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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了坐骑,两人并肩走在道上。乙浑在时冷冷清清的街道又恢复了它的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着爆竹,大人们喜笑颜开,小孩子们虽不知怎么了,但想到终于可以出外游玩,都一堆堆地围在一起,笑得“咯咯”,真是比过年还喜气。
“思顺,这便是宁儿说得民心了,乙浑他是自取灭亡。”冯熙不禁叹道。
“是了,失民心者终失天下!”李冲亦附和道,眉眼间也藏着说不出地喜悦。
“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冯熙看着那渐渐落下地红日,明日升起时又是一片明亮。
“属于我们地时代到来了!”李冲的双目闪闪发光,冯熙晃然间又见了当初一起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地知己。
放心地大笑道:“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在这里说明一下,其实是我不小心犯了个错误,在写第二卷的时候就提到源贺有一个爱妾叫青青,后来因为太久没出现了,就一个失误在第三卷的时候写了一个叶青青。于是书里就有了两个青青,不过同名总是有的(自己安慰自己),是不同的两个人。叶青青还在离宫冯婉处,还没嫁啊,我想把她配给库汗原,跟木兰和普六如敬一起举行婚礼,不知感觉如何?
第五卷 掌天下 第一章 放过
在离宫的慈安殿里冯宁如儿时一般躺在姑姑冯婉的膝上,冯婉慈爱地抚摸着冯宁长长的青丝。
冯宁眯着眼享受着,一切皆如少年时,不由叹道:“姑姑,真是好久了。”
“是啊,宁儿真的长大了,姑姑可是放心了。”冯婉幽幽地说道。
“姑姑!”冯宁撑起身子,抬头看去,分明看见冯婉眼角隐隐的泪光。
“当初姑姑还以为你会撑不下去。”
“其实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想起当时的痛彻心骨,冯宁黯然不已。
“熬过便好了。熬过这三冬便是三春了。”冯婉笑着安慰道。
冯宁点点头,心底却是依然空落落的,从今以后自己便要肩负整个天下,这么大的胆子,自己担得起吗?
冯婉看出冯宁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姑姑想回北燕故国看看。”
冯宁一听,猛地起身,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可是……”话语在舌头上转了几圈却还是说不出口,自己对于所谓北燕倒不是十分在意。毕竟她生时国已亡,也就少了故国情怀。但是冯婉不同,她人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是在北燕渡过的,这样的话让自己如何忍心说得出
“燕国的确不在了,但故址还在,总想回去看看。多少午夜梦回间感觉魂灵回到了那大燕。”冯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太皇太后也想回去北方契丹故土看看,也是巧了,我俩商量定了。便结伴而行。”
“姑姑,你的意思是……”冯宁皱了皱眉,总觉得姑姑的意思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
“我可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两个深宫老人想要回家看看罢了。”冯婉笑道。
冯宁看了她半天,总算理出些头绪来。但心底却有种莫明的不爽,但是最后也只得缓缓点头:“那好,既然姑姑执意,我让人安排一下。”想不到到最后连这一丝依靠也要离开,留她一人在这孤零零的宫中挣扎。
冯婉深深地看了冯宁一眼。心底叹道,宁儿,不要怪姑姑狠心。这个皇宫只需一个主人足已!
