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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不想去,也得亲自跟普拿兹教授说吧?人家美国国防部邀请函都寄好几次了,怎麽也去回一下啊!」
「我不想啊,你知道我就是没法拒绝教授啊!过一阵再说啦!」
「阿伟,你姐姐…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分开好了…」潘其钦的声音忽然切入对话。
林敏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著僵硬的脖子,望著他,双眼中流露的讯息与其说难受不如说受伤,不,或许说恨意更贴切些。
对,说要离开是我,反悔离开也是我─可是,我也只说了一次啊!在面对你为静羽哭嚎思念时,难道连任性一下也不行?为什麽你总像无时不刻抓著机会赶走我?林敏伟红丝满布的双眸溢满了水,咬牙切齿瞪视著,好似告诉他─「有胆,你再说一次看看?」
气纷静了半分,潘其钦并没有再次坚持,可是那沉静如水双眸让林敏伟感到有些恐怖─彷佛他心中又要下什麽决定似的。
不能再给他机会开这种口了!不能了!林敏伟忙转向姐姐:「姐…你…先走…」
现在,林巧楠终於知道,今天,弟弟之所以会叫自己来接,恐怕是因为小两口吵起架,一时赌气打得电话,换句话说,根本不是他真想搬回去。
「我知道了…好啦,你们好好谈一谈…」像是对潘其钦说又像对自己说,林巧楠才转向林敏伟:「阿伟,我在楼下等你,若半小时你没下来,我再回去,好不好?」
林敏伟应也没应,林巧楠终於淡淡叹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待倩影消失客厅,林敏伟的神情登时软了百分,急匆匆的就蹲到潘其钦身边:「DEN…NIS…我…不是有意要骗公司的,真的…而且…我会叫姐姐来接我…是因为…那时…我真的很…生气…可是,我不是真想走的…你还要我给你时间的嘛!你刚刚自己说的啊!」
「…阿伟…我没自信…」潘其钦并不看他,只双目呆滞,屈著身,双手交握於膝。
没自信能好好待我吗?没自信给我幸福吗?那…刚刚又何必要对我说给你时间?你对我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为什麽一下要,下又不要?一个月以来,我们都好好的啊!怎麽就一封遗书,一些遗物,就把我们搞成这样呢?
如果我再沈得住气一点…不说要离开…也许…你也不会一直咬著不放吧?
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真的好不甘心啊!林敏伟IQ179的脑袋怎麽想也想不透事情如何会演变得这个地步。一切不过两天不到的事啊!!
他紧紧抓住潘其钦交握的手,一张脸急的有些青白,连要说什麽企求的话都拿不定主意,全心只希望他会说出什麽好听的话─
「阿伟…我们还是…分手吧!」潘其钦垂下眼神,两颊咬得实紧。
分手了。这样,算分手了吧?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麽糟糕的方式和人分手。
那苍白的面孔,连眼泪也不会掉了,身躯像行尸走肉,僵硬的站起来,摇晃晃的走进房,再摇晃晃的走出去。不,其实,根本没看到他是怎麽走出去的,潘其钦只是想像而已,因为,待意识清醒时,眼前都已经漆黑一遍。
他缓媛站起身,开启客厅的灯,放空了心,走进卧房,扫眼望著满地书藉、杂物、玻璃碎片,心情烦乱不堪。但还是挽起袖,开始默默的收拾起来…
第卅二章
假日。他让自己睡到下午时分。昨天,收拾到凌晨近五点,整个人腰酸背痛。一睁开眼,却又觉得好像没什麽睡。感觉上,昨天的一切如此清晰,根本像五分钟前才发生一样。
左侧床畔空盪盪,让他的心情有点恶劣。习惯,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一旦养成了,原来乾脆利落的性格,都莫名其妙会变得拖泥带水。
就像现在,此刻,都不知道为什麽竟有点後悔跟他分手。
後悔…是後悔吗?或许,只是一时不适应啊…
一阵鸟鸣~
回来了吗?听到电铃声响,潘其钦大大吐口气,双肩紧缩起来。突然,他感到混身不对劲,自己在干什麽啊!竟然满心的期望著他?
嗨!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确定真的在乎他吗?人的心都只有一颗哦!一伤再伤,会死人的!
