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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院内走。
蓉娘听到秦昭来了,迎了过来,见到秦昭眼泪就下来了:“妹妹,我没照顾好祖父,他才回来几天,就……”
秦昭看到蓉娘脸上全是泪,心里也十分难过,强撑着劝他节哀,蓉娘又赶紧过来与冯先生见礼,冯先生便对她说:“方才那样的傻话就不要再提了!年前的时候医生就说许先生时日无多了,他想要搬出来跟你们一起住,不就是为了能老在家里么?老人家是睡梦里走的,他到最后都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他最疼的就是你们小夫妻,你要是再有这样的念头让他怎么安心?”
冯先生在秦家姊妹面前还是相当有威严的,她虽然是训蓉娘,却让蓉娘心里好受了一些,领着二人走到灵棚里,灵棚还没有搭好,只起了一个架子,许先生的棺木摆在正中央,秦昭领着秦明,上前几步跪了下来,眼泪扑簌簌地流下。姐弟二人行完了全套的礼,正好许继匆忙地赶了回来,他出去置办一些丧礼上的东西,见几个人过来,忙上来建立。
秦昭见他满脸的哀戚,简单说了几句,便叫来家里跟过来的管事,让他帮忙安排桑仪:“三哥就守在这儿吧,这写杂事就交给他们就好了!”说罢又安排了秦明跟着蓉娘守着,自己则帮忙安排其其他的事情:比如让人把蓉娘的女儿送回自己家:“光是停灵就要七天,还有其他的各种事情需要安排,你家里就这么点地方,孩子放到这儿还不得给吵坏了?不如送回去让大伯母带着,这孩子跟大伯母亲着呢!”
蓉娘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这一大早家里就吵作一团,孩子都被闹得哭了好几场了,放在这儿确实不合适。秦昭便让琥珀带着蓉娘的那个小丫鬟,收拾好孩子的东西,抱着他先回去了秦府。
这边孩子刚送走,又一批人赶到了,原来是连瑜接到消息,带了几个仆人过来帮忙。
许家地方实在太小了,又来了人帮忙,院子挤的简直落不下脚去,这要是来客人可怎么办?
还是连瑜的脑子转得快,走出门去看了一圈儿,对自己的管家吩咐了几句,那管家便出去了一下买了些纸封,每个封里准备了二两银子,然后挨家邻居拜访了一圈儿,请周围的几户店铺摊贩这几日莫要出摊,他们借门前的位置搭棚子招待客人。
其实这年头四邻八舍的,有个婚丧嫁娶的邻居都会帮忙,这种情况下周围的摊主本就会会歇业一半天过来帮忙。小市民过日子都不容易,人家抽出一半天过来帮忙是情分,可你要是在街上搭了棚子让人家好多天都没法出摊那就过分了,所以连瑜直接就先把钱砸出去,这样子便是几天不做生意也划算。那几户摊贩有的大方收下,也有的会推拒一下意思意思,但大多数都收下了:毕竟谁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七八天不营业,没点收入怎么行?
只有租了许继家一楼的那户卖水果死活都不肯收下这个钱:原来这嫂子年前才死了丈夫,如今一个人领着两个儿子过的十分不容易,大儿子大了,一过年就出去寻活儿了,可小儿子才四五岁岁,街上人来人往的,这嫂子一个人带着她在街头杵着总有些不安心,这阵子蓉娘回来了,就时不时让人把她儿子叫道后头院子里跟着她玩儿,顺便还教着认了几个字。这嫂子对许家一家简直感激死了,屋里一有动静就赶紧过来帮忙,哪里肯收这个钱?
