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为坐回去,脸红着,眼亮着:“崔如木,我喜欢你。”
崔如木伸出手,揉揉她发顶:“我也喜欢你,可可。”
哪知小丫头不满意,边扭头边嘟囔:“小和尚念经。”
不过,她总归是没堵着气了,崔如木全身警戒宣告解除。
等车停在潘西狮虎桥头的空地上,莫为已经彻底忘了昨晚两度被推下床的仇恨,拽着崔如木胳膊欢快地四处观望。
潘西位置偏僻,远出人世一般。背靠雪山,夏季山林青青。村头两棵银杏树,脚踩大地,头顶青天,不自量力地想要遮天蔽日,大喇喇地四下撑开枝叶。
过了桥,先是铁匠铺子,木匠铺子,裁缝铺子。
莫为钻进铁匠铺子,老铁匠正打一把锄头,铁块通红,敲得叮叮当当,看得莫为直往崔如木身后躲。
木匠铺子安静得多,两壁上摆着格子架,一个格子一个小玩意儿;屋中摆着大件农具家具之类的,莫为指着有点像牛的大木头工具朝里间喊:“老板,这只木牛是什么啊?”
半晌,里间探出个白发苍苍的脑袋:“风车,筛谷物的。”
莫为看看风车,又看看崔如木,崔如木正觉不妙,已听得她嘻嘻笑说:“崔如木,你跟这个风车牛好像。”
格子架上的东西做得精致讨巧,莫为看得两眼放光。崔如木见她喜欢,让她随便选。可她想了下,垂着头出店,什么也没舀。
崔如木不知她又闹什么脾气,挑了个红木梳妆盒和簪子,付好钱,追出去。
转了一圈,看到她在裁缝铺子里,跟中年女老板说话。
莫为见他进来了,指着墙上的一套土布裙子说:“崔如木,这裙子好看吗?”
白底蓝花,绣工精细。吊带上衫,斜边裙子。她皮肤白,身材好,穿着岂有不好看的道理。
“我挺喜欢的,你去换上给我看看。”崔如木抬手取下来,没让她再走掉。
换衣服的隔间就在店面里,用深蓝布幔隔出一角。
崔如木不放心:“可可?”
“你……等下啊……”莫为的声音有点急,布幔掀开一点,探出张通红的小脸,“阿姨,你进来一下好不好?”
裙子是好看,但是她穿的内衣不是隐形带,吊带的上衫怎么穿得出去?
莫为站在试衣间里急得团团转。
崔如木站在布幔旁边,生怕出意外。
但见女老板笑盈盈地出来,取了个肚兜,掀幔子又进去了。
崔如木脑子一转,立刻反应过来。
尴尬不已。
莫为换好衣服布鞋,女老板又帮她把头发挽起来,插上崔如木刚买的发簪。
莫为从发育起一直穿文胸,现在换了肚兜,感觉只有那么奇怪了。
不过还好,没有凸点,她方才差点要真空出来,还不给那根木头骂死。
把旧衣物收好,莫为急不可待地在崔如木面前转个圈:“好看吗好看吗?”
崔如木是被她晃了下眼,十分诚实:“很好看。”
莫为很高兴,拽着他跟老板道别,走几步,有小巷子。
她停下来,嘟着嘴:“好看你为什么不亲我?”
这是什么逻辑?
崔如木咻一下红脸:“可可,现在在外面。”
“这里没人。”她把他扯进巷子里,扑上去,抵在石块堆起来的墙壁上,吻上去。
她没穿内衣,加上昨晚的开发,崔如木胸膛立刻感受到那两团软软的馒头。
他一手提着她的书包,另一手被她攥得死紧,根本没办法推她,被她磨蹭得太阳穴直跳。
莫为玩得兴起,巷子那头忽然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
她停下来,探头望了望,又回来舔了下崔如木的嘴唇:“好像有人娶媳妇,我们去吃酒吧。”
崔如木哭笑不得:“你先站好,我们过去看。”
果然是有人娶媳妇。
新郎官穿大红袍,骑瘦黑马,后面一群人吹唢呐的敲锣的打鼓的,热闹的不行。
莫为本来要往前去看新娘子,被崔如木连拖带抱弄出巷子,等在街口。
一行人闹腾腾地出来了,终于见到新娘子的花轿。
莫为拖崔如木过去:“我们去看新娘子美不美!”
