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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能做到上净轩这样的，确实不多了，白浅暗想。
会议结束，因为大量议员死亡而几乎导致重新洗牌的联盟，有人欢喜有人愁，人们匆忙奔走，小团体在这种时候活跃度飙到了最高。白浅看一眼在石柱那边交头接耳的夏意和尉迟，对上净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上净轩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倒没有阻拦，因为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一向是这样，不是吗？他冷淡地瞥一眼发愣的艾米利：“还不快跟上。”艾米利打了个冷颤。小跑跟上白浅。
约定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洵究竟去了哪里？
上净轩看着白浅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浅同夏意、尉迟两人坐专车回到尉迟家，夏落落也在，正在逗弄那只经常蜷缩在夏意脚下的猫，偶尔发出哈哈的笑声，一派天真无邪。白浅并不知道那天夏落落跟白龙发生的矛盾，对她并无恶意，不过夏落落自从那天之后对白浅的热情就少了很多，见她过来就借口去找尉迟家的小姐玩儿了。
“落落怎么苦着一张脸？”尉迟玖言调笑：“该不会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白浅挑挑眉，直言：“我与上净轩只有利益关系。”
“某人听到这话心会碎的。”
“他有心吗？”
“哈哈！”
“好了，不开玩笑了。正事要紧。”夏意拖着下巴道，“首先要恭喜我们的小浅荣获最高荣誉。”
白浅把勋章放在桌上，单刀直入：“为了这枚勋章，你们一定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吧？”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一个了无牵挂的亡命之徒，你们会发现，我没有任何固定资产，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经过别人的考虑与赞同。”白浅微微一笑，深邃眼眸里绽放着烟花般的光彩，让人炫目神迷，“这枚勋章，对于我来说。实在用处不大。”
夏意迟疑：“小浅的意思是……”
“我知道每一个最高荣誉勋章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且，不记名。”她将勋章推到桌子中间，“如果你们有兴趣。或者知道谁有兴趣，我愿意转让。”
尉迟玖言微微窒了一口气。再看夏意两眼，没有犹豫很久。爽快地笑道：“就是喜欢小浅这样的个性。不过，小浅你可要想好，这枚勋章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联盟建立以来只发过三枚，这是第四枚。”
白浅点点头：“那当然。”
“条件你开。”有些后悔被尉迟玖言抢先的夏意在心里微懊恼，但拿不到勋章他也不介意做这个中间人，多给白浅争取一点利益，毕竟尉迟这头肥羊不宰白不宰。不过他发誓这绝对不是他因为被抢占先机所以伺机报复，绝对不是！
白浅早就在会议结束之前就想好了，直言道：“给我提供一批战甲和能源。”
尉迟玖言笑眯眯地问：“你要多少？”军火嘛，战舰武器炮弹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白浅嘴角一歪：“那要看看尉迟哥哥对小浅有多照顾了。”
尉迟玖言摸摸下巴，乐道：“自然是无以伦比的宠爱与照顾。”
于是三人决定马上就去生产基地看军火，夏落落不甘寂寞也闹着跟来，夏意拿她没办法只好也带上。她手里抱着那只小白猫，跟白浅坐在一块儿，专车起飞之后，她扭了扭身子，有些忐忑地凑到白浅旁边低声问道：“白浅，我想问你个问题。”
白浅斜睨她，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你那个白龙徒弟，是哪个星球来的？”
“路上捡的。”白浅实话实说。
居然跟传闻的一样？夏落落不死心，“在哪条路上捡的？”
“不知道。”
夏落落还想问下去，但是白浅已经抱着手闭上眼睛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她只好讪讪地坐回去。可又忍不住用眼去偷偷地瞄她，一边在心里赞叹白浅这个女人真的好有范，下一秒又呸一声，大骂高傲个什么劲，哼！