乙浑地死引发了大魏官场的大地震,在人们短暂的高兴之后,便发现整个平城又重新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地状态。除了胜利者一方人人几乎惶恐不安,在源贺的主导下,库汗原和普六如敬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乙浑地手下十万将兵。。。而陆丽和高允两位在乙浑死时说了句天谴外,便开始风风火火地接管朝廷,清算乙浑余党。一点都不像白首之人。基本上大家都看明白了,一场大清洗就要来了。
而那个引发了一切风火的人,却稳稳地在御花园里坐看云起云落。“你倒是好性子。外面几乎都要破天了。”冯熙看得气恼,想着自己这几日日日殚精竭虑。而眼前人却是如此轻闲。心中嫉妒不已。
“嫂子抱怨了。”冯宁淡淡一笑,如今除了兄长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了。
冯熙面上一红。羞恼道:“我可是跟你说正事,你自己要拿个主意。”“哥哥,你说姑姑现在到燕国了吗?”冯宁却是风牛马不相及地说起另一件事。
冯熙听完,先愣了一会,然后没好气地咕囔道:“冯家的女人一个个都是这么稀奇古怪的,姑姑是,你也是。这么个情况,居然还唆使太后娘娘一块巡游。”
冯宁展颜一笑,其实很多东西还是没有变的,比如自家哥哥,在外人那如何地谋算,终是没失了赤子之心。
冯熙见冯宁笑了,虽还是有些急恼,但终是放心不少。乙浑在时还不觉什么,他知道冯宁终是会撑着为她的君王报仇,但乙浑一死,本该高兴不已的他,却老是挥不去脑海里那一日妹妹空落落的眼神。如今可算是放下一点心了,终是他想差了。
冯宁见冯熙脸上神色莫明变幻,只一会就想明白了,浓浓的暖意升起。
正色道:“哥哥,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其实我早已想明白了,既然他已经走了,我便要好好地守护他留下的。比如晗儿和曦儿,比如他的如画江山。他未完的心愿我替他还,他未活的人生我会连着自己地替他活下去。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冯熙微微地叹了口气,虽然放心,可那宁儿也太苦了,毕竟她还是如花的年纪,却只能残灯冷被,此生孤眠。莫明地一个念头袭起,心虚地看看前面。也许那样也不错!反正鲜卑人也不在意这些地。
“哥哥,你抽风了。”冯宁看着冯熙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好笑地说道。
冯熙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识好人心。随即报复般说道:“你可想好了,外面怎么办?”
“明天我会召见他们几个的。”冯宁淡定地说道。
“那我也放心了。行了,我还得回家去看宝贝儿子呢。”冯熙见她终于答应,也就准备起身回家。
“哥哥,你知道吗,你真不是个好男人。”突然,冯宁说道,不知怎地。“彼此彼此,我们都很自私。”冯熙微微一颤,立刻说道。
“我害怕见他,真地害怕!”冯宁长叹一声,那最美的记忆却成了一个十字架。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三心二意地惩罚,假的变成了真的,那真的该怎么办呢?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处理好感情的高手,除了愧疚以外还是愧疚。
冯熙亦是一声长叹,没有再回话,默默地走了。也许这事情比他想得复杂得多,他是真的无法明白那三个人。自己还是简简单单地看他的美人就好。
“娘娘。该用膳了。”冯熙走了没多久,侍书便出现了。
冯宁定定地看向她,突然问道:“侍书。我记得你和侍画比我还长个几岁吧。”“娘娘怎么想起这出来了,奴婢和侍画都比娘娘大了三岁。”侍书不知冯宁何意。但还是如实答道。
“唉,是我耽误了你们。”冯宁又是长长一叹。
“娘娘,奴婢和侍画可是真心实意的。”侍书忙说道。
冯宁却想了想,又问道:“宫里像你们这样地多吗?”
“怎么不多,别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那些有了名份的,还不是自己苦熬着日子。”侍书叹道。
“这样,都是我地不是了。”
“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这都是命。俗话说得好,男怕如错行,女怕嫁错郎。入错行还可以改行,这嫁错了一辈子都算是回了。”
“你是说那些后宫嫔妃都是嫁错了?”冯宁似笑非笑。
侍书心一惊,自己今儿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嘴巴这么不牢靠。虽说是和娘娘从小一块长成。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经敬大脑地讲了出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直直地垂下。
冯宁见她如此。心底地一丝恼怒也不翼而飞,但总还有淡淡的芥蒂。毕竟那是对她千般好的良人。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却是错人了。转神又是一想。罢了,罢了。终是她的不是。
“行了,不是要用膳了。”冯宁刚刚想了那甜蜜之事,心情大好。起身往清扬宫而去,她心中已有了个主意,也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嫁错郎,为何不能易嫁?!
侍书仍然有些惊魂不定,但还是快步跟上。
清扬宫一如以往地淡雅,本来按着规矩,冯宁便要搬去离宫。这儿的正宫要留给新的后宫。可大家看着还只有五岁的皇帝,而如今的最高主宰也一点都不提,也就都不约而同地忘了这件事。因此冯宁仍旧住着旧日的宫殿。却没人料到其实她本人是真的忘了。
“晗儿和曦儿呢?”冯宁搜寻了一番,见一双儿女都不在,疑惑地问道。
“奴婢已经让人去唤了,陛下还在学那些规矩,公主也陪着。”侍画忙回道。
“那也是应该的,我等等罢。侍画你让厨房熬些好汤,每日都给晗儿换一换。”冯宁吩咐道。
“是!”
