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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爆炒猪大肠,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红烧鱼块,一个麻婆豆腐,待最后一道鸡汤上桌,傅清儿正想出门寻团子回家吃年夜饭,可巧团子这会儿正被许文杰送了回来。
“娘亲……”团子刚进院子就瞧见自家娘亲正要出门,连忙喊了一声往傅清儿身上扑去。傅清儿被团子扑个正着,怕孩子没站稳,连忙拉住抱住了团子。
“毛毛躁躁的,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说罢伸手捏了捏团子的小鼻子,一副宠溺的模样,院子里跟着团子进来的许文杰一脸笑意的看着院中的这幕亲情上演。赶了团子回屋,傅清儿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许文杰笑了笑。
“谢谢许家小哥送我家团子回来,这孩子一出门就野了,家家户户都点上灯了也不回来,我正打算去寻了他回来呢,可巧小哥就把孩子送回来了。”自上次团子生病后,这还是傅清儿第一次见到许文杰,虽说是住着一个村子,加上傅清儿也是极少串门的,想来也见不上几次面。许文杰却是存着见上傅清儿一面的心思,送了团子回来。每个才子心中都有一个佳人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许文杰说不上是风流才子,却也是吃过几年墨水的,遇上了傅清儿,那就是他的劫了。
“傅家娘子不必客气,也怪我家福哥儿拉着团子玩耍,一下子忘了时辰。团子送到,我也该回去了,院子里头冷,傅家娘子快些回屋吧。”说罢有些不舍得转身。
“许家小哥稍等会儿,我有几个小玩意儿要送给福哥儿和许家嫂子,托小哥帮忙带过去吧。”说着傅清儿便急忙进了屋,把之前准备好的几个绣工不错的荷包和一个绣着福娃的靠枕找了块粗布包好。
“我家团子时常上福哥儿家玩,我也没什么好送他的,这里头有几个我自个儿绣的荷包和玩偶,另外一个是送给许家嫂子的靠枕。听说许家嫂子传出了喜讯,劳烦许家小哥帮我在嫂子面前道声喜。”许文杰接过傅清儿递过来的包裹,点了点头。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却做了一件违背道德,让孔老夫子唾弃的的事情,偷偷摸摸从里头拿出了一个荷包,可巧确是里头唯一一个不是绣着卡通图案的。许文杰脑中只想着傅清儿说的话,这些都是她亲手绣的,他想着借物思人,拿着他亲手绣的荷包聊以慰藉,却委实有些对不住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回去的时候把东西交给嫂子之时,许文杰的耳根通红,深怕嫂子发觉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其实只是他心理作祟,有些心虚罢了。
“娘亲,娘亲。”团子跟在傅清儿屁股后面转悠,傅清儿只顾着收拾残羹剩饭,口头应付着他。团子却是不依不饶,非得傅清儿认认真真面对他。傅清儿无奈,只得停下手里的活儿。
“怎么了,我的乖儿子。是不是又不乖了,娘亲还得收拾碗筷去洗呢。”团子面对傅清儿故意板起的黑脸,也不害怕,只有些兴奋的笑笑,扯着傅清儿的衣服。
“娘亲,是不是过些日子团子就可以跟着福哥儿去书院上学了啊?”团子仰起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傅清儿。傅清儿倒是一愣,没想到团子缠着她竟是为了上学的事儿,看来团子对上学真的是很上心呢。
“团子要是在过年的这段时间乖乖的话,娘亲就答应团子等过完了年就送团子去上学,怎么样?”团子一听傅清儿松口,立马拍着小手掌,高兴地蹦跶起来。
“噢,太好了,团子马上就可以去上学了。娘亲你最好了,团子最喜欢娘亲了。”说罢还拉下傅清儿的身子,在傅清儿的脸上重重的“啵”了一下。傅清儿无奈的笑了,任由这孩子在一旁欣喜,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待守夜之时,傅清儿特地上了刘婶家一趟,跟刘婶说了说自己想搬去镇上的想法。刘婶很是惊讶,却也有些理解。傅清儿瞧着就不像能一辈子待在这小村庄的,凤凰就是凤凰,落了地也不会变成什么山鸡。