好吧，她就是羡慕嫉妒恨了，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们先去参观的是尉迟家的战舰制造基地，远在距离主城区三千多公里的沙漠里，地表环境相当恶劣，唯一的停机场每隔半个小时就要被沙尘覆盖一层，所以这里常年有沙尘清扫机在作业。不过生产基地被建在地下城里，进去之后条件明显改善，就是隧道有点深，步行的话两个小时可能都走不完。
尉迟玖言解释道：“这里是蓝明星最大的矿产地，比邻着LXM7号，算是我们尉迟家最大的秘密生产基地。”
“那制造出来的战舰怎么运送出去？”
“还有别的出口。”
下了车，白浅惊讶地看到了一个地下钢铁城，在这个无数的钢筋构成的世界里，大大小小的半成品战舰排列着，浩瀚无边，全都在等待组装与测试。
“这是今年刚刚出产的新型战斗机，目前还没有投入使用。”尉迟玖言带三人来到一架红色三角战机前，一边看工作人员测试内能，一边说道：“它克服了传统战斗机机械性能低下的致命缺点，因为我们使用了A15材料和无限转化装置，可以保证战斗机正常运行十几个小时并且持续歼敌。”
夏意啧一声，赞道：“好东西，我说你最近怎么没有新动作，原来是在捣鼓这玩意。”
“有加入反入侵系统吗？”夏落落盯着那些精密的操作盘问道。
“当然，这款是针对智脑人研究的，采用了LXM7号反抗系统。”
夏落落惊呼“天啊，你怎么做到的！”
白浅听得不是很明白，这些产品代数，她了解的并不多。
“LXM是蓝明星的缩写；尉迟玖言的意思是说它的反抗系统是从蓝明星主控系统里衍生出来的，非常高端。”洵默默地为她解释。
白浅习惯性地斜了斜眼，不过很可惜那人没有站在她身边，斜睨宣告失败，她只能在脑海里严正地警告他：“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在我脑海里跟我说话。”
洵：“……”
大概觉得这个要求太没人性了，白浅又补充道：“因为你突然冒出一句话我很不习惯。”
“小白的意思是说我说得太少了？”
“闭嘴。”
四人津津有味地参观完了新型战斗机又去看了战舰的组装工地。尉迟家是全宇宙最大的战舰制造商，万年老字号，人类军用的战舰有一半以上是出自于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他们对战舰的机体研究与制造具有独到的见解与方式，从他们手里出去的战舰非精即贵，这也是白浅愿意用荣誉勋章跟他交换军备的原因， 打仗保命用的东西，万万不能山寨啊！而看完一架战舰严密的组装工序之后，白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尉迟这棵大树一定要抓住不放！
“狩猎号当年就是在那边组装的。”尉迟玖言指着对面那个上千平方米的空地，感叹道：“还是我亲自监工，耗费很多年。后来T9出世，系统与机体硬件一开始融合得不是很完美，我们足足用了三十八年来改造它。本以为狩猎号会是超越大魔鬼号的巅峰之作，没想到智脑还是弱了。”
白浅微讶：“狩猎号会报废？”
“当然不会。”夏意笑道：“现在机体没有问题，主要是智脑。”
这是夏落落的专业领域，她为此担忧不已：“恐怕T9不能再继续服役了，这样的话，迫切需要为狩猎号研究新的智脑系统。”
“把斯洛法克分离出来也不行吗？”
“高级数据都带有同化和摧毁程序，严格来说T9在被成功入侵那一刻就宣告死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浅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
T9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一会给统战长办事，一会给上净轩做奴隶，经常敷衍她，在上净轩被血毒蛊控制那段时间背着她做了很多小动作，确实让人讨厌。
可是同样的，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生生死死。
他也确确实实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
如今他不在，她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第三个了，汤圆，机甲希利亚，T9，那些有情有义，个性鲜明的的数据意识，一个个地离他们而去……
☆、149、交涉
看白浅忽然有些沉默，三人都不再讨论T9的事情，在他们眼里，白浅与狩猎号亲密非常，自然会对T9的消亡感到伤心难过。白浅对此一笑置之，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智脑人永生也只不过是人类的盲目认知罢了。而且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她，早已习惯。
之后四人有一起参观了能源区，不得不说这个“秘密”生产基地非常庞大，几乎遍布了整个沙漠，而夏意据说像这样的基地，尉迟家所有的不下上千个。所以尉迟玖言大手一挥，白浅满载而归，还是送货上门的。当然，所谓“门”也只是一个临时的交货地点，这件事就打发白龙去做了，省的他在这边闲着又出上门幺蛾子。
