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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风月逐流水
更新时间2012…4…26 22:45:54 字数:2137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邪鬼贼……唉,邪鬼贼什么来着?”背着背着又被生涩的咒语卡住,离三月一边回想着,一边听耳边传来一声竹竿破水声,不由朝江暮渔处看去。
江暮渔已收回刺中河中三条鱼的竹竿。平常人能刺中一条鱼就算不错,刺中两条算是运气,而像江暮渔这样刺中三条已不光是捕鱼,而是在练习剑术。比起离三月的埋头努力,江暮渔更灵活,就像是一条鱼儿一样,抓不住的鱼儿。
离三月用欣赏的目光瞥了一眼江暮渔,就低头移开。从雪山回来,离三月就知道自己对江暮渔的感情不一样了。以前隐约也有那种朦胧的感觉,但还能克制。而这次是真的将心交出去了。
把心交出去了,然后怎样呢?
告诉他,自己爱慕他,想与他结为夫妻?江暮渔会接受吗?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吧?自己又有哪一点能配得上江暮渔呢?相貌?武功?头脑?为人?处世?家世?
离三月仔仔细细地想来想去,竟然崩溃地没有想出自己的优点。相貌美丽么?桃夭、艾草,江暮渔身边哪个不是绝色?武功厉害吗?还比不上江暮渔。头脑聪明吗?只是骗人的小聪明。为人八面玲珑吗?那是江暮渔的为人。家世吗?却是最不得宠的那一个。
反观江暮渔……爱他吧,他所有的优点都是好的,他所有的缺点都是可以原谅的。
所以,不希望自己再是个孩童,想要匹配上江暮渔。若是站到与他一般的位置,是否能更靠近他的心?能否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身影?说到底,离三月是自卑的。可是,要怎么才能追赶上他的脚步呢?
好烦,爱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但是……离三月的目光又情不自禁地抬了起来。
永远干净的一身儒雅白衣,内敛的双眼,锐利的鼻子,嘴角总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端坐船头,被一群啾啾叫着的小鸟包围着讨食。那是江暮渔。江暮渔就在那里啊。要她不看他、不爱他,那么难。心既然已经交出去,不管甜蜜或者心酸,都得要离三月一个人去承担的。
许是注意到离三月的目光,江暮渔也侧过头来,看着离三月笑了笑。离三月嘴角立马一勾。
“如此欢悦?”
这个要怎么说呢。
江暮渔见离三月不回,继续道:“回江东啊。”
呼,是回江东的事情啊。
离三月看江暮渔嘴角弧度比往日小许多,似乎心头有事:“当然了。你说江东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还有你陪着我。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我回了江东,若是家父不要我,你就会照顾我的。你可不许耍赖。”她故意说这话,想逗一下江暮渔。
到江东还要几个月,半路就要讹上他了?江暮渔浅浅一笑:“白云山庄极大可容十万余人,不会容不下少主的。”
你看,又是说辞,偏叫人无可反驳。江暮渔的真心难测,偏偏她就是心属他。真要命的活该:“那你不照顾我了?”
“少主就是少主。”离三月往江暮渔走近一步,江暮渔站在那儿不动,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短一步。
离三月忍不住地想要快步跑到江暮渔面前,她要掐他、捏他、揉他、咬他,恨不得将他咬出血来,看他这样子还笑不笑得出来!他还有没有第二张脸?他还有没有点活人气?整日笑来笑去,对着每个人都得笑,他嫌不嫌累?
离三月到底是孩子气的,还是固执的:“那你不照顾‘我’了?”
“你是我的少主。”江暮渔仍是不许。他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真心,做出任何一个不应当的任性举动,不管别人要不要,他都必须这么做。在雪山冰洞的表现已超越他的底线,足以中伤他谦谦君子的形象。他再在离三月面前胡闹,自黑么?就算要自黑,起码也得等到见到了离仇以后再自黑。
想到离仇,江暮渔的笑容一僵,不自觉收敛了大半。他还是有第二张脸的。
离三月她这个少主,除了不缺钱以外,什么都缺。她可以不当这个少主了么?
