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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沉默。
“晨哥哥，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哦。”安雅公主笑弯了眼，雀跃无比。
顾清漪心一窒，侧了头去听。
但依旧没得到司空玉晨的回答，仿佛有千万条丝线缚住了心脏，每跳一下，都是痛。
她踉跄地离开，奔到楼下。
“晨哥哥？”久没得到回应的安雅不高兴了，从没有人敢这样漠视她。
司空玉晨动了一下，“安雅公主说了什么？”他好脾气地侧向声音的来源。
安雅公主涨红了脸，“你你你……”罢了，豁出去再说一次，“我说我要嫁……”
“安雅公主可看见我老婆去哪了么？”司空玉晨适时打断她的话，绅士有礼地询问。
这样的姿态，温文尔雅，笑容完美地让人说不出生气的话来，安雅公主气地直咬牙，半晌才撇了头道，“不知道，她出去了。”
他刚刚一直在走神，回忆着顾清漪的脸，一颦一笑，她的娇羞，她的愤怒……
这才直觉，他刚刚的态度，怕是惹她生气了。
摸索着前行，碰到屋里的落地灯，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后，他才松了手，如常人一般往前走。
“晨哥哥……”安雅公主急忙跟上来。
管家正巧上来，手置于心脏处，有礼貌地冲安雅公主鞠了个躬，这才转头问司空玉晨，“少爷，您和清漪小姐吵架了么？”
司空玉晨和顾清漪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他是看在眼底的，自也认定了顾清漪的地位。
“她去哪里了？”司空玉晨拧眉。
“在游泳池那边，少爷，我带你过去吧。”管家忙开口，欲上前牵引司空玉晨。
司空玉晨隔开他的手，淡道，“不必，你陪着安雅公主。”
他笔直地往前走，在快到楼梯处时还是没有减速，管家紧张地忙开口唤道，“少爷，楼梯。”
司空玉晨的脚步顿了顿，寻到第一阶踏下去。
安雅公主嘟了嘴，“哼，想娶本公主的人多的是，偏的他就喜欢那平民女。”
管家有丝不悦，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礼貌地道，“公主，小少爷愿意跟您玩一玩。”
“晨哥哥的孩子？”安雅公主眼睛亮了亮，“本公主最喜欢小孩了。”
（小狼奸笑，叫你想当我猫咪……等着瞧）
司空玉晨没有数过阶梯一共有多少，在下到最后一阶时不免踉跄了一下。
他焦躁地捂住眼睛，用力地揉了揉，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黑暗，着实令人厌恶，一眼望不到边，如同置身于能吞噬人心的浓墨之中，压抑的可怕。
继续往前走，凭着记忆寻找方向。
“咣……”有什么东西被他碰到在地，桌子？回忆了一下，换个方向继续走。
好不容易出了门，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
直立在门口，寻找了一下方向感，在脑子里算了一下从门口到游泳池边的距离，以及其间会碰到哪些可能的障碍物，在脑里面算好，这才迈了脚往前走。
这回一切顺利。
只不过……
顾清漪正坐在游泳池的边缘上，失神地直视着前方。
“清漪？”忽听到司空玉晨的叫唤，顾清漪循声望过去，却见司空玉晨如常人一般往前走。
那一瞬，她几乎以为他恢复了视力。
但……
”晨，我在这，你停下。”顾清漪心脏猛地一紧。
前边就是游泳池了，司空玉晨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惊的她忙尖叫。
本不想理他的。
他猛地顿住，缓缓弯眉一笑，换了个方向笔直地走过来。
在离她五十厘米的地方蹲下，司空玉晨寻到她的脸，轻轻地抚摸起来。
顾清漪心里生气，别过脸。
他笑了笑，靠近她，摸索着，脱了鞋，学她在游泳池沿上坐下，大手捞过她，把她抱到腿上，环住她，“生气了？”
“没有。”顾清漪别扭地转过头，忍不住又回头斥他，“你怎么跑过来了，也不让个人带着，碰到哪，摔伤了怎么办？”
他很享受她关心的斥责，亲昵地吻吻她的脸，低头，想像着她此时的表情，暖暖一笑，“我这不没事么？更何况，我以后……不是有你么？”
顾清漪心里一酸，环住他的脖子，缩进他的怀里。
“呵，我想，这一回，那帮老头不会反对我们的婚礼了。”司空玉晨笑道，心里虽不郁，但他更不愿见自己的家人、孩子、最主要的是顾清漪难受。
“哼，我才不要嫁你，你娶你的公主去。王子配公主，多美的童话。”她故作神往，其实心里难过的很。
司空玉晨挑了挑眉说，“刚刚你在外面偷听我和公主说话？”
“我……”顾清漪涨红了脸，“才没有。”
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啦，去陪你的公主去。”
司空玉晨闷笑，紧紧地抱住挣扎的她，“别闹了，再动会掉下水。”
“啊……”话音才落，顾清漪便跌进了游泳池里。
幸好那地方倒是不深，勉强站稳后，她生气地瞪着径自微笑的他，“你可恶。”
眼珠一转，往深的地方走了走，故作惊慌地喊，“玉晨，救……咕噜……”“救我……”
司空玉晨脸色骤变，跳下水，“清漪，你在哪里？”
入眼的，仍旧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耳边有风呼啸穿过树林的声音。
“清漪……”心，惊惶，他恨这样的黑暗，他看不见她在哪里。
“清漪……”为什么没声音了，失去她的恐惧渐渐侵蚀了他的心，“清漪……”踉跄地在游泳里摸索，看不见，他看不见她……
“来人……”他阴戾地狂吼，却在下一瞬，有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让他的心骤然一放，紧紧地抱住她，狂喜，放松，但又在思及某个怪异的地方后，猛地推开怀里的人。
