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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明与玫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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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你不爱我了?” 
“……是的。” 
“可是我还爱你啊!” 
家明看着远处的操场说:“那就是你的事了。” 

他不了解家明。家明是那种外表温和内心倔强的男人。他们遇事似乎很难下定决心,但一旦做出决定就是撞到南墙才会回头。 
正因为他的不懂得,当初家明在接受他的时候,已经注定会在这面爱情的墙上碰得头破血流。 
这些,是他很久以后才明白的事。 

他不放弃,天天来到学校找家明。他知道这会给家明的工作带来困扰,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从来都是自私的孩子。 
家明为了避开他,请了长期病假,他就到家明的单身宿舍门口去等他。他天天都去,经过他身边的青年老师们都开始对家明的房门指指点点。家明没有办法,只好搬回家里。他在深夜,站在家明家楼下喊他的名字。 
这个办法有点奏效,家明终于忍不住下楼来找他。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这样我只会更讨厌你。”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他的眼泪突然涌出眼眶:“你躲着我,我没有办法……”他突然觉得委屈,已经不太记得当初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只觉得自己好象很可怜。 
家明看着他。他感觉得到家明的眼光里有那么多的无奈和悲伤。 
“阡陌,你听我说。”家明好久没有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从前的事,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怪你,你还只是孩子。错的是我,我是你的老师,是成年人,却没有好好地把握自己。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曾经相爱过,为什么不能好合好散呢?” 
“你还爱我吗?”他哽咽着问。 
“就算我还爱着你,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还爱着我!”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家明,我知道你很气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改。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我再也不敢了……”他哭叫起来,紧紧拥抱着家明,希望唤回家明的热情。 
家明推开了他。 
“阡陌,这已经无关爱与不爱的问题。你明白吗?就算没有那样的事,我们也不应该再在一起。你曾经对我说过真爱,我爱过了,我尝过了,已经够了。我爱够了。我现在只想过一点平凡的,正常人的生活。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不!”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来找我也没用。我快要结婚了。” 
他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透过泪眼看着家明。 
“很久以前我妈就给我介绍这个女孩儿了。但那里正在和你恋爱,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昨天我已经决定了,反正迟早要结婚,和谁结不是一样呢?我是再也没力气去爱了。”家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我想尽快和她举行婚礼,这样我才可以过一点正常的平静的生活。” 
阡陌像听不懂他的说话一样看着他。 
“就在这里说再见吧,阡陌。”家明没有再看他,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阡陌站在迷茫的夜色中,哽咽着咬住嘴唇。 
他在心里狠狠的说,我不会放弃你。 

他偷偷地跟踪家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那是个脸圆圆的女孩,染成金色的头发,有点胖。他没花什么工夫就搭上了那个女人。突然有美少年青睐自己,对那女孩子来说实在是飞来艳福。他和她吃了几次饭看了几次电影,那女孩就跟他开房里去了。抱着那女人肥实的肉体时实在有点恶心,但想到这是家明的未婚妻,那感觉又有点兴奋。没过多久那女孩就跟家明正式提出分手,他很戏剧性的出现在家明面前,亲了亲那个胖女孩,他看到家明的脸像墙壁一样没有血色。 
——未婚妻没有了,我看你还结什么婚。 

家明很快又认识了另一个女人。是个女警察。 
只要是女人就不能拒绝虚荣,女警察也没什么两样。阡陌的英俊与多金带给女警察虚荣心极大的满足,她很快就把那个冷淡的穷教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阡陌还记得有个小学的语文女老师,这是个苍白斯文的女人,非常瘦。她在一个教研会上对家明一见钟情。反正家明当时是“人尽可妻”,毫不挑剔,立刻开始和她谈婚论嫁起来。她实在有点难搞,阡陌曾经怀疑她是性冷感,似乎很难煽动起她的热情。不过情况终于在阡陌送给她一条镶钻石的手链之后有所改善。钱和珠宝永远最能打动女人的心,比什么甜言蜜语都管用。 

那个周未阡陌回到家,看到大门半开着,有灯光透出来。他一阵狂喜,家明终于回来了!他冲进门,却看到脸色铁青的家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家明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他愣了愣:“家明,你还在生气?”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生活?!”家明厉声说。 
他目瞪口呆,喃喃地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这个混蛋!你一定要毁了我吗?!”家明就像在用尽全身力气叫喊。这句话像拳头一样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痛,他觉得委屈之极,他也叫了起来: 
“我怎么会毁了你?我爱你啊!你知道我爱你!” 
“可是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懵了,完全失控了。 
那一次他们吵得比从前哪一次都厉害,两个人的话都像刀子,彼此把对方割得鲜血淋淋。 
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太狂热。狂热的爱情已经将一切燃得面目全非,爱恨难辨。爱让他们变得愚蠢,变得无助,变得残暴,不知如何是好。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断定彼此恨着对方,恨得咬牙切齿。 
当时说过的话到现在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家明冲他狂叫:“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滚!” 
他冷冷的回答:“应该滚的人是你,这是我的家。” 
家明一下子愣住了,呆了好久,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古怪的笑了一笑,点点头:“是的,是我该离开。对不起,打扰你了。” 
然后他走了出去,随手拉上了门。 

