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泰碍着面子无法发作,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府。他虽然拉拢了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又和柴令武、房遗爱等皇亲贵胄走的极近,但始终缺乏一位能与当初李承乾的班底相抗衡的支持者。原本舅舅长孙无忌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多年试探,长孙无忌都对他敬而远之,最近更是对李治关照有加,气不过之下,昨天他与那个乖巧的九弟也起了摩擦。
遭到王珪拒绝之后,李泰正琢磨着要不要聚集韦挺、杜楚客等人,商议明日由他们联名奏请封自己为太子,没想到他人还没到王府,就有宫中太监跑来传旨,说皇帝要见他。
这突然而来的召见,着实让李泰大喜过望——自从李承乾谋逆之后,李世民便极少与旁人见面,就连后/宫嫔妃也多日不见天颜,如今父亲居然叫他前去,莫非……是某种暗示么?
事实上,李世民的情况,和李泰所知并不相同。至少嫔妃们并非是所有人都见不到皇帝,有些特别受到李世民宠爱的,比如武才人,此刻就正陪在李世民的身边。
“媚娘,你把这些奏折帮朕分别整理一下。”
“是,陛下。”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之前有一段时间,她被皇帝冷遇了好一阵,因此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入宫刚承宠时的张扬,变得内敛许多。利用莫迟的拼音字母,她成功在李世民的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敏好学,又借莫迟议论政事的机会,大胆的在国事上向李世民谏言,表示决不能姑息薛延陀的狂妄野心,不宜以和亲安对方之心。
如此一来,武媚娘终于再次占据了李世民身边的一席之地,得以陪在李世民身边。她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因此侍奉李世民的时候更是加倍小心。
李世民神色有些疲倦,看着书案前小山似的奏折堆,实在是厌倦极了。“先整理到架子上,等会儿再陪朕看。”
自从李佑和李承乾先后谋反以来,李世民收到的奏折数量,就以几何倍数增长着,内容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围绕着这两件谋反案的。
按照大唐律例,这两人所犯的都是死罪,李佑胡作非为多年,又亲近舅舅阴弘智,李世民早就对他不满之极,如今他闹出这种弑师未遂的丑行,李世民更是对其恨之欲其死。然而如果重罚了李佑,那同罪的李承乾便难以网开一面,如此一来,李世民便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看到李世民一脸心事重重,武媚娘不敢出声,只静静的按着李世民的吩咐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启禀陛下,魏王已经奉旨前来。”殿外侍奉的雷远书突然出声禀道。
“叫他进来吧!”李世民似乎毫不在意武媚娘就在一旁,大手一挥道。
武媚娘识趣的转入屏风后面,一边继续整理着手中的奏折,分门别类的放在架子上,一边暗暗思忖李世民留下自己在这两仪殿中的用意。她不明白皇帝为何自己私下宣召魏王,却让她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让自己做一个什么见证?
“儿臣见过父亲。”
“青雀快快起来吧!”
父子俩亲热的寒暄了两句之后,心照不宣的迅速进入了正题。
“你兄长犯下如此过错,已经无法再为储君。朕对青雀你宠爱有加,反而使你大哥对你心生恶念……”李世民叹息道。
“大哥也是一时糊涂。”李泰道:“怕是东宫有奸邪之徒暗中教唆,大哥才会走岔了路。幸好大错还未铸成,父亲尚可网开一面。”
“哦?”似乎没想到李泰会为李承乾说情一般,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睛。
“大哥同五弟不同……”李泰提起李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五弟造反之事,先以弑师为引子,而后又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起兵,闹得齐州百姓不安生计,比起大哥,为祸更大。”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世民点了点头:“吾儿心存善念,能明是非,甚好,甚好!朕一直盼着你们兄弟亲睦友爱,如你大哥那般,实在令朕失望。但愿这次青雀不要叫朕失望才是……”
“父亲大可放心,若儿得继大统,宁可杀子传弟。”李世民暗示性的话,听得李泰的眼前一亮。语气大义凛然,铿锵有力的拍着胸脯保证。“为保全兄弟,便是牺牲我那几个愚钝孩儿又有何妨!”
“好,很好!”听了李泰的话,李世民爆发出了愉悦爽朗的笑声。“青雀之心,朕已明了,朕还有些政务处理,你先回府去吧!”
