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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太妃到底住在哪?明明信阳王府宴客,她来大佛寺做什么?从她风尘扑扑的样子,以及她的衣裳,丁柔猜测她不是坐马车来的,应该是骑马,再擅长骑术的人,她年岁在那摆着,这一路的颠簸,也够她受的。
丁柔将提供给香客居住的禅房都溜了一遍,也有些女眷住在禅房里,但都不是木太妃,丁柔咬了咬嘴唇,信阳王府不会在这里也有特殊优待吧,见天快黑了,她向回走,此时身后有人道:“丁六小姐,主人有请。”
不用问主人是谁,丁柔跟着手脚轻便,腰中鼓鼓囊囊的随从跨进一处偏僻的别院,她的腰间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只凤凰,“殿下,丁六小姐到。””请她进来。”
随从退了一步,丁柔运了运气,推门而入,首先嗅到的是茶香,后见木太妃还是那身衣服跪坐在茶桌旁,清洗着茶杯,动作熟练的泡茶,升起的水雾,掩盖住她岑经眼底的潮湿,“你来了,坐吧。”
木太妃眼睛盯着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听见丁柔没有动静,缓缓的道:”我请你喝杯茶都不成?”
“你到底想做什么?”丁柔走到茶桌旁,看清她眼角尚未干的泪痕,“信阳王府在宴客,信阳王太妃殿下来大佛寺,怕人不知道?”
“我回京后深居简出,很少见外人,王府宴客,我不到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会有人怀疑。”
“上一次我说得还不明白,您过您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小柔。”
“太妃殿下,请叫我丁小姐,或者丁柔,咱们不熟。”丁柔跪坐下来,看出她的痛苦,淡笑道:“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殿下女儿早亡,所以才不会做母亲。”
“您是一位巾帼英雄,但不是一位好母亲。”丁柔抬手将火炉上的茶壶取下,倒在茶杯里,推到木太妃面前,”我代娘敬您,从此后路归路桥归桥,您是安国夫人,她是丁府妾室,互不相干,是地位悬殊的陌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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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刺杀(加更) T
“你生了儿女,抚养孙子,他们享受到了王府的尊荣,应●铞担责任,太妃殿下,不得不说您运气不错,无论是上代战死的信阳王,还是死于北疆城头的公主殿下,他们都无愧于您的教诲,无愧于身上承担的责任,为大秦江山,为抗击蒙古鞑子付出了一切。”
木太妃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丁柔,但该说得她还会说下去,“您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意愿?从他们降生您就为他们规划好了一切,他们必须得按照您的规定的路走,必须得为大秦牺牲,抗击蒙古铁骑是整个大秦的事儿,您不会认为除了信阳王府之外,无人是爱大秦,无人不肯为大秦牺牲。”
丁柔推断出信阳王府会没落,虽然她不想同王府有牵扯,王府没落同她关系不大,然一旦柳氏的身份走漏了消息,后果可大可小,信阳王太妃是太祖皇后的女儿,她被太祖皇后托付重责,她的思维已经僵化掉了,信阳王府如今还可掌北疆军权,新帝登基呢想要保住信阳王府关键不在于夺嫡站对位置,无论哪位皇帝上台,信阳王府都是眼中钉,最要紧的是放权,将抗击蒙古鞑子的指挥权军权交还给皇上。
信阳王可为一代战将,但决不能成为统领北疆的统帅。”大秦江山是皇上的,亦是天下人的天下,国有危难,匹夫有责、太妃殿下不是只有信阳王府肯为江山牺牲,单靠着信阳王府支撑不起大局,或者说您只有一个孙子可以牺牲了。”
“丁柔。”木太妃脸上满满是震惊,她没料到丁柔思考得如此之深,“你知道如何做母亲?你可知道丧夫丧子丧女的痛苦?我说过不愧于大秦,唯有对不住他们”
“你是对不住,不仅是对不住儿女,亦对不住大秦,您看看如今朝堂上有几位名将?您不会以为信阳王代代都是英明神武·有勇有谋的吧,勋贵之家多纨绔,信阳王府三代出名将,已经是老天的厚爱了,一旦木太妃您有为大秦将来考虑过吗?熟读兵书战策只是纸上谈兵,没实战领兵如何出得名将?”
丁柔肯定的点头·喝了茶水,站起身后,想了一会说道:“我还没做过母亲,心眼儿一向不大,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我死了,不希望亲人忘记我,亦不希望她们缅怀我,为我死去而痛苦伤心·如果我女儿死了,我会永远的记住她,不会移情抚养别人的女儿取代她的位置。我女儿的东西,她休想碰一下,我女儿的地位·她休想得到,荣耀,地位,富贵,称赞都是我女儿的,而不是同我毫无血缘关系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
“太妃殿下,敢问一句您真的疼爱信阳王府的郡主吗?”
