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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迎风而立,对着那一边的你明亮地笑着,持久的微笑好象只是你一个人的。溜进发丝间隙的风拨出好看的弧线,在发尾处摆动完以后好象还可以看到它无形的身影,化作了你为他唱的歌曲。
他脖子上围的墨绿色围巾应该是你织的,应该是。
他于我而言到底是什么?
他于我而言到底是什么?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我一直在找适合的关系代名词给他,可找不到。
文东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亓官冥爱
2007?暮夏
☆、Chapter09
记者采访结束后,冥爱给文东熙冲了杯咖啡,照旧的多糖少奶,也难怪芬姐总说东熙的味蕾是滞留在了孩子时期——太喜欢吃甜食了吧?
转眼间街道上穿校服的、背双肩包上学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也对,暑假快结束了吧?冥爱把咖啡杯轻放在桌面上,不经意得出暑假以来的唯一结论——文东熙和辛洵辙是同一类一定要欺负的人,所指情况只有在私地下才适用。
正想重新端起杯子,然而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连忙摁下接听键,沉重的呼吸声贯穿大脑,然后消失。
“喂?你好。”
回应的是迟钝的忙音。
冥爱略有不快,刚想查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才发现那是个陌生号码。免得招惹麻烦,还是不要回拨好了。想到这里,她便提起托盘,往办公室走去。
文东熙低头看着文件,听到开门声以后将右上方的入场券往前推了推。
“收好吧,今晚的时装秀……唔……这是什么?”他端详着杯子里的液体。
“理由。”
他扬了扬入场券:“你该不会想我约辛洵辙去吧?那家伙只会在会场呼呼大睡。”
“也对。”冥爱表示赞同,“那是维生素C,是芬姐吩咐我端进来的。”
“只有像她那样才懂得照顾人。”
“我确实不会照料人。”回答也太直接了吧?
文东熙埋下头去,心想道好歹你也是个女孩子啊,一个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样过的。难道说有些时候,例如望着惨淡的街灯,萧瑟的落叶,长时间只搁着一只马克杯的桌子,你不会想有个人在身边照料你,陪伴你吗?
他微抬眼眸,瞟到她安静的背影。眼前不禁浮起铺满使人眼花缭乱的图画的偌大空间内,是否杂乱无章的生活会让你挤满了一切尽可能耗费的罅隙,才不会显得空虚?很明显不是的。文东熙再次端起了茶杯。你给我和辛洵辙留了一道空隙,可惟独忘了给自己预定。
时装秀结束的时候已经10点半了,文东熙心不在焉地等着红绿灯转换,眼角扫了一眼倒后镜上她的影子。
以前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他都在揣摩冥爱名字的意思。记忆中身边的女孩子名字带有“爱”字的不少,可“冥”呢是少之又少。
如果是“明”还可以理解为“开朗”“和晴天一样暖心”倒挺吻合,然而为什么偏偏是与之背道而驰的“冥”呢?阴暗,死寂,甚至有点……不吉利。文东熙顺着词语排序往下找,因为不会多少中文字,只能尝试拼着得出大概的读音,意思理解得了就理解吧。后来他总算找到了一个足够满足自己的词语——“冥王星”。
历史的书页上泛着焦黄也可以看清它曾经的辉煌,以独舞的方式运转,以248年的周期追逐着太阳系中那颗熠熠生辉的恒星。多年后以134340的编号遥望今日的“八大行星”。
冥爱,你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文东熙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你也应该像你的名字那样沉浸在少女浪漫的幻想中等你的白马王子来吻醒你。
文东熙把车停放在一家蛋糕店对面,反射在玻璃上的光点像是悬挂在星空中的明珠,橙黄的灯光从透明的橱窗倾泻而下,像氤氲起烟雾萦绕着他,浑身散发着温暖的香气。就这样透过车窗望过去,是一幅在冥爱印象中完美得一塌糊涂的画,甚至会让她眼噙泪珠,手握成拳,心生嫉妒。
店内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手捧一蛋糕盒,脸上蔓延友善的笑容。他一手拍拍文东熙的肩膀,稍微亲吻脸颊,兴高采烈地递过盒子。
冥爱略带疑惑地推开车门,刚站稳文东熙就小跑回来了,还未等他开口,她就先问了:“这是什么?”