“要回江东了。”江暮渔回过神,收拾着竹竿和鱼。大概是快回去见离仇了,心性不稳,要趁早收拾心性才是。回江东的日子虽然还有几个月,但也该提早准备了。
“哦。”离三月盯着江暮渔从自己身边快步穿过,才见巫女一直立在船舱边,顿时心虚了一下。巫女刚才看见什么?自己对江暮渔的态度表现得还算正常?应该不会让巫女看出自己的心吧?
其实,就算巫女真的闲得跑来观察离三月和江暮渔,也没这个好管闲事的心,只要这事不妨碍到离三月练功。
想了一大通后,离三月再道:“师父。”
巫女是出来收冬眠苏醒的蛊虫。冬末初春,蛊虫渐渐开始苏醒,醒来就出外收拾睡了一冬的懒劲:“嗯。”巫女随意回了一句。蛊虫还没有回来,巫女本打算靠船舱等。离三月问候了她,她就走到船甲板上,看了一眼离三月手中的书,“背了多少?”
“气行奸邪鬼贼。”
“背得挺快。”巫女点头,对于自己徒儿的努力从来不用怀疑。这会儿,第一只蛊虫终于回来,落在巫女的肩膀上,嗡嗡几声以后,“徒儿你继续练。”
离三月不转头,就听出巫女是往老瘸子的住房去了。出了什么事吗?
老瘸子的住房。
“我的蛊虫说,离此处往东百里外有风暴海啸。”巫女道。老瘸子缓缓点了下头。见他严肃,巫女又嘻嘻一笑道,“不过,跟我们无关。那海啸只追着一艘船跑。”
只追着一艘轮船跑?那倒是很新鲜。那艘船是怎么得罪了大海?
老瘸子闭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他沉沉闷闷的,亏得巫女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恼,过了一会儿,老瘸子听见一句分明无聊且属于明显搭讪的话:“老瘸子?老瘸子,你叫什么?你从哪儿来啊?你怎么遇上月青虫的?”
这跟你有关系么:“出去。”
“哼,本巫女大发善心才关心你两句!你个死老瘸子不要自以为是。不领情就算了!”
(六十七)所谓伊人
更新时间2012…4…27 21:54:14 字数:2144
看着一艘船在自己面前被风暴海啸狂追三千里,离三月觉得自己该表示一下对于那艘“不幸船”的同情。但是,除了同情之外,他们就再没什么想法了。
老瘸子已经看腻了“不幸船”的表演,准备让江暮渔送他回房。巫女见众人都回房了,也兴尽而归。冰刀帮的帮主上船后就被老瘸子暂时废了武功喂了药,扔在房内了,船上一群人,老瘸子、江暮渔、巫女、离三月,还远远轮不到他出面。总之,这一船人就没有一个打算出手帮忙的。
一艘船能被风暴海啸狂追三千里,还偏偏就那一艘船,老瘸子的船就在旁边却没遭遇到一点事情,实在让人怀疑他们是跟江海结下了多大的“仇”啊?谁知道自己救了他们,自己会不会成下一艘“不幸船”?
“不幸船”上的人也早已料到其他船的反应,只好自己一个劲地在船上祈神保佑。最后,他们实在没辙了,找了一个美人儿要扔进海里,借“河神娶亲”平息大海的怒气。无知、看轻女人,却也的确是一点方法都没有了。
那被强行换上一身嫁衣的“河神之妻”对于同船人的举动,没有一点儿表情,傻呆呆地被推上了船板,或许她是被残酷的人性给吓坏了,或许她是早料到自己的结果并不吃惊。
这一点,离三月不得而知。离三月所见的只有“河神之妻”在快被推下船时掉了一滴眼泪。
“啊!”“河神之妻”凄楚地尖叫了一声,跃入水中。
离三月本决意好不出手。可听到那凄楚的尖叫声后以后,不知为何,她突然为这个小娘子难过起来。那一声尖叫似乎叫疼了她的心。简直就像是中了迷魂术一般,眼见她跌入海中,离三月突然之间心神一动,竟将“河神之妻”救了上来。她又忍不住出手了。
“不幸船”的人见有人突然插手,纷纷望了过来。一堆说人对面船的人看上“河神之妻”美貌的,一堆人说不救轮船却救“河神之妻”的,一堆人希望对面船人救自己的。
离三月不理会。要是他们说离三月的好话求离三月,那离三月或许会考虑救他们,偏偏一堆污言秽语,叫人听了心烦。他们还想出“河神之妻”这馊主意,也不是什么好人。