木太妃眼泪滚落,丁柔的话好比最锋利的匕首直刺她的胸口·不仅仅是刺的深·她很愧疚,虽然李思不是郡主·除了没名分之外李思享受到了郡主的一切待遇,对比柳氏在丁府的待遇,再想想被人捧着称赞想尽荣华富贵的李思,明明是聪慧过人,却步步小心的丁柔,木太妃捂着胸口,嗓子有些腥咸,自从知道柳氏丁柔后,她很少再见李思了,因为她不知如何面对她,面对同她的亲生女儿。
丁柔抚了抚身,“民女告退,恳请太妃殿下还京。”
她走得毫无留恋,如同前次一样,在她眼里是嘲讽,是不屑,木太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柳柳,娘真的错吗?你怪我吗?柳柳。”
夜星闪烁,皓月当空,禅房里隐隐传出轻言轻语,“娘,疼不疼?我再用点力?”
“这样就好了,很舒服。”
“哦。”
丁柔跪坐在柳氏身后,十指穿梭在柳氏发间,为她按摩脑袋,这手绝活丁柔学了好几年,当初给孟浩然按摩过,在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丁柔对柳氏的身体状况不能不担心,不仅有机会说些养生之道,也会去书房找点关于养生的书看,不仅柳氏需要,太夫人同样需要,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在宋朝时就有专门的养生书籍,古今印证,丁柔提高了不少。
“今天那名妇人,小柔真的不认识?”
丁柔手一顿,问道:“娘认识她?”
“我哪认识她。”柳氏将丁柔搂进怀里,摸着她的额头,“我是感觉小柔应该认识她,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样。”
“能再哪见过吧。”
丁柔不想再谈论信阳王太妃,铺开被褥,“睡觉,睡觉,明日我陪娘出门吃长寿面,喝神仙醉去,需要养好精神。”
柳氏笑了笑,躺在丁柔身边,丁柔舴动的缩进她怀里¨一会功夫听见柳氏的均匀的呼吸声,丁柔睁开眼睛,不记得也好。
在大佛寺的几日,丁柔陪着柳氏玩得尽兴,所有事先她打听到的景点玩了一遍,所以她探听到美食都吃了一遍,顺便还给柳氏买了许多当地特色的纪念品,因靠近佛山,佛教大兴,山脚的镇子里贩卖的东西也都同佛有关,柳氏对丁柔说过,这几日是她最开心舒心的日子。期间不见木太妃的踪影,丁柔估摸着应该是回京了,她也应该放弃了才对。
在来开大佛寺的前日,丁柔跪在佛前为柳氏求了平安符,送给柳氏,柳氏说起还想再去看看太阳花,丁柔命人收拾行李,得知太夫人同方丈参禅,左右无事,便陪着柳氏去后山的花海,并顺着山路去峡谷中,柳氏入眼的太阳花,“我总觉得太阳花最配我的小柔。”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丁柔笑盈盈的道,她不是光明温暖的太阳花,反倒经常有人说她蛇蝎心肠,无论在现代商场上如何掠夺财富,还是古代¨算计丁栋,算计孙家,敢于算计任何人,丁柔毫不怀疑,一旦蒙古铁骑攻破大秦,她绝对是最先逃命的人,贪生怕死,贪图享乐是她的本能,唯有把握她不会做叛徒,不会做民族的败类。
“小柔,你看你看”
柳氏有些颤抖,着火了?她这生最怕的就是火,但还是将丁柔拽到她身后,“小柔别怕,娘保护你。”
怎么会着火?丁柔听见箭翎划破空中的声音,还有刀剑相碰,“殿下,快走,殿下,快走。”
丁柔下意识拽着柳氏就向寺庙里跑,是木太妃遇刺了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追兵比丁柔料想得要快很多,护着木太妃的影卫很快的追上了丁柔母女,在他们身后是打扮怪异的蒙面刺客,有穿着蒙古装束的人,也有身材矮小的人,丁柔不仅想着木太妃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其中不单单是有民族矛盾吧,不单单是外族。
“你们怎么会在?”