李泰离开之后,武媚娘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媚娘。”李世民伸出手,将武媚娘拉入怀中,抚摩着她娇柔的小手,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为人父母,着实不那么容易啊!只不知道朕这父亲,做的对也不对……”
武媚娘谨慎的想了一下,才轻声道:“陛下虽贵为九五之尊,可疼爱子女之心,和平常父母无异,诸般烦恼,也皆因疼爱而起,有什么对错之分呢?”
“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善解人意了……”李世民虽然并没有把武媚娘的话认真放在心上,但却仍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武媚娘娇媚的脸颊绯红一片,主动走到李世民身后,为他按摩肩膀。“在陛下身边久了,见陛下操劳国事如此辛苦,怎么还能在陛下面前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呢?”
君妃二人正在甜腻,李世民贴身的太监雷远书忽然再次跑到殿门外禀告,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却显得有些气喘吁吁。“陛下!陛下!”
“什么事?”
“启禀陛下,吴王殿下……他、他回来了!他要面见陛下!”雷远书暗叹事情真是巧合到了极点,这位下落不明的吴王,偏偏在家中妻妾入狱的时候现身了,如此一来,他倒也可以向莫迟交差了。
从刚刚不论心情低沉还是愉悦,始终镇定自若的李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恪儿回来了?!”
一一三 明冤屈世民怀疚
更新时间2013…8…20 23:19:19 字数:3393
“儿臣见过父亲。”
时隔一年,李恪再度站到了李世民的面前,神色镇定,举止坦然。虽然他的动作和和刚刚曾经站在同样位置的李泰一模一样,但两人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李恪的不卑不亢,和李泰的有意讨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
李世民端坐正中,仔细打量着这个儿子。他比之前瘦多了,脸色不好,人也黑了,风尘仆仆,没有昔日的锦衣华服,只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布袍,但整个人却散发着勃勃生气,带着一股强烈的桀骜与不屈的气息。李世民年轻之时久经战阵,没少经历生死之险,自然看得出李恪身上的这种蜕变缘何而来——那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才能拥有的特殊蜕变。这种气质,是其他的皇子身上绝对没有的。
“恪儿能安然回来就好。”李世民叹道:“你母亲担心得日夜不宁,朕心中也……若非朕下旨派你前往薛延陀部,何至于发生这种事!快来与朕说说你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发现李恪的表现,实在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他没接到李恪回王府的消息,看李恪这身打扮也可以看得出他是直接来见自己的,可见他的迫切。李世民本以为李恪必然知道了吴王府被禁军看守,府中女眷都被下狱的事情,才急着来洗清罪名。可李恪见到李世民之后,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和镇定,根本没有急于给自己的两桩罪名辩驳,因此反而故意问起他前往薛延陀的事情,反而不提莫迟等人入狱之事。
“回父亲。”李恪仍不见半分急躁,不疾不徐的说:“儿臣到并州之后,与李绩李大人确认过薛延陀已答应同突厥互不相扰之后,就由李大人的副将陪同,带了一队兵丁前往薛延陀部,之后便开始与薛延陀部大可汗夷男商讨公主和亲之事。”
李恪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暗嘲自己当时思虑不周,竟然没注意到自己当时只凭并州兵将证明身份,未持使节,以至于后来险些送命。
李世民点了点头。算算时间,李恪去的时机非常不巧。原来之前,李世民的爱将契苾何力正巧被他的契苾部族挟持到了薛延陀。薛延陀部一向对大唐有不臣之心,拉拢了本已投奔大唐的契苾部,还利用契苾部族挟持了忠于大唐的勇将,也是契苾族的族长契苾何力。李恪这时候到薛延陀,夷男恐怕更多的是笑里藏刀。
