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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 作者:姚雪垠-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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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不是要做南朝的忠臣么?”

  洪承畴不说话,也不睁眼。那富有魅力的声音又说:

  “我愿意帮助先生成为南朝忠烈之臣,所以特来劝先生饮水数口,神智稍清,以便死前做你应做的事。先生为何如此不懂事呀?”

  洪承畴睁开双眼,原想用怒目斥骂她快滚出去,不料当他的眼光碰到她的眼光,并且望见她的眼神和嘴角含着高贵、温柔、又略带轻视的笑意时,他的心中一动,眼睛中的怒气突然全消,不自觉换成了温和神色。这位满洲女子接着说道:

  “不是今天,便是明天,你为南朝尽节的时刻就到。倘不投降,必然饿死,或是被杀,决不能再活下去。你是进士出身,又是大臣,不应该在糊涂中死去。我劝你喝几口水,方好振作精神,趁现在留下绝命诗或几句什么话,使明国朝野和后世都知道你是如何为国尽节。说不定还有重要的事儿在等待着你,需要你坚强起来。快喝水吧,先生!”

  洪承畴迟疑一下,伸出苍白的、衰弱的、微微打颤的双手,接着暖壶,喝了一口,咽下喉咙,立时感到无比舒服。他又喝了一口,忽然一怔,想吐出,但确实口渴,喉干似火,十分难过,终于咽下,然后将壶推出。满洲女子并不接壶,微笑问道:

  “先生为何不再饮了?”

  洪承畴简单地说:“这里有人参滋味。我不要活!”

  满洲女子嫣然一笑,在洪的眼睛中是庄重中兼有妩媚。他不愿堕入计中,回避了她的眼睛,等待她接住暖壶。她并不接壶,反而退后半步,说道:

  “这确是参汤,请先生多饮数口,好为南朝尽节。听说憨王陛下今日晚上或明日就要见你。倘若先生执意不降,必然被杀。你到了憨王陛下面前,如果十分衰弱无力,别人不说你是绝食将死,反而说你是胆小怕死,瘫软如泥,连话也不敢大声说。倘若喝了参汤,有了精力,就可以在憨王面前慷慨陈辞,劝两国罢兵修好,也是你替南朝做了好事,尽了忠心。听说南朝议和使者一行九十九人携带敕书,几天内就会来到盛京。你家皇上如不万分焦急,岂肯这样郑重其事?再说,倘若你不肯投降被杀,临死时没有一把精力,如何能步往刑场,从容就义?”停一停,她看出洪承畴对她的话并无拒绝之意,接着催促说:“喝吧,莫再迟疑!”

  洪承畴好像即将慷慨赴义,将人参汤一饮而尽,还了暖壶,仰靠壁上,闭了眼睛,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

  “倘见老憨,惟求一死!”

  他听见三个满洲女子开始离开他的房间,不禁将眼睛偷偷地睁开一线缝儿,望一望她们的背影。等她们完全走出以后,他才将眼睛完全睁开,觉得炕前似乎仍留下脂粉的余香未散。他心中十分纳罕,如在梦中,向自己问道:

  “这一位丽人是谁?”

  他感到确实有了精神,想着应该趁此刻写一首绝命诗题在墙上,免得被老憨一叫,跟着被杀,在仓淬间要留下几行字就来不及了。但是他下炕以后,心绪很乱,打算写的五言八句绝命诗只想了开头三句便不能继续静心再想。在椅子上坐了一阵,他又回到炕上,胡思乱想,直到想得疲倦时朦眬入睡。

  直到下午很晚时候,没有人再来看他,好像敌人们都将他遗忘了。自从被俘以来,他总是等待着速死,总是闭目不看敌人,或以冷眼相看。现在没有人来看他,他的心中竟产生寂寞之感。到了申牌时候,他心中所称赞的那个“丽人”又带着上午来的两个宫婢飘然而至。他用温和的眼光望着,分明给他的心头上带来了一丝温暖。但是他没有忘记他自己是天朝大臣,即将为国尽节,所以脸上保持着冷漠神色。那位神态尊贵的满洲少妇从宫婢手中接过暖壶,递到洪承畴的面前,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说道:

  “先生或生或死,明日即见分晓,请再饮几口参汤。”

  洪承畴一言不发,捧过暖壶,将参汤一饮而尽。满洲少妇感到满意,用眼色命身边的一个官婢接住暖壶。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但是她的神态是庄重的、含蓄的,丝毫没有刺伤洪承畴的自尊心。她问道:

  “憨王陛下实在不愿先生死去。先生有话要对我说么?”

