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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章道：“有点难以辨认。”
许诺反应过来，慢腾腾地把东西收进盒子里，然后说道：“我赚的外快只够买这么大的……好吧，也许在你眼里真的很小，但是礼轻情意重。”
奚含章见她认真起来，连忙敛了笑，抱住她左亲右亲，“你别生气啊，我是说这种事本来就该我跟你一起承担对不对？”
许诺头一偏，“我不想总花你的钱。”
奚含章一愣，这种话听在他耳里并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还跟小孩子一样。”
许诺没回过味，坚持自己的作法，奚含章便也不去管她。
许诺想起上次看到的新闻，又转过身去问他：“你跟奚长洲真的像外面传的一样，在抢董事长的位置么？”
奚含章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
“我就是随便问问……”许诺撇了撇嘴，“想知道你是不是很辛苦来着。”
奚含章亲亲她的脸，“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安正在我手里比在奚长洲手里好。”他说着，见许诺睁大了眼睛瞅他，又安抚道，“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些。”
许诺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孩子！”
**
周末回到许家，赵苗心情很好，红光满面。许展很久之前在家里请了家政，所以如今并不用赵苗下厨，她便有时间坐在客厅与四个小辈说话。
许展的女朋友叫王媛媛，是名幼师，长相清秀，说话也细声细气。许诺对她的印象很好，吃了午饭之后就跟她在一起聊天，听她说一些班上小朋友的趣事。
奚含章这时忽然坐到许诺身边，揽着她的腰好奇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许诺眉眼含笑，看了他一眼，“媛媛跟我讲孩子的事呢。”
奚含章眼波微漾，毫不避讳地摸摸她的发顶，“想要孩子了？”
许诺脸一红，看了王媛媛一眼，又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王媛媛抿着嘴笑，站起来说道：“我去找许展，你们慢聊。”
许诺要站起来留她，却硬是被奚含章拉住。等王媛媛走去阳台后，许诺看向奚含章嗔怪道：“我跟媛媛聊得好好的，你瞎说什么呀？”
奚含章见她嘟着嘴撒娇，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被许诺一下推开。她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然后看着他道：“被我妈看见怎么办？”
“妈在阳台跟你哥他们聊天呢，哪有时间管我们？”奚含章捧住她的脸，“所以，我怎么亲你都不会被她看到。”
“老不修……”许诺嘟囔了一句，被奚含章听到，作势又要去亲她，一边笑道：“再敢说我老……”
许诺低呼一声，跳起来往阳台跑去。
晚上准备离开的时候，许诺正要把包里的礼盒拿出来，却不想奚含章先她一步拿出了一个礼盒，是百达翡丽的一对腕表。
许诺动作一顿，看向他，奚含章却已经把东西送到了许展的手上，“我跟小诺的心意。”
许展听到是许诺的心意，便也不再推脱，坦然地收下礼物。
回家路上，许诺一路沉默。回到家中，换了鞋之后，不顾奚含章在身后喊她，闷声不吭地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
奚含章终于追上她，单膝跪在她身前，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挥开。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奚含章终于放弃，无奈道：“生气了？”
许诺终于看向他，绷着脸道：“我不是说了不要花你的钱吗，你为什么还这样？”
奚含章正色道：“小诺，我给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有必要算得这么仔细吗？”
“可是我不想有种我们一家人都靠你养着的感觉……”许诺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这样。”
她说着，有些别扭地转开眼，“反正这次的钱算在我头上，以后我会还给你。”
“小诺，什么叫你们一家人？那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奚含章说道，然后他揉了揉她的脸颊，笑道，“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些事了，我去洗澡，嗯？”
许诺却依依不饶，追上去说道：“不行，这种事我们必须说清楚。”她抬头看着他，倔强道，“好吧，我是你的太太，刚才是我错了。但是我的家人归我的家人，关于他们的一切开销都应该由我来负责！”
她在浴室门口拦住了他，伸展着四肢拦在门框里显得有些滑稽。
虽然她补救的话让奚含章心里的不快消除了些，但他还是不耐，插着裤袋看着她。
“好，你想怎么负责？我告诉你，那对腕表够你翻译几年稿子，你打算怎么负责？”
许诺目瞪口呆，见他说完了要把她从门里拉出去，连忙拽住他的胳膊，“反正我以后赚钱了会还你，你也说了是几年，又不是一辈子，总不至于还不完！”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妈，你哥，还有你嫂子送礼物，让你还一辈子怎么样？”奚含章似笑非笑。
一辈子……
许诺心跳骤然有些加快，脸上一红，却依旧严肃道：“我是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奚含章说道。
“你……唔……”许诺瞪大了双眼，嘴里的话全都让奚含章堵了回去。眼前景物一旋，她已经被奚含章抵在浴室的墙上，他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手撑在她脑侧的墙上，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让她逃不出去。
奚含章看着她的双眼，见她目光闪闪，不由加深了这个吻。湿热的舌尖在她唇畔描摹，最终来到她的牙关，许诺不喜欢他突然打断她说话，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开。
奚含章试探了半天，最终偏了偏头，双唇离开她，原本在她腰上的手此时摩挲着她的下巴道：“乖，把嘴张开。”
许诺偏头，甩掉他的手，又要说刚才的事情，谁知她嘴一张，便被他趁虚而入。感觉他的舌席卷过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追逐着她的舌，嬉戏一般。
两人的嘴角都有了暧昧的银丝，奚含章抬起头，看着气喘吁吁，双颊通红的许诺，低沉道：“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他声音靡靡带了情欲，许诺双眼迷离地看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奚含章道：“还敢。”说着，又要吻下去。许诺靠在墙上，忙用双臂抵着他的肩膀，“不，我不说了……”
