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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黑夜中，但那女子的情形却在肖晨眼里历历在目。
“娘啊！你走得好生的凄惨，让女儿肝肠寸断！如今抛下女儿一人，为了救咱爹，还要让女儿嫁入狼窝！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在闯王攻打西安之时，女儿只不过给他们送了一口水，就落得个通贼的罪名。不但害了爹爹入狱，而且还害得娘这般惨死！天理何在啊？……”
肖晨站了一会，仔细地听着那披麻戴孝的女子的哭诉，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的父母也是为了闯王购买的兵器而死于死神之吻杀手的剑下，悲从心上起，不觉也“呜呜”抽泣了起来。
抽泣之声传到了那女子的耳朵里，那女子的哭诉停止了下来，先以为是她娘的灵魂显灵了，赶紧向她娘的坟头叩头，可仔细一听，声音是来自身侧不远的地方，别头一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在一颗树下不远的地方。
“你……你……是什么人？”那女子顿时吓得声音颤抖了起来，“你怎么也……哭了？”
听到那女子的问话，肖晨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将眼泪擦了去，同时回答道：“我是过路的，见你哭得伤心，想起我的父母也是为了闯王的事情，死在了别人的手里，也就忍不住……”
“哦！”那女子明白了过来，“听你说话的口音，好像也是一个女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你的摸样。怎么就不进城呢？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也敢走夜路？”
“刚才听你哭的，你母亲是怎么过世的？父亲被谁给抓走了？能说给我听吗？”肖晨没有回答女子的问话，而是直接关心着女子的情况，说话之时，娇躯已经来到那女子身旁。
黑夜之中，那女子只感觉肖晨来的好快，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就来到了她的身旁，心下大吓：“你是人是鬼？”
“我不但是人，而且还是能达成你心愿的女子！”就在那女子惊疑不定之时，肖晨肯定了自己。
“你……知道我有什么心愿？”那女子惊奇地打量着黑夜中的肖晨，迟疑地小声问道，生怕自己的不慎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不就是想用你的身躯，去换回你父亲吗？”肖晨生怕将那女子给吓着，便压低了声音，“我没有说错吧？”
“嗯！”那女子不住地看着肖晨点头，随后“唉！”地长叹了一声，“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一个女儿家，除了这样做，还能怎么做呢？爹爹在雁塔二霸的手里，这雁塔二霸，是西安出了名的恶霸，又与西安府府衙走得很近，谋了一个正副城防的官职，趁着闯王攻打西安失败，见着看不顺眼的人，便以通匪的罪名给抓起来，索要银两。见小女子长得几分姿色，又听人说小女子曾经给闯王大军送过水，便将小女子的爹爹带走了！小女子的母亲前去阻拦，被雁塔二霸和手下给活活……活活打死了，并抛尸在这里。”女子说到这里之时，已经泣拉不成声了，哭了一会，便接着道，“小女子进城卖点锅盔，回来之时，才听说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便找到了母亲的尸首，正要掩埋，被赶来的雁塔二霸的家丁阻止了，说这方圆之地，都是他们老爷的。要掩埋可以，就……就必须……嫁给老大的傻儿子做第十房小妾。只要小女子答应了，还可以放了我爹……”
肖晨听到“雁塔二霸”之时，感觉有些熟悉，想了许久，才从惠静师太的那次讲述中想了起来，当年父亲肖正曾经在这西安会过这雁塔二霸，得了个“铁笔判官”之名，说明当时这二霸应该屈服在了父亲那双铁笔之下，如今已经十来年了，这雁塔二霸又猖獗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肖晨听得义愤填膺，打断了那女子的说话，问道，“这雁塔二霸究竟是什么人？做事如此猖狂？姓甚名谁？我要去会会！一定要去会会！”
“这雁塔二霸，老大叫羌龙，老二叫羌豹，是一对孪生兄弟，世家居住在大雁塔之外，与大慈恩寺斜对相望，谣传与万历年间绿林巨匪羌霸是一家。这二霸从小就蛮横无理，二霸的父亲便通关系，将二人送到了武当，学得一生本事，不知道什么原因，据说在二十年前是被逐出武当，回来之后，丈着一身武功，在西安地盘耀武扬威，称王称霸。十年前，被一个姓肖的大侠严惩一番，收敛了一些。近几年，又猖獗了起来。”那女子的家也是住在这大慈恩寺附近，已经十来年了，当然对这雁塔二霸知之甚祥，便向肖晨详细道来。
