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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帜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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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森展开闪亮的牙齿,白得阴森,偈是在铁上拉出一条弧线,“樊玲,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宇阳会一直护着你,否则人体有216块骨头,我会一块块地把它们指给你看。我很有耐心,也很有时间。”
    “离开鞠惠的那几年,看来你是研究人体构造去了,可你知道鞠惠那几年做了什么吗?我第一次见鞠惠,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衣服在街上走着,但是整个人却像是阳光下的一捧积雪,一个已经粉碎了的瓷娃娃,外壳包得很好,实际是一碰就碎。那好像是你抛弃了她,你要去为你远大的仇恨努力,你再也无力承担你的爱情。我把她带回家,她搬离方家,发疯地找你,她只要听到任何你一点的消息,就算是最肮脏的码头,最黑暗的酒吧她都会去。她在黑暗最聚集的地方游荡,她喝酒,她把自己放在最黑暗的寺方堕落,我一次次把她拉走,带回。
    “有一次,有人告诉她见过你,让她去。他们在她的酒杯里放海洛因,你知道海洛因和酒喝下去会怎么样,如果不是我和莫砾赶到及时,社会新闻版上也不过多一条,某堕落女因吸毒过量而死。你说你还要鞠惠的什么?要鞠惠的心,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把它碾得粉碎,你再回来一次不过是把碎片弄成粉末,你要人,她戴着你给她的指环一次次躺平在你身下,掏空了她自己,你要她的命,很简单,再回PJ馆,找那群给她下药的人……”
    “住口!”他脸上连起码的平静也无法维持,真正的穿心碎骨。
    “鞠惠把自己的灵魂撕碎了给你,也拼不成你要的公道,可是她说因为你是倪森,所以无论仇恨还是孽报,她都愿意去背负。你认为鞠惠为什么要当律师?因为她害怕你站在被告席上,她要为你辩护!一个要为你辩护的人却被你逼得亲手把你送上法庭,那是怎样的痛?她活生生地……撕碎了自己的灵魂……”
我静静地看倪森,我完全明白倪森现在情形,痛苦,痛苦,痛到最深处,全身都疯狂地展现出四个字:痛不欲生。
    鞠惠,斗嘴,我不行;论恨,你不行。
    直到走到这一步,你都不忍夺走他恨的理由,而我是草根阶层,人们说草根阶层天性恶毒且有小市民的狡猾,我们从来都是瞅准对手的七寸,钢钎嵌入。我们没有规则,我们是黑市拳手,要打就将对手打到完全爬不起来的地步。
    我拉开门,回头看了倪森最后一眼。
    你们这些手握强权的人,以为只有你们才能让人痛彻心扉?不,谁都一样!
    谁也逃不过命运的罗纹,倾覆与流离,挣扎与伤痛,在最初的刹那就已经注定
    宇阳将我送到门口,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睛里又是那种只折射一个人的光芒。
    我打开大门,“这是你选择毁了我们所有人而得到的,这么大的代价,你不进来验收你的成果?”
    他的身躯轻颤一下,眼睛骤然瑟缩,眉峰与眼角,鼻梁与下颌,划出痛的锐利惊的秀丽,目光隐隐带涩,在交会的一刹那弹开。
    他慢慢俯下身子,成功地将我面前的光线全部杀戮,说出话却柔缓,“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一进房间我就瘫倒在床上,床单冰冷,房间里黑得像深海,我逐渐蜷缩下去,原来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叫不出声的。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想,生命的尽头原来就是这种滋味,所有的山重水复,迤逦曲折,总归是这样的结局?上天入地都无处可逃,为什么还要于事无补地执著?天底下最愚蠢不过的事情……浮生一场虚空大梦……碧落黄泉……
    就这样,我还是睡着了,那个时候有什么滴进眼睛,但我连指尖都动不了。在若干模糊的意识中,我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起一个名字,但是喊不出声来,好像就这么忘记了。

    我上车后,宇阳关上车门,车内是由他构成的封闭空间,他将车缓缓地滑出去,像融过一片去层。
    “我现在开得很慢,车速不超过80码。”他侧过脸微笑着对我说,漆黑的眼睛像是聚拢了所有的光线。
    羽箭以一种安静祥和的姿态,无声地没入我的胸口,这一刻,很冷。
    宇阳将我带到了龙腾广告公司,他打开了那间一直锁着的办公室,熟悉的景物扑面而来,记忆中的幻像化成实体呈现在眼前。
    胸口被无数的淤泥堵塞,连喘一口气都污浊,我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身为人,却为一己私欲,设计陷害,逼人致死,冤魂当阙而哭,你听不听得到?”