“虽说夷男有心求娶公主,但态度却诚恳的有些夸张,薛延陀部众更是有些古怪。直到后来我发现,他们的牙帐中,出入着一些穿着打扮和薛延陀部不同,明显属于契苾部的人。”契苾部落投奔薛延陀的事情,着实没能瞒过李恪。
但是,李世民却心中暗叹。辨别出契苾部这话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哪有这样容易?西域部落众多,衣着语言虽然与唐人相异,但部落之间差别在唐人看来,区别并不明显。李恪最多只是曾一度途经凉州,可见细心。
“之后,儿臣及手下众人细细留心,暗中打探,终于发现契苾何力大人被囚于薛延陀部中。”李恪并不以此自傲,只娓娓道来:“趁着夷男在牙帐中逼迫契苾何力大人投降之际,儿臣便直接打进账去,逼问薛延陀为何无故扣押逼降我大唐官员。”
“何力当时如何?”李世民问道,心中却隐隐觉得有异。
为契苾何力被扣押之事,李世民曾亲自派出兵部侍郎崔敦礼前往薛延陀持节允婚换回契苾何力。崔敦礼回来的时候,虽然带回了夷男愿意释放契苾何力并欲派使者带礼物前来正式提亲的消息,但却没有迎回据说负伤在身的契苾何力。崔敦礼见到契苾何力,见他伤势不轻,昏昏沉沉,确实不能一同赶路回来,这才独自先行回来复旨。在这期间,崔敦礼竟完全没有听到李恪的事情。反倒是崔敦礼已经离开薛延陀后,李承乾谋逆事发,审讯期间东宫有突厥武士,举报李恪与李承乾有勾结,并勾结了薛延陀,意欲造反。
“可惜儿臣还是晚了一步,在薛延陀牙帐,契苾何力大人宁死不降,割耳明志,儿臣实是深受感动。”李恪提起契苾何力,语带敬意。“父亲得此忠臣,真是社稷之幸。”
“何力之心,朕早知之。”李世民也十分感动的叹道。
“夷男欲杀何力大人不果,又被我所查,一时气馁,借着其妻劝说的机会,放过了何力大人。”李恪道:“夷男正妻娘家是回纥大部族,颇有地位。夷男想要娶我大唐公主之事一直瞒着其妻,如今其妻知情,自然心怀怨怼。这对夫妻,倒是闹了好一阵子。”李恪说到此处,唇边才微微浮起一丝弧度。
“哦?”
“而后,夷男做出让步,自认年迈,打算为儿子求娶我大唐公主,但却一直无法决定为谁求亲。夷男的儿子里,以父亲亲封的小可汗拔灼和大度设还有夷男爱妃所生的曳莽三人势力最大。拔灼和大度设都是夷男正妻所出,因大度设之前打了败仗,在部落里威信和势力都已经下滑,只能依附于同胞兄长拔灼,而曳莽因为母亲的缘故,非常受宠,目前势力已经掌管了薛延陀东部大部分依附于薛延陀的部族。”
“大度设本来在部族中很有权势,若不是打了败仗,也不会地位一落千丈。”李世民捻须思索道:“都说夷男的长子拔灼是个鲁莽的人,现在看来,他可比大度设聪明多了,至少夷男上次对我大唐用兵他就故意避开锋芒,保存了自己的实力,不像大度设一心立功,却忒小瞧了我大唐军兵。至于这个曳莽……夷男很少提及他,可是对他却很信任,大概觉得这个儿子没有受过大唐册封,不会与他离心。”
“夷男确实不太信任拔灼,但却也小看了他。可惜不管他当初怎么想的,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李恪淡淡一笑,继续道:“因为,此时夷男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李世民激动的拍案而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儿臣亲眼见拔灼杀死了父亲。”李恪慎重道:“由于求娶公主之事,曳莽母子和拔灼母子之间的关系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拔灼母子合谋之下,杀死夷男,曳莽母子连夜逃走,连葬礼都不敢参加。不过,拔灼也没有打算为其父大办丧事,他假冒父亲,目前暂摄薛延陀各部之事。他们本就是父子,相貌相差不大,再蓄了重须,略作装扮,很难看出区别。”
“如此大事,恪儿你……”李世民皱着眉,踱来踱去。按照李恪所说,之后崔敦礼所见到的夷男,已经是拔灼假冒的了?“如此大事,为何拔灼让你知晓?”
“不是拔灼想让我知晓……”李恪露出一丝苦笑。“是我发现之后,他没能成功除掉我,让我侥幸逃过一劫,才能将此事禀明父亲。拔灼想要在父亲允婚之后,再禀告父亲说夷男去世,到时候由他继承履行这桩婚约,名正言顺的称雄敕勒。”
“哼,好大的野心,这小子倒比他爹还要大胆!”李世民怒极反笑的冷哼道。
“契苾何力大人不日即将回归长安,同行的是夷男之侄突利,他带着5万匹马,一万头牛和十万只羊作为聘礼前来提亲。突利与拔灼素来交好,深得拔灼信任,到时候自可挑选恰当时机假称收到消息,说夷男‘病故’,好再议婚事。”
“这个拔灼,非但弑父,竟然还敢追杀我大唐皇子,又想要欺骗于朕,真是胆大妄为之极!”