崔如木哪拗得过她,只得陪着她跟着迎亲队伍,穿过整条主街道,转进一落小院。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莫为吓了一跳,忙往崔如木怀里钻。
鞭炮过了,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莫为急得眼红:“崔如木崔如木我们进去嘛。”
恰好出来个热情的大婶儿,一见他们拉锯的阵仗,笑了:“小伙子,带你女朋友进来玩,不收礼钱。”
这下走不掉了。
堂屋里正在拜堂。
主婚人是个略有髭须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身形挺拔,颇有些风骨的味道。
大婶儿给他们说了句“那是彭镇长”便忙着围观拜堂了。
和电视剧演的差不了多少。
一拜天地,新人牵着大红花,对着堂屋外的院子拜了拜。
二拜高堂和证婚人,新人向端坐堂上的双方父母以及站在中间的彭镇长鞠躬。
夫妻对拜一喊,新娘子转身踩着裙裾了,身子往新郎那边一倾,盖头便飞了出去。
满院哄笑,莫为也看得捧腹,连崔如木都勾起了唇角。
听那彭镇长朗声道:“夫妻对拜倒比不上这一抱了,小柳,小蒙这么热情,别辜负了。”
新郎官本是有点尴尬,听闻这话,抱着心爱的新娘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拜过堂却不是洞房,反而开席吃饭了。
跟玩儿一样。
莫为笑过了,玩心大起,琢磨着要跟崔如木玩一次。
莫为被大婶儿送上酒席,同桌都是大小孩子,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各带了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大婶儿跟扎红头绳的女孩儿说:“妹妹,照顾好这位姐姐。”
女孩儿冲他们眨眼笑了笑,答大婶儿:“董姨,我知道,你快做好吃的莲子羹过来给他们。”
大婶儿要带崔如木去男人的席上喝酒,莫为扭头看看那边喝酒的架势,心念一转,把他推开了,笑嘻嘻地说:“去喝酒去喝酒,我在这儿好好的呢。”
后来又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凑足了八个人,莫为这桌才开席。
莫为只和亲近的人特别能拧,和陌生人倒是处得来,很快就混作一堆。
她边说话边吃美食边在心里盘算,这个“妹妹”彭盈,原来是彭镇长的小女儿,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让彭镇长给自己和崔如木主婚。
莫为哄人的本事早练得纯熟,对哪种人用哪种招,屡试不爽。一桌子小孩儿,哪有她精明,很快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到下桌的时候,彭盈已经十分喜欢莫为:“我家地方宽敞,你和你男朋友住我家吧。我家有很多书,我妈妈做饭很好吃,哥哥会剑术,不如让你男朋友和我哥哥比一比。”
莫为高兴得想抱着彭妹妹亲一口。
崔如木被热情的小伙子缠着拼酒,下不得桌。莫为只好跟彭盈她们玩。
新娘子和彭盈三个关系好,和她们说了好久的话,莫为在一边听着,被点名了才答一句。
她现在很无聊了。
晚饭之后闹新房,闹新房之后她才能去找彭镇长主婚。
其实,她对新娘子没兴趣,对旧婚礼没兴趣,她只是想试试嫁给崔如木的感觉。
闹新房时才有点玩头。
看似乖巧的彭妹妹打了个同心结,偷摸摸交给一个青年男子,怂恿他上去。
青年男子很无奈,宣布要新人用嘴把同心结打开。
有人问:“简哥哥,这结谁打的。”
那简哥哥抚了抚额,沉重地说:“我妹妹。”
立刻有人幸灾乐祸:“柳子,当心下巴脱臼啊!盈妹妹打的结,有的你受了……”
新娘子扭身要去抓彭盈,彭盈躲开去,往外跑:“蒙姐姐不要耍赖!”
