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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尚华+番外 作者:心蕊(晋江2013-04-30完结,半种田欢乐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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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跑几步,刚刚路过后院的角门,就被不知哪来的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潫潫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定睛一瞧,心下纳闷。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了?”
  
  那小人儿没撞倒人,自己到翻个跟头,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动弹。
  
  潫潫见他不回答,便上前想要扶他,可手刚一碰上,就觉着这孩子浑身颤抖,仿佛抖得都要抽搐了。
  
  潫潫赶紧将其抱了起来,翻过他的小身子,借着月光一瞧,这孩子双目睁大,极为惊恐,嘴唇也跟着抖,她再用手一摸他的额头,一手的冷汗。
  
  “随意,你怎么了?”潫潫害怕再惊着这孩子,自然的放缓了语气,压低了音调。
  
  “潫……潫潫姐姐……”随意猛地拉住潫潫的手,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像受到极大的惊吓。
  
  潫潫见此状况,也知不好多问,便抱着随意往回走,眼下这种情形,还是不要惊动金盒银盒,随心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搓手,很快情倾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第五十章

  一入房内,潫潫就觉着气氛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缘由,再加上怀中随意的情况不好,便也没深究,几步跑了进去,就冲着里面喊道:“情倾,你快来。”
  
  情倾已不站在炕上,而是散坐在榻上,垂着头,长发披散,不知想些什么,先是听到潫潫的声音,眼光有些迷惑,而后猛地一抬头,死死盯住潫潫,却又发现潫潫怀中抱着个孩子,他眼眸中的阴霾一闪而逝,起身问道:“随意怎么了?”
  
  潫潫皱着眉头,看着随意说道:“像是受了惊吓。”
  
  情倾走了过来,看到随意睁大的眼睛,颤抖的身体,几乎快要停止的呼吸,也皱起了眉。
  
  “你看着他,我去煮收惊汤。”潫潫看情倾过来了,就要顺手将孩子送到情倾怀里。
  
  情倾本要伸出的手,在她话语落下的那一刻,刹那间收了回来,而后径直往外走道:“我去叫金盒银盒起来帮忙,你看着他吧。”
  
  潫潫疑惑的看着情倾的背影,不安道:“这么晚了,别叫了,省得他们担心。”
  
  回答她的,却只有情倾挥动的袖子,以及关上的障子。
  
  潫潫叹了口气,抱着随意坐在榻上,在他耳边小声的安慰着,却并不问刚刚发生的事情,孩子受了惊吓,需要一个缓和的时期,贸然让他再去回忆,反而不好,只希望暂时将他的注意力吸往别处,将那恐惧慢慢降下来,不然,恐怕今夜就要发起高烧。
  
  “潫……潫潫姐姐……”随意好像有些回过神来,往潫潫怀里一钻,哽咽道:“我……会死的,会杀……会杀我的……”
  
  潫潫神色一凛,抱紧随意,安抚的哄道:“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噩梦睡醒就会没了,不怕,不怕。”
  
  随意从哽咽,到慢慢流出眼泪,而后忽然无法控制,抱住潫潫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看到不该看的,他们不会放过的,怎么办,怎么办……”
  
  潫潫拍着随意的后背,只是安慰,却不多问,这事恐怕不小,还是等情倾回来,一同商量。
  
  障子猛地被人拉开,随意哭声顿小,将身子缩的更紧,潫潫也吓了一跳,一看是情倾,便舒了口气,问道:“汤煮了么?”
  
  情倾好似有些紧张的看着潫潫,见她对自己说话,偷偷松了口气,几步走了过来,坐在潫潫身边,摸了摸随意,看他哭的满脸是泪,便软声道:“已经煮了,汤一会儿就来。”
  
  “随心知道了么?”潫潫看了看外面,没瞧见随心跟着进来。
  
  情倾拍了拍随意,摇摇头道:“我没叫他,这会儿还睡着呢。”
  
  潫潫也怕知心知道此事,万一进来再说些什么,该适得其反了,还不如等事情弄清楚了,明日再告诉他,也少了个担惊受怕的人。
  
  “你怎么不在房里睡觉,这会儿跑出来了?连你哥哥都没发现?”情倾温柔的拿出帕子,给哭的满脸通红的随意擦着脸。
  
  随意刚刚哭的狠了,头有些晕,但好歹之前那股子胆颤的惊惧算是过去了,也能逐渐恢复理智,断断续续的回话了,他闭了闭眼睛又强制定了定神道:“要清明了,川儿说烧纸给家人,他们能收到,今夜川儿说要给他夭折的大哥烧点纸钱,我想着我爹娘这么多年都没人烧纸,肯定穷死了,就想也烧点给他们使使,可又怕给哥哥知道,他不许我弄火,所以……夜里等他睡着后,我就翻了窗户出去,和川儿烧火去了……”
  
  情倾听着随意说着他的爹妈,手指微抖,随即捏紧帕子塞回怀里,又问道:“那你担心什么?”
  