脸色骤冷，“清漪，你刚刚，是在糊弄我？寻我开心？”
顾清漪愣了愣，懊悔不已，什么时候，竟然对他没了信心，亦或是……对她自己没了信心。
他转身便往池边走，顾清漪跌跌撞撞地冲过去，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司空玉晨，“晨，对不起，我不了，再也不了。我只是怕……怕你把我排除在外，我怕……”
她哽咽的话语，让他心软。
只是一句话而已，便让他溃不成军。
失明后，反倒是她，小心翼翼，时而坚强，时而脆弱，只是因为他。
是刚刚他走神没有注意听她和安雅说话的缘故么？
猛地把她扯到身前，寻到她的唇便吻下，疯狂的炽热的，把她压地池边，再度撕扯起她的衣服。
顾清漪软在他的怀里，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疯狂，这一掌游走过去，撩起的是灼尽一切的热火，这一手轻揉的地方，激起的是令人颤栗的电流。
刚刚才经历过一次的她，更加地敏感，她低泣着，“晨，别！”
现在是白天，她的脸皮实在没厚到这个程度上。
但于司空玉晨而言，失明的他，是白天是黑夜，是在哪里，都没差。
吞下她所有的反对，软了她的抗拒，就这么把她压在池边，疯狂要起她来。
他喜欢这样来感觉她的存在，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喘息，她的娇吟……
喜欢为他疯狂的她，喜欢这样肌肤相贴的温暖。
**
“爹地，猫咪呢？”公主一点也不好玩，小狼生气地转头问管家。
管家老脸一红，含糊其辞，“呃，少爷小姐在忙，在忙，小少爷不要去打扰。”
“狼要去找爹地，找猫咪，不要公主。”小狼很生气，谁说公主都是温柔善良的，这个公主爱生气，爱大呼小叫，故事都是骗人的。
安雅气地小脸通红，暗自咬牙切齿，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只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
“小少爷想要弟弟妹妹吗？”管家低声软语，死紧地抱住挣扎着想要往外走的小狼。
小狼一听果真停住了脚步，可爱地仰起头，“爹地猫咪在给狼准备弟弟妹妹么，狼不能去看么？”
“嗯，不能看的哦，也不能去打扰。”管家循循善诱。
安雅一听，嗤之以鼻，“明明就是在ML！”
“公主！”管家忙捂住小狼的耳朵。
安雅昂头一笑，“不就是眼盲么，叫什么暗夜2号是吧，皇宫里的好医生多多的。跟你家少爷说，只要他娶了我，我便派个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他。”
管家一听，眼一亮，激动无比，但……娶她？
小狼这时挣脱了管家的手，像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地冲安雅公主吼道，“不要爹地娶你，爹地要娶猫咪的，狼也要猫咪，你是个坏女人，你这个小三……”
管家：“……”小少爷，你才两岁，从哪里学来的这话。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哥，把她交给我
安雅公主脸顿时黑了，下巴一扬，“未婚生子本就是你妈咪的不对，她现在不也没有嫁给晨哥哥，怎么可以称本公主为小三。”
“你就是小三小三……”小狼气极败坏地跺脚，奶声奶气地，使得他的怒气并没有几分的威胁力。*
安雅公主噗嗤一笑，蹲下来戳着小狼肉嘟嘟的脸，“你长的真可爱。”
“狼是猫咪的儿子，当然可爱。”小胸膛一挺，还真有那么几分傲气。
安雅公主见小狼嘴里一直护着顾清漪，心里有几分不悦。
心想，这是晨哥哥的儿子，她是不会做后妈的，纵使她愿意，皇室那边肯定也是不肯的。
那么，如果想嫁给晨哥哥，这个孩子得让顾清漪带走才行。
见他这么维护顾清漪，安雅公主便觉得这事情好办的多。
管家头疼地抚额，这安雅公主如今来捣什么乱，少爷和顾小姐本来就磨难重重……
可他又不能把来司空家做客的安雅公主给赶走。
**
顾清漪瘫软在游泳池边，双手圈着司空玉晨的腰，以免自己腿软滑到水里去。
在水里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运动又特耗体力，她不禁发起抖来，往司空玉晨的怀里偎去。
“冷。”顾清漪委曲地抽抽鼻子。
司空玉晨哑声道，“楼梯在哪里？”
“往右走两米远的地方。”顾清漪有气无力地回答。
司空玉晨摸索着替她整理好衣服，打横抱起她，出了游泳池。
游泳池附近有个用于联系的电话，因是较为熟悉的家里，倒不会走地小心翼翼。
叫了管家让女佣拿干净的衣服和浴巾过来，又走回到顾清漪身边。
顾清漪蜷在躺椅上，见司空玉晨走过来，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她便起身过去，和他挤一张椅子。
“冷！”顾清漪撒娇地蹭蹭他的胸膛。
司空玉晨抱住她，任由她汲取他的温暖。
家里的女佣很快地把衣服浴巾送过来，顾清漪原想自己先换了，好帮他换。
却见他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顾清漪微愣，甜甜地笑，“好。”她浑身正软着，正恨不能有个人服侍她。
他站在她跟前，脱去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不免还是有些别扭，脸红扑扑的。
他微凉的指间滑过她的脸，发出低低的闷笑，促狭地道，“你是不是脸红了。”
一边替她擦拭着身子，一边调侃她。
顾清漪偎过去，头抵着他的胸膛，就是不肯说话。
他低低地一阵笑，一边吃她豆腐，一边替她穿衣服。