木太妃见到柳氏母女,皱紧了眉头,她的肩膀上留着箭翎,鲜血染红了她的肩头,她的手中握着火枪,道:“甲五,丁六,保护她们回大佛寺。”
“主人。
“听令行事。”
木太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违令者杀。”
几名侍卫冲向柳氏丁柔,丁柔却道:“看着我娘。”
她根本不能退缩,不是不爱惜性命,是木太妃涉险,却让人保护丁栋的妾室和庶女,一旦木太妃丧命,丁柔和柳氏浑身是口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安国夫人会让影卫保护她们,安国夫人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通往大佛寺的路上也有刀剑挥舞的声音,刺客不会只是后面那些,去寺庙不安全。丁柔寻找躲避之地,她冲到木太妃身后,抓着她就跑,“向东,都向东。”
顺手夺过木太妃手里的火枪,太祖帝后制造的东西不少,火枪一向是由皇族控制的,如果这等火器泛滥,危害太大,丁柔在大学里参加过军训,许天生是假小子,她对枪支很在行,有时无事时会去靶场射击排解压力,因同学长亦对手亦知己的关系,他经常用最擅长的射击打击她,丁柔本身性子不肯服输,正经苦练过一阵,后来嫁给孟浩然,去南方经商,射击才逐渐断了。
丁柔回头见影卫抵抗着刺客,也不多话,抬手瞄准射击,木太妃眸光连连,“你”
“你闭嘴。”
从没人敢跟她如此说话,丁柔说了做了,木太妃见刺客中枪倒地,丁柔将没子弹的火枪插在腰间,摸出火折子,原本打算一会给柳氏烤地瓜烤鸡吃,赶到山谷下,丁柔先看着气喘吁吁的柳氏,她一切还好,木太妃身边剩的人也不多了,“安国夫人,什么时候有救兵?”
“一刻钟。”木太妃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果断道:”坎草,放火。”
“是。”
用火阻止刺客也是丁柔唯一能想到的,向柳氏笑了笑,“娘,没事,一会就好。”
她去了旁边的山洞,取出准备好的烧烤用具,最重要的藏得那瓶菜籽油神仙醉,倾洒在干草上,会燃烧得快些,更猛烈些,“烧烤没吃到,先学会放火了,下次一定让你尝尝我手艺。”
“你是信阳王太妃?”柳氏看着木太妃呆呆的问道,“是太妃殿下?”
木太妃看向了远处,“是我连累了你们。”
火并不能阻挡太久,刺客又冲上来时,一只箭翎直射向丁柔,柳氏撞开了丁柔,“小柔。”
丁柔抱着胸口中箭的柳氏跌坐在地上,流泪道:”娘。”
“小柔,娘不能陪你了跟着太夫人”
第二百零八章 怒言 T
“娘。”丁柔眼泪滚落,手堵住柳氏的胸口,白皙的手掌被染红了,“娘,娘。”
她很少哭,她为柳氏做了很多,照顾她,孝顺她,为她谋夺七品诰命的名分,让她成为丁府真正的主子之一,让她过得有尊严,但丁柔却却知道,柳氏给予她的远比她做得多。
她是个薄情清冷的人,同样如果有人对不起她,她即便毁了一切也会报复,柔弱的柳氏是丁柔的慰藉,她只要回头,就能看见的温暖,如今这份温暖没了,为了救她¨为了救她¨丁柔如何的不伤心,她为何要带柳氏出门,如果一直在丁府里,她不会死。
丁柔眸子赤红,她想冲上去将刺客剁碎了,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做不到,冲上去只有送死,丁柔狠狠的咬着嘴唇,往日引以为骄傲的理智冷静,今日此时她恨透了这份冷静,再多的算计,再聪明又怎么样儿,还不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连见惯铁血战火的木太妃都不敢靠近此时的丁柔,木太妃担心柳氏,却被丁柔狠狠的瞪着,她摸了摸眼角,“我记下了。”
“你是得记下。”丁柔收回目光,眼角的泪珠承淡红色——血泪,信阳王府信阳王府,毁去又如何?
