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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立南余光扫了一眼虞季东。
虞季东突然启口，“她不在了。三年前车祸身亡。”
夏父和夏母一阵愕然。
夏母脸色闪过几分担忧，“我看何沐航气的不轻，今笙的命运无端端的被改变，哪个父母能接受这点呢！”
“冤有头债有主。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夏立南喃喃的说道。
夏父拧了拧神色，叹了一口气，“你小姑当年实在是糊涂。”
****
何沐航带着顾今笙来到城南，这一片是独门独院的小楼，周围都是法国梧桐，环境清幽。何钦睿坐在副驾上，看着两人慢慢的走进一户。
“累不累？”何沐航担忧的问道，目光在掠过她的小腹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顾今笙环顾着四周，干净的小楼，茂盛的葡萄藤爬满了架子，庭院里还种植着各种茶花。“这里是？”
何沐航眯了眯眼，“这是我以前的家。大学时，我和你母亲周末会来这里看书喝茶。”
顾今笙抬手抚过墙角的茶花。
“你母亲很喜欢茶花，尤其是白茶花。”往事已去，可记忆似乎还停留在昨日。他轻轻笑了笑，眼角是岁月留下的眼纹。
“我和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吗？”
顾今笙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不多。”
何沐航了然，“这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你母亲在法国生活二十多年，她的身体不是很好，在钦然车祸离世之后，给她造成了太深的打击。不到一年便去了。”他顿了顿，“今笙，我知道这二十几年来你的生活。过去的事，我无力再改变，可是你以后的生活，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不然，我怕我死后见到迎舞时，她不会见我的。”
顾今笙侧头看着他的侧脸，眼里慢慢掀起了波澜。
何沐航缓缓的伸出手，将她陇到怀里。
父亲的怀抱大底是这样的，宽阔、温暖、无私。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安静的包厢里，何沐航紧张的给顾今笙夹着食物，生怕她不够吃。
何钦睿吃的不多，他打量着她，“爸，你悠着点，今生虽然怀孕，也不能吃这么多吧。”
何沐航呵呵的笑了笑，又细细问了问今笙的身体。再听说今笙怀的是双胞胎时，整个人掩不住的兴奋，“两个孩子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带。”
何钦睿的嘴角抽了抽，他爸太直接了。
一顿饭吃得和乐，只是那缺失多年的父女情，一时间也很难变得那么亲密。
何氏父子送顾今笙回去后。两人坐在车里看着夜空。
“爸，你打算带今笙走？”何钦睿问道。
何沐航鼻息发出一声冷哼，“虞季东竟然敢和今笙结婚！他是疯了不成！他把今笙当成什么了！”
何钦睿只觉得耳膜一阵刺骨的疼。
“可现在今笙怀孕了？我们之前的计划——”
何沐航陷入了沉思。
******
顾今笙回到进门时，家中一片黑暗，她摸索到开门，当灯光照亮客厅时，传来虞季东低沉的声音，“回来了 ？”
顾今笙淡淡的应了一声。
虞季东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蹲□子替她脱了鞋子。
换好了鞋，他站直身子，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静静的望着她，“累不累？”虞季东一下午就呆在家里，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顾今笙脸上透着几分疲惫，“季东，我们的缘分已经走尽了。”她的语气很轻，每一个字却异常的沉重。
墙壁的冰冷，一点一点侵袭着他全身的血液。
他们清晰的明白，何家父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可是选择权在顾今笙身上。
虞季东抿着唇角，“你父亲让你和他走？”如海底一般的眸子，深沉的掩埋着一切痛苦。
顾今笙咬了咬唇，“你何必再问呢。你觉得他会让她的女儿和害死他另一个女儿的凶手在一起？”
这一句如同一柄利剑直直的扎进了虞季东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虞美人被骂的好惨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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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笙看着他眼角闪过的刺痛；她隐忍心丝丝的疼痛，暗暗掐了掐掌心；转过身去；默默的进了房。