“拔灼虽然弑父算计,但却也不敢直接得罪父亲。他之所以大胆追杀儿臣,是因儿臣之前只说是父亲的使臣,从未提过自己皇子的身份。”李恪垂下头。“那日,儿臣救下何力大人之后,夷男本想问罪于我出一口气,我才将真实身份对他讲出,夷男惊惧于他的阴谋被我察知,才打算传汗位给儿子,自己躲个清净,却不料因此而被拔灼所杀。拔灼弑父时,我就在夷男帐中,夷男为谢罪请我饮酒。拔灼不知我身份,本想要一并杀我灭口,不料其间被何力大人发现,大人虽然耳伤未愈,但仍拼死相救,拔灼不敢杀死何力大人,儿臣才能在危难之际逃出薛延陀部。回到大唐境内之后,儿臣寻了一个小山村暂且休养身体,一待恢复,立刻马不停蹄回到长安向父亲复旨。”
说起这段惊险逃命的事情,李恪只是轻描淡写,却不提自己因没有持节,而被拔灼以诛杀冒充大唐使者之人的借口追杀。若非当时重伤昏迷的契苾何力后来恢复意识,隐约向拔灼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怕要逃过这一劫还要更不容易。
“我儿辛苦,快去传太医为我儿诊治一二。”听到这里,李世民才明白李恪并非如眼前看到的这样平安无事,急忙吩咐道。如此一来,崔敦礼去薛延陀时契苾何力负伤昏迷之事也就有了合理解释。当时假扮夷男的拔灼正在追杀李恪,当然不会再对崔敦礼提起李恪的存在。
“父亲暂且不急,儿臣已大致痊愈。之前,儿臣奉旨前往薛延陀商谈与薛延陀和亲之事,如今已经全部处理妥当,至于儿臣与大哥之事……”李恪却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最后才幽幽提到了李承乾谋逆之事。“今夜,儿臣请至内省监牢,与大哥同囚一室,以证清白。”
听到此处,李世民大为尴尬。李恪的话句句合情合理,而且只要契苾何力回来,自可辨明是非。本以为李恪未曾回府,不知莫迟等人入狱之事,如今看来,却是自己骑虎难下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暗暗在心里怨上了挑唆自己抓起莫迟等人的长孙无忌。若知道李恪恰巧今日回来,他这为人父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一一四 入天牢兄弟夜谈
更新时间2013…8…22 23:56:46 字数:3480
李恪九死一生回到长安,却得知自己被当成逆贼,家眷下狱,王府被看管起来,会有何心情,实在不难猜出。倘若李恪闯进殿来大闹一番也就罢了,然而入宫的李恪却非常冷静,甚至提出要亲自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倒叫李世民有些不自在起来。
“说恪儿你参与谋反,此事却有蹊跷,我儿当不会如此忤逆。”事情已经如此,李世民只得出言安抚道。
“多谢父亲信任,儿臣也是想和大哥谈谈。”李恪点点头,望向父亲:“儿臣与大哥同岁,自幼一起长大,虽非一母所出,终究是亲兄弟一场,素与大哥感情深厚,之前我在安州封地时,与大哥偶有联系倒是确有其事,然自从前往薛延陀以来,儿臣和大哥从未通过消息,实不知大哥为何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或是期间有奸人挑唆,才致大哥如此,使得父亲如此伤心。况且,父亲既然下旨调查我与此事关联,未曾查清之前,亦不好收回旨意,出尔反尔,恐怕有损父亲威严。”
听了李恪这番合情合理而且极为自己这皇帝着想的话,李世民更是面带尴尬,“此事乃是东宫一突厥武士密告。之前李佑谋逆,牵连纥干承基,纥干承基密告太子谋逆,得以获释,大约这人想要晋身,才以此为借口吧……现在想来,是两个儿子接连造反,使朕伤心过度,太过轻信,处理此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