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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 第十五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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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自己的上司”,过渡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要对这段关系添个更明晰的标签;那么,或许还可以说成是“自己的第一任男朋友。”
  “……之前就只顾着暗恋高中的一个同学,把力气都用光了。”面对'第一任'对于自己单薄的感情经历所流露出的不解,尤晓筱是这样解释的。
  说的也都是实话。
  在遇见卫炅的这两年之前。确实,确实是有那样一个名字。像是秋天的稻穗一般,饱满在尤晓筱的心间,在那些被誉为“青春年少”的过往里,压出一整片狂莽的金黄。
  昌胜的昌。鸣叫的鸣。昌鸣。
  是这样一个单单倚靠字面的拼凑,也仿佛能感受到明朗阳光的名字。
  c)
  同学会的时间定在晚上7点半。6点45分的时候,尤晓筱走出了家门。眼下是11月,冬天的白天短,没过7点的天色,便已蒙上了寂寂的深蓝。临夜的风有些大,呼噜噜地涌过街,撞击上路边小店的招牌,就发出沉闷的响。
  尤晓筱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嘴淹进颈间的绒布围巾。一边伸手拨正被风吹乱的刘海。但没过一会儿它们便又被吹成了稀里哗啦。
  应该戴顶帽子的。尤晓筱想。这样她便想到了昌鸣。想到昌鸣戴的那顶帽子。回忆被时光碾压了七八年,却依旧有那么一些存在,永远像是尘土里新置的钻,在一片灰扑扑里闪着新亮的光。
  其实只是一顶普通的棒球帽。黑色的帽身,帽沿滚着深金的边,上面印着某个知名运动品牌特有的上勾符号。就像是《绿野仙踪》里的小木屋,它在某个阳光很好的清晨,被一阵突兀的风刮进了尤晓筱的视线。
  “这是……?”条件反射地想去捡。低下头冷不防看见另一只手从天而降。两只手挤进了同一个平面,不约而同地都犹豫了一下。秒间的停顿,却足够尤晓筱看清楚细节。手掌被突出的骨节撑出明晰而干净的轮廓,相比下自己的手圆得简直可以媲美多拉A梦。手指很长,此时为了捡帽子而微曲着。虎口处帖了张创可帖,长度不太够,可以看见浅浅的伤痕从边缘露出端倪。
  得出的结论包括'这是男生的手',以及:
  “是我的帽子。”对方快了一步捡起来。拍着帽子上的尘土朝尤晓筱解释。
  接下来的进程便如白烂的偶像剧。但它存在尤晓筱的脑海,却像是一部出了故障的放录机,聚出的光被卡在这一小段的胶片上。快进、慢进或是定格。持着各样的模式循环得不知疲倦。
  混合着风与尘土气息的啪啪声,是开头的乐章。男生的脸映进尤晓筱的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深褐色的头发、小麦色的肌皮、石蓝色的T恤上跳动着亮白色的光。随着叶片被风吹散,而变换开斑驳的角度。闪耀得叫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风真大。”他说。一边捏着帽沿的边将帽子扣上头。脸上零碎的光被阴影遮去了大半。尤晓筱于是看清了对方弯开的眼睛和嘴角边上扬的弧,并没有什么原因地,没心没肺地朝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于是也没有什么原因地,尤晓筱就这样发起了愣,直到男生的背影被清晨的光线淹没成一个小点,她才蓦地清醒回来。树叶在头顶被吹出沙沙的响,却掩盖不了胸腔间如雷的咚咚声。混合着成就出结尾的背景乐。
  那是1997年的9月1号。
  香港回归的第一年。踏进高中的第一天。综合了许多个“第一”的这一天。不能少掉的还包括:第一次,遇见昌鸣。
  ——以及。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生而心跳快了起来。
  d)
  聚会的地点选在一家当地颇有些小名气的海鲜酒楼。距离自家不算太远。即使只用步行,尤晓筱还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站在酒店的招牌下,尤晓筱看了看腕表,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分不清是为了吸引旧同学的注意力,还是因为觉得“准时出现”是一件很没面的子事情。对于类似同学会这般的聚会,不少人都习惯了磨蹭,有事没事也非得拖着个十几分钟才姗姗来迟。而眼下,非但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十分钟抵达的自己,处境自然是有点尴尬的。