连家的管事忙活着联系邻居,秦家的管事也没闲着,听说门口腾出地方来了,便跑去找了专做白事活动的店铺,在门前搭长棚,又租了桌椅板凳,买了草席垫子在棚子里摆设起来。这两家的管事全都十分能干,一上午还没过去,所有该置办的全都置办好,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了。
许继本就难过,从发现祖父去世一直都处于十分伤心,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忙活的状态,这会儿这两家的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接了过去安排好,他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悲恸了,跪到许先生灵前嚎啕大哭,几乎哭晕过去:他的祖父,从小一手把他带大,教他读书认字,叫他做事做人,为了他的前途,偌大的年纪背井离乡做老师,为了他的婚事跑前跑后……对许继来说,这世界上在没有谁比祖父更疼他,祖父就像一棵大树,这些年来给他遮风避雨,他一直想要努力,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让祖父过上好日子……可没等他做到,祖父却已经走了,这让他的心里可怎么过得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许继虽然早知道祖父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也早知道这一天早晚要到来,可这并不会让他心里的悲伤减轻几分:从今以后,他真的再也看不到祖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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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明天正常十点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秦昭一连三天全天守在灵棚里;早上过来,晚上才回去。后面的几天因为攒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能全天陪着了,但也都抽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过来帮忙。
期间杨十二郎抽空过来了一次;他在秦家呆过好几年的时间;许先生的课他没少蹭,听说老先生去世,赶紧请了半天的假赶了过来;上了香;又劝慰了许继几句;这才又匆匆赶回国子监。
贞娘同样上过许先生的课,也要叫一声先生的,再加上许先生还是蓉娘丈夫的祖父,又是老师又是长辈亲戚,便也抽了时间,备了礼物,由丈夫江朋陪着,过来拜祭了一番。
许继的父亲住在杭州,但老家却在淮安,此时的人讲究叶落归根,许家的祖坟自然也是在淮安的,停灵七天,这期间秦节过来了两趟,第一次是纯粹的吊唁,第二次则来询问许继准备怎么安排祖父的灵柩。
此时是三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但还不算太人,许继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决定立刻扶灵还乡:下次春闱在两年后。他现在送许先生回去,回来之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学习,若现在不送的花,拖来拖去,越往后越没时间。
秦节问许继之前便觉得这样安排最好,既然许继也这么想,那是最理想的了。考虑到许继毕竟年轻,没有办过类似的事情,便叫了家里的管事跟着帮忙处理路上的事情。又因为孩子太小,也不好离开娘久了,便没有让蓉娘跟去,当然既然许继出门,蓉娘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在外头也不是很方便,便说好许继出门期间,依然让蓉娘回家住着。许继当然不想儿子遭罪,半岁大的孩子,哪里受得了长途跋涉,况且扶灵还乡主要是办事儿,来去匆匆,带着孩子肯定走得慢,两厢一比较,把老婆孩子留在开封县虽然是相当明智的决定。
事情既然定了下来,那就没啥好拖拉的了,七天的停灵结束,许继便跑去官学里请了三个月的假,回到家里收拾行装,第三日便带着祖父的棺椁上了南下的大船。
许继这边离开了开封,蓉娘便也把家里收拾了,大门一锁,带着下人孩子回了叔叔家,中间还出了点小插曲:门口水果摊子的大嫂过来送她,她家二子依依不舍地问蓉娘婶婶什么时候回来,她好再去找她玩,蓉娘心一软,便提出把这孩子也带过去住几日:这位陈大嫂自己带着孩子,又要看摊子,门口人来车往实在顾及不到孩子,万一被拐子拐了可怎么办?她如今与叔叔堂妹的关系越发的亲近,相处起来也不会像原来那样子处处小心翼翼:都是邻居,自己家办丧事的时候,人家陈大嫂整整七天没出摊儿,帮着烧茶断水扫院子,人家做到这个份上,自己也要投桃报李才是。况且说起来,自己叔叔那一家子也都宽和善良,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计较呢!