刘婶虽有些不舍傅清儿,倒也没拦着,直说能上镇上也是个好的出处。傅清儿说自个儿在哪也没什么分别,只是顾忌团子这孩子。不说前头团子生病那事,就说团子今日里提的要去上学。村子隔着镇上也有些距离,她还真能让团子一个人上下学吗?要真路上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是好。
第十六章
“娘亲,团子上学去了。”团子收拾好东西,背上傅清儿给他做的书包,冲在厨房忙碌的傅清儿喊了一声。
“团子,吃了早饭再去,娘给你买了茶叶蛋和包子、豆浆,别到了学院饿着了肚子。时间还早着呢,不会迟到的。”傅清儿一听到团子忙活着要去上学,立马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他吃早餐。
团子吐了吐舌头,从饭桌上随意抓了几个包子就往外冲,连傅清儿在后头叫唤也不答应。傅清儿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这几天都是咋回事,一大早的就往学院赶,难不成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傅清儿神神叨叨的回到厨房,继续烤着饼干和蛋糕。
如今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靠着和“徐记”的合作,傅清儿这半个年头荷包重了不少。又因着团子上次突然地生病,傅清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搬到镇上来住。一是做什么都方便些,就像团子要是再发急病也不用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借车往医馆赶了。二是冬去春来,团子要去上学路上也方便些,不用赶大老远的路程了。
当然傅清儿也不是等着吃闲饭的人,她靠着在现代学了的做饼干糕点的手艺,在镇上开了间糕点铺子,取名就叫“好吃点”。傅清儿这也算是剽窃了,但是在古代可没人知道这些。“好吃点,好吃你就多吃点。”这是傅清儿特意让人做的横幅挂在门口吸引客人。傅清儿做的饼干糕点味道独特,十分好吃,吸引了许多顾客的光顾。不但那些孩子爱吃,很多大人也常常路过称些回家。糕点卖的不贵,家里经济不算好的也时常能来走几趟。
一个人干活总是累一些的,傅清儿想着要不要去请个人来帮工。但是不知根不知底的,傅清儿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请个伙计。想请女人来做吧,又想到这个时代女人还是很少有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大多有家室的女人都是以家庭为主。想到这傅清儿就有些纠结,还是决定看看再说吧。
“老板娘;给我称半斤夹心酥。”
“好嘞。”来人是店里的常客李大山,他家儿子只比团子大几岁,也在青山书院上学。他家媳妇又怀着身孕,也特爱吃傅清儿做的点心,傅清儿也常常会赠送些给他。
“来,拿好您的夹心酥,我昨儿个又做了个新鲜味道的点心,送块给你家秋娘尝尝。”傅清儿包好点心递给李大山,李大山憨憨的笑了笑,把准备好的铜子儿付给傅清儿。
“老板娘真是好心,我家娘子还有儿子可喜欢你做的点心了。一天吃不到我家秋娘就给我闹脾气,你也知道她大着肚子,不能惹她不高兴。这不,我一得空,就转到你这来买些了。”
傅清儿也是接触过秋娘的,其实她还是很喜欢秋娘的。秋娘不像现时代的女性,对自家男人的话都是言听计从。傅清儿可是清楚的看到过秋娘揪着李大山的耳朵跟他争论事情,但是让傅清儿欣赏的是,李大山面对自家媳妇的行为确是憨笑任其为之,一点也不恼怒,也不觉得这样被娘子揪着耳朵有失自家的颜面。傅清儿当时就想,会不会以后她也能遇上一个任由她无理取闹也甘之如饴的男人呢。
“秋娘有了身子,脾气可能没办法控制,你这样理解她她心里也是极开心的。李大哥快回去吧,秋娘可等着吃呢,呵呵。”李大山一听傅清儿的话,立马拿了糕点就往家里赶。傅清儿望着李大山的背影感慨:还真是现时代少有的好男人啊!