“蛋糕啊。”他拉开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再过一会儿,是我生日。”
冥爱沉默了。良久,她说:“我不喜欢去多人的地方,所以,我并没有闲工夫和你庆祝。”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重不轻。
文东熙扣着车把,恍然大悟:“也对,要不……”
“今晚就你和我倒数好了。”
☆、Chapter10
太阳升起的方向送来了清风。就这样,没有施加多大的力度,轻轻划过,像是雪花融化,若有若无的清凉。还扰起了发梢翩翩起舞,挠在脸上痒痒的,很舒服。
海浪翻腾着,像一群相互追逐的小孩,浪声就是清脆的、风铃般的欢声笑语。与此处的默默无声截然不同。
白花花的浪,会使冥爱想起炎热的夏季,妈妈很喜欢很喜欢穿的碎花裙子。妈妈有一条很漂亮的项链,湖水般剔透的蓝色,看上去特有灵气。妈妈精心打扮过后就会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掂起它然后小心翼翼地戴上,转身莞尔牵起冥爱的小手,走在大街上是自信满满的。这时的风就会很皮,扬起妈妈的裙摆,一下又一下不停歇不知厌倦地,勾勒出柔和的弧度,让小冥爱看得出了神。
“做一个美丽的女人”的念头从小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像妈妈那样”,穿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把自己打扮成……
文东熙把刚脱下的外套给冥爱披上,打断了她,使她不得不思考起自己为什么“跟一个男人在夜晚的时候来沙滩庆祝生日”的问题了。她钻起牛角尖来就越发弄不通,她不自觉地把注意力转移到蛋糕盒上,脸上虽然没多少的表情,但文东熙可以大概确定她心里想的。他狡猾一笑,等待她的那句:“干嘛?”
“干嘛?”她眼神迷离,说话的语气也如同表情一样平淡。
“没什么。”他故作可惜地叹气:“听说吃巧克力的人会多笑笑,你巧克力没少吃,可表情没多大变化。”
“我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太腻了。”她说道。
海浪漫上来,又退了回去。
“你的味蕾和你的想法一样,太单纯了。”文东熙缓慢解开盒子上的布带,“但是很快就是我的生日了,一切我说了算……例如……我们今天要吃的就是黑森林蛋糕。”
他半眯眼睛,凝视女生脸上那个微抿的月牙——只有瞬间才能够捕捉到的莞尔。
“你就那么喜欢吃甜的东西么?”她身子侧倾,乌黑长发如瀑布泻下,抬眸,恰好迎上他那张又笑开了的笑脸。她有些惧怕,因为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他在笑:得意的、开朗的、浅浅的……莫名其妙的?她不明白世界上到底存在多少事物是值得他去扬起这个嘴角,去镶嵌这个微妙的弧线。
总而言之,这个人,不可思议。
“嗯,是吧……还认得出旺财吗?”他指了指蛋糕上的图案。不等对方回答,他就望向大海,呼吸空气中带有蛋糕缕缕甜甜味道的气息,享受海风吹拂,“冥爱,好久没听你唱过歌了。今天就来一曲吧,怎样?”
冥爱不做声地整理着被拨乱的额发,眼神涣散,似乎回忆站在门槛的另一边,已经在轻敲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泣到天明,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两滴透明的眼泪,拥有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化学成分。唯一不同的,只是分别产自左右眼而已。
在泪腺得到充分刺激后,它们便夺眶而出。
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命运变成了两条平行线,最后不能够相交。久而久之,失去联系。
“好,唱得很棒!”他自顾自地拍起手掌,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听起来有些异常,“冥爱生日的时候会想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唔?”她的脊背往后顿了顿,“怎么会问呢?”
“因为我想知道。”
“日子过得平坦些就好了。”
“吓?”
冥爱把音调提高一度:“我说,世界太平就好了,别给我惹什么第三次世界大仗之类的!”