“哦！”肖晨听完之后，回答了一声，表示已经听懂了，思忖了片刻之后，“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被关在哪里？如果我将你父亲救出来了，可能你们就再也不能在西安落脚了，你得赶紧准备！”
那女子一听，当即跪在了肖晨的面前，就要向肖晨叩头：“多谢恩人垂怜！”
肖晨赶紧将那女子扶住：“现在谢我还为时过早，等救出来后再说！”
那女子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我爹爹姓陈，叫陈启望，我叫陈怡莲。我们的祖籍在河南郑州以远的陈家沟。如果能将我爹爹救出，我们就只有搬回陈家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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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颠沛流离（四）
第四百六十九章：颠沛流离
“哦！”肖晨听到陈家沟三个字之后，感觉有些熟悉，想了一会，才想起太极门主陈乾就是陈家沟人氏，才淡淡地道，“听说过，是有这么一个地方。我认识一个叫陈乾的人，也就是陈家沟人士，不知道与你们有没有渊源？他是太极门主。”
“陈乾？！”陈怡莲吃惊地看着黑夜中脸庞有些模糊的肖晨，“他是我的远房叔伯！你怎么认识他呢？他很少出门啊！”
“上年的武林大会，他就去了四川，刚柔相济的太极拳，名动武林，罕有敌手！”肖晨回想起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陈乾与张少端在武林大会的那场比试，仍旧就些感慨，随后问道，“陈乾既是你家的远房叔伯，你爹爹应该也知道太极拳吧？”
“爹爹懂得一些，性格极好，可在西安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与人动手，不知道是否落下了？”陈怡莲这口气，似乎也对他爹爹的武功情形不是很了解，“我母亲都死在了二霸手上，可也没有听说爹爹动手，可能真的是不行。”
“言归正传，这些事，以后再谈！你原本打算去换你爹爹出来，怎么一个换法？直接去二霸的府上吗？”肖晨感觉时间很晚了，如果要去雁塔二霸家去探视一番的话，应该是时候了，便将话题一转，问道。
“原本打算天一亮就去。恩人既然想救小女子，就不知道恩人是怎么打算的？要小女子怎么配合，就请恩人直接吩咐！”陈怡莲眼睛一亮，感觉眼前这位女子有莫大的诚意来帮助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抹曙光，便迫不及待地道。
“我随你一道去！”黑夜中，肖晨的脸一肃，看着大慈恩寺所在的方向，随后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向陈怡莲说了。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陈怡莲听后，赶紧低头摇晃着，否定了肖晨的想法，“那样，你冒的风险太大了！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陈怡莲会内疚一辈子！”
“切！”肖晨听了陈怡莲的话，知道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却表现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你太高估了雁塔二霸了吧？不是我肖晨吹牛，像这样的脓包，十个八个的，也一并打发！”
“真的？”陈怡莲小脸一杨，惊喜不已，接着脸色一低，呢喃道，“可是……可是……可是我母亲……咋办？”
是啊！这不平之事好管，留下了后遗症就麻烦了！人死之后，入土为安，可不能让人家做出掘墓的事情来！原本打算与这陈怡莲一道去，代替陈怡莲的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必须寻找一个更为妥当的办法才行，既要达到解救人质的效果，又要不留丁点的纰漏，让人家彻彻底底放心，那才是高招啊！
最好能使那雁塔二霸改恶从善，那才是堪称完美！不过，要使二霸改恶从善，肯定有难度！将二人杀了之后呢？那一个要取十房小妾的傻子，却为此会没有了……算了！心太好，也不是侠女的行径！
肖晨听了陈怡莲的话，将头一偏，眼睛斜斜地看着远方，一根食指不断地在太阳穴处划动，心中顿时想了这许多，随后眼睛一亮：“有了……！”
黑夜中，陈怡莲虽然看不太清楚肖晨的表情，但从肖晨脱口而出的语气，便看到了希望：“恩人，又有办法了？”