谈完交易之后，尉迟玖言顺口问道：“小浅，关于虫怪的事情有什么新进展吗？”白浅是上净府的人，再者她曾经徒手秒杀这么多虫怪，又在外面游历过，必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这事问她准没错。
白浅心里清楚这次事件之后月牙肯定会有大动作，说不定还会找上她当个掌舵手什么，但现在也不能把事情透露给他们知道，只能斟酌着说道：“具体的我也还不清楚，不过多作准备是没有错的。”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庞大的信息量。尉迟玖言和夏意都不是傻子，从白浅嘴里出来的消息，那多半就是真的了。而且，她在这种时候以私人的名义购买大批的军火，大有大难降临时的自保之嫌啊。
尉迟玖言微笑道：“就听小浅的，呵呵，到时候要是真的动乱。可还少不了小浅多多指路。”
白浅抿唇一笑，“言重了。”低头看了看上净轩发来的简讯，她有些匆忙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
她抬抬下巴，示意那边有人来接她，“走了。”
看着她翩然而去的背影，夏意微微眯起眼。低声道：“有时候真看不懂白浅。”
“他们真的是利益关系？”
“才不是！”夏落落努着嘴巴道。“上净哥哥刚从兽人那边回来的时候对白浅可宝贝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分开了三年，后面又传出那样的传闻。”
尉迟玖言迟疑道：“我也感觉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奇怪。”
夏意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作储备吧，我看虫怪这事不简单。白浅又明显是知情的。”
那边，白浅上了车，上净轩启动飞行。悬浮车很快进入半空中。
“斯洛法克要见我？”
“嗯。”上净轩淡淡地应了一声。
白浅瞥他一眼，心里泛着嘀咕，似乎今天还没吵过吧？他这是什么态度？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
白浅闭上嘴也没有再问下去。
气氛很沉默。可两人都像是习惯了一般，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反正各怀心思。
过了一会儿，上净轩缓缓开口道：“白浅，婚礼的时间你来定吧？”
白浅冷笑一声：“连老天都不让我们结婚。你还没死心？”
“我的心当然没有死。”
白浅顿了顿，忽然道：“其实你知道跟我结婚没好处。”
“我不要好处。”
“你可以说得再瞎一点吗？”
“为什么？”他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说谎？”
她抿了抿唇，说道：“前科太多。”
他有些挫败地看向前方，决定道：“那我来选好了。”
“好像和我结婚是你说了算一样。”
“总要有个主意。”他不在意地说道，“狩猎号我会给你的，新型的主脑正在研发当中，届时可能还会有磨合实验和改造，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兑现这个承诺。”
白浅心下一动，问道：“T9不在了？”
“不在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声。
白浅一时讶然，心下也有些唏嘘。跟上净轩接触久了才知道，他身边其实没有什么人，他跟她一样，一方面足够强大不需要别人近身保护，一方面对四周都充满了不信任。以前凡事都有T9，裴安顶多算个大酱油的，可自从T9出事之后，上净轩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就连新的汤圆他也很少召唤。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从来不会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而且上净轩也没有什么颓废与沮丧的表现，从头到尾都很淡定，这让她看他的眼光稍微改善了一些。
回到上净府，两人来到关押斯洛法克的冰库，为了防止它逃跑，进去之前他们必须摘除什么有的空间按钮和电子产品，换上纯天然的白大褂。
白浅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把这个传说中的顶级boss给抓住了，因为之前两三次短兵相交都以假数据消散而告终，在她眼里，斯洛法克好比当年与狩猎号在星际上纠缠不清的诺曼尼斯号，无限狡猾而让人痛恨。
都说面由心生，一点不假。
