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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是个好下属,只要你对她有恩。”
蒋天生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安娜。
“爸,你的意思是……”
“你和阿养都是江湖出身,社团里基本上都是些没读过书的粗人,总有些事情需要仰仗别人,与其仰仗别人不如仰仗自己人。而且,”蒋震低下头眼角扫过病床上的安娜:“这是给她个机会,也算是回报阿四的忠心。要是她够聪明,会知道怎么做。”
“四哥是因为……”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只要把情况跟她说,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她就行了。”
蒋天生皱眉,安娜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社团的事……
“阿生,”蒋震站起身,略带冷漠的说:“这只是一个测试,如果她成功了,社团多了个人才,你多了一个好帮手。如果她失败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安四的死因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大家也都清楚。唯一困难的,就是怎么让凶手受到报应而已。而凶手其人,当时正是死对头东星帮的几大堂主之一,安四是洪兴社团的长老人物,就这么死在东星帮的手下,他们的交代不过是推一个小辈当替死鬼而已。
谈判的结果就是,要么两大帮派全部火拼,要么洪兴就要忍气吞声接受所谓的道歉。
安娜没有直接跟蒋天生要人去互砍,而是要求所有有关于东星帮堂主的资料,最好详细到连谁什么时候跟哪个女人上床都要知道。
整整十天,安娜没有出过门,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十天过去后,安娜跟蒋天生要了五个人,五个生面孔,让人不清楚他们所属的帮派的新面孔。她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一到两项任务,他们彼此并不清楚所要完成的任务。
一个星期后,安娜要求蒋天生代表洪兴社就安四死亡的问题跟东星帮重新谈判。
安娜成功了。
东星帮没有任何异议的交出了那位堂主,洪兴社用他的血祭奠了安四。
“这才叫聪明,太聪明了。”
听了那五个人的全部报告,站在蒋天生身旁的蒋震只是摇着头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是褒是贬的话。一直到很多年后,蒋天生才真正的参悟到蒋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安娜出院前,蒋震曾经去探望她。
两个人聊了很久,至于聊的是什么内容,似乎是一个约定。
蒋震死了以后,只有安娜一个人知道的约定。
蒋天生一直以为事情结束后,安娜会直接加入洪兴。
“给我两年。”
这是蒋天生接安娜出院时她说出的话。
更加出人意表的是,在安娜出国留学两年之后,她成为了他的弟弟蒋天养在泰国最得力的助手。直到现在,五年过去了,她回到香港,正式成为洪兴社的一员。
据说这些都是死去的蒋震的决定,而蒋天生从来都不怀疑蒋震的决定。
蒋天生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过两天社团开会,时间地点我会让阿耀再通知你。”
“好。”
“有空的时候多和朋友出去聚一聚,就算没有也经常出来走走。”
“知道。”
就这样一问一答直到谈话结束,安娜始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淡淡的浅笑,恭顺的细听,蒋天生的提问她全部都有回答,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学生。然而蒋天生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安娜在抗拒他,躲避他。
他的父亲蒋震说过,安娜是一个聪明的人,太过聪明的人。
现在看来,他果然没有说错。
“我叫阿耀送你回去?”
安娜脸颊洁白的皮肤因为炎热的天气透出点点粉红色:“不用了,来香港几天了,我想自己走走。”
“也好,”蒋天生转头,对站在一边的保镖吩咐:“替我送安小姐出门。”
一身黑西服的保镖伸出手,恭敬地对安娜说:“这边请,安小姐。”
安娜拎着自己的包,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蒋先生。”
蒋天生点了一下头,示意安娜可以自行离开。
奶奶&阿细
出了门,安娜站在阳光明媚的街边,奇异的感觉全身冰冷的战栗了一下。安娜歪歪头,是空调吹多了吧。
出租车里,安娜望着车子经过的许多地方。香港变化真大,她都快不认识了。
“小姐,到了。”
“谢谢。”
付了钱之后,安娜从出租车里下来。
慈云山,好像没怎么变化啊。
十三楼B座
楼道里很老旧,不过很有人情味。
“咚、咚、咚。”
安娜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啪、啪、啪!”
安娜这次用了挺大的力气拍门,幸运的是这次有回应了。
“谁啊?”
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
奶奶耳背的功力又见长了,安娜声音比平时提高了许多:“奶奶!是我,安娜!”
“哎呦!”门里的那位老人家惊讶的急忙开门:“安娜!你回来啦!”
出来的那位老人家,是一位老奶奶,穿着黑色绒布的裤子、深蓝色的毛衣和暗红色的坎肩,脸上戴着一副圆框的老花镜,斑白的头发上箍着一个黑色发箍。
笑起来慈祥可爱。
“嗯,”安娜也笑着点头:“我回来了。”
奶奶用干枯的手摸摸安娜的脸。
一边唠叨一边腾出位置让安娜进门。
“回来就好。真是的,看你每次来都带东西,上次你让人送来的那些个补品我还没吃完。都跟你说我孙子会送的,你还是过段时间就送,这样多浪费啊。”
安娜含笑的听着陈家奶奶的唠叨,认认真真的点头:“嗯,好,我下次一定不送补品了。”反正这个世界上适合老人家的又不只有补品一样。
安娜和陈家奶奶聊了很久。
“这次回来,又要住几天就走啊?”