  洪承畴回答说:“别无他言,惟等一死。”

  她微笑点头,说:“也好。这倒是忠臣的话。”随即又说:“先生既然神志已清,我以后不再来了。”从今晚起,将从汉军旗中来一个奴才服侍你,直到你为南朝慷慨尽节为止。”

  洪承畴问道:“你是何人?”

  满洲女子冷淡地回答:“你不必多问,这对你没有好处。”

  望着这个神气高贵的女子同两个宫婢走后,洪承畴越发觉得奇怪。过了一阵,他想着这个女子可能是宫中女官,又想着自己可能不会被杀,所以老憨命这三个宫中女子两次送来参汤救他。但是明天见了老憨,他决不屈膝投降,以后的事情如何?他越想越感到前途茫然,捉摸不定。他经此一度绝食,由三个女子送来参汤救命,希望活下去的念头忽然兴起,但又不能不想着为大臣的千秋名节,皇上知遇之恩,以及老母和家人今后情况。他左思右想,心乱如麻,不觉长叹。过了一阵,他感到精神疲倦,闭起眼睛养神。刚刚闭起眼睛,便想起劝他喝参汤的“丽人”。他记起来她的睛如点漆、流盼生光的双目,自从督师出关以来,他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眼睛。他记起来当她向他的面前送暖壶时,他用半闭的眼睛偷看到她的藏在袖中的一个手腕,皮肤白嫩,戴着一只镂花精致、嵌着几颗特大珍珠的赤金镯子。他想着满洲女子不缠足,像刚才这个“丽人”,步态轻盈中带着矫健,不像近世汉族美人往往是弱不禁风,于是不觉想起曹子建形容洛神的有名诗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正在离开死节的重大问题,为这个“丽人”留下的印象游心胡想,忽闻门帘响动,随即看见一个姣好的面孔一闪,又隐在帘外。门外有一阵细语,然后有一个满洲仆人装束的青年进来。

  进来的青年仆人不过十八九岁,身材苗条,带有女性的温柔和腼腆表情。他走到洪承畴的炕前跪下,磕了一个头,起来后垂手恭立,躬身轻叫一声“老爷!”说的是北方普通话,略带苏州口音,也有山东腔调。洪承畴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是唱戏的?”

  “是的,老爷。”

  “你原来在何处唱戏?”

  “小人九岁时候,济南德王府派人到苏州采买一班男孩和一班女孩到王府学戏,小人就到了德王府中。大兵①破济南,小人被掳来盛京,拨在汉军旗固山额真府中。因为戏班子散了,北人也不懂昆曲,没有再唱戏了。”

  ①大兵一指清兵。清兵于崇祯十一年十月第三次人长城南侵,深入畿辅、山东,于次年正月破济南,掳德王。

  洪承畴又将他打量片刻,看见他确实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眼角虽然含笑,却分明带有轻愁。又仔细看他脸颊白里透红,皮肤细嫩,不由得想起来去年八月死于乱军中的玉儿。他又问:“你是唱小旦的?”

  “是,老爷。老爷的眼力真准!”

  “你来此何事?”

  “这里朝中大人要从汉人中挑选一个能够服侍老爷的奴才,就把小人派来了。”

  洪承畴叹息说:“我是即将就义的人,说不定明天就不在人间,用不着仆人了。”

  “话不能那样说死。倘若老爷一时不被杀害,日常生活总得有仆人照料。况且老爷是大明朝的大臣,纵然明日尽节,在尽节前也得有奴仆照料才行。像大人这样蓬头垢面,也不是南朝大臣体统。大人不梳头,恐怕虱子、虮子长了不少。奴才先替大人将头发梳一梳如何?”

  洪承畴的头皮早已痒得难耐,想了一下,说:“梳一梳也好。倘若明日能得一死,我还要整冠南向,拜辞吾君。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姓白,名叫如玉。”

  洪承畴“啊”了一声,心上起一阵怅惘之感。

  如玉出去片刻,取来一个盒子,内装梳洗用具。他替洪承畴取掉幞头、网巾,打开发髻,梳了又蓖,蓖下来许多雪皮、虱子、虮子。每蓖一下,都使洪承畴产生快感。他心中暗想:倘若不死,长留敌国,如张春那样,消磨余年,未尝不可。但是他忽然在心中说:

  “我是大明朝廷重臣,世受国恩,深蒙今上知遇,与张春不同。明日见了虏酋,惟死而已,不当更有他想。”