  倒不是害怕不能引人注意或是没面子,而是担心进入会场后,面对寥寥一两个人的微妙氛围。天生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如果对方不率先把气氛炒热的话,以自己腼腆的性格,纵然是满腔的激动也憋不出个屁来。
  皱着眉挠了挠头。尤晓筱想起类似的情形在自己上高中时也遇过几次。印象里,大多都只能制造出'一只乌鸦在教室飞过'的沉闷气场。
  记忆犹深的是某个临近深冬的清晨。那天一大早就下了雨,雨势不大,却足够将四下的空气浸润成直刺骨髓的冰冷。仿佛一整年的寒冷与阴郁都集中进了那一天。明明是早上七八点的时间,整片天却灰暗得犹如倒扣下来的大潭沼泽。
  或许是因为这样讨嫌的天气,所以尽管那天尤晓筱并没有早到多少,进了教室后却发现只有一个同学要比自己来得提前。好死不死,还是坐在自己正后面的男生。
  所谓最麻烦的人际关系,大概就是“既称不上很熟,又不能算是不熟”的这一种。前后位坐了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聊过天,打过牌,考试的时候也会故意松开一侧的肩膀——可以说是满不错的关系吧。却应了眼下只有两个人的静谧,反而让人觉得尴尬起来。
  既没有亲密到足够说些无聊话的地步,又不好将沉默扩展进理所当然的范畴。彼此间招呼了一声,就陷入了一片粘乎乎的寂静。日光灯煞白的光晾在头顶,窗外的天于是被衬托得越发阴郁起来。应了前后位的短促距离和自己容易多想的性格,有那么一时半会,尤晓筱甚至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然后昌鸣就出现了。
  穿着砖红色的连帽风衣,两手插在口袋里,他躬着背跨进教室,横挎过肩的牛皮书包在门上
  碰出莽撞的“咣”的一声响。
  像是自黑暗里擦出的一团火苗。尤晓筱朝向男生被雨淋得湿淋淋的脸,突然就想到了“蓬荜生辉”这么个成语。是不是用错了语境也不重要。当时的她只觉得贴切得不得了。
  贴切得不得了的。
  “妈呀冷死老子我了。”把书包随手往座位上一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昌鸣转过头。一脸惊奇地,“怎么就你们两个?”
  “都睡成猪了吧。”身后的男生接着嘴。“这鬼天气。”
  “哈哈,鬼天气!”一边笑一边走过来。“喂,昨天NBA看了没。我靠米勒完场前射的那个三分那叫一个强!”
  “看了!我当时都他妈叫出来了!”
  “哈哈哈!!我也是,激动了一个晚上。手痒死了!喂今天放学打球不!!?”
  “好啊!打!再叫上隔壁班的周小垂好了!”像是来了劲,身后的男生不知不觉打开了话匣子。“哦说起周小垂,我靠你不知道上次他……”
  仿佛一条干皱的毛巾,被谁的手放进装着温水的盆里。空气中捏紧的紧绷与生硬,于是一点点地舒展回原本的轻软。聊天间,昌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掏了掏衣服口袋,捏着什么东西递到尤晓筱面前。
  “呐,给你。”
  “啊?”
  “早上老娘硬塞的巧克力。”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太甜了,我反正也不喜欢。”
  “……谢谢”地接过来。是几颗用彩色闪纸包裹的坚硬。落在手心里,可以感觉到对方残留下的小抹温暖。
  究竟这些巧克力有多甜,其实尤晓筱也不知道。她将它们在手里攥了整整一天。那么用力又一心一意的,到后来表层磨砂质地的糖纸都快被手心里的热力打磨光滑了。也更不用提里面的内容,它们在某个屋檐足以落下冰渣的冬天里,被统统融成了热软的浆。
  其实不过是穿着砖红色风衣挎着书包出现的少年,满嘴聊的全是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之后给了几块糖果,也只是因了“反正我不喜欢”的理由。
  不过是这样而已。
  不过。他的风衣又是这样鲜艳。他的声音又是这样好听。他的姿态又是这样自然。他是这样鲜艳、好听、自然地出现在那一刻的那一点上。某个瞬间里,尤晓筱就把他当成从天而降的王子。而自己成了被解救的公主。
  不过。这样。没有而已。
  这样想起来,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真正地喜欢上他了吧。
  e)
  高中时,班上的小圈子现象颇有些严重。所以毕业后所谓的'同学会',大多也只是几个好朋友私下的约见。像是今天这样全班都来报道的大型聚会,如果不是超有人缘的班长大人,借着“我要结婚啦”的理由,又电话又QQ又校友录地挨个通知,估计到死也不会有实现的一天。
  如此算来,自毕业后就没有再见到昌鸣,到今天为止,也已经有7年了吧。
  7年的时间,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烙下怎样的转变?