饭桌上,陈家奶奶明明一副舍不得的表情,可偏偏口气硬邦邦的好像在生气一样。
安娜温顺的笑着:“我这次不走了。”
陈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被安娜这么一噎,往常的步骤停在一半,样子实在很可爱。
安娜笑的更开心了。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不是会计吗?不是还有合同什么的?会不会让你赔钱呐?”
陈家奶奶关心的问着安娜,她一个老人家什么都不懂,可也知道不能随便辞掉工作的。
“放心,”安娜握住陈家奶奶有些干枯的手:“是老板让我转过来的,泰国那边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让我过来香港公司了。”
“啊呃,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不用走了的意思?”
陈家奶奶满脸迷茫,不过她还是大概听出了安娜的中心意思。
“嗯,就是这个意思。”
太复杂的老人家也听不懂,反正知道她不走就行了。安娜对于老人家一向很顺从的。
“太好了!”陈家奶奶高兴的笑成了一朵□斯菊,她拍拍安娜的手:“这个事情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今天晚上……呃,不行,今天我没准备好。改天,改天我们定个日子大家一起吃个饭。”
安娜连忙摆摆手:“奶奶,不用了,我刚回来,公司还是挺忙的。也不能经常来看你,你的那顿饭留到我下次有时间好不好?”
“这样啊,”陈家奶奶委屈的一低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香港的公司在哪里啊?”
“铜锣……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娜似乎觉得陈家奶奶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兴奋之意。
陈家奶奶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凑近安娜一拍手:“哎呀,实在是太凑巧了,我孙子刚好也在铜锣湾工作。他是那个什么买卖……记不清了,不如这样好了,让他替我帮你庆祝一下。正好你们两个也见个面认识一下,他听说你人这么好早就想结识你呢。”
如果这样还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安娜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我还有事,奶奶我先走了。”
不太好意思回绝陈家奶奶,但是她又不想成为陈家奶奶红娘事业下的牺牲品,所以安娜有史以来第一次,潜逃了。
身后还依然传来陈家奶奶执着无比的声音:“嗳,别忘了,到时候约好时间我打电话给你……”
天色已经黑了,安娜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另一个目的地。
这个世界的香港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的繁华,确切的说比白天更加的糜烂。
仰望着眼前高大的建筑物,安娜觉得那些花花绿绿的闪光招牌实在是太晃眼了。
“有空的时候多和朋友出去聚一聚,就算没有也经常出来走走。”
想起蒋天生说过的那句话,安娜眨了眨被闪花的双眼。朋友吗?她还是有一个的。
安娜微笑着走进那栋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的大楼里。
里面很嘈杂,灯光昏暗,音乐杂乱。
有个穿着俗气的妈妈桑站在门口招待客人。
见到安娜的那一刻,妈妈桑脸上诧异的表情完全没有遮掩:“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安娜莞尔。
今天为了见蒋天生,她特地换了一身成熟一点的装扮企图让自己显得年龄大一点。
但是很可惜,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样。
事实上,她曾经尝试过性感吊带衫和超短裙。很奇怪的是,她愣是穿出了一种清纯学生妹的味道。
安娜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穿衣服了。
“我找细细粒。”
“细细粒?”
“就是苏阿细。”
“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妈妈桑模样的人还来不及说什么,苏阿细已经赶到了安娜的身边。像老母鸡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挡在安娜的身前,帮安娜挡住那些从她一出现就紧随其后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来看你啊。”
安娜弯弯嘴角,仿佛她所在的地方是学生聚会的雪糕店而不是乌烟瘴气的夜总会。
“跟跟跟,跟我出来。”
细细粒脸上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边说边把安娜这只绵羊拽出狼群。
某茶餐厅里。
细细粒狠狠地把可乐瓶往桌上一放。
“你你你你,你呀,要要,要找我也可以白白白白,白天啊。你知不知道那那那那,那里面可都是黑黑黑,黑社会来的。”
“扑哧。”
安娜一时没忍住,笑了。
“笑笑笑笑,笑什么?”细细粒嘟着嘴,气哼哼的说:“我可是为为为为,为你好。”
“嗯嗯。”
安娜虚心领教的点点头。
“为了对我这么好的阿细,我决定以后都住在香港,让你继续为我好,好不好?”
细细粒呆住,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真的?”
“嗯。”
安娜的语调轻扬,表现出她现在非常不错的心情。
【三年前,1992年,泰国】
“安娜,这笔生意做完了,我给你放假。一个月,够不够?”
蒋天养嘴里叨着雪茄,豪气的跟安娜打包票。
安娜没有回绝,反而孩子气的笑了:“老板,我没地方去啊。”
蒋天养往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雪茄,指着安娜说道:“那有什么关系,我给你假你就休息。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衣食住行全部算在我账上。”
“我想……回香港。”
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她的想法。
蒋天养把雪茄拧了拧,声音沉寂了许多:“想去就去,这么多年你也该回去一趟了。我让老哥帮你安排一下。”
“老板……”
安娜抿着唇的看着蒋天养。
“就这样了。”
蒋天养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人。
香港,某条马路上
“你偷了我的车?”