“河神之妻”掉入水的时候已经呛了两口,又被离三月从江面上一路拽到船上,中间不知误吞了多少口水,上了船第一件事就是倚着船栏大吐苦水。
见有目光望来,“河神之妻”以手抚胸强抑住吐水的冲动,怯怯地看着她的救命恩人。
离三月直面打量“河神之妻”。离三月救她时是心神一动,救完了以后何解?心中埋怨自己一声,可是已经救上来了,离三月也不好再将人推下去吧。再说那“河神之妻”……离三月看她一眼就心疼坏了。
桃夭算是绝色,小鼻小嘴有水乡美人的秀气,剑眉又带着塞北女儿的英气。不过桃夭跟“河神之妻”站一起,所有男人第一眼看得却是“河神之妻”。
“河神之妻”的五官不比桃夭出挑,但奇在身上一股气质。水嫩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分明是一朵清水芙蓉,楚楚可怜。偏偏那柳眉凤眼往人身上一扫,就平添了一分撩人的媚态。离三月真走运,遇上的尽是些绝色女子。
饶是离三月一个女子,在这烟视媚行下,口齿也结巴两分:“小、小娘子。”
“河神之妻”怯怯地看着离三月,赧然垂头,侧过脸往另一边的“不幸轮船”那儿张望一眼,又害怕得飞快缩回了目光,而后缓缓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别怕。”看见楚楚可怜的“河神之妻”,离三月一时间豪气大发,“我、我们这船直达江东,没有停驻,你、你要是能想法离开就离开,若是没法子就先留下来。”吞一口气,离三月总算说话顺畅一些,“我在这船上插不上手,但说两句话还是有人听。你要留下就做我的小婢。有我护着你,反正没人再敢将你丢下船。”
离三月本是离家少主,管个小婢不难。
离三月一直介绍船上情况,因为“河神之妻”始终不开口。等到离三月也没话可说了,转口问她愿不愿意,她想了一会儿,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她不爱说话。
但想到可能是方才的事对她触动太大,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离三月也就不计较了:“你叫什么?……你没有名字?那么,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离三月细细地想。给人取名字是一件大事,她可不能马虎,可她不会给人取名字,想来想去只弄得自己头疼,“‘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好,我叫你水儿好不好?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而后,离三月带她回了桃夭的住房。因为她身上的嫁衣早已经湿透,离三月就找了自己的衣裳给她。
显然那一件衣服给她太大,她换了衣裳出来,拖着一双袍子,就像个俳优似的。离三月扫她一眼就笑出了声。水儿凑到铜镜前,左右打量自己的新模样,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离三月第一次见她笑,收敛了笑颜,温和地看她笑容。她竟然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垂头打理着双袖。离三月顾念她遇上这么大的事,让她先休息几日。可她连连摆手,随离三月回房伺候。
水儿照顾人不比桃夭聪明,不过做事很认真。有时候实在做不来,旁边人也会帮着一把,就因为她对自己笑了笑。她从来不说话,对别人就会笑。
后来吃饭时,江暮渔听说这事,问水儿几句不答,想她是不是个哑巴,才算破解了众人的疑惑。
明白这一点后,离三月对水儿更添怜惜和宽容。初时的那一段日子,离三月对她好得连巫女看着也羡慕。可巫女要说话了,又被离三月反驳回去:你对她难道不好?