“嗯！”肖晨回答的同时，将脸一正，“我就来一个软硬兼施！看看这二霸有几斤几两。”
“走！恩人，到我家去。明天一早，我就收拾东西，只要爹爹一救出，我们就立刻离开西安。”陈怡莲听了肖晨的话，万分高兴，便上前挽住肖晨的胳膊。
受了陈怡莲的邀请，肖晨本打算进城去，现在也就打消了进城的念头，也想看看这个女子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也就毫不客气地随陈怡莲去了。
没有走多远，便来到了陈怡莲的家，肖晨注意了一下，这里距离小雁塔不远，也就是距离杂耍班休息的地方不远了，自然也能看见城门。
城门还没有关，但进城的人却少了，城门两边的灯笼依然亮着，守门的士兵可能有些疲倦，都选择椅子坐了下来，有的嘴巴还在吃东西。
陈怡莲的家在一条破破烂烂的房子形成的小街上，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灯笼照着，显得异常的昏暗，被风吹着，光线还有些摇曳。
在陈怡莲的带领下，肖晨跨进了门去，屋内很黑，陈怡莲摸黑点燃了灯盏，虽然肖晨已经在黑夜中看清楚了她家的情形，但毕竟不如有灯光看的仔细。
虽然有三间房屋，可除了床铺和桌椅板凳，好像就没有什么了，简陋中还显得宽敞，地上也没有尘埃，看起来还蛮整洁的。
只是在祖先的灵位前，多了一副新鲜的灵牌，屋内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前面的香炉上还插着三柱香染尽后的竹签，之上还挂着卷曲的香灰。
陈怡莲点燃了灯盏之后，才看清楚了肖晨的打扮，虽然穿着一套男装，看上去英气逼人，可那稚嫩的脸上还是留着女儿家的脂粉之气，再加上悬胆般的细小鼻子，修长的脖子白如凝脂，散发出白玉般的润泽，掩不住美人的胎质。
“恩人好美！”陈怡莲借着灯光打量了肖晨一番之后，忍不住赞美道，随后脸上泛起了一丝的忧郁，“恩人真的能将我爹爹救出？”
一听陈怡莲的口气，再看看陈怡莲脸上的神色，肖晨知道是眼前这位女子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再看陈怡莲的岁数与自己差不多般大小，知道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也就没有直接回答陈怡莲的问话，而是瞅准了陈怡莲头上的发簪，突然施展出凌波逍遥游。
陈怡莲只感觉眼前一花，肖晨已经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手中拿着一只发簪，在陈怡莲的前面晃动，当陈怡莲看清楚了那发簪就是自己头上所插的之时，头发一下就垮了下来。
“恩人好俊的武功！”这下，陈怡莲惊得合不拢嘴，呆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久才惊喜地赞道，之后将双手合十，“娘，这下你的大仇能得报了！爹爹也有能从二霸手中救出了！”
看着陈怡莲对自己这般的信任和夸赞，肖晨心中升起了几分漂浮之感，随即又大展神功，不但将陈怡莲的头发给挽上，仍旧将她的发簪插在了陈怡莲的头上，可陈怡莲就只觉得眼前又是一花，只在眨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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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颠沛流离（五）
第四百七十章：颠沛流离（五）
为了行事，肖晨仍旧男装打扮，将一个腰牌从包袱中取了出来，放在了腰间内，包袱就放在了陈怡莲的房间，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要离开。
“恩人，空手怎么行？”陈怡莲叫住了肖晨，拿出了一把菜刀，“带上这个！防防身也好。这二霸家的家丁都少不了兵器，万一……”
“姐姐放心！”肖晨虽然没有问陈怡莲究竟有多大，但她估计要比自己大，特别是那一对傲人的胸脯，感觉比自己成熟，便打断了陈怡莲的话，如此地宽慰道，“虽然他们都有兵器，可不一定有那个本事来伤我。我先出去看看，踩踩路线！”
“你叫我姐姐？！”陈怡莲惊喜不已，随后关心道，“那你听姐姐一句话，睡一会，养足精神再去，好不好？”
“神足不思睡，气足不思食！姐姐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肖晨嫣然一笑，“几天几夜不合眼，这是常有的事，只要调息一会，身体便恢复了。所以啊，我才担心你！你今晚会因为这些事，睡不好觉。”
“唉……！有可能！”陈怡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哀怨，“娘这般惨死，爹爹被抓之，又没有一点音讯，如今恩人又要空手去会二霸，怎么能叫我放心啊！”