  如玉替他蓖过头以后,又取来一盆温水,侍候他洗净脸和脖颈上的积垢。一种清爽之感,登时透人心脾。如玉又出去替他取来几件于净的贴身衣服和一件半旧蓝绸罩袍,全是明朝式样的圆领宽袖,对他说:

  “请老爷换换内衣,也将这件罩袍换了。这件罩袍实在太脏,后襟上还有两块血迹。”

  洪承畴凄然说:“那是在松山西门外我栽下马来时候,几个亲兵亲将和家奴都抢前救护,当场被虏兵杀死,鲜血溅在我这件袍子上。这是大明朝忠臣义士的血,我将永不会忘。这件罩袍就穿下去吧,不用更换。我自己也必将血洒此袍,不过一二日内之事。”

  “老爷虽如此说,但以奴才看来,老爷要尽节也不必穿着这件罩袍。老爷位居兵部尚书兼蓟辽总督,身份何等高贵,鲜血何必同亲兵家奴洒在一起?请老爷更换了吧。听说明日内院大学士范大人要来见老爷。老爷虽为俘囚,衣着上也不可有失南朝大臣体统。”

  “不是要带我去面见老憨?”

  “小人听说范大人来见过老爷之后,下一步再见憨王。”

  “你说的这位可是范文程?”

  “正是这位大人,老爷。他在憨王驾前言听计从,在清国中没有一个汉大臣能同他比。明日他亲自前来,无非为着劝降。同他一见,老爷生死会决定一半。务请老爷不要再像过去几天那样,看见来劝降的人就破口大骂或闭起眼睛不理。”

  洪承畴严厉地看仆人一眼,责斥说:“你休要多嘴!他既是敌国大臣,且系内院学士,我自有应付之道,何用尔嘱咐老爷!”

  “是,是。奴才往后再不敢多言了。”

  如玉侍候他换去脏衣,并说今晚将屋中炭火弄大,烧好热水,侍候他洗一个澡。洪承畴没有做声,只是觉得这个仆人的温柔体贴不下死去的玉儿。过一会儿,如玉将晚饭端来,是用朝鲜上等大米煮的稀饭,另有两样清素小菜。洪承畴略一犹豫,想着明日要应付范文程,跟着还要应付虏酋四王子,便端起碗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想心思,心中问道:

  “对着范文程如何说话?”



李自成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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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民间有句俗话:祸不单行。这不是迷信,常常是各种具体因素在同一个时间内,促成不同的倒霉事同时出现。从表面看来是偶然,实际一想也并不偶然。崇祯连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同一天里,他在乾清宫中接到了两封飞奏:上午收到河南巡抚高名衡奏报,陕西、三边总督汪乔年在襄城兵败,李自成于二月十七日攻破襄城,将汪乔年捉到,杀在城外。下午收到宁远总兵吴三桂的飞奏,说松山城干二月十九日失守,洪承畴生死不明,传闻死于巷战之中,又云自尽。

  几天以前,崇祯知道左良玉同李自成在郾城相持,汪乔年要到襄城和左良玉夹击李自成。没有料到,他会失败这么快,竟然死了。不明白:左良玉到哪里去了?汪乔年的人马到哪里去了?在襄城一战溃散了么?倘若在往年,他得到这奏报会十分震惊,震惊后会到奉先殿痛哭一阵。然而自从杨嗣昌死后,他在内战中已经习惯于失败的打击,只觉得灰心,愁闷,忧虑,而不再哭了。几个月前得到傅宗龙的被杀消息,他也没有落泪。另外,傅宗龙和汪乔年这两个总督,在他的心目中的分量较轻,压根儿不能与杨嗣昌、洪承畴二人相比。

  当得到吴三桂的飞奏后,他却哭了。他立刻命陈新甲设法查清洪承畴的生死下落,他自己也给吴三桂下了手谕,要他火速查清奏明。

  自从松山失守的消息传到北京后,北京朝野就关心着洪承畴的下落,一时间传说不一。有的说他在松山失守时骑马突围,死于乱军之中。有的说他率领曹变歧和王廷臣诸将进行巷战,身中数伤,仍然督战不止,左右死伤殆尽,他正要自尽,敌人拥到,不幸被俘,以后生死不明。过了几天,又有新消息传到北京,说邱民仰、曹变故和王廷臣都被杀了,其余监军道员十余人、大小将领数百人,有的战死,有的被俘后遭到杀害,而洪承畴被俘后一看见“敌酋”就骂不绝口,但求速死,已经被解往沈阳。