  读完了大学。踏进了社会。找到了工作。交了男朋友。习惯了熬夜。爱上了喝咖啡。原本的马尾拉成了长直,然后剪成了短发,然后烫成了卷,然后染过了色,然后电得一把蓬松。然后到现在,又变回半直不直垂在肩上的最初。
  冗长繁多的,并不是单靠排比句就能够叙述清楚的改变。
  却又是不起眼的,似乎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概括的改变。
  “是尤晓筱同学啊。哈哈哈。看上去变成熟了啊!”
  推开门,包厢里寥落的几个人里,尤晓筱看到昌鸣朝自己展开的笑脸。一如七年前的没心没肺。
  “你看起来也精练了不少……”将“头发剪短了”、“脸变瘦削了”、“眼神犀利了”,和更多的什么融进省略号。尤晓筱笑着回了过去。
  仿佛怎样巨大的改变,只要自己愿意,就都能够用一句话总结完毕似的。
  “哈哈哈。坐这坐这!”没有怎么多想,昌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说起来这也算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啊。”
  “第一次坐在一起。”——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暧昧,但只要是同过班的同学就都知道,其实是很正常的一句感叹。高二那会儿,班主任为了改变班级小圈子过于严重的现状,曾连着一个学期施行了“五天一小换,十天一大换”的调位方针,这一举措带来的后果,就是让班上的每个人,都至少可以对着班上其他2/3的同学深情吟唱出一首《同桌的你》。
  而对于尤晓筱而言,即使暗里她曾经怎样地祈祷,属于她的2/3里,却一直也没有包括进那个占了全班1/43的,被自己喜欢着的昌鸣。
  只除了一次。
  抿着嘴笑了笑,尤晓筱没说什么。坐下的同时,她闻到昌鸣衬衫上轻散开的古龙水味。
  “哈哈。学会搽香水了啊?”忍不住笑过去。
  “业务需要。业务需要~”大概骨子里还未完全褪下男生的稚涩,昌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变了变了~~印象里你明明就只会搽风油精。”
  “啥呀。我哪里搽过那玩意。”调笑里恢复了先前的自然。“我可是全校出了名的'会走路的男人味制造工厂'!”
  “是啊是啊。方圆十里都能闻到你的汗臭。”
  “唉唉。那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会损人啊?”摆出一副'我输了'的表情。“明明是个小鹌鹑的嘛。”
  “……人总是会变的嘛。”顿了顿。尤晓筱笑了起来。
  ——人总是会变的嘛。
  所以那个见到昌鸣就会脸红得说不出话的尤晓筱。也终于变成了这个可以在餐桌上开着昌鸣玩笑的尤晓筱了。
  ——总是会变的。
  ——因为不变不行。
  “……”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其实——”
  “什么?”
  “其实啊……”尤晓筱坐正了一些。“其实算起来。我们也不算是第一次才坐在一起。”
  不是第一次。事实上在更早的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次。在自己不惜求神仙拜佛祖的很多天后,愿望终于成真。
  不是同桌。甚至不是前后位。说穿了不过是班级春游时,在导游巴士的双人座位上仅有的三个小时。
  但却是比2/3的机率低得多得多的,全班43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可以抽中的好运。
  单单属于自己的1/43。
  “啊?”视线里映进昌明迷惑的脸。“我们……之前有坐到一起过?”