肖晨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陈怡莲将菜刀放在了桌子上，便跟了上来道：“恩人，我送送你！”
“不必！你自个早点睡，还要早点起床收拾东西呢！”肖晨转身过来，拉着房门，对陈怡莲道，“你爹爹回来之后，就赶紧与他一道离开！知道吗？”
“恩人慢走！”陈怡莲想到一事，见肖晨就要关门离开之时，便立刻将肖晨叫住，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钥匙，“如果恩人见我门上了锁，就表示已经安全离开了。你的包袱，我就放在床上！这把钥匙，你带在身边！”
肖晨接过了陈怡莲递过来的钥匙，放在了身上，将房门拉上之后，便以极快的步法离开了。
等肖晨关上房门之后，陈怡莲还是牵挂着，便打开了房门，走出去一看，哪里还有一个肖晨的身影？有的就是昏暗的灯光，在秋风中摇曳。
“好快！刚刚出门，就没有了人影。”陈怡莲咕哝了一句之后，便关上了房门，来到了母亲的灵牌之前，给母亲的灵位上了三柱香。
按照陈怡莲所指的，那雁塔二霸应该就在大慈恩寺斜对门不远的地方，估计应该占了很大的地盘，说不定有管鹰的府上那么大。
肖晨出了那条小街之后，便准备趁着夜色到二霸的府上走一趟，刚刚走到一个角落，便看见一个黑影从红娘子杂耍班的马车里闪了出来，行迹有些可疑。
便立刻将内气灌注在了双目之上，顿时在目之所及之处，一片白昼，那黑影映入了肖晨的眼帘。
这不是那哑婶吗？深更半夜的出来干什么呢？肖晨看清楚了那人影之后，在心里纳闷，同时也就激发起了她对哑婶的兴趣，想看一看这个哑婶到底想干什么，便偷偷地跟着哑婶。
那哑婶转过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墙壁之处，便斜对着墙壁停了下来。
肖晨见此情形，一脸的纳闷，心里却在猜测，这个哑婶在这里做什么呢？看那神神秘秘的样子，非奸即盗！一定要好好考究一番，弄一个水落石出！
“嘀嘀嘀”这时从哑婶方向传出了了一种声音，让肖晨困惑不解，听那声音，好似是水流嘀哒在地上干枯的树叶之上所发出。
哑婶在小解？不可能吧？她是女人，怎么会站着小解呢？除非……除非她不是一个女人！不是女人？那就是一个男人喏！哇！男人！她是一个男人！
肖晨想到这里之后，吃惊不小，嘴巴张着，一张脸拉得变了形，手指捂着嘴唇，两眼似乎定住了。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一定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红娘子姐姐！先别打草惊蛇，到要看看，这个哑婶到底想干什么？究竟是真哑或是假哑？接近红娘子杂耍班是什么目的？
良久，没有听到了声音，肖晨才从震惊中回过头来，当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看见那哑婶完事之后便要回走，肖晨当即闪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来，虽然是黑夜，也要尽量避开别人的耳目。
等到那哑婶回走，离开了这个地方，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肖晨才从那不起眼的地方闪了出来，向刚才哑婶站立的地方走了去。
正如肖晨想象的那样，一股尿臭扑面而来，肖晨赶紧屏住了呼吸，然后转身向那哑婶追去。
奇怪的是，哑婶没有踪影，可看红娘子他们的车上，也似乎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了踪影，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按照肖晨追的速度，这个哑婶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虽然是黑夜，但肖晨已经将内气注于双目，目之所及，应该一览无余。
这个哑婶真不简单！明天一早，看看她还在不在红娘子杂耍班出现，如果出现了，就提醒的红娘子，如果没有出现，便说明一点，这个哑婶是充着她来的。
肖晨环视了四周之后，没有了哑婶的消息，便暗自审视了一番，但答应了陈怡莲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就先暂时将哑婶的事情放一放。
做出决定之后，肖晨便施展凌波逍遥游，如同鬼魅般的向雁塔二霸的府邸奔去。
这雁塔二霸的府邸果然很有气派，还没有来到之前，便看到了很有规律的灯笼，将府邸的大门装扮得富丽堂皇。
红墙将府邸围成了一个大院，院内分布着楼台亭阁，与花草树木相映成趣，黑夜中，在灯光照耀之下，显得神秘而幽静。
肖晨闪到了红墙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