  朝廷命宁远总兵吴三桂“务将洪承畴到沈阳就义实情,探明驰奏”,同时崇祯也叫在山海关监军的高起潜探明洪承畴是否果真不屈,已经就义。

  到了四月下旬,吴三桂和高起潜的奏报相继来到,而洪承畴在北京的公馆中得到的消息更快。首先是洪承畴老营中的一个士兵,被俘后从沈阳逃了回来,说他临逃出沈阳时确实在汉人居民中哄传洪承畴绝食身死,是一个大大的忠臣。随后高起潜密奏,说闻洪承畴确实自缢未遂,继以绝食,死在沈阳。

  吴三桂给兵部衙门的一封秘密塘报说,洪承畴确实到沈阳后,对劝降的满洲官员骂不绝口,每次提到皇上知遇之恩,便痛哭流涕,惟求速杀。塘报最后说:

  闻洪总督已绝食数日,一任敌人百般劝诱,只是不理,闭目等死。虏方关防甚严,不许消息外传。洪总督是否已死,传说不一。一俟细作续探真确,当再飞报。须至塘报者!①

  ①须至塘报者——这是明代塘报最后一句话,成为定式。它的原意是对办理和递送塘报的官员说的。

  京师士民连日来街谈巷议,都认为洪承畴必死无疑。那班稍有历史知识的人们都把他比做当今张、许①;甚至少年儿童,也都知洪承畴是一位为国尽节的大忠臣。朝廷之上,纷纷议论,都是赞许的话。有的人在朝房中说:“唉,当世劳臣②,强敏敢任,志节之坚,殉国之烈,孰如洪氏!”那些平日弹劾过他的言官,或因门户之见平日喜欢说他短处的同僚,这时都改变腔调,异口同声地说:

  ①张、许——张巡和许远。唐朝安禄山叛乱时,二人坚守瞧阳,被围数月,城陷被执,骂贼不屈而死。

  ②劳臣——为国事辛苦有功的臣。

  “古人说盖棺论定,洪亨九大节无亏,可谓死得其所!”

  恰在这时候,洪府的管事家人陈应安等因京师朝野如沸,洪府故旧门生都在关心朝廷荣典,大少爷尚未回京,事情不能再等,便共同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本,陈述洪承畴确已就义,其中有这样感人的话:

  去岁八月战溃,家主坐困松城。城中粮绝,杀马饷兵,忍饥苦守。不意逆将夏承德暗投胡虏,开门献城。家主犹督兵巷战,大呼杀敌,血染袍袖;追家主身负重伤,左右死亡枕藉,乃南向叩头,口称“天王圣明,臣力已竭”。被执之后,骂不绝口,惟求速死。后以虏兵防守甚严,自缢不成,绝食毕命。从来就义之烈,未有如臣家主者也!

  崇祯皇帝将这道奏本看了两遍,深深地叹了口气。乾清宫的管家婆魏清慧轻轻地掀开半旧绣龙黄缎门帘,走进暖阁,本来有事要向他启奏,但是看见他在御案前神色愁惨,双眉紧皱,热泪盈眶,便吓得后退半步,不敢做声,也不敢退出。过了片刻,崇祯转过头来,望她一下,问道:

  “你去承乾宫刚回来?”

  魏清慧躬身回答:“是,皇爷,奴婢刚从承乾宫回来。”

  “田娘娘今日病情如何?”

  “回娘娘仍然每日下午申时以后便发低烧,夜间经常咳嗽,痰中带血。她自觉浑身无力,不思下床。她经常想着自己的病症不会治好,又思念五皇子,心中总是郁郁寡欢,还时常流泪。这样一天一天下去,病情只有加重的份儿。”

  崇祯骂道:“太医们每日会诊,斟酌药方,竟然如此无能,全是饭桶!”

  魏宫人说:“太医们虽然悉心为田娘娘治病,巴不得田娘娘凤体早日痊愈,早宽圣心。可是他们只能在行经、清脾、润肺、化痰、止咳上用心思,能够用的药都用了,无奈对田娘娘的病都无效应。如今田娘娘的病确实不轻,经血已经有几个月不来了,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以奴婢看来,不能专靠太医,也需要祈禳祈禳才是。”

  崇祯点点头,用眼色命宫女退出。随即一个御前太监进来,启奏说兵部尚书陈新甲奉召进宫,在乾清门外等候召对。崇祯忧郁地问道:

  “那个张真人还在京么?”

  御前太监回奏:“听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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