同一张脸，T9用的时候那是猥琐又YD，换成了斯洛法克，那眉目顿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风情无限，完全没有一点被沦为俘虏的自觉，悠闲地仿佛手里任意一张牌打出来都能对手永不翻身。
斯洛法克被数根铁链绑在一张石椅子，他抬起头，哼笑一声：“我要单独跟白浅谈。”
上净轩警告性地瞥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四面是冰，就连空气也是寒冬刺骨的，为的就是将他彻底与外界隔绝，自然摄像头监控器这种东西也不会存在。吃定了这一点，斯洛法克放开了直接进入主题：“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的数据程序你们不可能破解得了。不如，我们来谈点现实点的东西。”
“比如谈谈你和维多利亚的关系？”白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原来你在乎这个，怎么不早说呢？”
“那现在问也不迟吧？”
“当然，我愿意为你笑料。”他勾着唇角，如演奏版优雅而动听地缓声道，“相信你已经猜出了一部分，洛确实我的一个棋子。他从出生开始就被植入生物芯片，他的思想、意志以及成长几乎在我的掌控之下。直到生物芯片被你挖走，这颗棋子渐渐走向废弃。”
白浅抱着手，讥讽地等他说下去。
“我没有再给他第二章芯片，因为我看上了更好的一个棋子。”他用一种和蔼的慈祥的令人颤栗声音说，“你就像横空出世的胜利女神，所有跟你作对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灰飞烟灭。你有一股火焰一样的骄傲，比维多利亚更适合为我达成我的愿望。”
白浅笑了：“谢谢赞誉，不过我想斯洛法克先生你似乎也算清醒，至少还明白‘所有跟我作对的人的下场只有，那就是灰飞烟灭’。”
斯洛法克不慎在意，继续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洛是怎么死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白浅的笑更冷了：“我从来不跟俘虏讲条件。”
“哦，俘虏吗？那可不见得。”斯洛法克轻声一笑，“若不是想好好跟你说说话，我怎么会呆在这里？”
“说的你想走就走一样。”
“那是必须的，我已经达到了无限，只要是意识载体，我都可以入侵，包括人类。你可以想象，每个人的脑波都是一段段数据信号，只要掌握这个信号的频率，就可以成功接轨。”他骄傲地微微勾起唇角，“所以，我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只是为了等你。我想说，上次在全息网里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白浅闻言面色不动，心下却有些惊骇。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连自然人体都可以入侵，且不说逃不逃跑，要是他暗中换了身体在联盟里到处晃荡，岂不是很危险？种事要放在从前，她一定免不了惊疑一阵，可现在她身体里确实就住着另外两个外来意识，科学和迷信都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她见识太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
白浅按兵不动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毁灭人类？”
“我要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会是四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斯洛法克打着哑谜说道：“而且我相信你不是什么民族英雄，在这个不属于你的时代里，你需要顾虑什么？你不会死亡，不会老去，所有的金钱与权力都是过眼云烟，你可以追求一百年，一千年，但你能永生都在活在政权夺势阴谋算计里吗？”
白浅微微皱起眉，感觉他说的话有些大，不过她不是那种容易被语言煽动的人，她想要什么，心里很清楚。
斯洛法克见她沉默，也不去打扰她，过了好一会才有忽然说道：“我知道洛把你的秘籍都藏在什么地方。”
白浅猛然盯住他，神态冷冽：“你果然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每一句话，那我不介意先给你点甜头。”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在耶路星S区，坐标京南25。4586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