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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太后的话,王氏忙福了福身子,应下了。
她知道自家侄女的事情太后必是清楚的,今日这样问,想来是有别的话要说。
王氏才刚想着,就听太后说道:“恭妃病了有些日子了,可有起色了?”
听着太后的话,王氏的心里头咯噔一下,连忙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已经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了,恭妃只是受了些风寒,自个儿身子又弱,所以才拖了这么长时间。”
“只要好生调养着,哪里还有不好的。”
太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有起色了,就让太子妃抽空去请个安,婆媳二人见了面,总是有话要说的,皇后你觉着哀家这主意可好?”
王氏心里头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到底,太子是从恭妃的肚子里出来的,她这个嫡母,再怎么也比不过恭妃这个生母。
听着王氏的话,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嗯,你既然也觉着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
太后的懿旨如同一道雷劈在了蒋贵妃的头顶,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
皇上看了她一眼,命人扶着她起来。
“既然是母后的懿旨,你就在自个儿宫里闭门思过吧。”
“皇上。。。。。。”蒋贵妃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一抹震惊。
“你家主子病着,好生照顾着。”皇上留下一句话,就径直走出了殿外。
“皇上!”
☆、第11章 禁足
“皇上!”蒋贵妃没有想到这一回太后会对她出手,更没想到,皇上竟然没有替她说一句话。
蒋贵妃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上过一抹愤恨。
“娘娘。”皇上一走,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忙不迭的走了出去,一来怕自家娘娘迁怒到自己身上,二来心中知道自家娘娘最不喜旁人见到她这副样子。所以殿内只留下吴嬷嬷一个人。
蒋贵妃看了一眼蹲在面前的吴嬷嬷,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袖子。
“嬷嬷,皇上变了。”这些年,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她也做过,后宫里的那些个妃嫔,只要是位份稍低一些的,生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可这一回,皇上却是默许了太后的处置。
蒋贵妃的眼睛里带着一抹不安,这种不安一出现就无限地放大,让她感到一种隐隐的恐惧。
听着她的话,吴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嘴里却是劝着:“娘娘别多心,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又岂能因为娘娘驳了太后的颜面。”
吴嬷嬷没有说的是,更何况,太后可不是一句吩咐,而是下了懿旨。
皇上和太后之间虽然有些嫌隙,可皇上到底还是个孝顺的。今日若是换了旁人,怕就不单单只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蒋贵妃听了,心下稍定,任由吴嬷嬷扶着起身。
她呆呆地立在殿内,心中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一时觉着皇上违背了当日的诺言,一时又觉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那日,在命人杖毙苏昭仪的时候,她也曾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可只要一想到皇上接二连三的召苏昭仪侍寝,她心底的嫉妒和酸涩就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左右不过是个昭仪,死了也是白死。
可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境地,京城里流言蜚语顷刻就传了开来。说她蒋贵妃跋扈狠辣,说她硬生生的断送了苏昭仪的性命。
正想着,突然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宫女紫书从殿外进来,走到蒋贵妃身边,小声道:“奴婢派人打听过了,说是皇后娘娘方才去了寿康宫。”
紫书说完,就低着头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蒋贵妃脸色一沉,猛地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摔在地上,茶水四溅。
“王氏,本宫倒是低估了她!”
蒋贵妃直呼皇后王氏,本是犯了忌讳,可站在那里的吴嬷嬷和紫书脸上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诧异,显然是听多了也就觉着自然了。
“她再怎么费心,太子也不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
这些年,蒋贵妃独宠后宫,自然不把身为皇后的王氏放在眼中。可只要王氏一天是皇后,她就一天得屈居她之下。
可想而知,蒋贵妃多想除之而后快。只可惜,她谋算了这些年,都比不上王氏身后的王家,王家有从龙之功,深得先帝倚重,哪怕是皇上都要忌惮几分。
所以,这些年,她费劲了心思,都没能除去王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氏为皇长子谋划,看着皇长子一步一步坐上了太子的宝座。
蒋贵妃想着,眼睛都有些猩红起来。
总有一天,她会取代王氏的位置,让她的儿子顺理成章的成为嫡子。
吴嬷嬷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娘娘脸上的神色,就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可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尽早解了这禁足。
太后懿旨,只说是闭门思过,并没有说是多长时间。这就代表着,太后这一回是真的想要处置自家娘娘。
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就和那娇艳的花儿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
娘娘倘若几个月都不能见皇上,皇上还不知又宠上了哪个,宫里头,像苏昭仪这般貌美的女人多得是。万一皇上上了心,那自家娘娘的处境可就不好了。
吴嬷嬷想着,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也不知太后打算禁足娘娘多久,咱们可得想想法子,早些解了禁足。”
吴嬷嬷的心思自然也是蒋贵妃的心思,可独宠了这些年,她才突然发现,自己能靠的只有皇上一个人,她唯一能仰仗的就是皇上的宠爱。
就如现在,皇上不帮她,她就想不出别的出路。
想着这些,蒋贵妃觉着后背渗出一抹浓浓的寒意。她在宫中独宠后宫,却随时都有可能从云端坠入泥潭。
“娘娘,您怎么了?”见自家娘娘呆愣在那里半天都不说话,吴嬷嬷忙开口问道。
蒋贵妃看了站在那里的吴嬷嬷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去给本宫拿些纸来。”
“娘娘是想?”吴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立时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
娘娘这法子倒是可行,皇上若是个念旧情的,看了娘娘写的字,定然能想到娘娘平日里的好。
只是,这样一来,就将寿康宫的太后娘娘得罪深了。这往后的事情,可就。。。。。。
吴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即便是说了,娘娘这会儿也听不进去,反倒是惹得娘娘生气。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若是皇上能原谅娘娘,事情也算是有个转机。
蒋贵妃被太后的一道懿旨禁足在了自己的宫殿,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众人诧异的同时,心里头也隐隐有些快意。
蒋贵妃平日里跋扈,仗着皇上的恩宠谁都不放在眼中。今日能因为嫉妒就杖毙了苏昭仪,明日兴许死在她杖下就是自个儿了。
所以,蒋贵妃被禁足,后宫里除了那几个平日里巴结和奉承的,其余的人都是乐得看蒋贵妃的笑话。
蒋贵妃被禁足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秦姝的耳朵里,秦姝听了,虽诧异了一下,却立时就恢复了平静。
她深知,后宫的女人得宠与失宠不过是一线之间。
今日得宠,明日不一定还能得宠。
蒋贵妃这些年虽然独宠后宫,可谁又敢保证皇上能一辈子宠着她呢?
