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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子危短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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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床边站满了人。 
或许正确来说,是站满了人偶。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工作,端上梳洗的工具,收拾衣物,还有,为我的皮肤打磨光泽。 
我手腕上的伤痕,那个像手镯一样均匀细致的伤痕,和塔薇一样,在我的每一个关节处,都有相同模样的印记。 
我泰然地接受着其它人偶的侍奉,就和塔薇以前享受的待遇一般。 
早餐桌上的食物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没有动过。 
我的主人在等我。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美好早晨,像许多年前一度维持的那些情景……那时塔薇还不存在。 
我们对坐在宽大的桌子两旁,在沉默的用餐时间里,偶尔凝视对方。 
时光倒流了,停在那里,并不前进,也不退后。 
自昨晚之后,那莫名其妙的冷战仍然继续。 
玛格烈一点也不在乎,这才是他所希望的详和。不过有些事情不同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日子平稳无波,一天一天地过下去,我坐到了塔薇以前坐过的位置,难免回忆着过去。 
那天的傍晚,家里来了位客人。 
这位客人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他是德克街八号店主的儿子,吉斯。 
他手里拿着月前的单据,前来兑换尾款。 
在跟女佣走进前厅的时候,他刚好看见我无聊地躺在沙发里。 
我也在那个意外的时间看见了他,于是便盯着他看,目不转睛地。 
他被我看得有点不自然,又不晓得我是谁,不知好不好过来打招呼。 
我由下而上地把他看完之后,便站起身来,盈笑地向他走过去。 
“你好,吉斯。”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招呼这位难能可贵的宾客:“这一季的衣服都做得不错,你们很用心呢。” 
他疑问地看着我:“你是……”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更,这里的管家。”我说。 
“管家?”他显得更疑惑了:“我来了这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见过你呢。” 
实在叫他难以认同,他也不禁暗暗地从上而下地打量着我。 
或许在他认为,与年轻管家的身份比较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我是玛格烈藏匿家中的懒散情人。 
“那真是不凑巧呢。”我冷冷地笑着,目光掠过他身体,又重新回到他的眼睛,“不过我可是对你了解得很清楚。玛格烈少爷最喜欢贵店做的衣服了。” 
“是吗?”他听到这里,不禁飘然起来,“我们还得谢谢玛格烈大人这个大顾客呢。” 
“你来了这么多次,我们却都没有好好招呼过你,”我抱歉地看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下面的人是什么都不懂得的。” 
“呃,其实也不是……”他有点客套地说着。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女佣恭敬地上前听差。 
我说:“给我泡最好的玫瑰红茶,我要招呼重要的客人。” 
吉斯有点受宠若惊,没有人可以抗拒被玛格烈家当上宾一般招待的荣耀,他自觉身份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我请他坐到豪华的客厅里。 
吉斯不停地在搓着冰冷的手,我问:“你很冷?” 
“外面在下雨,”他说:“今天起风了,我还担心待会儿要怎样回去呢。” 
这个时候茶已经送了上来,还附上了好看的点心,吉斯品尝着面前难得一试的精美茶点,一边暖了暖手。 
我走到窗边,拉开了落地的帘子。外面的世界像跌进了海里的纸船,摇摇欲坠,飘泊无依,我却一直没有留意。 
我转过头来,对他说:“这雨恐怕要下到明天早上,如果你不嫌弃,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 
他眼前一亮,答得十分爽快:“真的可以?那就打扰了。” 
这个人很简单,他的要求容易满足。 
我吩咐佣人为他安排最好的客房。 
因为那场雨,天色早早就黑了下来,那一晚主人不在,客人就一路由我来招呼了。 
用过晚饭,吉斯满足地喝着餐后酒,他觉得很惬意,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参观。 
他终于有机会被玛格烈家盛情款待,明天以后,他便可以在他的朋友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 
雨越渐大起来,夜也越渐深了。 
我的房间里浅浅地飘荡着一种暗香,混和着胶质和香料,自那个不大不小的熔炉里,一丝一缕,浮动滑散开来。 
自从某些变故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人偶。手法也快要生疏了。 
今天突然怀念起来,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吉斯。 
他又让我想起塔薇。 
有人敲响我的的房门,我去打开。 
“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什么事,不过睡不着。”吉斯有点不好意思,终于有机会住在这样高级的地方,他兴奋过头,却又失眠了。 
他很好奇,向我的房间内张望。“我闻到这里有香味,就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让他进来。 
他看到满是工具的房间,有点明白了。“我还没看过人偶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她们看起来都像天生似的。” 
“如果是天生的,你是不是就会爱上她们?”我微笑地问。 
“你说什么?”他一时听不懂我要说的话。 
“如果塔薇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告诉我,吉斯,你会爱上她吗?” 