木太妃的侍卫抵挡着刺客,丁柔抱不动柳氏,手堵住她胸口,冷静道:”太妃殿下,一刻钟了。“
“就快到了。”
木太妃话音刚落,齐恒领着信阳王府的侍卫赶过来,形势立刻倒转,丁柔同木太妃同开口:“留活口。”
齐恒怔了怔,道:“留活口。”
很快刺客被制服,取掉口中的毒药,齐恒走到木太妃跟前,“祖母
当他看见丁柔怀里的柳氏时,齐恒眼圈泛红“她¨她¨”
丁柔道:“给我做担架,给我娘找大夫,她如果死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木太妃拽住齐恒,“听她的。”
丁柔发丝凌乱,漆黑的瞳孔此时却泛起红光似地狱修罗般,她狼狈至极,阴狠至极,但也魅惑至极。齐恒动了动嘴唇,“你想开些。”
丁柔看了信阳王齐恒一眼,”我想不开,你要不滚开,要不就闭嘴。”
齐恒从未受过这种待遇,不由得瞠目结舌“你”木太妃拽住了齐恒,“她正伤心着,你少言两句。”
“我想安慰她。”
丁柔再无礼他也能忍受,齐恒从肩上拽下来斗篷,蹲在丁柔面前将斗篷该在柳氏身上,见她眼里不自觉流淌下泪珠,齐恒想要为她擦去,她却闪开了,戒备,厌恶,愤恨,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比往常的镇定从容更为耀目“丁柔。”
“担架准备好了。”
王府的侍卫回道,丁柔抱不动柳氏又怕让她伤势更重,对齐恒道:“帮我把娘放在担架上,抬回大佛寺。”
“嗯。”
齐恒抱起柳氏放在担架上,并让人抬着她快速赶去大佛寺,木太妃将令牌给侍卫:”去神医门,请神医门门主来大佛寺。”
“是。”
丁柔一直陪着柳氏,手握住她逐渐转凉的手掌,方才还能感觉柳氏微弱的呼吸,可现在¨现在¨丁柔不停的重复:“娘活下去,陪着我,娘,娘。”
一行人冲进大佛寺,惊动了香客,也惊动了同方丈礼佛的太夫人,出门见丁柔一身的血,太夫人慌了:“六丫儿。””我没事,一会再同您详细说。”丁柔指着禅房道:“这间,快点,快点。”
王府的侍卫被丁柔驱使,将柳氏安置在床上,丁柔不敢贸然拔剑,“准备热水,补血的汤药。”
寺庙被信阳王齐恒控制,除了丁家的香客都被清除除大佛寺,齐恒站在门口,看着丁柔跪在床榻前,哭着::“娘,娘,您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齐恒回忆起他七岁时,父亲战死,母亲没过多久就扔下他追随父亲而去,当时他也哭过,闹过,吵过,是祖母一巴掌打醒了他,告诉他信阳王不能哭,
佛山脚下的大夫赶来,按照尊卑得先去看木太妃,“你去看她,我不着急。”木太妃吩咐,上过疆场的她,将肩膀上的箭翎取下,上了外伤药,对于她一直留在丁柔所在的禅房,太夫人很不理解,看出木太妃眼里的哀伤,她显得很虚弱。
太夫人不敢得罪信阳王府,同时也猜到柳氏伤重濒死,一定是因信阳王太妃,她很明白丁柔有多在意柳氏,担心丁柔一时激动,得罪了信阳王府,“太妃殿下,您先去歇息吧、”
“没她们母女相救,我许是就丧命在刺客手中,不听见她平安,我我不安心。”
木太妃声音有几分呜咽,太夫人见状也劝说不了,大夫把脉后,摇头道:“准备后事吧,她伤及心脉,救不活的。”
丁柔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娘。”
大夫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大夫摇摇头:“请小姐节哀顺变。”
“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六丫儿。”太夫人走到丁柔身后,“我知晓你伤心,但不能对太妃殿下无礼,你姨娘也不想见你得罪了贵人。”
太夫人的手按在丁柔肩头,丁柔道:“贵人?不是她我娘怎么会死,我这里留不下贵人,你们出去。”
“丁柔。
丁柔抹了一把眼泪,用绢帕擦拭柳氏的脸上的血污,“您说过¨最喜欢吃长笀面,说过还想来大佛寺的,娘,您说过的,您不是一向说话算数的吗?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肯醒过来,我们永远住在大佛寺,不回去了,相信我,只要您醒过来只要您醒过来。“
木太妃阖了一下眼睛,抹去眼角的泪珠,摇晃着起身,齐恒扶住她,“祖母。”
木太妃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只是眼底如同枯井,再多的伤心,也哭不出,声音沙哑:“你放心,我没怪她,她说得对不是我¨她¨死不了,是我信阳王府愧对她。”
“信阳王府,除了信阳王府,你还有什么?”
丁柔擦干净柳氏的脸颊,将染血的帕子扔到铜盆里,啪水珠捡起,洒落在地上,太夫人抓住丁柔的袖子:“六丫儿冷静,冷静些。”
丁柔盯着木太妃“您放心,我从没像现在这么冷静。””太妃殿下,咱们换个地方谈一谈。”丁柔见木太妃点头,出门道:“你同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