这不,太后的懿旨一下,皇上可是连求情都没有,直接就将蒋贵妃禁足了。
毕竟,人家才是母子,而蒋贵妃,说得不好听些不过是个得宠的妾室,若轮夫妻之情,怕还轮不到她。
“这倒好,贵妃娘娘平日里狠辣,如今。。。。。。”红蕊忍不住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姝打断了。
“好了,贵妃娘娘的事情哪里是你我能议论的,别传到旁人耳朵里,还以为东宫的人都不懂规矩。”
自从进了宫,秦姝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着不慎,连自己的性命都赔了进去。
所以,她是不允许身边的奴婢这般口无遮拦的。
红蕊这丫头,性子也太急躁了些。
秦姝看了站在那里的红蕊一眼,眼睛里闪过一抹隐隐的不快。
红蕊倒也是个识眼色的,见她不喜,连忙跪下来请罪。
“主子恕罪,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再也不敢了。”
秦姝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道:“好了,知道错了往后就改了,我这人性子虽好,却也容不得没有规矩的。”
红蕊听了,忙应了下来,心里头却也一阵后怕。
之前才见着主子的时候她一直觉着主子性子好,说话也温和,不是那种厉害的。
可相处久了,她才发现,主子性子虽好,却也是个心里头有主意的。
明白了这一点,红蕊就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更何况,她这些日子瞧着,太子殿下对自家主子似乎是上了心的。
昨个还专门过来坐了会儿,虽然她不知道殿下和主子说了什么,可殿下能过来,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接下去的几天,楚昱泽并没有到秦姝这里来,而是宿在了王才人那里。
这也难怪,王才人是皇后的亲侄女,总是更看重些的。
对于此事,秦姝觉着自己没必要放在心上,左右自己只是东宫一个小小的淑女,没法儿和人家争什么抢什么。更何况,她也没这个心思。
在宫里头,身份地位就决定了你的战斗值,既然她只是一个知县的女儿,就该安分些才能活得长久。
所以,秦姝只需要每天早上起来去正院给太子妃请安,之后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哪里想到,这日请安后,太子妃发话,说要带她和王佩徽去给恭妃娘娘请安。
虽然知道自己多半是个陪衬,可恭妃娘娘毕竟是太子的生母,秦姝哪里有不紧张的。
不知道,恭妃娘娘是怎样一个人?