    宇阳的面容在这一瞬间燃烧起来,哪怕石子投入也会爆裂开来。
    “在你心里我罪无可恕,那么你就亲手把我送进地狱。你什么样的报复我都接受,没有底线,但是樊玲,你注定跟我在一起。”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愧疚和悔意,只有不可斡旋的偏执和决绝。
   我跌坐在沙发上。
    他蹲在我面前,黑水晶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青溪路25栋1单元2号,2000年2月10日,我从北京回到F市,我只比丁立伟慢了一步。一步天涯。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终至忘记……”他高贵神俊的眉目慢慢地看向我,“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
    “樊玲,你很恨我,我知道,你甚至不会认可我的爱,你觉得我就是把残忍的利刃,一刀砍了你的事业,一刀断了你的爱情,可是樊玲,你可曾给过我机会?没有!在学校你参加的活动场场有我,你看不见我!你选修的学科我都修,你看不见我!我进入广告界,你看不见!我打跨你的公司,你还是看不见我!”
    他的手撑在沙发上,迫近上来,将我困在中间,十指的血管在皮下隐隐跳动。双眸纹丝不动,平静无波。
    “让你看见我的唯一途径只有斩断你所有的退路,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里,你不能不看我!”
    在只有我们两人的空间里,你就是我的地狱!呐喊闷在胸膛,我的喉头嘎嘎作响。
    “你可曾想过我的坚持?我爱你,从学校,到现在。”
    “世界上没有一条法则规定,你爱的人必须爱你。”
    他垂下了眼睑,而后抬起,眼底一片沉静,他淡然地说:“我知道,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爱我,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全部埋葬;你爱我,把你所给就当作是我所想要的;你爱我,我得到的必须是你所愿意给的;你爱我,使尽权术的翻覆和手腕的狠绝;你爱我,令我尝尽世间的永伤……
    你爱我……
    这样深情何以为报!
    “樊玲,不要再走了,再走就是你身后的那个家了。”宇阳的声音柔和得近乎呢喃。
    支离破碎的片段一粒粒地剥落,沉入脑海没有喘息。
    “宇阳你最爱谁我不知道,但你最恨的人肯定是我!”
    我的微笑被他的目光折射得变形,我的声音平静,完全没有喜怒哀乐,“你放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我累了。”
    宇阳退了一步,把我拉进怀里,轻轻地抱着,像抱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贴在我耳际,“樊玲,嫁给我吧。”
    他的身体像一把刀,插进我的血肉和我的每一要细微的神经里,生生捣毁了我的五脏六腑。他修长的手指钻进了我的发丝,全然的禁锢,战友有的姿态,紧密得没有半点空隙,他的五官变得朦胧,所有的棱角瞬间软化,眼眸微转处却透着濯濯的火光烧灼着我,“樊玲,嫁给我吧,接收龙腾公司,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有的,都给你。”
    我立定在地,停止一切举动。
    “这是股权让渡书,你签字接任的那天我们举行婚礼。”他轻轻扬眉,依然是刻进骨子里优雅,这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能让自己优雅起来的男人,即使在做着最恶毒的事情。
    “给我一周的时间。”
    宇阳下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深处,像是在最后确定什么。我直直地回看过去。他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好,现在除开你离开我,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樊玲,”他的嗓音静静的,“我不会手软。”
我静静地回答:“我知道。”
    我亦不会。
    你用强权来发动战争,把爱情变成战胜都的奖品。
    我会让你知道,战争不仅仅别人会败,会鲜血淋漓,你也会,如果以此为战,惟有全军覆没,俱败皆伤。
    我缓缓把身体埋进水里,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被热水包围着,惟其如此,才能觉察到全身是如何的寒冽,这种噬人的寒冽在热水中再度迸裂开来,门外天地铺雪,耀动着银色的光,那是一个甜美的海市蜃楼,而我,再也不可能在阳光下那样拥抱它。
    我打开柜子,从最深处取出封存,软软的料子压出了些许褶皱,摸上去滑溜溜的细腻,幽幽地闪着光。
    一件瓷青色的旗袍。
    轻轻穿上,扣上盘扣。
    什么是必须坚持的?
    精巧翻覆的绣纹身上缠了一圈,镶嵌在锦绣中的烟云,仿佛有了生命,在身上飞舞起来。
    什么是宝贵的?