是,是在乎他的。潘其钦可以确定了。或许比不上对静羽的感情…
潘其钦站起身,心中暗下决定,他这一回来,或许…真的可以再试试…反正…静羽,永远也回不来了。现下又何必让活著的人背负痛苦,即便,真的想念他,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吧!
手握门把,潘其钦深深呼吸著…
不对,不对,他有钥匙!他有钥匙啊!
潘其钦意识到这一点,忙不迭的开启门,却是一个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轻人。
「你好,我们是xx分局,第四小队,队员余朝律,请问,你是潘其钦,潘先生吗?」警察摊开证件给潘其钦。
也许你也会奢望这样的「关系」,然而,你无法避免形成一种「关系」时,它该付出的代价。
「嗯…」潘其钦心里有种很强烈的不安,却没有什麽理由让他否认。
「你认识林敏伟吗?」警员自口袋拿出一本小行事历,翻了翻,反转给他看道:「他这里写著,紧急联络人─潘其钦,请问,你是他亲人吗?」
潘其钦觉得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当个「关系」人,真的比较好吗?或许,当爱人死去,不通知来认尸,并不悲哀的。
不知怎麽,潘其钦忽然想起林敏伟曾经不断在耳边强调的话和劝解。那时,真的没有一个字把它听进去。
对他来说,没能第一个时间看到沈静羽离开,那是一生中最深的伤,最沈的痛,无论如何也无法圆满的。
「世上本来就没有圆满的事…」林敏伟也曾说了这句话─而现在,怎麽自己会希望,跟他一点也不要有「关系」!
「如果你真想要─关系─我给你嘛!」那天,林敏伟气的几乎要哭出来,激动的说著。
「先生,你是潘其钦先生吗?你是林敏伟先生的亲人吗?」警员看他不回答,只好再确认一次。
「…是…」
「那…真是很对不起…我们一直打他留在行事历上,你的室内电话和行动,可是,一直没人接,是这样的,林敏伟先生昨天夜里…」警员朝他点了两下头,口唇掀动著…
昨天,昨天他才刚自我家门口走出去。
我向他提出分手了。做了一次爱後,分手了。他月底要离职,要回去完成学业。也说,他承受不了我怀念前任男友的事所以走了。虽然,他後悔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走…因为我连爱他也说不出口。
我很怕,很怕说出我爱他之後,静羽就真的被我忘了。我不要他取代了静羽,这样,对静羽和我都太残忍了,太残忍了。那些关於我们两个人的记忆,那些属於我们相爱的时间,是那麽得短暂,若再把它忘了,就没有天理了…
虽然,我觉得,自已…也爱他,那个IQ179却总是被我这凡夫俗子气得哭哭啼啼的男人,林敏伟。
这一切,就是昨天的事而已。
「潘先生…你还好吧?」
「你脸色好难看…潘先生…」
警员看著潘其钦有些神思恍惚,摇摇欲坠,冷汗则像狂泉般冒了出来。忙扶住了他。
「你相信我,我不会比你早死,如果可以,我会让你先死。」
嗯,还记得,他曾在某个夜里,对自己这麽说过…
潘其钦终於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第卅三章
林敏伟苍白的脸正伏在枕上,隐隐的伤痕躺在他额前和双颊。
「你这…家伙……」潘其钦坐在床边,轻轻伸出手,抚著他稍显杂乱的头发和些许泛青的脸,想起两天前,昏朦中那警员慢条斯理的声音…
「酒…醉…抢劫?」
「嗯,昨天…嗯…该算是凌晨吧,他在防坡堤醉酒游盪,被几个混混拖到工地里洗劫,可能也有反抗,所以受了点伤…」
「那…他现在…人…」
「我们打了一早上电话找不到潘先生,中午换班,我乾脆绕过来通知,他还摊在警局,宿醉还没退…意识倒还算清楚…」
「有…受伤吗?没…送医院吗?」潘其钦万分明白现在自己的样子必定超级狼狈,说起话来还有点不流利。可是没有多问两句,实在无法肯定现在是不是作梦。
「有,有些伤,可是不让我们送医院…」说著,余警员皱了皱眉,一脸无奈:「而且一直吵著要我们打电话给”紧急联络人”…就潘先生你啊,然後我们电话打不通,跟他要其它人的电话,他不说就算了,还一直发酒疯…」
「发…酒疯…?」你们确定说的人是他吧?