“你是在逗我玩吧?”他忍不住咧开了嘴。
冥爱瞪了他一眼,将下颌搁在膝盖上,环抱双腿,语气保持一贯的冷淡:“闭嘴。”沉默了许久,她再次幽幽开口:
“好想他们回来,爸爸,妈妈……那些我爱的人。即使一生平凡也无所谓,在一起就好了。”
“小时侯,在电视上看见一见到人就欢喜摇着尾巴讨人喜欢的小狗感觉很可爱,所以就会特别想要得到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犬。可是妈妈是很害怕小狗的,我不懂,也没敢和她说,就偷偷跑去告诉爸爸了。结果我10岁生日的那天,爸爸抱回了一只小花猫。
后来上初中,很喜欢看琼瑶写的小说,看得哭天抢地的。有时甚至会妄想成为书里面的女主角:狠心的父亲把我和母亲赶出家门,迫于生计,我瞒着母亲到舞厅卖唱,不料一炮而红……在这过程中,我遇见了我人生中的那个男孩,我们相互爱慕,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我们几经波折,甚至是生离死别最后才走到一起。从此,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谁会料到,这个幼稚的愿望竟会在高中的时候,姗姗来迟。它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了,不中用了,带给我的,只会是麻烦。那我还敢向上帝要求那么多吗?”她仰起脸来,像在质问苍天:“我还敢要那么多吗?我知道,得到我想要的同时我会失去更多,这就是代价。我很穷,负担不起。”收尾的时候中气不足,气势像翻腾的浪,一下子压了下去。她收敛起所有目光,安静地看着地上的沙,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融化了蜜糖的安静。
文东熙抿紧了嘴唇,组织过好几遍的话语已经徘徊在喉咙里犹犹豫豫滑不出来,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欢快的问句,有种豁出去的感觉:“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右手撑地,微微靠近了些,似乎一不留神答案就会被风吹走了。
不是“有”,也不会是“没有”,对于亓官冥爱这种EQ过高的人来而言,回答往往是具有命令式口吻的强制性语句,就比如:
“闭嘴。”连感叹号也没有,未免太冷漠了吧?
他傻笑着注视她,好象这个答案可以让人松一口气,心满意足。举起手来将女生再度被拨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顺势揉了揉。眼眶满载宠溺的目光似玻璃杯内快要溢出的清水。他开口说话了,语气不像羽毛那样轻,却仍旧挠得她耳朵痒痒的:
“怎么办?我好象喜欢上你了。”咬字清晰,因为害怕,听不见。
大海喜欢沉默,抑或……沉没?
时间不会凝结,惟有海浪仍在运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青睐它的勤奋,此时此刻。
我以为表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只要坚持追求就可以打动你,结果发现一直被打动的人,只有我。
而我不知道的是,表白,同时也是一次冒险。因为,你终究猜不透她在今后,会不会因此而想油画褪色般,色彩一点点脱落,如同烟雾消散。
1分钟的静默,已经有那个能力去消磨掉一个人的所有耐心。而2分37秒的强度,就是酝酿出一句无意伤害的话语。虽然无意,却无法估量的杀伤力。
新的一天,钟声响起就掠走了世界。
亓官冥爱只是祝福而已:“祝你,生日快乐。”
倘若仔细揣摩,她应该是说漏了一个“不”。文东熙感觉心跳就贴在耳膜附近,每每跳动都在牵动它的再度震碎,一次又一次地。堵在血管内的棉絮趁机肆虐,贪婪地吸血膨胀,似乎要挣爆全身为止。
想要把一切都填埋,埋藏到内心深处。
他是在不知所措着。
脑海打上5分钟的空白档后,缓过来。他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家吧。”
夜风来袭,卷起的微凉。它大张旗鼓地掠过小巷便无声无息朝上摇摆,盘踞在津渡上空。睁亮眼睛,静悄悄地审视这城市。如野兽觅食,咬住了寂寞。
车子停在巷口停住,因为太窄,无法开进。下车后两人人前漫步,人后踱步,之间2米的距离和之后持久的沉静,像卡在沙漏间的沙砾,奈何不得究竟是上是下?