安娜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太妹,为什么她觉得这人很眼熟,非常的眼熟。
“是是是是,是啊。”
细细粒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眼神游移的说道。
“哦。”
安娜觉得自己总是有很奇怪的运气,总是会碰到一些熟人,还是那些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熟人。她对面的这个,不就是黎姿的缩小版么。
不过好像没太大变化,除了那浓妆艳抹的妆容以及口吃之外。
所以……是那个有名的小结巴?
安娜摆弄着手上的车钥匙:“为什么还我?”
“你你你你,你是好人。我看看看看,看见你帮那个婆婆婆婆,婆婆。我细细粒是很讲讲讲讲,讲江湖道义的,不不不不,不偷好人。”
安娜知道她说的是那位陈家奶奶,一个被人抢了钱包的老人家。安娜倒真的没做什么,只是用了点小技巧让暗地里跟着她的保镖解决了。事实上那些保镖是黑社会来的,保护蒋天生的黑社会,跟她倒是没半分关系。
陈家奶奶很热情的拽着她说着说那,安娜也就让保镖先在目的地等她。
从头到尾细细粒都不可能见到保镖。
她凑近细细粒,表情带着感激:“幸好你还给我了。我是打工的,那车是我老板的。要是丢了,我……”她还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倒霉的绝对会是细细粒。
“那那那那那你快还回去。”
当真了的细细粒推着安娜的手和她手里的车钥匙。
安娜仔细的盯着细细粒,缓缓地绽开笑容,这个女孩子傻得很可爱。
安娜利用这个假期回了香港,很可惜的是她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因为蒋天养公司突然增加的竞争对手赶回了泰国。
不过她还是有收获的,看望了爸妈,以及……
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和一位有趣的老人家。
有了寄托的人生活总是快乐的,安娜在泰国经常往香港邮寄一些礼物给陈家奶奶和细细粒。
有的时候还会通通信,打打电话,次数都不是很多,生活却很有意思。
社团&相亲
【香港,洪兴社团内】
蒋震是一个令人佩服的人,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古惑仔,到成为一个帮派的老大,其中的艰辛不为人知。
蒋天生继承了蒋震的洪兴社,他并不是人们眼中的二世祖。而是一个有着卓越领袖才能的人。十二话事人的规矩就是他创建的,把洪兴的地盘分为十二个区,用十二个人来分别打理,将社团企业化管理。
洪兴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开一个例会,用来报备各区的管理项目,但是在一群流氓里,这种例会也不过是每月一聚的茶话会,或者也可以说是用来八卦炫耀的打发时间。
黑社会的会议室非常有意思,和一般企业用的干净整洁、明亮宽敞的大房间比起来,洪兴社每月的例会都在一个狭小、烟雾缭绕的屋子里进行。
安娜进门的时候差点被掺杂在空气中的“男人味”呛晕,相信她,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接受的了的味道。
蒋天生年轻的时候并不算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打拳出身,性格暴躁。但是时间总是会把人应该有或不应该有的菱角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掉。现在的蒋天生,做人很低调,走的也是亲民路线。
很显然,岁月让他学会了内敛沉着的好处。
有的人认为女人总是喜欢八卦的,事实上,男人比起女人来也差不到哪去。这一点,从安娜跟在蒋天生身后的几个人中间,清楚地感觉到很多目光扫射到她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
长长的会议桌,十二个话事人,一边坐六个,蒋天生坐在中间。
会议的开始总是这样,寒暄。
讨论一下这个区新开生意怎么样,那个区谁的亲戚有什么喜事,差不多的时候大家一起笑笑。阿耀总结陈词的喊暂停,开会。
“好了,十二个负责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为了社团能够更好的发展,蒋先生决定把社团的一部分资金用于开发新的生意,不知道大家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负责人们开始小声的讨论着,有人提出了疑问。
“蒋先生,不知道你打算开发什么新生意?”
蒋天生亲和的笑着:“是新的合法生意。”
讨论声变大了,他们都是不懂法律的小混混,搞合法生意?蒋天生的脑子没坏吧。何况,十二个人各有各的地盘,现在多出来一块肥肉,算谁的?
一向墙头草的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知道蒋先生打算把新生意交给谁管?”
蒋天生笑着把目光投向一直坐在墙角好像任何事都与她无关的安娜:“我打算交给安娜来打理。”
声音变得更大了。
安娜没低头也没抬头,只是静静地平视着所有人。她看到了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包括她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的陈浩南和……靓坤。
靓坤与安娜的眼神对视了几秒,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标志着他是坏人的笑容,缓缓举起手,用那沙哑的嗓音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同意。”
坐在蒋天生左侧的大佬B虽然很诧异平时总是看蒋先生和他不顺眼的靓坤居然同意了蒋天生的提议,然而他还是同样举起手。
“我也同意。”
讨论的声音变小了。
“安娜以前在国外一直在打理关于这方面的生意,她很有经验。交给她比交给我们这些不懂行情的人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