那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大床微微动了动；黑暗中；她抬起沉重的眼皮。
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叹息声。
*****
何沐航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沉寂许久的平静。再和顾今笙见面之后的第二天，他就约了夏虞两家人。
虞家人也听说今笙的父亲回来了，虽然有些惊讶，倒也没有多想。
只是谁能想到这场见面的目的竟然是让虞季东和顾今笙离婚。
何沐航带着律师过来的，他清晰而冷冽的说道；“二十年前；我和迎舞的一个女儿被人偷偷抱走，这些年来，我们一无所知。当年我排除万难，将迎舞接到法国，我们万般宠爱着我们的女儿钦然。只是这孩子最后因为感情，出了车祸葬送了生命。”他一字一字的说道。
夏虞皆是震惊，因为他们一无所知。
何沐航咽了咽喉咙，“这么多年来，迎舞一直记挂着家人。”当年夏迎舞为了她背弃了整个家族，这么多年，割断了亲情，隔断了一切。何沐航即使再她她，也弥补不了着点。
夏父脸色暗暗的。
“我和迎舞、夏迎秋三人之间没有那么复杂，从始自终，我喜欢的都是迎舞。”再提到夏迎秋的名字时，他的话音是那样的厌恶。“可是我没有想到，夏迎秋的人性竟然无情到这种地步，竟然将我们的今笙生生的从迎舞的身边带走。”
“我想问一问，夏迎秋是夏家的女儿，那么迎舞就不是吗？直至今日，你们有没有替迎舞和今笙讨回公道？”
虞母站起来，“何先生，您先冷静一点。”
何沐航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虞季东长相更向他的母亲。“虞夫人，今天我回来只是想认回我的女儿。”
“这是自然。”虞母点点头，“今笙能认回自己的亲身父亲，也算了了我们所有人的遗憾。”
何沐航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同时我要带她走。”
一句话说完，众人皆惊讶的投过视线。
夏父和虞父脸色深沉倒没有开口，倒是两位女士不淡定了，尤其是虞母，今笙是她家的媳妇，而且是她孙子的妈。何沐航要带走她，她怎么肯。
虞母深深吸了一口气，依旧维持着姣好的脸色，“何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带走今笙，难道你说你还想让他们夫妻离婚不成？”
何沐航嗤笑一声，“正是！”
虞母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咬着牙，愣是忍住脾气没有发作。
“你想尽父亲之责，我们都理解，可是今笙她现在也是有家有丈夫的人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顾一起呢？”
夏母加入，“就是啊。今笙和季东这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六个月后，她就要生了。你这时候说这话也太不合适了！”
何沐航早也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他缓慢的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还是与虞母交汇，他的眸子里涌出无法掩盖的疼痛，“你可知，钦然为了你家儿子而死，虞夫人，你让我怎么让今笙和您的儿子一起生活？”
虞母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你说什么？”
何沐航抚了抚跳动的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律师这时候开口，将事情的始末一字不漏的说清楚。
顾今笙和何钦睿呆在离间，外面的一切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钦睿端了一杯牛奶递给她，顾今笙淡淡的说道，“谢谢。”
何钦睿轻轻一笑，“你好像在紧张？”
顾今笙抿了一口水，“他们都很关心我。”
何钦睿默了一会儿，“如果爸爸坚持要带你回去呢？你会因为他们留下吗？”
顾今笙眯起了眼睛，手细细摸索着杯子，“我想换一种生活，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她曾经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往前看，可是现在她根本不敢想以后的事了。
何钦睿望着她无奈的神色，扯了扯嘴角，“你和钦然一些小动作都是相似的，不过她比你直接多了。”
顾今笙抬首，“能不能和我说说她的事。”
何钦睿转了转眼睛，一一的说起来。