吉斯奇怪地看着我,“塔薇?”然后他马上明白过来,“啊,那个漂亮的人偶是你做的吗?真看不出来呢。” 
“塔薇很喜欢你。”我说。 
他轻浮地看了看我:“她很美,是有点可惜,不过人偶就是人偶,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成为人类啊。” 
然后他又回忆起来:“我记得有一天她来找我,我真高兴,她又那么的可爱,于是我就跟她玩了三天,谁知道这人偶后来竟得寸进尺,要我娶她呢。” 
“那你一定很苦恼了。”我说,悄悄地关上大门:“你怎么办呢?” 
吉斯并不是傻瓜,他有点警觉,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塔薇是我的人偶,他不想也不可能轻易泄露太多。 
“我并没有对她怎样,我随便打发她走了。”吉斯转开目光,耸了耸肩,明显是在说谎。 
“你知道吗?人偶也会伤心,她刚回来的那些晚上,做梦还叫着你的名字。”我说。 
他打了个寒战,这对他来说太诡异了,他不应该觉得冷,房间里面暖气很足,因为有个正在燃烧的熔炉。 
我向他走近,他下意识地后退,其实他也不应该害怕,但他却死死地盯着我的手臂: 
“你……你的手……你……” 
我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把它接上,“天气不好,它就掉下来了,放心,我没事。” 
最近我手臂的关节都不太牢固,我想可能是以前为了塔薇的事与玛格烈争持的时候折伤了,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既然擅于制造人偶,自然可以给自己重新组合无数次。 
但吉斯却像见了怪物,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吉斯,你知道吗?这个熔炉里面,装的就是塔薇。”我说。 
因为她不愿意再生,所以我只好把她全部分解,熔炼,循环再用。 
“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跟你在一起。” 
“更……” 
“她那么爱你。就算不是人类,她也那么爱你……” 
“更……你要干什么?” 
我哀伤地看着这个可恶的人物,他不应该给她希望,如果当初一早拒绝她,结局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他被绊倒在床边,四肢软弱无力,但神志却异常清醒,他恐惧地瞪着我。 
“吉斯,你不是喜欢这个味道吗?你就是被它吸引而来,这是塔薇对你的思念,她在呼唤你。” 
他歪歪斜斜地瘫痪在床上,无法动弹,因为香气太浓了,这种极品的迷香,并不出现在坊间,它是宫廷内侍里的专用药品。 
“天!不要再开玩笑了!”他大叫。 
这不是玩笑。他知道,因为他看见了。 
我也是一个人偶,一个人偶就算怎样渴望,也不会成为人类。 
这是不公平的,我怨恨地俯视着床上的人,这个世界明明就是这样,到处充满着像他这种可耻又可憎的人类,犹如垃圾,毫无价值,却名正言顺地活得放荡形骸。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摆脱一切,欺骗自己,却连这种人也不如! 