奚含章这才满意地啄了啄她的唇，想了想又道：“以后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往我心上戳刀子。”
许诺一愣，终于醒悟过来。他们是夫妻，而她却与他分得太清楚。许诺终于知道了他不高兴的原因。然后她突然发现，她的一言一行竟然时时牵动奚含章的心情。
她的言行都是无意识的，只为自己快乐，可是奚含章快不快乐，她并没有想过。
许诺靠着他的肩头，终于软下语气，“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啊……”
奚含章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许诺满意地亲了亲他的嘴角，又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奚含章的心都快被她撒娇的动作捂化了，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真乖。”说完之后，便再次深吻住她的双唇。
许诺喉间低吟了一声，踮起脚尖在他的吻往下来到她锁骨的时候，侧过脸用尖尖的虎牙在他颈侧轻轻一咬。
奚含章受不住，一脚踢上浴室的门，将她压倒在洗脸台上……
房中，悠扬的手机铃声从床上的包中闷闷地传出，最终归于平静。
电话的那头，林一楠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卧室的照片墙，一张张都是同一个人。
他抚上其中一张笑容灿烂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诺诺，你跟奚含章在做什么呢？”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旁边几张较为模糊的照片上，杂乱的画面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张照片都有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孩坐着。其中一张，女孩脸上涂满了奶油，而男人则贴在她的脸上，一口一口的舔着。
林一楠的表情变得古怪，忽然哼笑了一声，“奚含章，你费尽心机却捡了个烂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
十一月的时候，奚含章去加拿大出公差半个多月，家中一下子冷清下来，许诺便将大把的时间消磨在学校的图书馆。
再次见到林一楠是在一次从图书馆出来去坐地铁的途中，林一楠把她拦在了离学校南门不远的一个主题公园门口。
初冬夜风寒冷，附近还有许多学子来来往往。许诺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林一楠，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然后才看向他，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有些愣愣的，张了张嘴低低叫道：“一楠……”
林一楠看着她的反应，表情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诺诺你别这样，”他走近了一步，却见许诺敏感地退后，不由无奈道，“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怕她不答应，他又补充一句，“奚含章前几天出国了，不会被他知道。”
这句话听在许诺耳中便有了其他意味，仿佛她是个趁丈夫不在，出轨找情人的女人。因此许诺皱了皱眉道：“一楠，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林一楠一愣，见她调头要走，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诺诺你别走！”他拽住她，丝毫不顾这里人来人往，“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想最后问你几个问题，从此以后心甘情愿往前看。”
许诺挣扎一顿，看向他，丝丝寒风中他的眼中闪现着焦灼、不舍，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与她拌嘴又跑过来求她原谅的他。
一缕长发吹到许诺嘴边，林一楠伸手想去替她拿下，许诺却已经发现他的意图，先他一步，将那缕发丝拢到耳后。林一楠尴尬地垂下手。
“你说去哪里？”许诺垂下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一楠眼眸一亮，带她去了市中心的白马湖文化广场。
纵是天气寒冷，文化广场也是人满为患，无意间，两人又走到了少女雕塑喷泉前。喷泉依旧迸射的漫天水花，许诺抬头看，绚烂霓虹映照着水柱，仿佛整个世界都有了光彩。
林一楠贴心地护在她身边，尽量不让人群挤到她。不远处是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林一楠让许诺在避风处等他，进了甜品店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多了两杯热饮。
“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林一楠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纸杯传来的温暖很快就透过手心，往心里传达着暖意。许诺闻到香味，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味。
“谢谢。”许诺低下头，不得不说，这种久违的香味让她心底有所触动，所以她选择不去看他，悄悄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林一楠笑了笑，“你以前总说冬天是储存巧克力的最好时光……”
“一楠，”许诺打断他，不想让他再说这些曾经，“你不是说有问题问我么？”
林一楠笑容一滞，“是啊，我有问题问你。”他情绪有些低落，淡淡地说着，然后在广场台阶的护栏上倚着，看着手中的奶茶杯低声道：“我只想问你，当初和奚含章结婚是不是你自愿的，以及我能够出国深造，跟奚含章有没有关系？”
许诺一滞，因他这句话，许多前尘往事向她纷涌而来，奶茶的杯口升腾起团团白雾，使她视线朦胧。
林一楠等着她的回答，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或许他心里的郁结会少一些。
可是她沉默了。
林一楠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最后冷冷的。
过了许久，许诺终于开口，“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都应该好好生活，你也说了，要向前看。”
林一楠笑了，“你现在很会说话。”
许诺没有看他，“谢谢。”
话说到这里好像到了尽头，许诺沉默着看向在广场上奔跑的孩子，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个笑容。林一楠看了她一眼，找着话题，“再不喝，奶茶该凉了。”