“她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我听说爸爸那会亲自带的她，你母亲那时候没有去法国。钦然很聪明，爸爸和阿姨特别宠爱她，尤其是爸爸，钦然从小到大，他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顾今笙微微扬着嘴角，她几乎能想象。
“所以今笙，我想说的是，爸爸他现在这么激动，也是有原因的。”何钦睿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的混乱了。
“对了，你是我父亲的儿子，那么——”顾今笙没有说下去，她心中一直存着疑惑。
何钦睿轻笑一声，“其实按亲戚关系的话，我应该喊他叔叔，而你是我的堂姐。我父母是生物学家，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们遇难，后来我就被爸爸领养了。”
顾今笙暗暗呼了一口气。
何钦睿明白她的想法，他勾了勾嘴角，“爸爸和阿姨的感情特别的好。不过外界一直都以为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看的出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怎么说呢，这也是我和爸爸的缘分吧。”
“养恩大于生恩。”顾今笙轻轻说道，眸色也暗了暗。
何钦睿看不清她的表情。
外面的气氛异常的凝重，何沐航没有一分一毫的退让。夏父和虞父终于按耐不住了，加入了劝解之中。奈何何沐航认定的事除了夏迎舞和何钦然能够改变，现在也没有人能劝得住了。
顾今笙猛地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声，她立马站起身来。
何钦睿眸色一紧，“你别担心。”
带他走出去一看，原来是虞母一时气急攻心晕倒了。众人连忙要将她送到医院。
顾今笙面色焦急到了医院。虞母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刺激过了头。顾今笙站在病房外，心沉沉的。何沐航和何钦睿都在。
顾今笙突然明白了那种心情，无意伤害别人最后还是伤害了不想伤害的人。
“今笙，别太担心了。医生说了没有大碍。”何沐航叹息说道。
顾今笙紧绷着脸，“我进去看看。”
何沐航瞬间拉住她的手，“今笙，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不能太心软。”
顾今笙心里正在进行着拉锯战，她做不到那么无动于衷。正在这时候，虞季东匆匆赶过来，接到他父亲的电话，虞父在电话只是说他母亲晕倒了，其他的并没有提。虞季东在站在何沐航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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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母沉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思绪复杂难言，“季东你和今笙的那个姐妹是怎么回事？”
虞季东默了一会儿；神色低沉；“我在法国和她相识的；后来我们出车祸，当时是她拉了我一把；而她却……”虞季东抚了抚酸涩的额角。
虞母愕然；满眼的震惊，“你出了车祸？！”
虞季东沉默。
“季东，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个字都不和家里说！”虞母眼角泛着水光。
“妈，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身体是好了，可心底的那个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虞母颤了颤嘴角；“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今笙的身份。”
“我知道她和钦然应该是姐妹；只是并不知道她和夏家的关系。”
“你做事向来有数，怎么这次这么糊涂呢！”虞母摇了摇头，“他们俩是双胞胎，相似的容貌，你让外人怎么想？你让今笙怎么度过那关呢？”
虞季东双手合十，微微垂着脸，声音轻轻的，“我亏欠钦然，那是因为我没有喜欢过她。”
顾今笙站在门口，双脚沉沉的定在那儿。她是要来看虞母，却没有想到听到他们的谈话。一时间她却步了。
何钦睿拍了拍她的肩膀，顾今笙歪过头。何钦睿对她牵了牵嘴角。顾今笙思索了一下，转身。
出了医院，两人沿着人行道漫步着。
“听到他亲口否决了他对钦然的感情，说实话，我挺想揍他一顿的。”何钦睿定定的说道，“只是我怕你舍不得。”
顾今笙轻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钦睿停下脚步，“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去揍他一顿，让他仗着自己长得帅就招惹我两个妹妹。”