“对了,那些人究竟在干什么,惹地哥哥这么沉不住气。”冯宁看向对面的张佑,自问自答。
“娘娘不都知道吗,泄愤而已。”张佑讽刺道。
“别人也就罢了,连陆丽、高允也这么地冲动。”冯宁啐道,很是不快。
张佑却不言语了,有时佛也发火,何况是人被压了这么久。
“等会子,你去给他们送书,一人一本。”
张佑不解地看向冯宁。
“《三国志》,让他们学学曹操的风骨!”冯宁说完不再说了。
张佑玲珑之人,立刻便想到了官渡之战后那漫起的烟火,忙点头应道。
终于回来了,再次跟各位道个歉,考试终于完了!!想到各位在我那么不负责任之时还那么关注我,真地很感激。七点考完就来更新了,总算赶出来了。我也总算从刑法,宪法,民法,法理里爬了出来,恨死学校了,开学初来这么一手。
只是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场面铺得那么大,搞得自己收尾越来越难,东西也越写越多。而看看前面,真是越看越差,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东西。总之我现在尽力弥补吧,修文大概要在完结之后了,请大家谅解。
第五卷 掌天下 第二章 生祭
巍巍帝陵,袅袅轻烟。谁也无曾想过拓跋浚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逝去,包括他自己也丝毫没有想过。
当一切发生之后,仓皇失措。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建造属于自己的皇陵。
在冯宁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随之乙浑便开始把持朝政。这里的一切都在乙浑的授意下飞速地进行,冯宁也从没看过,只觉人死灯灭,身后事如何对于一个长在新时代的人真的不是很介意,而且她也不想来此触景生情,徒增悲伤。
可是今日终于还是全副鸾嫁来到于此。牵着儿子女儿的手一步一步走近他。青山绿水之间,巍峨陵园,古朴肃穆,细细看去,一刀一刀的雕刻,是那么鬼斧神工。即使此是乙浑督造,冯宁也忍不住赞叹。难怪一道道奏则上乙浑千般不是万般卑鄙,却没有一人说起皇陵。这大概便是他执掌朝政以来做的唯一一件令人满意的事吧。算是补偿,还是心虚?冷冷一笑,只觉滑稽无比。
领着一双儿女按照礼制祭拜,晗儿一开始便已经明白,只是跪着,隐隐的有了一丝王者之气。曦儿却很不安,眼神中透着惊惶,晗儿轻轻执手,牢牢握住。冯宁在后看着,心底一酸,两行热泪下来。
浚哥,你在天之灵看见吗?我们的孩子很好,也很懂事!只是大家都想你了,很想很想!
后面自然刷刷地跪倒一片,甚至有几重咽哽声传来,冯宁厌恶地皱了皱眉,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伤心呢?突然没了兴致,她宁可在宫里对月思人。也不愿在这里看着一群小丑故作伤
对着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会意,以陛下大病刚愈。不宜久撑为由,带了拓拔晗和拓拔曦下去。
冯宁待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完全隐去。才冷然道:“开始!”
张佑扯开嗓子,尖声叫道:“带乙浑!”
两旁的卫兵随之一级级地传递下去,一时间整个山谷都是这三个字的回音。
朝臣们都冷着脸,除了几个三朝元老自持矜贵,其余地都齐刷刷地往下看去。。奇#書*網收集整理。其中那些不够老成的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冯熙和李冲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但这是冯宁地坚持,他们也只能妥协。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在冯宁眼中,她地双目都直直地望于下方。昔日不可一世的乙浑,如今身穿囚服,双手双脚都带着重镣,被两个手持长枪的卫士一级级地逼上来。只是那头颅还高高地昂起,眼神丝毫不见胆怯。
冯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此人在乱世必是英雄。不过乙浑即使在如今的这太平盛世,清明君王,也在夹缝中掀起了滔天地风浪。冯宁暗自摇了下头。心中的滋味复杂无比,如果她跟这件事有切身的关系。也许她也会欣赏这个男人。可惜对她来说。乙浑杀的不是所谓的帝王,而是她的夫君;乙浑毁的不是所谓的拓跋氏锦绣江山。而是她渐渐找回温暖的家!