  轻飘飘一句,随意却又颤抖起来,仿佛内心的恐惧不能承受一般,潫潫赶紧死死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与这个孩子温暖。
  
  随意感觉到身子被潫潫用力抱紧的疼痛,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咬了咬唇,抖着声音继续道:“我和川儿烧完纸,就各自回自己的院儿,而后路过园子的时候,听见两个人在假山后头说话……”
  
  潫潫和情倾都没言语,房间里只有随意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我本来……本来不想……不想偷听的。”随意揪紧了潫潫的衣袖,眼里又蓄出泪来道:“可……可他们说,过些日子……要杀……杀光我们……所有人……所有人……”
  
  随意身子越抖越烈,潫潫几乎按压不住,情倾忙上去帮忙,连潫潫和随意一同抱在怀里,此时障子外传来金盒的声音,收惊汤已经煮好了。情倾慌忙起身,拉开障子,也不让金盒进来,只让他和银盒守在外面,以防有人偷听。
  
  情倾拿着汤碗走回榻上,潫潫赶忙拉住随意,情倾趁机将这碗冷热正好的受惊汤利索的喂了下去。汤刚一下肚,随意的抖动就小了不少,连原先冰冷的双手,都有回暖的趋势了。
  
  “公子……公子快走吧,别待在这里了。”随意将将觉得好一些,就立刻抓住情倾的手说道。
  
  情倾反握住他的,小声问道:“是谁说的?说的什么?”
  
  随意深吸了一口气,小眉头皱着说道:“是两个人,一个人背对我,一个人穿着黑斗篷,我……我没看清他们的脸,可……可其中,叫另外一个放心,说什么……一切都会替五殿下办好的,然后说,东西找到之后,咱们园里的一个都跑不掉。”
  
  情倾与潫潫对视一眼,都想起宁远侯府的提醒:园内有叛徒。
  
  “然后……”随意忽得搂住潫潫的脖子,似是到了最难以接受的部分,“大厨房的丁二不知怎么的,躲在对面的树丛后面,结果被发现了……脑袋……脑袋被……被劈的红红……红红……红红白白……”
  
  潫潫当机立断捂住了随意的嘴,在他耳边唤道:“那是你眼花了,没有这事,你看错了,天太黑了……太黑了……”
  
  随意眼神渐渐迷茫,嘴里也跟着嘟囔着:“看错了……天太黑了……”
  
  潫潫斩钉截铁的回道:“对,你看错了!绝对没有的事儿,你只是自己吓自己。”
  
  听着潫潫说的如此肯定,随意的身子缓缓软了下来,收惊汤起了作用,眼皮也开始沉重,嘴里继续念叨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直到他的头歪在潫潫的肩头,发出均匀的鼻息。
  
  潫潫轻摇着随意,等确认他确实睡着了,呼吸平缓,没有梦魇之后,才小心的交到情倾怀里,等潫潫起身将铺盖都在榻上摆好后,潫潫又将随意汗湿的衣衫脱掉,给他裹了一件情倾的小衣,塞进被子里。
  
  情倾与潫潫害怕随意醒来找不到人,便也不离开,只是小声的讨论着刚刚随意的话,一致认为这是园子里的细作与外面的人通消息的时候,被随意和那个丁二瞧见了,丁二运气不济,被人发现,当场灭了口,而随意人小,再加上当时混乱,随意虽怕的要命,可也跌跌撞撞跑了回来,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于是,两人统一意见,都要当今夜的事情从未发生,也不去管那丁二的尸首,明日若无其事的过日子,这样才不会让随意暴露,更不会牵连大家。
  