顾今笙没理他，继续往前走着。何钦睿觉得没意思，又跟了上去，“今笙，你特没意思了。明明就喜欢他，干嘛折腾成这样，自己不快乐。”
顾今笙垂着脸，侧脸的线条淡淡的，“你不是女人，自然不会知道我们的想法。”
何钦睿瞬间如同吞了鸡蛋一般噎的难受。
顾今笙一开始最怕的就是虞季东将她当成了何钦然的替身，当她听到虞季东说的话时，原本拧紧的心释然了很多。可是女人就是女人，当她爱上一个男人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在意很多。尤其是顾今笙，她不自信，内心深处又缺乏安全感，总之，她对感情太纤细敏感了。
当虞季东出现在何家老宅时，何沐航没有丝毫的意外。
“伯父——”虞季东礼貌的喊道。
“不敢当。”何沐航涩涩的说道。
虞季东早已料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了，“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谈我和今笙的事。”
何沐航冷冷的看着他，眉眼里没有一丝暖意。
虞季东的眉色肃了几分，“今笙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会让任何人讲她从我的身边带走。”
何沐航吸了一口气，胸口焦灼的疼，“年轻人，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这个能力？”
“凭我爱她！”虞季东握着手，语气真挚，表情肃然。
何沐航被她的表情一怔，“你爱她？”他喃喃重复道，“到底是亏欠还是爱？”
虞季东抿着嘴角，“如果我连这份感情还分不清楚的话，那么我今天也会来见你。”他面色出奇的沉静。
“你爱今笙，那么钦然呢？这么说你是玩弄她的感情了？”何沐航激动起来，提起何钦然他的眸光里浮现出几分沉痛的哀伤。
虞季东双手微微握紧，“伯父，我很抱歉。当年我在一开始就不该犹豫，不该给钦然希望，最后又让她失望。”
何沐航漠然的看着他，“我的一个女儿已经因为你离开人世，我怎么能允许我另一个女儿同你在一起？”
虞季东脸色也凝结起来，他这人向来进退有度，年纪轻轻有现在成就，自然有几分傲气。大底他的温柔与耐心统统都花在今笙身上了。尤其是这阵子，两人爆出婚姻危机之后，虞季东的表现早已脱离了往日的言行。
“伯父，您回来这些日子，你见过今笙真心笑过一次吗？”虞季东突然怔怔的问道。
何沐航一愣。
“您的心情我们所有人都理解，可是你站在今笙的立场想过没有？她要的是什么？”虞季东不急不缓的问道。
何沐航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正巧何钦睿回来，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他微微讶然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虞季东。没想到啊，他爸这几年都没有动气了。
“爸，今笙今晚不过来了，她去看她老婆婆了。”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何沐航更气了，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转头就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虞季东和何钦睿相视一眼。
何钦睿拿起面前的一个橙子握在手中把玩着，“我刚逗我爸的，今笙去胎教中心了。”他看了一眼虞季东。
“那我先告辞了。”虞季东说道。
“别啊。虞总，就这么不想见我！怎么说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呢？”
虞季东浅浅的动了动嘴角，闲闲的说道，“伙伴这个词应该不是形容我们现在的关系。”
何钦睿挑眉，“那应该怎么说？敌人？”
虞季东舒展了眉心，“你的中文水平不错。”
何钦睿的眸色微微一闪，“我的中文水平怕是不及钦然。”
虞季东在听到他提起她的名字，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何钦睿继续说道，“虞季东，你该知道这次我和你们合作，只是要整垮你的公司。”稍稍顿了顿，他才开口，“既然你对她没有感觉，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呢？”他捏紧了橙子，“钦然和今笙有个相同的特点，就是心高气傲，姐妹两对爱情都太执着了。我们一直不明白，钦然那段时间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低沉，甚至是嗑药——后来当我们看到她的日记时才明白，可惜这个傻丫头——”
“你不知道我又多恨你。不过，我很高兴，你注定要被我们何家人折磨一辈子。”
虞季东声音微哑，“如果是这样，我欣然接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