绝对不会原谅,也绝对不会心软!她好像是来错了世界,带着前世地记忆分外的敏感,厄运总在最温暖幸福的时候到来。在家本是天伦之乐,灭族之祸却从天而降;在宫中本与姑姑相伴,也算是自知自乐,血腥味却在本以为安宁地世界中漫开;到了最后,和浚哥,终于在宫中建立一个家,不是君主和嫔妃,不是帝王无情,而是实实在在的温暖,但是如同遭了诅咒一般,只是那么一个瞬间,一切化为乌有。
难道老天爷让她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一遍遍感受这人间难以忍受之痛。日日夜夜折磨于心,前所未有地怨恨。怨天,怨地,更怨造成这一切形形色色地人。
只是却只有乙浑还好好活着,所以,满腔的怨恨不可避免地倾泻到他地身上。不知怎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乙浑在帝陵面前生祭活剐,如此,如此,才能让时时泛疼的心脏安静一会!凌迟,千刀万剐之刑,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当初在学校里上中国法制史,教授还大大批判了这个野蛮的封建刑罚,她也是暗暗咋舌不已。如今教授一定想不到他的学生会为了报私仇把出现于五代之时的凌迟提早搬上历史的舞台,这算是倒退还是进步?
张佑看向冯宁,冯宁迎着张佑的目光,默然地点点头。
“行刑!”张佑太监特有的尖声又在帝陵上空响起。
卫士踢了乙浑一脚,傲然不跪的乙浑也不由得被踢倒在地。此时冯宁才认真地看着他,脸上和隐隐透出的身上都带着不少伤痕,看来张佑真的没有给他任何好看。心中舒出一口气,任你再厉害,终是要在这帝陵化为一滩血水。冯宁心底本是厌恶封建王朝的血腥之事,可如今却感到像大热天喝了冰水般无比的畅快。不知历朝历代的君王下下一道道诛灭九族的诏书心中是如何的,她自己如果不是在这帝陵,恐怕就要放声大笑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仇怨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发泄出来!
行刑手已经把乙浑的衣服一把扒了下来,常年武将生涯造就的肌肉一块块隆起。行刑手用舌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眼睛眯起,下去就是一刀。
肉块落下,鲜血溅起!行刑手的眼瞳似乎被鲜血染红,周围的鲜卑贵族大多都露出嗜血的神色,这才是他们曾经血腥却又令人向往的生活。而汉族大臣倒多半默不作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罢了,胆小的却是瑟瑟发抖。
乙浑的表现倒是让人敬佩,虽然脸上的神色无比痛苦,却是不喊不叫。抬起头,轻蔑地看向行刑手。行刑手手一惊,几乎就要下错了刀子。
冯宁只觉眼前一片血肉模糊。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肚子里翻江倒胃。恶心,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原以为自己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再残忍的画面她都看得下去,这根本就是乙浑自作自受。
如今才知,想和看是两回事。凌迟说出口很容易,那些大臣附议也很容易,毕竟乙浑遭了天怒人怨。只是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却是不能忍受!
眼神飘向四周,大多人都很镇定,连那年迈的文臣都老神在在。只有极少数在众人的鄙夷中闭上了眼睛。
无论后不后悔,她已经没有了退路!睁大眼睛,瞪向行刑处。一片片的血肉,在眼前模糊一片。指甲深深地扎进手掌,冷静!眼前是你的仇人,是你一直想要千刀万剐的仇人,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剧本上展开,漫天的血肉是为了复仇!
手掌的鲜血一丝丝的沁出,冷静!清醒!你现在已在那万人之上,一点儿胆怯都不能露。否则他苦心守护的江山和威望会轰然倒塌!
冯熙,李冲和张佑担心地看向冯宁,却无能为力,只在心底叹息。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渐渐的,冯宁感觉自己的意识已与身体分离,这样才能定定地站住,不露任何破绽。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和社会融为一体,却发现烙在魂灵的文明烙印根本没有消逝。即使是十恶不赦,即使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她还是不忍心!
时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