“后来很久我都没有再去找家明。”阡陌用手支着额头,手指遮住了漂亮的眼睛。他的声音变得很远,和往昔的回忆混织在一起,听起来就像一声叹息。 
“我以为他还在恨我。这样大概过了一年,有一天我经过家明教书的那间学校。就像鬼使神差似的,我的脚不知不觉就往里走了。我知道他可能已经结婚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我对自己说,我只是看他一眼,他也许正在上课,我只要离得远远的看他一眼。” 
“可是我找不到他,整个学校我都找不到他。我到老师的办公室去问,才知道他已经辞职了。我吃了一惊,突然觉得家明可能出什么事了。我疯了一样的跑到家明的家里去找他,差点被他的家里人打出来。那时我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家明去了哪里呢?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翻了年阡陌就是大四的学生。他一样的面临着两种选择,继续考研或者就业。他在国外的父母一直叫他出国,但是他根本不愿考虑,也许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离开有家明的这个城市。那段时间他一有空就往招聘会跑,想了解了解那年的行市,在人才招聘会上,他碰到了从前中学的老同学。他们谈了一会儿从前的事,那个老同学突然提起曾家明。 
“你在哪里碰到他?”阡陌一下子来了精神。 
“在医院。他的脸色很不好,好象病了。” 
很难形容阡陌当时的心情,他只觉得一下子恍然若失。他以为家明离开了他会过得很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家明病了,他一定要马上见到家明。他心急火燎,忧心忡忡,甚至跑去找了私家侦探。 
两个星期之后,私家侦探给他提供了一个地址。 
那是老城区的一幢旧房子,旁边就是个大垃圾站。楼道很黑,很脏。他在黑暗里爬了六层楼,握着写着地址的纸条,手心都出了汗。家里有人,门里隐隐的传来音乐的声音。站在门前他犹豫了一阵,还是伸手拍了门。那一刻他心情很复杂,既希望开门的是家明,又不希望在这样肮脏破败的贫民区里找到家明。 
门在他面前打开了,来开门的正是曾家明。莫扎特的安魂曲像决了堤的潮水一样往门外涌去,淹没了这无言对望的两个人。 
家明看上去没有变,还是那么清爽干净,穿著一件白色的衬衣。也许他是瘦了一点,不过丝毫看不出有病的样子。而他呢,他不知道在家明眼中的自己是否有所改变,他是否还是家明爱过的那个阡陌? 
“进来吧。”家明微微侧过身。 
他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条件非常简陋,但基本收得还算整洁。他刚刚听到的音乐就是从屋角一只破收录机里发出的,声音开得很大,几乎要填满了屋子里每一点粗陋的空隙。 
他转过身,发现家明就在他身后望着他。 
曾经那么亲近的两个人,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家明,你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家明看着他,随便的点了点头。 
“家明,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他嗫嚅着说:“我听说你病了,你……” 
他的话突然停了。 
家明上前了一步,他们拥抱在一起。 
铜管乐在他们身边呜咽着流淌,安魂曲那么悲哀的弥漫。只需要一个眼神已经能让他们泪流满面。 

悲歌奏到尽头,屋子里一片寂静。 
他们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一起看着屋子里的光渐渐的暗下去。 
“家明,我听说你病了。你真的没事吧?”他问。 
“我是有病。”家明的声音平静而疲倦:“我的病是我还爱你。” 
他的心里一痛,想搂紧他,家明却推开他,站起身。 
“家明?” 
“你走吧。”他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家明。” 
“不管我还有多爱你,我已经决定忘记你了。”家明看着那将黑未黑的天色,慢慢地说:“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家明。” 
“放过我。” 
他曾经听过这样的说话。那是在最初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以为欲望就是爱情,只知道占有而不懂得珍惜的孩子。家明了解他,那时家明是知道他的,一个孩子的渴望。可是家明还是最后还是接受了他。因为他是真的爱他。他试着去相信真的爱情,然而他的理想却被任性随意的摧毁。 
灰暗的黄昏里,一只迷了路的鸽子在屋顶上叫着,那声音又悲切又惊惶。一声一声,叫得人心胆欲裂。 
终于,他开口说:“我答应你。” 
“我以后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一直到他离开,家明也没有再回过头来。 
关上门后他痴痴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安魂曲在屋里骤然地响起,就好象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葬礼。隔着门传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天已经全黑了,他简直看不清脚下的路。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跌撞撞的走着,路上的行人见到他无不绕道而行,以为是个喝醉了酒的疯子。走出很远很远,似乎还可以听到那惊心的悲乐。 