待两人换好衣服，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他再度抱起她，顾清漪惊叫一声，紧张地道，“晨，我自己走吧。”
他微笑，“你确定你能自己走？”
被他折腾了这么久，刚刚明明连站都站不住了。
顾清漪脸一红，埋头进他的胸膛，弱弱地道，“以后别再在白天……了行不。”
他今天似乎心错不错，一直在笑，迈步往前走。
她就这么窝在他怀里，全然地信任，似乎并不怕他会撞到什么。
回到家，司空玉晨便径自要往楼上走。
管家、小狼还有安雅公主正在客厅里，见司空玉晨若无其事地抱着顾清漪回来，不免都瞪大了眼。
安雅公主甚至跑到了司空玉晨面前，在他面前摇了摇手。
他脚步骤停，微偏头，“管家，是你在我前面么？”
有香水味，分明不是。
“安雅公主？”眉头拧地更紧。
安雅公主呐呐道，“是我，诶？你一路抱着她回来的么，不怕撞到东西？”
顾清漪皱着眉头看向她，那安雅全然不知似的，低头便低斥她，“你也真是的，晨哥哥都盲了，你还让他抱你。”
“坏人。”小狼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父母的不悦，叉着腰又怒。
顾清漪淡笑，“公主，他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残废了。”
安雅公主却不理她，扯着司空玉晨的袖子道，“晨哥哥，你中的是暗夜2号吧，我皇宫里有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哦，他对这个有研究，你让我嫁给你，我让他给你医治好不好。”
一样换一样，很公平的事情。安雅受的教育便这样。
司空玉晨却挣脱了她的手，抱着顾清漪继续往上走，“我宁愿一辈子看不见，也不娶其他的女人。”
只丢下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
“哦，好帅。”安雅花痴地看着司空玉晨的背影，“太痴情了。”
她也很痴情……她委曲地想，这中文还是特地为了他去学的呢。
小狼得意地冲进管家怀里，“坏女人嫁不成我爹地，坏女人嫁不成我爹地，哦耶。”
**严家**
严业看着属下呈上来的报告，上面赫然是严媚的资料。
他冷笑一声，爸爸的私生女？
严俏俏的精神依旧不太好，她凑过去，“爸有私生女？”
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不好，这是他们从小就知道的事情，也知道香莲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为父亲生了一个女儿。
“父亲在利用她，想必是在打顾清漪的主意吧。”严业冷笑道，“他利用这女的，我不介意，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哥……”严俏俏红了眼眶，一想起杜明笙，她心里便一阵疼。
顾清漪……杜明笙喜欢的也是顾清漪。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哥，到时候，把顾清漪……交给我好不好？”严俏俏暗了眼。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A城某一处
“你的三哥已经失明了。”杜老太把一叠照片扔在司空白月面前。
司空白月憔悴了很多，下巴尖尖的，湛蓝的眼睛也失了神彩。
听到杜老太的话，他猛然抖了一下。
杜老太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司空白月失神地盯着前方，目光迷离，一句话都没说。
许久，在杜老太无趣地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问，“为什么？”
杜老太淡淡一笑，目光悠远，“为什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记不清了。”
她转身，在阿职的搀扶下继续走。
阿职微罢了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司空白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在看什么？”却没想，还是被杜老太发现了。
她的眼睛，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显的浑浊，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像失去了水分的布条揉在一起。
神色淡淡，倒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但阿职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悦与犀利。
“白月少爷瘦了很多。”他若无其实地回答了一句。
“嗯，失去了父亲，也难怪了。”她遥遥忆起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哥哥，这才惊觉，多年前的往事，竟然已经在岁月的长河里，奔流而走，再也记不清了。
由爱生恨，由恨生怖，又在时间的冲刷下，那些恨竟然都找不到痕迹了。
只是多年盘根在心底的复仇与要毁了司空家的执念，依旧在。
现在，还恨么？
她自己也理不清。
自哥哥死掉后，似乎，复仇，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毁了司空家，毁了司空玉晨。
她恨那双眼睛，是的，残存的只有这样深刻的恨，恨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