  商议结束,潫潫也折腾了半宿,累的实在困了,但屋里太乱,炕上也没收拾,只好拉来一床被子,熟练的钻进情倾的怀里,不消半刻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潫潫并没梦见随意所说杀人的场景,反而梦见情倾拉住自己的手,如念咒般反复道:“莫要离开我,我不允,不允,不允……”
  
  凑合了一夜,潫潫起身时头昏脑胀,再看外面天空大亮,而屋内已然全部收拾整洁,除了榻上熟睡的随意外,潫潫还真以为昨夜刺客,以及随意受惊都是她在做梦了。
  
  “醒了?”障子拉开,情倾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纤腰微摆,流露自然风情。潫潫捏了捏自己有些赘肉的小腹,暗叹情倾的小腰真细,莫怪易彦之如此迷他。
  
  情倾上了榻,先看了看随意,接着端着粥道:“你昨夜太累,平日睡的又浅,我怕抱你上炕,你就醒了,现下你正好醒了,赶紧吃了粥,再去炕上躺躺。”
  
  潫潫摇摇头道:“我还未洗漱,这个时候也该起了,随心知道随意的事情么?”
  
  情倾放下粥碗,拉住潫潫的手,并在自己手中,低头道:“我没告诉他,也没告诉金盒银盒,只说随意惊了风,在咱们这里躺几天,让他们别大惊小怪的。”
  
  潫潫的手被他捂的暖和,不由露出一丝笑道:“他们都听你的,想来应该无事。”
  
  情倾被潫潫的笑迷的一恍惚,不禁伸出手去,摸着潫潫勾起的香唇,喃喃道:“丁二的尸首已经被发现了,还报了官,不过我想,肯定查不出什么来。”
  
  潫潫被他摸的心痒,又瞄着他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庞,不自主的有些心猿意马,可还是强制正经道:“太子那边帮不到咱们么?”
  
  情倾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松开手,别过脸道:“太子现在自己都应接不暇,哪里有精力管我们这些卑贱之人。”
  
  “究竟他们要找什么东西呢?”潫潫琢磨着昨夜随意的话。
  
  情倾一听,眼睛一亮道:“逐烟功夫不错,其他人定不可能偷摸进入房内,而让他不自知,恐怕在他房间偷摸翻找之人,就是昨夜的杀人者之一,范围缩小,就只有接触逐烟的人,最有嫌疑。”
  
  按照情倾的想法,潫潫等人按兵不动,只是偷偷留意着逐烟身边的情况,只还没等两人发现什么端倪,莲音那边又出了问题。




☆、第五十一章

  “孙大夫,怎么回事?”情倾带着潫潫入了莲音的屋内,随意身子未好,随心虽不知内情,却也精心照顾,金盒银盒被派去逐烟那里走动,即便不指望发现什么内情,可也能帮情倾互通消息,观察周围。
  
  孙大夫写完最后一个字,收了笔,回头看向情倾,又将周围闲杂人等赶了出去,才一脸凝重道:“中毒,虽是慢性的,可一次吃的太多,也会出现急症。”
  
  情倾走到炕边,瞧了瞧昏迷的莲音,他脸色惨白,嘴唇发乌,呼吸好像都要断了。
  
  潫潫没顾得上欣赏莲音那比女人还精致的“闺房”,只转头对着孙大夫问道:“他怎么会中的毒?”
  
  孙大夫弯腰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碗,那个碗里空空,只是底子上留有一些残渣,想必是谁吃完还没来得及洗,“以老夫之见,恐怕就是这参汤。”
  
  情倾二话不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对着潫潫道:“据莲音的随侍红豆说,那人参汤是他亲手煮的,并没经过他人之手。”
  
  潫潫瞄了眼孙大夫,看情倾也不避讳,估计这位孙大夫也是自己人,便道:“若不是红豆有问题,就是人参有问题。”
  
  情倾点头,指着那碗道:“还真给你猜对了,这煮汤的人参是逐烟给他的,而且因为莲音最近体虚,就想着多补补,用量过了……”
  
  潫潫锁紧眉头,看着情倾与孙大夫道:“如此,逐烟公子恐怕也……可咱们若是大张旗鼓的去给逐烟公子瞧病,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情倾走过来,也不避讳孙大夫,而是张扬的亲了亲潫潫的脸颊道:“无碍,都交给我吧。”
  