「就是攀著我们一直发誓他和潘先生你…是真的有关系的,不是他编的,我们同事只好安抚他说…通知谁来警局都没关系,不一定要直系血亲,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反正就醉言醉语的…」
知道他人没事,潘其钦将头仰放座背,心却仍急跳著。十分钟前,自己简直生生做了场生离死别的演习。接下来,这位余警员廿分钟的路程,嘴巴都没停过,从防坡堤飙车少年的猖狂、到埋怨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工作量,好像全世界的麻烦都落到了他头上。
「那麽早竟然在公园内游盪,那些小混混只是打了他一顿,抢走了钱,周末夜,那里很多飙车族,还好没被砍死…」人到了警局,其它警员接著嘀嘀咕咕…
林敏伟动了动,眼皮终於睁开…
「阿伟…」潘其钦赶紧矮下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DEN…NIS…你来多久了?」他翻过身,勉力想坐起。
「好一会儿了,你别动,医生不是要你躺平吗?」
「不太晕了…应该好了吧!若真是脑震盪症状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待焦距整个集中到潘其钦脸上,便乾哑一笑:「DENNIS…医生有没有说什麽时侯可以出院啊?」
「若确定没有脑震盪,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哦…」他转看四周:「姐咧?」
「她去买晚餐给你!」
四下无人,林敏伟轻轻一笑,抓起潘其钦置於身畔的手,满足的玩弄起来…拍一拍、握一握…指节交错…掌心贴合…
其实,林敏伟真感谢那天抢劫自己的小混混。虽然当时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若不是这件事,潘其钦也不会被警察找来…
真好!不是我去求他,也就不算我纠缠不清罗!而且依照人性定律,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他绝对不敢要冒冒然又提什麽分不分手了!起码,会等我康复…当然,我没那麽容易康复…如果一意识他又要提…我就装头痛…看他敢不敢提!!
「手有什麽好玩的,笑成这样!」潘其钦屈指一敲他脑袋,嘴巴说得不耐,心里却从未有的松心。
林敏伟再度抓起他的手玩起来。潘其钦却顺势伸长了,轻轻抚著他的脸。拨拨他的浏海,眼波温柔得在额与唇间转悠,就是没和他四目相对,可是,他眼神透出的感情不一样,却明显得叫人惊愕。
是一种从未有的深刻关怀与怜爱,让人不由得相信他不会离开的光茫。意识到这点,林敏伟竟觉得有点紧张,心口急遽得蹦蹦跳著,「阿…钦…」像作贼似的,用一句话冒险试探…
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如何,潘其钦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只屈身轻轻吻了他…
林敏伟不敢相信,两人肌肤相亲也数百次了,现在,被他浅浅一吻,竟比过去任一回床戏还兴奋,不止双颊泛红,甚至有股想哭的冲动。
干麻脸红啊!你这样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潘其钦挠挠头,坐直身,两人间的气氛突然有点别扭,却又有些温热,彼此的情欲,在空气中不合时谊的燃升起来,他赶忙做作的抬腕看表,站起身:「咳…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林敏伟拉起被把整个脸盖住。手则伸出来朝他摆了摆,含糊的声音自被里传出来:「…掰掰…」
「掰掰…」青脆的皮革敲地声走远,林敏伟还是没摘下被子─
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他第一次觉得和潘其钦之间好贴近,虽然只是一个吻,感觉却比过去的交合还紧密,好像隔在两人间的那一堵墙不见了。那一堵名之为沈静羽的墙。
所以他兴奋的乱七八糟,而且,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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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驶往住处,林敏伟的脸就越青白。
不是要把我送回他家吗?怎麽却来到我家了?
车子终於在大厦门前停止。
林敏伟垂著眼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装头痛,转念一想,又觉得就算装头痛好像也无法让他决定把自己送回他家…
难不成要赖坐在车上…
「阿伟…这个…我想问你,要怎麽处理…」潘其钦突然弯过身,自後车座抱来一个廿立方公分的小纸箱,端端正正的置在林敏伟膝上。
「…这什麽?」箱子,打断了林敏伟正烦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思绪,使他毫不考虑的将它打了开。
里头,有两本书,七八卷录音带,一个马克杯,一个很精致且若没记错,是摆在潘其钦电脑旁的小座钟,还有一本小相薄,两件||||乳黄衬衫,林敏伟甚至认出其中一件还是自己掉包的…最重要的,还有两个小夹链带,里头正装著沈静羽的戒指和耳针,及那封「遗书」。
林敏伟这下明白了,这一箱都是沈静羽的东西。而潘其钦竟然要问自己怎麽处理!!