    精致的绣花浮在细纱上,沉淀着旖旖,静婉,我陷进水墨渐淡的画布里。
    其实大梦之后没有什么不能舍弃。
    素色翩翩,挽起长发,一件精巧的饰品插入发间,滑嫩的手指触到脸颊冰凉彻骨。
    我的脚步声在古宅里回响,鞋跟在青石径上轻敲。单薄的身影在墙的交界处拖出扭曲的弧度,长长的影子蜿蜒地伸向幽长的院落,院落的尽头是两扇重门。
    冰浸的门手,推开,门发出悠长的声响,悠长地绵延于时光的尽头,回荡在千年不醒的梦中,繁花凋尽……我却绽放出一个飘渺柔和的笑容。威严的身影回转过来,那两道浓浓的眉毛蓦然深扬起来。
    这个世间上,每一个女人总有一种动静,一副神态,一抹韵致会额外地引起一个男人的关注,深深地牵引到他,令他打破原则,改变习惯,成为例外,以致于愿意付出代价拥有她。
    一只猫和一头狼在森林里遇见了,狼给了猫三个选择,灵魂、生命、肉体,猫必须付出这三样中的一样,狼才会消失。你选择什么?
    鞠惠说,肉体。
    我,选择灵魂。


尾声

    水晶香槟静静陈列在台前,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宾客们手执酒杯轻松地聚集在一起,相识的,不相识的,什么都不会妨碍交流,一声声的恭喜祝福,是今天的主题。
    红字鲜艳夺目,凌空招展。
    “蒋震、樊玲喜结连理。”
    觥筹交错,我端着酒杯被众人簇拥。我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细细碎碎的低语声:“上将娶的是哪家的千金,不走政治联姻,也该选个书香门第,什么世家的?”
    “什么世家,小户人家,住在胡同里的,什么背景实力都没有。”
    “啊,她的面相也不是顶好的!”
    “这就是手段了,蒋上将亡妻去世18年,围在旁边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临老反而入瓮了,可见这个女人极犀利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新娘子年纪还真是轻呢,26岁,足足小了两轮,只比上将的女儿大几岁。”
    “大两轮,怕是大三轮也是要扑上来的喽,漂亮的女娃要多少有多少,陆军上将能有几个,这就算是鱼跳龙门了。”
    “是呀是呀,只怪我们嫁太早,父母观念守旧,否则我们也动动心眼,说不得也能做做上将夫人威风一把。”
    “我说呀,女人在现在,尤其是现在,要想好姻缘,那是要各出奇谋的。”
    ……
    这就是上流社会,明面参加人的婚礼,暗面忙不迭地说主人家的闲言闲语。
    我静静地喝了一口香槟,身边的溢美声如洪水泛滥,我垂下头,轻轻拉动嘴角,用所谓的黄金角度构成所谓的矜持含蓄。
    接待处堆满了嘉宾,轮流在嘉宾册上留名,门一次又一次地打开。
    影影幢幢,忽觉有人隔了重重山水向我凝睇而望,我抬起垂落的眼眸。
    光晕随着我的动作摇晃了一下,激起几缕额发,我已经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这世间怎样觥筹交错的盛筵,亦或如何的目光睽睽,皆与我无关。
    只有那潮湿温暖的海风,夹着冬日的清寒扑面而来。
    是谁冠盖京华,是谁自傲雍容,是谁执手雪间,倾听这世间震天的涛声。
    信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信我!
    为何三业之火不起,烧尽这世间的苦痛?
    痛沿着眼部神经一路传向四面八方,浸盈了每一个空间,我听到与自己相同频率的另一颗心跳。
    他看着我,只看着我,那向来从容淡漠的眼中,忽然空白,像一片悲痛的湖,让人茫然得只想走到湖边,纵身投进去。
    痛楚似冰锥一寸一寸地钉进胸膛,痛得我几乎拿不稳手中的酒杯。
    樊玲……
    那无声的声音如一把把钢针深深钉入,痛得刺骨,绞紧血脉,痛得没有了知觉。
    光线渐渐被吞没,阳光、大海、白鸥……所有的景物都摇晃起来,融入了一片虚空。
    隔世的渺茫。
    他的眼神穿过我,穿过这华美的盛宴,无声的痛,幻灭的灰。
    他遥遥举杯,在这漫天的欢声笑语中,在这浑浊的浮华里,对着我一饮而尽,他消瘦的背影从静立的众人中间走过,一步,二步,咫尺又复天涯……
    从前咫尺天涯。
    而今天涯陌路。
    我执杯站立,以为自己会哭泣,面颊始终如干冰。
    原来这颗心脏里,早已无泪可流。
    “樊玲,”蒋震放下已经空了的玻璃杯,铁色的眼瞳浸润了酒精,有些朦胧,却隐隐透出生寒的锐利,“我的四女儿,蒋楠从英国赶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带你过去见她。”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肉墩墩的很厚,有些微的潮湿感。
    大厅里的灯亮着,大型的水晶吊灯,晶莹璀璨,无数的光线在这里互相反射,像是把整个世界的阳光打碎了,才能形成如此光华的碎片。
    我阖上眼帘,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残像。
    慢慢地走上前,踏碎这一地的光亮,岁月在这一刻定格。
    这一生真的是太长了,还要经过那么多年,那么多事,才能走到尽头……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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