☆、第12章 恭妃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秦姝就起来洗漱更衣,用了几口银耳粥,就去了太子妃那里。
她到的时候,嬷嬷说太子妃才刚洗漱完毕,这会儿还在用早膳,叫她等着。
于是,秦姝就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出来,说太子妃用完了早膳,叫她进去。
秦姝点了点头,这才进去。
“婢妾给娘娘请安。”秦姝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开口道。
太子妃身着一身湖绿色的宫装,正坐在软榻上喝着茶,见她进来只笑道:“虽是夏日,早上也有些凉,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太子妃的话才刚说完,就有宫女端上一碗杏仁茶来,闻着有股淡淡的奶香。
秦姝谢过,这才坐下来拿起杏仁茶小口喝起来。
杏仁茶的味道很是不错,浓浓的杏仁味道,喝到最后有些微微的发苦,可又苦中带甜,别有一番味道。
秦姝也没敢多喝,只用手拖着茶盏,时不时喝上一口。
太子妃见她这样,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只笑道:“旁人只当进了这皇家荣华富贵,哪知这宫中的规矩比别处不知要多出多少,连口茶都不敢多喝。”
听着太子妃的话,秦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幸好这个时候有宫女从外头进来,走到太子妃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话,太子妃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宫女福了福身子,这才退了下去。
秦姝心里正琢磨着,就听太子妃道:“殿下和王才人已经到了门口,咱们过去吧。”
听着太子妃的话,秦姝心里头微微诧异,太子妃口中的门口,自然就是东宫的大门了。
怪不得方才太子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的这番举动就是告诉东宫上上下下的人,王才人有多得宠。
秦姝跟在太子妃的身后走了出去,很快就到了门口,见着了等在那里的太子和王佩徽。
“妾身见过殿下。”太子妃福了福身子,面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秦姝跟在她的身后,规矩地行了礼。
“起来吧,孤先上朝去了,你陪着王氏过去吧。”楚昱泽抬了抬手,吩咐道。
“是,殿下放心。”太子妃应了一声,脸上全然没有一丝的不快。
楚昱泽点了点头,视线在站在太子妃身后的秦姝身上停顿了一秒,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相对于太子对王佩徽的在乎,秦姝是完完全全被他漠视了。
对于这些,秦姝根本就没觉着怎么样,太子妃和王佩徽在这,太子怎么会注意到她。
“不早了,咱们快些过去吧。”太子妃看了站在身后的王佩徽和秦姝一眼,吩咐道。
从东宫到景仪宫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距离,秦姝一路跟在太子妃和王佩徽的身后,走过几条长长的宫道和碎石小路,又经过一道长廊,便到了景仪宫。
才刚进了院子,就有宫女进去通报了,很快就又走了出来,说是让她们进去,娘娘一早就等着了。
太子妃笑了笑,忙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秦姝进宫也有好几个月了,虽然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可大体上还是瞧得出来,这景仪宫里面的摆设并不怎么好,只有桌上的那颗红珊瑚树好像还贵重一些。
“儿媳给母妃请安了。”太子妃恭敬地请了个安。
“起来吧。”
秦姝一直低着头,这会儿耳朵里才听到恭妃娘娘的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性子很温和的那种。
太子妃起身后,王佩徽上前几步行了大礼,给恭妃请安。
“昱儿身边有个知心的人,本宫就放心了。上回昱儿过来,还说你是个懂事的。”恭妃拉着王才人的手,柔声说道。
秦姝站在那里,看着王佩徽略显羞涩的样子,心想果然背景强大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姝觉着恭妃娘娘对王佩徽并不怎么喜欢,虽然也亲切地问王佩徽宫里头的日子怎么样,还适应不适应,最后还赏赐了她一支簪子,可秦姝总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隐隐的排斥。
她的感觉,一向是极准的。
秦姝觉着,兴许是因为王佩徽是皇后娘娘侄女的缘故。
想想也是,若是换了旁人,早该过来请安了,可偏偏,王才人先是去了皇后那里,隔了这么些日子,才来了景仪宫,恭妃性子再好,心里头也该是不舒坦的。
轮到秦姝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拜见,不过显然她身份低,恭妃不需要和她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让人赏赐了东西。
秦姝这才站起身来,不着痕迹打量了恭妃几眼。其实,恭妃的相貌只能说是清秀,放到后宫,怕是任何一个妃嫔都能比得过她。
也怪不得,这么些年都不得宠,身为太子的生母,却依旧是一个妃位。
秦姝能看得出来,恭妃是那种只为儿子活着的人。在她眼中,兴许只有太子才是她唯一在乎的。其余的,哪怕是皇上的恩宠,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秦姝站在那里,听着太子妃和恭妃说话,偶尔也听到王佩徽说上一句,只有在问到她的时候,她才回上一句。她知道,自己在任何人眼中,恐怕就是那种规规矩矩不会来事儿的。
可是要她当着郭氏和王佩徽的面讨好恭妃娘娘,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比起讨好恭妃,她更在乎太子妃对她的看法。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太子妃如今可是她的顶头上司,管着东宫后院的生活,所以,在太子妃的眼中,她一定得是个安分的。
“母妃的身子可好些了,殿下担心的紧。”太子妃担心的说道。
“只是受了些风寒,本就不碍的。”恭妃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太子妃,顺口问道:“姚氏的身子怎么样了?”
秦姝站在那里,也跟太子妃一样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恭妃的意思。
几个月前姚氏小产,恭妃娘娘这是在问子嗣的事情呢。
太子妃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忙站起身来请罪。
没等太子妃开口,恭妃就说道:“本宫不是在怪你,只是这些年,昱儿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又是太子,本宫哪里能不着急。这事情,你也该上心些。”
太子妃恭顺地应了声是,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这事情,她哪里会不放在心上。可她身为太子妃,如何能看着别人生下殿下的长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恭妃看了她一眼,说道:“前几日本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也问起了这事,说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
秦姝站在那里,看着太子妃因为这句话而略微苍白的脸,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感慨。
太后这话,分明藏着深意。在宫里头活了大半辈子,太后自然不相信姚氏小产是个意外,不管是不是太子妃做的,太后都会将罪过算到她的身上。
“这次采选后,东宫的人也不算少了。你们还年轻,但凡上了心,哪里会没有。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听着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