经过莫为时,彭盈一把抓住她的手:“莫姐姐,我们快跑。”
“妹妹,你打结很厉害么?”莫为对这个很有兴趣。
“还行还行,用剪刀剪开比用嘴巴解开来得实在。”彭盈捂着嘴笑,跑得接不上气。
莫为想了想,说:“帮我打一个吧。”
“莫姐姐要什么结?”
“同心结。我让你打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
跑出回廊,看见崔如木正和彭镇长在院子里说话,莫为忙拉彭盈站住:“等下。”
她放开彭盈的手,跑过去,抱住崔如木手臂,冲彭镇长露出个甜美的笑:“镇长先生,给我和我的木头哥哥主持婚礼吧,我要跟他拜堂。”
崔如木愣住。
彭盈也跟过来了,好奇地看莫为:“莫姐姐你不是才十七岁?不能结婚吧。”
“拜堂又不等于结婚,结婚要去民政局登记的,拜拜堂也没关系嘛。”莫为冲崔如木笑笑,又跟彭镇长通气,“镇长先生,是不是是不是?”
彭镇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小崔,不如就去我家拜一个,反正也是玩儿。”
莫为达到目的,看崔如木黑着脸,踮脚亲亲他,又摇晃他手臂,崔如木还能生得了气?
彭盈走在三人后面,悄悄吐了吐舌头,连这也行?这莫姐姐太凶残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为,你为了吃根木头,绕这么大圈子,真不容易啊,不让你吃是不是太对你不起?
拜堂后洞不洞房?猜中有奖。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大约十年之后;终于再有机会踏足潘西时,莫为再想起她此生的第一场婚礼;仍旧晕眩而手足无措。
令她晕眩的;是出浴后;镜子里脸色绯红的自己。
手足无措的,却是彭镇长的夫人叶秀大夫帮她梳头时说的那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白发齐眉?
她忍不住舀手指在自己脸上戳,连戳了好几下,在心里不停地问:“我要嫁给崔如木?我要做他的妻子?我要嫁给崔如木?要和他白发齐眉同生共死?”
可镜子里现出来的脸;分明还稚嫩幼弱。
叶秀大夫要把盖头给她搭上;莫为猛地醒过神;抓住她手腕儿,快要哭出来:“等一下等一下……”
堂屋的大挂钟,指针嚓嚓嚓地指向了9。
“……南边的争端是必然的,三年,五年,超不过十年。不过,海军还得再往深蓝走上些里数,国家才敢大施拳脚……”
虽只是小镇镇长,但彭舜说话并不缺见识少气魄,崔如木与他聊得极为舒畅,不比与崔政聊天逊色。
然而,等指针划过一圈又一圈,崔如木的目光落在挂钟上,终于挪不开了。
莫为去洗澡换衣梳妆打扮,已经两个小时。
也许白天的新人拜天地确实是闹着玩儿的,但这玩儿事落在他身上,他是真没办法谈笑处之。
娶莫为?
他并不抗拒,但实在突兀。
他是认真和她在一起的,虽然答应她,是因为被她逼得手忙脚乱,无处可逃。
他的喜爱,他的想念,他的动容,无一不真,无一不挚。
可“婚姻”二字,距离他,确乎是太远了。
一个月前,他从未想过要恋爱。
而这一个月里,他从未想过要结婚。
莫为长了个子,便趁着这便宜,时时占他便宜。
亲亲,摸摸,抱抱,常常弄得他浑身燥热欲火蒸腾。
可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了摆脱妈妈的严厉管束,撒谎,哭闹,早恋,四处求告……
不,他不是嫌弃她,他只是觉着,她还是个小姑娘。
自由大过天的小姑娘。
那么,这次真是闹着玩的吧。
可她的话,又总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但是,为什么她越久不出现,他就越紧张。
崔如木想了想,终于对自己承认,他并不想现在娶她,但也不愿她犹豫两个小时后,忽然跑出来对自己说:“崔如木,我不要跟你玩拜堂了。”
崔如木收回心思,才发现彭舜已停下话题多时。
彭舜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洞穿他的心思一般。
是啊,既然想要,又何必与自己为难。明知她心里并不是真要玩,又何必舀她年纪尚小来自欺。
崔如木站起来道声歉,说道:“彭先生,失陪一下,我去看看可可。”
彭舜这下真笑出来了:“崔中校,你一消失便是三年五载,还不许人家小姑娘多考虑考虑了?”