我沉默地搅动着熔炉里的胶,再过一会儿,它就会变得更柔软,更光滑,适合制造完美的人体。 
吉斯在后面大吼大叫,满头大汗,房间里的温度太高了,已经超出了可以承受的范围。 
“很快,你就可以赎清你的罪。吉斯。”我低低地说。 
“塔薇会觉得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可以跟你结合在一起了,你们再也不会被分开。” 
“你说什么啊!更……你想对我做什么?你不可以!天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在我舀起第一勺胶逼向他的时候,他便如同失控一样尖声厉叫起来。 
窗外的雨伴着隆隆的雷声,把他的呼叫全部吸收。 
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也不会有人觉得惊奇,这样的惨叫,在玛格烈家的夜晚里,早被习以为常。 
这一屋子的人偶,都在默默地看着。 
它们将永远地守着这个秘密。 


第二天仍然没有阳光。 
昨夜的雨一路延续,并没有停。 
我的主人回来了。他就坐在平时喜欢的那个座位上,休闲地等着与我一起共进早餐。 
其实他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就在这屋子里,不过某些时候,他会暂时性地“消失”,我们的默契一向保持得无懈可击,他从不过问我夜里做过什么事,反正他都知道。 
其实也不必觉得意外,有什么样的人偶,就会有什么样的主人,或许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更,你今天精神多了。”他说,嘴边带着似是而非的笑。 
我用餐巾拭一拭嘴边,侍从送上清水,我随便洗了洗手,擦干。 
他看了看我手指上沾到的胶,喝了一口酒:“你昨晚开心吗?” 
我没作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一般人可以轻易把上面沾到的胶洗掉,但我不一样,我的皮肤对这种胶质异常敏感,一但沾上,要花比常人多几倍的时间去清理。 
有人从楼梯上慢慢地走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生恐踩点错误一般。 
这个男人神兮兮的,因为昨晚受惊过度。我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便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晨,吉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餐?” 
吉斯下意识地倒退,贴到了梯边,还格格地打着冷战。 
我没有理他,继续低头看我的手指。我用小刀轻轻地刮着上面的痕迹,但效果并不太好。 
玛格烈好奇地盯着吉斯,他并不是不认得这个人,他只是对他居然还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感到奇怪而已。 
看来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吉斯,真抱歉,”玛格烈说:“我不知道你来了,昨晚的雨下得真大。对了,你的眼睛有点红,似乎没睡好,是不是在这里住不惯?” 
“不……我没事……没事……”他结巴地说着,不但眼睛出了问题,连声音也沙哑了。 
这也难怪,那样地惊叫了一整晚,再好的声线也要坏掉。 
我放下刀子,再次看向吉斯的时候,他倒吸了口气,向后退去。 
“吉斯昨晚一定是作了恶梦。”我笑着说:“你瞧他的样子,还在梦游中。” 
玛格烈半开玩笑地哈哈笑着,吉斯害怕地看着我们。 
“那是个什么样的恶梦?吉斯都快吓坏了,真可怜。”玛格烈吩咐着身旁的佣人:“快带客人到帐房去兑了票子,差一辆我们的马车送他回去吧,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遣走了吉斯之后,玛格烈望向我:“我还以为我们家里要增加人数,不过看来你的要求跟以前又不一样了。” 
他又看了看我的手,问:“你的新作品呢?在哪里?” 
“后院的垃圾场里。”我说。 
“为什么,你对自己做的人偶都不满意。” 
“我不可能再做出满意的人偶。” 
“因为你介意?更,你应该赶快忘记塔薇。” 
“为什么我要忘记?她是我手中最满意的人偶。” 
他推开椅子,向我走过来。 
“你才是最完美的,更,你已经无限地接近人类。”他一手按在椅背上,俯过身来,他握起我的手指: 
“你看,你的身体比它们都要灵活,你的思考比它们都要深。” 
一个会思考的人偶不是完美的,我淡淡地想着,他们只会让人觉得恐怖。 
像吉斯。如果我只得塔薇那种程度,他也不会吓得逃跑了。 
我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转向他:“你会觉得我完美,不过因为我是你做出来的东西,你这个妄自尊大的人形师。” 
他也低低地笑了:“随你怎样说,更。你应该可以理解,你是我亲手完成的作品,我对你的迷恋,就如你对塔薇一样。” 
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那种感觉。 
塔薇一直渴望成为人类。可是她却满怀绝望地把自己拆散了。 
我也一直渴望成为人类。但我不会选择她的路。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更。玛格烈就像在对我施展那晚的魔术一般,在我背后柔柔细语。 
他戴着手套的手蒙上了我的眼。 
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到了晚上。 
中间的时间哪里去了呢?我常常疑惑,每一天,每一天的每一天,都只有夜晚。 
我在我的房间里流连。 
那个不会降温的熔炉,日夜燃烧,里面有稠一般密的胶。 
风打在窗格上,呜呜地响,那是从湖边吹过来的风,无论晴天还是雨天,风吹过来的声音总是呜呜的像在哭泣,那样伤心,那样不甘。 
今晚的雨又大了。 
我打开窗子,香气从我的窗子里飘到外面,渗进夜色,徐徐渲染,慢慢侵蚀。 
今晚的月亮真圆,我仰着头,迷茫地看着,下雨天里会出现月亮是不合理的,这一定是个预示。 
或许我该干点什么,那么,干点什么好呢? 