刚转身要进里间的傅清儿被外面一阵吵杂的闹声吸引住了脚步,她出了柜台,站在店门口。在“好吃点”旁的墙边,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几声惨叫声传了出来。傅清儿皱起了眉头,想也没想往人堆里探去,竟瞧见了这么没有人性的一面。
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女孩子被一个长得很“彪悍”的中年妇女揪着头发狠狠地抽打着,口里还骂骂咧咧的。而女孩儿则被抓着动弹不得,只不停地抽泣着,用手护着身子,不敢反击。傅清儿看的心生不忍,周围的人有面露怜惜的,有纯粹看热闹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死丫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把你卖了还能得几个钱给你弟弟买些吃食。老娘嫁到你们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你那个短命的爹又撒手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还要养你这个便宜货。早知道你爹是个短命鬼,老娘就是任由那媒婆钱说破了嘴也不会委身嫁给你爹这个破落户。今天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老娘都要把你买个牙婆子,你就是喊破了头也不顶用。”
那妇人边说着手底下还不停地往那女孩子身上招呼,傅清儿眼尖的瞧见衣衫凌乱的女孩子□在外面的手臂上满是淤青,大的小的布满了手臂,想来身上也只多不少。傅清儿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被身旁站着的对面摆摊卖吃食的大娘制止了。
“傅家娘子可别管这茬子事了,这姑娘名唤巧儿,是不远处胡同里住着的冯老爹家的丫头。这个打她的妇人是冯老爹前些年娶得续弦,如今还得了个几岁大的儿子。那冯老爹去年得病撒手去了,这续弦的婆娘就总把巧儿当奴才使唤,什么粗活重活都让她去干,自己乐的清闲。只到吃饭的时候,竟然狠心的只给吃小半碗白饭,连菜都不给吃呢。我老婆子也看不下去,时常给她端碗面吃。然而这妇人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还要把那丫头卖了。啧啧啧,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咱们纵然是再看不下去,也不能伸长了手去管不是。唉,但愿上天怜悯,这孩子能卖到一户好人家做事。”那大娘说完摇摇头,无奈的回了摊子。
“娘,求求你,别卖了巧儿。巧儿以后会做更多的活,吃很少的饭,不会饿着弟弟的,求娘你别把巧儿卖了,求求你。”小女孩跪在地上抱着那妇人的大腿苦苦哀求着,那妇人确是狠狠的甩开了女孩子的手,一副今天非把她卖掉的坚定模样。巧儿绝望的望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面黄肌瘦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酸。
傅清儿对上巧儿那绝望心死的眼神,终是忍不住出了声:“这位嫂子可是要卖丫头?”妇人辱骂声霎时顿住,大家都望向傅清儿,跪倒在地上的巧儿也看着傅清儿,傅清儿发觉她的眼底冒出一丝渴望。
那妇人先是一愣,而后上下打量了下傅清儿,这才疑惑的开口:“老娘……呃,我是要卖了这丫头。难不成你……要买了她不成?”
傅清儿微微一笑,而后点了点头。“是的,我瞧着这丫头还算入眼,只不知道这位嫂子开个什么价位?”傅清儿原本长得就是极漂亮的,这样一笑,更是惊艳全场,就连那彪悍的妇人也有些呆愣。
那妇人也是个极贪婪的,眼珠子转悠了两圈,才回了傅清儿:“平日里我对巧儿也是极疼爱的,只不过家里没个养家的男人,这日子是在是没法过下去了,这才狠下心把我家巧儿卖了。我瞧着这位小娘子也是个善心的,巧儿跟着你也算有了个好的归处,十两银子你瞧着怎么样?”