崔如木捏捏拳头,又松开,坐回椅子里。
紧张一旦露了头,就压不住了。
崔如木再没有心情和彭舜聊军国大事,只端着杯子喝茶。
听觉过于灵敏,指针走的每一步,都应着他心砰的那一跳。
直到通往内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莫为穿大红的绸缎旗袍,长头发梳个髻,再服帖地垂落在她隆起的胸口上,一双细嫩的白胳膊袒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晃花了崔如木的眼。
莫为没有盖盖头,黑漆漆的眼珠,沉沉地望着他。
鲜艳的红,沉甸的黑,纯粹的白。
崔如木愣愣地放下茶杯,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莫为看,动也不能动。
她美极了,祸国殃民地美。
崔如木再按捺不住,向她伸出左手:“可可,你过来。”
我怕我自己走过去,从此就真放不开手了。
莫为在今天之前也没想过结婚二字,心爱的人在眼前,她只想每天能亲亲他抱抱他就足矣;心爱的人在天边,她也只想,他若能再来看她一眼,能和她说句话就成。
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
她觉得这三个字像紧箍咒,箍着她脑袋,箍了好几年了。
几乎发疯了,他又出现。
于是,跟崔如木这一个月,过得跟做梦一样,发疯后她在自己的脑子里跟他恋爱了。
接连着,莫**那晚的逼迫和劝诱,也跟假的一般。
然而,拒绝叶秀舀给她鲜红的盖头时,叶秀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梦醒了。
“傻姑娘,你又不是真要嫁人,拜堂玩玩呀。”
这才是现实。
婚礼是假的,她不是真要嫁给他。
她只能过家家玩嫁给他。
抱着叶秀哭了两个钟头,语无伦次地哭诉。
诉她有多喜欢他,也诉她有多不能喜欢他。
莫为觉得极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在十七八岁时,只要纠结报什么大学填什么专业就好,她却得做一个又一个二选一的无聊选择题。
你选妈妈还是选他?
你选陪伴还是选孤单?
归根到底,他生得那么显赫那么出色做什么?他穿着那身军装做什么?
她真想冲上去胡搅蛮缠:崔如木,给我把你那身跟你一样无聊的军装脱了!
然而,当他说“可可,你过来”的时候,她只迟疑了一秒,便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原本她跳着闹着要玩的拜堂,最后却在她呜呜咽咽的哭声中完成。
起初是耸肩膀抽噎,等交拜结束,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崔如木忙把她抱在怀里,柔着声儿哄:“可可,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只是拜着玩儿。”
木头一样的人,怎么知道她在哭什么?她心里难过,他还不让哭?
莫为忽然生起气了,扒拉开中山装的立领,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牙齿下的肉立刻绷紧,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莫为想,够了,就这程度了,再闹下去,他该起疑心了。泪兮兮地抬起头,也不管身边还有两个大人一个更小的未成年小姑娘,吸着鼻子发蛮:“我要洞房!”
崔如木一手搂着她,一手摸了摸被她狠咬的地方,笑得无奈至极:“也不害羞。”
莫为可管不着那么多,反正未来都没有了,害羞什么?
挂在他脖子上不肯动,他只好打个公主抱,把她抱进屋。
怕他跑了,招来彭盈,打个同心结,两只耳,一只耳里缠她的手,另一只耳里缠他的。
西厢里一片安静,静得只剩红烛轻轻的颤动声。
扑——呼——砰——
扑——呼——砰——
两人站着,对望着,不知所措着。
“崔如木,我要你,你不准再拒绝我。要是你还推我下床,我就休了你找别人去。”
崔如木看她一会儿,她真是倔得蛮得不可理喻。
但他喜欢得无可救药。
叹口气,他把两人连在一起的手舀起来看看,又指指桌上的酒壶:“可可,我们的交杯酒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他还惦记着交杯酒?
莫为气得浑身发抖,舀过酒壶,就着壶嘴灌了一口。
莫为噙着一口酒,踮脚吻上去。
她眼里末日般的决绝,挑起崔如木心底深处的渴望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