事实上,才到船上十日,水儿已经得到几乎船上所有人的喜爱。八面玲珑是江暮渔的手段,可是水儿更加讨喜。就连万年冰山老瘸子对水儿的目光都意外柔和……而巫女见着,竟也不急不恼,只顾着将好吃好玩的往水儿的手上塞。巫女何曾对离三月有像对水儿的半分好么?离三月还是对她有用的,水儿是没用的。
(番外)金戈战铁马
更新时间2012…4…28 17:23:04 字数:2055
同时。
中匈边境。广阔的边境中间,长城屹立。
面对边境游牧,自古只有一个办法:修筑长城。长城上卫兵一见远处奔马骑兵,立刻点燃烽火台,看到狼烟便知收牛马财宝,以防边境游牧劫掠。一战两战三战劫掠不到任何财宝,出兵又费力费钱,边境游牧也知难而退。
但因为边境游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个性,加之中原时常发生内乱,边境守军稀少,长城年久失修,边境游牧总能找到一个又一个长城的突破口,闯入中原,劫掠郡城。
劫掠就劫掠吧,战争中还非得破坏些什么器物。一郡,财之十分,匈奴抢走仅两分,而弄坏了八分。与其如此,倒不如签订《中匈契约》:你不要来抢,不要来破坏,我宁愿送你五分财。
可是,得到了就自然会想要更多,人的贪心是无止境的。贫瘠的匈奴看见了富庶的中原,用中原供给的财富繁殖生育,抚养下一代,匈奴人数增多,中原也需要负担越来越多的财富。
终有一日,面临开战。
一座古老而破旧的长城隘口上,颜一一群人与驻边将士于亭燧台上遥遥相望匈奴大漠。
“在那一边,就是匈奴人的疆域了。”王将军指着那一头一望无际、荒凉至极的沙土区域。
塞外多风沙,极少有植物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大多都是大漠,偶有几片草原,野草在沙土上覆盖薄薄的一层,似乎大风一吹就能将草地刮走,马蹄一踏就弄断了其脆弱的生命。
“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匈奴人也不容易啊。”颜一感慨道。
能在这种荒瘠的地方生存下来,匈奴人却是极为坚韧的,天地不爱、田地无有,他们只有靠自己生存下去。当中原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中撒娇,匈奴孩子已经学会了在野外生存。他们精通骑射、崇尚力量,性格贪婪、坚韧,甚至坚韧到偶尔让人觉得恬不知耻。
“在中原奉行的一套对于匈奴人没有用。春日人们要播种插禾,他们只靠放牧为生,古语夏冬不可打战,他们照样来攻。他们没有家,逐水草四处迁移,我们跟匈奴人打起来,形势不利他们就逃,就躲到大漠深处去,等我们收兵,他们就来进攻。”
颜一摇头叹息。这样的一群人,任谁来都觉得难以对付,却又不得不对付:“王将军驻守边疆,真是苦了你了。我日后回到长安,一定向圣上道明情况。”
“驻守还不是最苦的,就是看着匈奴来犯,我们只能防御守城,却不能主动出击,将他们对我们做的事也向他们做一遍,想到这个才是最苦的。”提到这种挫败感,王将军都觉得胸口发闷,不由探问道,“颜一侍中常在圣上身边行走,有没有听说圣上对匈奴的打算?”
还不就是那样。皇帝想开战,前朝老臣却坚决不同意,认为会劳民伤财,事情还没有到非要出战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多给匈奴一点钱财可以满足他们离去。北战的皇帝一个个死得早,臣子倒是一个比一个活得长,令人颇有种“皇帝几年换一个,一朝又一朝,臣子却还是那一批,天子还不如老臣硬朗”之感。
颜一不想提这件事情,转而道:“潭州平定之事,王将军知道吗?”
“哦。”王将军脸色黯淡下来,“边疆书信不常往来,这事我不知。”
这件事颜一也只是略知一二。听说皇帝与武林盟主达成协议,对外匈奴的事情交给皇帝,对内若有草民起义、藩王作乱这种事,离仇愿效犬马之力,潭州平定之事亦有离仇从中行事。他中原有多少英武将士,如今却要一个江湖人要插一脚?不过也好,既然离仇愿意揽下此事,不耗损国库,这事也好。
传说江湖人素来追求逍遥,不入士农工商,但到了这一代盟主离仇却突然往其中插了一脚。叫人惊讶,却又不怎么惊讶,毕竟这传说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山可移水可绝,人的脾性要改还不容易吗?世人皆向往富贵权力,又有多少人能甘于渔樵种篱一生?尤其是在自己还有着能得到权力的能力的情况下?
离仇愿意出手,却也是有附带条件的。同时,作为约定的凭证物,他献上自己最为貌美的养女艾草。
听说离仇一直在寻找与皇帝八字匹配的人收为养女,教授歌舞礼仪,再在百人之中选了一个最为貌美的艾草出来。她的生辰八字与皇帝异常匹配,可称为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