虽知道叔叔家里没人会计较,蓉娘却还是先跟秦昭打了个招呼。秦昭早见过那家母女,觉得实在都是不错的人,既然是蓉娘的邻居,便帮一把又如何?许继下次考进士还得两年后,考不考得上还是两说,蓉娘怕要在那儿住好久呢!很是应该跟周围的人处好了。
蓉娘搬回秦节家里,最开心的是秦大夫人。前阵子蓉娘带着女儿在她那里前前后后住了两三个月,她只觉得日子一下子便充实起来,别人怕是会觉得几个月的孩子哭闹起来吵得慌,她却觉得仿若回到了在云中府儿女满屋的日子,每日里带着孩子,开心得很。等蓉娘带了孩子搬回自己的小家,她觉得心都被挖去了一大块儿。这几天蓉娘因为徐先生的丧事,所以把孩子放回到她这里,秦大夫人见到孩子,那是各种细心地照料,虽然有丫鬟有仆妇,可凡是这孩子的事儿她很少让别人插手,穿衣洗澡换尿布,简直一步都不舍得离开。这会儿听说蓉娘要搬回来,估计能带着孩子在这里过完夏天,更是喜出望外,没等蓉娘回来,便催着丫鬟们把屋里的摆设都换成更素净些的,免得冲撞了蓉娘的孝。又掏了自己的体积钱出来,让人到外头买了薄夏布,也不管自己这几年颇有点花眼的趋势,亲手给孩子做起了夏衫。
等蓉娘收拾完丧事过后的各项杂事,带着下人们还有邻居家的陈大郎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大夫人把她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素净,非常符合她守孝的环境要求,又见自己的女儿快十天没喝自己的奶水,不但一点都没瘦,反而胖了一大圈儿,一呲牙,竟冒出了两个白尖:原来是出牙了。
蓉娘心里感动,扑倒秦大奶奶怀里哭了一场:她虽然没了爹娘,可无论是叔叔还是伯母,还是自己的堂妹,这些亲人对自己实在太好了!丈夫也通情达理知情知趣,且非常有责任心:人生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就算丈夫一时半会儿考不中进士又能怎么样?她对自己的生活已经相当满意了。
蓉娘带回来的邻居家的小男孩没名字,陈大嫂不认字,孩子排行第二,平日里便二子二子地混叫着,后来陈大嫂听说蓉娘认字,便央求蓉娘给孩子起个名字,蓉娘想了半天,生怕起不好最后听说这孩子出生那年,陈大嫂还在乡下种地,那年本是大旱,偏二子出生的时候,天降豪雨,把旱情给解决了,于是便给这孩子起了个“陈霖”的名字。陈大嫂没什么文化,问清楚这个字有及时好雨,觉得十分的好,自然是答应了。
因为陈霖的事儿,秦大夫人私下里忍不住叨念了蓉娘几句,也没往深里说,只说你住到叔叔这里还这么给人找麻烦。蓉娘听了没反驳,只是问秦大夫人:“大伯母觉得这孩子麻烦么?”秦大夫人道:“我有什么麻烦的?这孩子挺懂事儿,无非就是多吃一口饭,平时还能逗着小妞妞玩,我还觉得挺好呢!”蓉娘笑道:“大伯母不觉得麻烦,那二叔自然也不会觉得麻烦啊!二叔是什么样的人,大伯母还不知道么?我又没有特地地去沾二叔的便宜,几口饭的事儿,甚至都不用多领一份饭菜过来:咱们屋里的饭什么时候吃完过?这种小事儿很不用太生分的。回头我给二叔做身衣服,谢谢他老人家这阵子的操劳,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秦大夫人嗔道:“我才说了一两句,你便有这么一大堆堵着我!小时候看你也还算乖巧,才出嫁几天啊?便学了这伶牙俐齿回来。”
蓉娘笑道:“在外头过日子,不比在这深宅大院里,什么人都要打交道,总是害羞不说话怎么行呢?”
秦大夫人听罢叹道:“难为你了。”
蓉娘摇摇头:“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大伯母,我说这话是真心的。搬出去这段时间,吃穿用度虽然比不上在家,可是过的快活的。只有出了门,才知道外头的日子多艰难,才知道当日我在家里过的有多顺遂:虽然爹娘不在了,可无论是昔日在云中府大伯母家里,还是后来在二叔这里,我都没受过什么委屈,过得也一直都是大家闺秀的好日子……知道我出了门子,才知道自己过得那好日子有多来之不易:这是家里的长辈们寒窗苦,多年经营换来的体面与富足也是因为长辈们各个厚道宽和,才能让我这么个没爹没娘的女孩子居然也能过得那么快活无忧。”
秦大夫人被蓉娘说的险些流下泪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养了蓉娘这些年,其实并没有什么居功的意思,这是她的责任,可这会儿听蓉娘这般说,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儿全都是感激,却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她的小女儿何曾感激过谁呢?此刻看蓉娘把日子过的通透无比,想到女儿信里说她终于怀孕了,但与此同时,她已经有了第三个庶女,心中简直如刀割一般: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 把女儿丢到那么远的豺狼窝里了呢?