“我不知道家明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爱滋病。”阡陌静静的说:“后来回想起来,应该是我们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以后。他是那么纯洁脆弱的人,却被我伤透了心,一时想不开很容易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那一天他离开我的家,也许去了同志酒吧,也许去了小公园……家明说得对,我真是混蛋,我居然把他赶走了……我居然就那么让他走了……” 
他就那么淡淡地说,我只觉得有一阵微微的寒意掠过。 
“后来,你是怎么得知家明患病的?” 
“大学毕业以后,我暂时没有找到工作,成天就在街上游荡。不可否认,我希望能偶然碰到家明,这样我就可以和他说说话,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答应过他不再去找他的了。” 
“可是,那天却让我在街上遇见了家明的姐姐和妹妹。我忍不住上前和她们打招呼,想打听一下家明的近况。她们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只差点没在街上打我。从她们七嘴八舌骂我的话里,我大概听出家明患了病,好象还是HIV呈阳性反应。我不相信,我像疯了一样跑去找家明,但是他已经搬家了,他不住那个垃圾站旁了。这一次他真的消失了。” 

那一阵子阡陌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医院,但都没有听说有曾家明这个病人。后来他听人说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成立了一个爱滋病中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找到那里,在那里,他认识了许安平大夫,家明的主诊医生。 
那时家明已经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他看着他在怀中一天天的不成|人形。当人来到某种无可回转的境地,死亡竟会成为最大的慈悲。活着不过是生受屠戮。有好几次抢救后,他看着虚弱的,带着呼吸器的家明,他几乎想要伸手去关掉氧气。如果能让家明就这样平静的死去。他把手放在家明的氧气面罩上,只要拨掉它……多么容易,家明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可是他做不到。他把脸埋在家明的枕头边,无声的痛哭。他恨自己那么自私,要他去亲手结束家明的生命,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果那一刻有魔鬼,他真的愿意出卖灵魂。如果可以,让一切痛苦归于平静。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听到许医生宣布家明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哭了。 
家明已经和他告过别了。在那个阴暗的黄昏,在那破旧的楼上,他一遍一遍的听着自己的葬歌,这时他去了,竟然在无意中送了他最后一程。是他毁了他一生,而到最后,他还是原谅了他。如果他要报复,他本可以做到,可是他却推开了他。站在破旧的窗台前,窗外是越来越浓的暮色,他最后看到的背影,家明就是这样无声的和他说着再见。在那一刻家明的灵魂出窍,随着那么宏大而悲哀的音乐腾起,俯瞰着这笼罩着烟尘的城市,俯瞰着自己了无踪迹的一生,这也是他最后的意识,他好象还飘荡在那城市灰蒙蒙的上空,越飞越高,渐渐的光和声音都远去,世界缩小得不过像一颗水珠,水珠滴下,死亡像月光下的潮汐,一波一波,温柔涌起。 
在那一刻阡陌听到音乐,遥远的,很悲伤的,他静了一静,消失了。 
他以为是幻听。 

家明去世以后,阡陌开了一间小小的酒吧。但酒吧生意惨淡。 
许安平天天去酒吧找他,他不是不知道。但越是接近他越是退缩,热情让他感到害怕,他现在已经无法承受哪怕丝毫的感情。家明之后,爱已是彼岸的玫瑰。 
于是他认真的考虑了父亲从前提出的到国外继续读书的提议。他同意了。 

罗马是一个很喧嚷很嘈杂的地方,肥胖的意大利佬拼命的大声讲话,大口喝酒,到处都是漂亮的旧教堂,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摩托车,也曾有人追在他的身后喊“贝拉贝拉。”他到一间意大利餐馆做小时工,不是因为经济问题,而是想尽快学习语言。由于语言不通,一开始闹了不少笑话。他在那间餐馆里学会了做意大利粉,学会了用意大利粗话骂人,学会了和大屁股的女人调笑。 
一有空的时候,他会带上一瓶当地产的葡萄酒,去到梵蒂冈附近的圣天使桥。桥的尽头就是传说中的天使之城,圣天使堡。桥的两旁都是贝尔尼尼派的雕塑,当阡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竟然呆立当场。因为其中有一座天使像,那挺直的鼻梁,那清秀的面颊,他多么像家明。当风吹到面上的时候,阡陌觉得冷,才知道自己流了泪。他想不到离开那个城市那么遥远的距离,家明会以这种形式,来到自己的面前。雕像中的天使轻柔地拿着铁钉,微微含笑,他意味着再也没有苦难,钉上十字架的灵魂,从此得到释放。阡陌就在他的脚下,喝着酒,吹着清爽的河风,他想象着家明,再没有悲伤,满怀都是温柔。 

在家明病重的那一段日子,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家明耳边低语。 
他会把欠他的生命还给他,他会代他活下去。 
他知道家明向往着正常人的生活,那卑微的不可得的愿望。在意大利的学业完成后,他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往来于欧洲与中国之间做生意。他娶了一个漂亮的上海小姐做老婆,在上海,在新加坡和罗马,他都包养了情妇。他把名字改成了曾家明,从此曾家明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他在上海的情妇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在罗马的情妇已经幸福地大肚待产。 
他要把欠家明的份儿,加倍的还给他。 
毕竟,他是那样优秀的男子,本应该有个更好的结局。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是双性恋者?”我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 
“的确,是这样。” 
“那么,你还……”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桌上小银瓶里的那枝玫瑰,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情……也许,唯一需要惩罚的人,就是我自己……” 
夜阑人静。咖啡馆里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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