风又来了,覆在脸上的感觉宛如摄魂怪的长袍,那样轻,那样薄,那样地……冰冷,夺走内心仅存的温度。
冥爱不禁抓住双臂,五指在文东熙的夹克上抓出了褶。像是在一张青春如画的脸上割出几道皱纹,深深地,骇人的无声尖叫撕心裂肺,音调之高足以震碎身边大部分的玻璃制品。譬如搭在窗棂上的这块,粗拙的裂痕在上面蔓延,破碎。“哐当”一声清脆,使冥爱不由得惊了惊。
她无意识地侧过脸,便很快收回了动作。继续前进。
我成功地伤害你了,对吧?冥爱思忖着,抿紧了嘴唇。你每天在我面前那副幸福得醉人的样子,让我打心里地讨厌,甚至会每时每刻度量怎样去破坏这挥之不去的美好氛围。现在我成功了,狠狠地伤害你了,对吗?
我胜利了,对吗?
对不起,你是好人。
门开了,灯亮了,45度斜下的目光源于罪人般的太多歉疚。
他走过来了,现在就在面前,那么近的地方。感觉他呼出的气都要打在脸上了。文东熙此时化作哥哥,温柔地抚摩着冥爱的头,声音带上淡淡的疲惫:“……晚安。”
“再见。”冥爱看着他的外套一点一点地从自己手中不舍地抽取,慢吞吞地。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他相关的一切。
本想数着他的脚步声默送他离开,出人意料的越来越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什么也没有,有点慌张四下探寻。一回首就明了。
文东熙手肘撑在门框边缘,脸上神情异常专注,眼中好象只剩下那张图。
“不好意思,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突如其来的礼貌让冥爱很不习惯,尽管如此她还是稍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东熙径直入屋,手中的夹克滑落到地面上。他像根木棒一样竖立在那儿。
冥爱轻手掩上门,来到他身边。
“这是你画的?”他的脸上终于攀上点点喜悦。
“嗯。”冥爱双手环臂,略有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太……好了!太……棒太……精彩了……”文东熙开始语无伦次,甚至兴奋得手舞足蹈:“(韩)这次发表会的主打产品有希望了。”
“先生。”冥爱手扶额头,表示对这个外国人没办法。“请说中文。”她好心提醒道。
“不管怎样,冥爱,你好厉害。”文东熙差点就按捺不住抱起她来个720度的大旋转,高低起伏的心情瞬时平静,他伸出食指,指腹轻轻压在玫瑰花瓣上模糊了的那一块,问:“这是什么?”
冥爱蹲下身来,掌心在旺财的头顶来回游曳:“不知道,也许是……”
眼泪吧?
夏川宁抽搐着身子艰苦地往茶几的方向拖,眼看桌上的药瓶因自己的心急一下子哗啦啦全打翻了,散落一地几种不同颜色的交织在一起,像夜空中被定了格的烟花。
顾不了那么多了。
拣着正确的服用量,尽管难受还是拼了命往下咽,忽一*,险些将卡在咽喉里的药丸呕出来,使劲往下推,仿佛听到药丸滚落胃的声音,心里平静。
她蜷缩在地上,如同忠诚的奴仆朝拜与王公脚下。浸在鱼缸里的手机很好地展现了它的防水功能,没命的振动伴随短信提示音。
惨白的脸庞倒映在玻璃上,刺眼的恐怖。她把手搭在这上面,呼吸仍无节律,看似未恢复过来。踮起脚捞出手机后,果然如同她猜测一般,破灭了她最后最后微茫的期待。她直接删除后把它摔到了一旁。
垃圾信息。
顷刻她又抓起手机抵在左锁骨的部位,想了好久,还是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挂掉。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被褥里。
难道想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也不可以吗?她的眼里涌现起膨胀的惆怅,那柔情并不比西子逊色。思路停顿片刻以后,便打了条短信发了过去。翻身而起开始着手收拾被一次发病就弄得狼狈不堪的屋子。
寂静,深夜。
手机铃响穿破耳膜地响亮,在半空拉出几道锋利的弧线,刺穿了这宁静。夏川宁接过手机,扫一眼屏幕后赶紧接听。
“喂?”急切等待着对方的声音。
“喂?是川宁吗?我是文东熙。”
“我知道呐。”愉悦地笑了两声后,迫不及待地——“生日快乐。”
“……嗯,谢谢。”文东熙有点意外。
“川宁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