她正想着,居然又听蓉娘说:“我们隔壁的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打听了一下,竟然是老静安侯家里的嫡出的六公子,因父母早亡,昔日静安侯府里的老夫人在的时候,对这个孙子千娇百宠,去年老太太去世了,静安侯便重新分家,把这个侄儿从家里赶了出来,昔日也是王孙公子,只得了一个小院子,几千两银子,便被赶出了门。说起来,静安侯也算家大业大,这六公子还是他嫡亲的侄儿呢,却半点都容不下,一个嫡出的男孩子,还是他哥哥唯一的骨血,竟只分了那点儿东西……连人家亲爹娘留下的东西都给扣了大半去。”
蓉娘说到此处,眼眶发红:“当日在云中府的时候,大伯早早就把我家的财物单子让我收着;而到了二叔这里,二叔拿出了大笔的银子与我做嫁妆……我过去就知道长辈们对我好,可知道出了门,见识到了旁人家的日子,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运气有多好,才真正明白自己多应该心存感激。”
秦大夫人忽然愣住了。
“心存感激”这四个字,不就是当日婉娘最缺乏的东西么?若她能够心存感激,有何至于总是满心的埋怨;若她能够心存感激,又怎么会总是妒忌旁人;若她能够心存感激,又怎么会对照顾她的叔父与堂妹满腹牢骚;若她心存感激,又怎么会因为处处不满而选择了那么一个并不适合她的丈夫————不,这或许不是婉娘的问题,因为她身为母亲,从未认真地教过女儿,活在这世上,要心存感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对于连瑜来说;三月份是鸡飞狗跳的一个月,他的玻璃坊刚刚开工,几个店面也陆续开业,整日里忙的鸡飞狗跳;中间还去给许继帮忙操办了一下许先生的葬礼;等忙完葬礼,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婚期居然已经就在眼前了!
这实在是个不算太美好的消息;连瑜两辈子加到一起虽然已经有四十岁了;可到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这真是个糟糕的状态。
连瑜知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但是他也知道,这并非只是简单地婚前恐惧症:会有这种不安的心情,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他自作自受:他在决定这场婚事的时候,想得太简单,态度上也太不负责任。
他定亲的那阵子,心里头更多的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妻子,而不是他想要跟那个女孩子结婚:是的,他需要而不是他想要;且对象是一个合适的妻子而并非某个他需要也需要他的人。
身在官场,很多时候,不成亲就代表了不成熟,同时也会因为单身的身份而被各种各样想要嫁女儿的大佬们看成盘子里的肉,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想成亲。
他有一个亲妈,而这个亲妈胆小懦弱,连普通的社交活动都很难参与进去,而同时这位妈妈有特别希望他能够早点成家,那么,结婚,且找一个能照顾好芳姐的女人也是他需要的。
而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又是他占用了连瑜这个身体之后应尽的责任。
他一直以为,找个温柔体贴,能持家不妒忌的大家闺秀是他的理想,可随着婚期日渐接近,他心底的不安却越发强烈:“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么?我以这样的方式选择婚姻的对象,真的正确么?”
连瑜不会假惺惺地去想什么自己这样找妻子是不是对对方不公平,他绝对确信,这门婚事,对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首先提出来的不是他,而是对方,他要做的只是在有意向与他联姻的家庭里选一个自己顺眼的罢了。
连瑜以为这样选出来的妻子,起码过得不会太坏,这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随着日子的临近,他开始焦躁了:真的能够过得很好么?我们真的能够谈得来么?不不,从一开始自己选择对象的时候,就没有把性格相合考虑进去:老天,当时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么?这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妻子,难道要像吴王那样,纯粹把妻子当做主管后宅的管家不成?糟糕,我为什么会这么忧心忡忡呢?不是早就打听了那位姑娘也算得上是位才女,我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