  如此,就在这天下午,忽然传出情倾入室劫人,将逐烟抢回院中的传闻,逐烟院中的人都听到情倾在场叫骂,说逐烟为了个女人不人不鬼,他非要将他打醒不可,他甚至踹开追来的随侍,只说好好的公子,都让他们照顾坏了,现在暂时不想看见他们,便让他们自己留在院里,而逐烟,他是带走了。
  
  潫潫是看着情倾将逐烟抱回来的,若不是逐烟已然病的皮包骨头,潫潫还真能从中看出新的基情光辉。逐烟人刚躺入准备好的厢房,孙大夫就从后门进入,悄无声息的进屋瞧病,而后那眼刀,恨不得化为实质,全扎在逐烟身上。
  
  情倾自然知道这老头最讨厌有病不看,或者糟蹋自己,可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便上前问道:“如何?”
  
  孙大夫吹着胡子,瞪着眼道:“快死了!”
  
  情倾虽不愿接受,也气孙大夫直接,可他也明白,若在这般下去,逐烟可真要丧命了,就又道:“能治好么?”
  
  孙大夫极不情愿的点点头道:“心有郁结,旧伤复发,又中了慢性的毒药,好在这小子讳疾忌医之外,还厌恶补品,没吃多少,比莲音那小子运气好的多。”
  
  潫潫机灵的摆上竹简,孙大夫大笔一挥,潫潫就准备转身出去,让人去抓药。
  
  “等等,我去吧。”情倾一把夺过潫潫手中的竹简,快步走了出去,潫潫看着关闭的障子,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虽然混乱繁忙,但她还是隐约觉着情倾似乎粘她粘的更紧了,不论何地都要一处,只要需要单独一人办事的事情,她往往都被留在房内,有时候甚至让别人陪着她。
  
  经过抓药拿药以及熬药,情倾都让金盒或者银盒去做,还务必让他们动作隐秘,即便去抓药,也只让人以为是寻常刀伤内服药,而真正的药方,则由情倾亲自去孙大夫家中,找可靠之人偷偷弄来,熬好带给逐烟。
  
  事情忙到了三月底,逐烟总算是解了毒药,精神也不再如往常那般萎靡,趁着逐烟留在院内,情倾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除了他身世和玉牌之外,都告诉了逐烟,包括随意夜遇细作,丁二被杀。
  
  逐烟拖着病体仔细回忆,却总是一无所获,可就在某一天早上,他突然想起一事,叫来了情倾。
  
  “你说,墨浅曾经问你,那个女人来找你,给没给你东西?”情倾跪坐在炕上,肃然问道。
  
  “嗯……可我觉得没必要和他说,就没告诉他。”逐烟说罢,忽得挣扎的想要起来,情倾忙扶住他,让他可以靠着自己。
  
  “快,快去我房里,如兮,如兮给我的东西在我平日用的梳妆台里,放杂物的盒子里,就是上面画了梅花的漆盒,我原想着再不见她,就把那东西扔了进去,谁也没告诉。”逐烟喘着粗气,极力的想要把话表达清楚,心急如焚。
  
  情倾害怕他过于激动,忙点头道:“好,好,我去给你拿。”
  
  逐烟又一把拉住他道:“莫让人看见。”
  
  情倾一笑道:“我与你当年一同学的武,你还不知道我。”
  
  逐烟这才放开手,如泥般瘫软下去,乖乖的被情倾放平,一脸疲倦的闭上眼睛。
  
  情倾转身出了厢房,却没出院,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里面的潫潫,然后嘱咐潫潫,让她莫要乱走,便一个人出了院,上了回廊,直奔逐烟的小院。
  
  潫潫坐在榻上做着针线,看着情倾又是如此怪异,不免疑虑丛生,再一想自己最近没做什么让情倾如此神经兮兮的事情,她唯一瞒住情倾的便是自己的叔叔,可叔叔不是还没来么……
  
  潫潫手一顿,针直接扎入拇指,鲜血即刻鼓了出来,一滴滴的浸入雪白的中单,可潫潫完全没有顾忌到,顺手将针扎入笸箩,扔开中单,几个跨步来到炕上,再瞧炕上的枕头,心凉了一半,又颤着手去摸枕头,冷汗都出来了,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她居然忘记了,她将姐姐的信都放入枕头里,而那天有刺客来,将炕上砍的乱七八糟,她原来的枕头也被砍坏了,那么……那日她出去遇上随意,情倾当时又在凌乱的炕上……
  
  潫潫欲哭无泪,这怕是……都落在情倾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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