那妇人一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惊,小声的议论起来。傅清儿也有些气闷,十两银子,她还真敢开口。傅清儿是知道的,这个时代的奴婢都是贱卖的,像巧儿这样的大概也就值个五六两吧。可是傅清儿不想讨价还价,她觉得在巧儿面前这样是对她的一种深度侮辱。傅清儿似笑非笑的敲了那妇人一眼,再加上周边的议论声,那妇人也有些盖不住脸,躲闪着傅清儿的眼神。
“好,十两就十两,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办手续。不过我要先申明,以后巧儿可就是我的人了,无论她以后如何,都跟你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得再以任何缘由来找她,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傅清儿一答应,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是一副不值当的表情,直看着傅清儿摇头。有几个好心的提醒傅清儿,傅清儿只笑笑不作回应。
“好好好,你准备好银子,我现在就跟你去衙门办手续。”那妇人眼睛放光,直拉着傅清儿的衣袖,生怕她反悔似的。傅清儿厌恶的甩开那妇人的手,转而温柔的看向巧儿。妇人讪讪的收回手,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悦的脸上又绽开笑容。巧儿怯怯的看着傅清儿,眼里含着一包泪,是感激,是庆幸……
第十七章
出了衙门,傅清儿一手把钱给那妇人,一手接过买卖契约,巧儿的卖身契就被她好好的收进了荷包里。巧娘怯怯的在门口等着她,见她来了立马低下头去,双手绞着衣角。傅清儿冲她温婉一笑,十分和善,伸手拉起巧儿伤痕累累的小手往家里走。
事实上,“好吃点”店铺里间再出来就是个还算宽敞的小院。傅清儿当初就是看上这又带住的院子又连着店面,住行做买卖都很方便。傅清儿领着巧儿进了院子,顺便把店铺给关了,想来今天也没什么心思做生意了。
巧儿局促不安的踏进院子,眼睛怯怯的看着地下,不敢四处张望。傅清儿很是满意,这样的老实劲足以表明这孩子是个纯真没什么别样心思的。
“叫巧儿是吧,今年多大了?”傅清儿倒了杯水递给巧儿,巧儿迅速惊讶的抬头看了傅清儿一眼。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敲了敲傅清儿递过来的白瓷杯。手指更用力的绞着,不敢伸出去接。
“回……回主家话,我……奴,奴今年十三了。”说罢又悄悄抬头瞧了傅清儿一眼,刚好对上傅清儿和善的笑颜,有些顿住。傅清儿无奈的把杯子塞进巧儿手中,示意她喝些水。
“别紧张;我不会凶你的。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随意就好。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叫傅清儿,你以后就叫我清儿姐姐吧。我还有个儿子叫团子,今年五岁,这会儿还不是放学的时候,他还待在书院呢,待午饭时候你就能瞧见了。”
说着说着,傅清儿就把巧儿领进了她的房间。原本她想给团子另起一间作为卧房的,但是团子死活表明要跟她睡,傅清儿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把那件看好的光线不错的房间装饰成了书房,供团子学习之用。还有个房间做了杂物间,而今只好把东西稍作整理让出来给巧儿住下。
傅清儿在她那大木箱子里挑出两件旧衣服,对着巧儿的身子比了,然后招呼巧儿去隔壁的小浴室清洗一下身子,把她挑出来的旧衣服换上。这浴室是傅清儿买房时候特地找人修建的,做的傅清儿还算满意,不用像以前那样,端着水进屋,然后洗了又要辛苦把水弄出去。小浴室特地弄了个排水的口子,方便排水之用。
待巧儿清洗后,发现傅清儿没有在外面等着她,巧儿有些慌乱。她先是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傅清儿的踪影,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四下望了望,便拿起摆放在院子墙角的扫把打扫起院子来。暗处观察的傅清儿满意的弯起了嘴角,捏着手中的女鞋,大方的现出身子。
“巧儿,来试试我刚刚去给你买的鞋,我大概瞧了瞧你的鞋子,也不知道尺码对不对。你先试着,要是不适合我再去换。”巧儿一见傅清儿出现,紧张感又出现了,抓着扫帚的手紧紧地握着,怯怯的模样让傅清儿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孩子怕是被家里那后娘欺负惯了,见人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娘子对巧儿太好了,这鞋子巧儿不能收的。”巧儿推搪的摆摆手,脸上满是感动外加惶恐的表情。傅清儿不喜欢巧儿这样的性子,想着以后怕是要慢慢的教来改变她。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看看你这鞋子都破成这样,哪里还能穿。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忌下我的面子吧。穿着吧,再推搪我可就生气了哦。”傅清儿把鞋子塞给巧儿,巧儿一看傅清儿假意板起脸要生气的模样,立马唯唯诺诺的收下了鞋子。
“现在就试试吧,适合就穿着,要是不合适我就拿回去换一双。”巧儿听话的把鞋子穿在脚上,厚实的底板踩着极舒服,自从后娘进门后,巧儿再没有穿过这么好的鞋子了。她想起了生前一直疼爱她的娘亲,想起了后娘进门前那个敦厚老实的爹爹,又看着这个花了大价钱买下她却对她这么体贴的女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怎么样,合脚不?”尤为不觉的傅清儿问了一声,却发觉巧儿早已泪流满面。傅清儿一愣,“巧儿这是怎么了,咋哭了呢?”巧儿抽泣着猛地摇头,开口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是,巧儿很久没穿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