天!他是什麽意思?他…真想把沈静羽完全赶出他家门?他的世界?
「阿钦…你…要处理它们?」林敏伟不敢相信潘其钦会这麽做。
潘其钦没有回答他,尤其,当箱子一打开,他就趴在方向盘上了。
果然。他在勉强自己。林敏伟清楚,或许,他可以不再去执著和沈静羽那永远也没有办法认证的「关系」,也可以下决心和自己建立新的「关系」,却不代表,能将沈静羽隔离在他人生记忆之外。
说来,是你太不了解我了。对我来说,爱,不需那麽专占。少了这些东西,并不能代表你的心只属於我的,不是吗?
林敏伟侧头想了想,忽然将那装有沈静羽戒指的夹链袋拿出来,把戒指置於掌心,那质感高雅,闪亮的银白,正明晃晃著,戒指内还刻著…给静羽。1996。12。12。钦 。
12月12日,是沈静羽的生日,那时没仔细瞧,看来,这枚戒指是他送给沈静羽的生日礼物。
难怪那时,他看到戒指整个人就崩溃了。
右手,突然被林敏伟拉走。潘其钦不得不坐起身,用著红丝满布的眸子望著他。
「阿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啊!」
现在…你要跟我说故事?
「有一个妈妈生了八个小孩,生活很清苦,有个记者就专访她啊!想问她如何教养八个孩子…」
阿伟…我现在…有点分神呢?
「当了解了这位妈妈辛苦的生活後,记者又问了最後一个问题─妈妈,人,只有一颗心,所以我想问你,你最疼哪个孩子啊?─阿钦,你知道那个妈妈怎麽回答吗?」
潘其钦无意识的摇摇头,根本没有心情猜测。
林敏伟却自顾的开心道:「那个妈妈说,虽然,我只有一颗心,但我给八个孩子却都是全部的爱。」
不知怎麽,潘其钦突然感到林敏伟似乎在暗示著什麽。只是心情真是乱,一时半刻也想不明。
林敏伟也不卖关子,直将潘其钦的右手拉到身前,将「沈静羽」的戒指缓缓套入他无名指中:「只要你给全部的爱,我想,一颗心,可以装两个人。」
潘其钦呆呆的望著发颤的右手无名指上,闪亮亮的银戒。一颗心热浪滚滚,脑海也糊作一片,眼眶则再也锁不住泪,轻轻滑了下来。
是的,是全部的。两个人都是全部的。静羽,我贪心了。是吗?
潘其钦缓缓欺过身,紧紧的把林敏伟抱住。许久,许久,才听他哽咽道:「去拿衣服,我们回家…」
林敏伟为潘其钦的要求动容,他的心卜卜跳著,高兴的有点不知怎麽办─
「阿…钦…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啊…」有些事,乘胜追击是必要的…
「…我也不知道…」潘其钦将整张脸埋向他肩颈,「我只是觉得,我…满爱你的…」
林敏伟任他紧紧抱著,对於这个「我也不知道」的关系,一点也没有难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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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羽,我这样决定,你一定觉得我很狠心吧!你得听我解释啊!我爱你,真的,我不想忘了你,可是,看著这些东西,我的精神都很难不混乱。
尤其是那封「遗书」。
总会让我想起你怎麽样的离开我,怎麽样的弃我於不顾,怎麽样的躺在深山野岭,怎麽样的挨饿受冻,怎麽样的…和我断了关系。
你觉得,我真的恨邦奇吗?是,我恨,我恨他没有通知我去送你,然而,在某个意识下,我却又感激他没有通知我。让我脑中的你永远完整。让我们的结束停留在你离去的那一个夜晚,而不是白幡飘盪的灵堂。
你总是无所不在,所以我想,你也明白,对我来说,阿伟,是个奇特的存在。
四年来,我走过很多份感情,总是匆匆开始,匆匆结束,唯有他,轻轻松松就搅动起我和你的记忆,
我本来不明白为什麽,一直到警方通知我他出事时才知道,原来,对於他,我早放了感情。一个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