我环视着屋内。拿起了放在工具台上一把纯银的挫。 
我知道人形师的房间在哪里。许多年前的某一个夜里,他在那里赐予我生命。 
从这里,到那里,每次都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很神秘,像凭空多出来似的,没有灯,却有很多窗。 
窗子一整排地直伸到底,与走廊融为一体,没入黑暗。 
外面是沙沙的雨,一直在下个不停。 
我赤着脚,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息。 
银色的光茫划过挫的背面,映在墙上,隐约跳闪,随着我的脚步前进。 
人形师并不在他的房间里。他就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我。 
这一晚,他出奇地戴着当年那个神秘的面具,对我微笑。 
我是他的人偶,他总比我快一步,知道我要做什么。 
今晚是个转折点,我要改写我的命运。 
“你终于来了,更。你要行动了吗?你是否要杀了我。”他问。 
人形师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他只有消失了,我才可以真正代替他。 
空气中仿佛又可以闻到淡淡的胶质香味,不过这种香味,对他来说当然不会有效。 
他充满期待,迎向我。 
“来吧,做你想做的事,更。”他说。 
我看了看手中的银挫,它会是一柄很好的凶器,优美,凌利,只要把它插入他的胸膛,再抽出来,一切便完成了。 
多么简单,要置一个人于死地,多么简单。 
“你有自信可以杀死我吗?更。”他说:“杀了我,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你可以像塔薇一样,假装自己是个人类,自由地活下去。” 
我握紧手中的银挫,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一点也不退缩,说: 
“更,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 
我已经靠到他的身边,他握起我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脏:“每一次你拿起这把挫,我就特别期待。”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进他的眼。 
“你希望被我杀死吗?玛格烈。”我和平地问。 
“更,你是否已经忘记,当年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我没有忘记。”我说。细长的挫尖已经抵上他的胸口:“所以我要来实现你的愿望,我要代替你。” 
我要变成,真正的人形师。 


昨晚,我杀了一个人。 
一个人形师,他死在长长的走廊上,心脏里还插着一把银色的挫。 
佣人们在清早把他的尸体清理掉,然后把那条走廊封闭。 
就像以往许许多多个不寻常的夜里,发生着许许多多不寻常的事,在这个屋子里面,无人理会。 
我每天醒来,床边依然围满了人偶。 
它们如常服侍我更衣,梳洗,护理身体。 
我继承了玛格烈的一切:他的收藏,他的屋子,他的财产,他的名誉和地位,玛格烈名下的所有物,现在归我所有。 
当然,也包括他某方面特殊的能力。 
我享受着豪华的生活,享受着无耻的奢靡,享受着自由。 
日子如常地过去,我一个人住在这座巨大的房子里,寂寞又无聊。 
我开始怀念我的人偶。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 
为什么我总是无法再做出满意的人偶呢?我想着,或许我该试试别的方法。 
我很有耐心,夜夜坐在炉边,烧着特制的胶。 
我要再做一个人偶,一个,跟以往所有风格都不相同的人偶。 
我花了三百个夜晚,终于把它完成。 
这孩子有着温柔的轮廓,和一双紧紧闭着,美丽的眼睛。 
因为他有一张如天使般温驯纯真的脸,像极了当年玛格烈手中的某个人偶,于是,我就给他起了名字,我叫他:更。 
他将会在我手中得到生命,我会爱他,一如以往。 
在为他创生的那个夜晚,我坐在他的床边。深情地看着他。 
时间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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