许诺回过神，又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才将杯子送到嘴边。甜腻的香味飘入鼻尖，明明是最喜欢的味道，却不期然地在喉间一转，随即便翻滚起一阵呕意。
许诺不想让林一楠误会，喉头滚动了一下，强忍住呕意，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他笑道：“很好喝，谢谢。”
林一楠看着她不太自然的脸色，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他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最后却在对上她眼神恢复了平静。他扯了扯嘴角，“我送你回去吧。”
因为刚才的奶茶，许诺现在胃里翻腾，连忙摆手，勉强说了一句“不用”，然后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往最近的地铁站跑去。人流拥挤，林一楠追了几步，很快就见不到她的踪影，只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许诺在地铁站的洗手间吐了，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她擦了擦嘴，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不由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发烫，以为是这几天降温身体不适，便想着回家吃药，走出洗手间坐上了回家的线路。
一路林一楠的身影不断出现在脑海中，许诺干脆把额头靠在冰凉的玻璃上，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
回到家中已经将近九点，冯姐告诉她奚含章不久前打电话回家，问她在不在。许诺下意识地摸出包里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时间就在她还在地铁上的时候，应该是那时太吵，没听到铃声。
许诺跟冯姐道谢之后便上了楼，从家用药箱里面找出感冒药吃了两颗，然后回房间换了衣服。计算着渥太华的时间，还是从书房拿了两本书过来，看到半夜才给奚含章打电话。
那头很快接起，还没等许诺开口，便传来奚含章不满的声音，“怎么还没睡觉？”
许诺趴在被子里，“我怕刚才影响你工作。”她说着，听那头奚含章问了一句：“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许诺不免有些心虚，只道：“我在回家路上，没听见铃声，”然后又咬着手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奚含章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发出一声轻笑，“想我了？”许诺捞过他的枕头抱在怀里，蹭了蹭，然后摇头，“才没有。”
奚含章忍着笑意轻嗽了一声，然后才道：“再过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回来，要不要礼物？”
许诺想了想，“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那你乖乖呆在家里，知道吗？”奚含章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许诺却没听出来，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后又点点头道，“好了，我答应你。我要睡觉了，你去忙吧。”
奚含章又与她说了几句，然后就催她挂掉电话早点睡。许诺放下电话后，便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她安静下来，视线落在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慢慢伸出手去，抚摸着那一侧的床单。
以前奚含章也有过离家一段时间出差工作，但许诺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想他。她趴在床上，从床头拿过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她抿着嘴角，并没有像一般新娘子那样幸福的笑容。
她将相框抱在怀里，心想，或许在下个结婚纪念日来临的时候，他们可以去拍一套新的照片。不过在此之前，她是否应该跟奚含章坦白一些事情，比如杨铭顺，比如奚长洲。
许诺将照片放回原处，她不知道奚含章知道这些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以前的她什么都不怕，但是现在，她怕被知道真相的奚含章看轻。
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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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章回国的这天正好是许诺奶奶生日，老太太爱热闹，尤其喜欢在一众老姐妹面前出风头，生日这天，让所有小辈都来参加，其中自然包括许诺。
在接到妈妈电话之前，许诺正好得到奚含章飞机误点的消息，她看着试衣镜中特意打扮过的自己，撅了撅嘴道：“我不去。”
赵苗叹气，“小诺，算了，你奶奶还能过几年生日？”
许诺一噎，最终拎上包出门，经过花店的时候又挑了一束康乃馨。
老太太一直住在Y市市郊的老房子里，与几个要好的邻里住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愿意搬。许诺爸爸刚去世那会儿，赵苗定期带着孩子去看她，后来赵苗出了车祸住院需要钱，老太太却狠下心肠，自此赵苗母子三人才跟她断了来往。
许诺是让家里的司机送来的，因此到这里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这里是农村自建的那种老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好在地方大，邻里邻居聚在一起吃饭，热闹非凡。
许诺多年没有来过这里，几个年轻的都不认识她，倒是几个老太太还能叫出她的名字。
许诺进屋，把花送到奶奶手里，然后跟几个长辈打了招呼，才在妈妈身边坐下。赵苗低声问她：“含章还没回来？”
许诺道：“飞机误点了，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家。”
赵苗便不再说话，专心与其他亲戚聊天。
晚上许诺应妈妈的要求，没有回H市，而是住在了Y市的家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给奚含章打了个电话，却发现他关机了。猜想他已经上了飞机，但心中还是有点郁闷，为什么登机之前连个信息都没有！
许诺一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是不是思维太活跃，将近零点居然还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