  “……开玩笑的啦。”扯着嘴角,尤晓筱笑起来。
  “切!我就说。”身旁的男人于是不满地甩了甩手。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哈哈哈。”
  机率是1/43。时间是三小时。
  永远锃亮于记忆中的,8年前某个初春的下午。
  f)
  时间过了八点,该来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包厢里。男的大多穿着笔挺的衬衫,女同学则个个化着亮丽的妆,有几个还似模似样穿了职业的套裙。大家都想展示出自己最风光的一面,就也都忘了这本该是个以'怀旧'为目的的聚会。
  尤晓筱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的欲望,却也不想吃饭。在整片喧嚷的大环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菜发呆。直到听到身边的人将话题从“大热股票”、“超值房产”转向“班长你跟你未来老婆怎么认识的”的八卦时,才稍稍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同事的朋友吧……”当事人似乎有点羞涩。“去年见了一次面,挺谈得来的,然后——”
  “我靠,见了一次面就成了啊!?”好事者起哄。
  “说起来班长一直不缺桃花运哪。”社会混久了,有人也习惯性地拍起马屁。
  “对啊对啊。说起来你们还记得不记得高中那一次的表白广播?”
  “哦记得的!当时好多人都听到播音员念出那封表白信吧?”
  “我也记得我也记得。说什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署名是什么来着?什么‘借药的女生’?”
  “不对啦,是‘你曾经借过我药的那个女生’。”有人跳出来纠正,讨论的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
  尤晓筱正饶有兴致地倾听着周遭同学的八卦,冷不防裤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
  “嗯?怎么?”接起电话。听到里面卫炅熟悉的男低音。
  “是啊,人都到齐了。嗯嗯。见到了都。”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脑袋,不忘继续留意身边的爆料。
  眼下正值班长被推着出来对当初'高中告白广播事件'做总结,耳朵贴着电话所以也听不大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解读出“不清楚”、“不记得借过谁药啊”、“恶作剧吧”的关键词。交杂着的,是卫炅那句半开玩笑的“见到老同学没又意乱情迷吧?”
  “哈哈——怎么可能。”尤晓筱笑起来。
  “不可能的。”兀自又重复了一遍。
  “嗯嗯。那你来吧。我过一会在酒店门口等你~”最后这么说。
  挂下电话的同时,对上了昌鸣的脸。“要走了?”他问。因为坐得近,所以刚才尤晓筱说的话,便多少也听到了些。
  “嗯。”点点头。“朋友正好顺路过来接我。”
  “男朋友?”
  “呵呵。也快两年了。”
  “那满久了啊。”露出一点惊讶。
  “哈哈。还好吧。”
  “一定很幸福了。”
  “去去。”一边笑一边朝对方甩甩手,“少肉麻了啊你。”
  “啊?我又怎么肉麻了?”昌鸣表情无辜。
  “再怎么幸福也没你幸福吧……”尤晓筱拾起手边的筷子,轻敲了敲碗边。叮铛的脆响稍微覆盖住一点她话间拖长开的后缀。“班~长大人——”
  g)
  之后便是例行的告别。和一些男同学交换了名片,又或是跟几个关系算好的女同学嬉笑着约着“好的好的下次出来喝茶”。等尤晓筱走出酒店门口时,也已经十点过半了。
  冬日的星空呈现着一整片的暗蓝,略带了些透明玻璃的质感,看上去脆而冰凉。卫炅的车停在对面马路边,尤晓筱双手插着口袋,小跑过去的时候看见自己呵出的白气。
  “好玩吗?”一边替女朋友开了副座的门。
  “还行。”车里有暖气,尤晓筱忙着脱下围巾。“好像都没怎么变。但又好像都变得挺多的。哎,说不上来。”
  “嗯,多少都是有些变化吧。”
  “是啊……”低头扣安全带。扯着皮带扣的手在腰间略微停顿了一下,尤晓筱抬起头朝向卫炅。“我大概也变了满多的吧。”
  “哦?”
  “说起来以前我超晕车的……现在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晕车?”
  “对啊。每次坐车都得带晕车药和风油精什么的。结果有一次春游我忘了带,路上坐那巴士可折腾死我了……”尤晓筱将头顶的镜子拨着朝向自己,里面映出自己的脸,因为先前夜风和暖气的交替而被映上干燥的红。她岔着指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把镜子重新推回原本的位置。“还好同位的男生也有带,不然大概得一路呕着过去了。”
  “那是满惨”,卫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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