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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馨愣了一下，试探着问：「是钱吗？」
「是。。。。。。」如果只是钱，该有多好。
不过看起来，他应该过的还不错，一大群男男女女陪着他，也许也找到新的恋人了。
本来嘛！自己又不是多出色的人，没有资本让人念念不忘。这样也好，他能少几分愧疚。。。。。。柯恩宇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注意唐馨的脸色慢慢变了。
「多少钱？」神啊秘谁
「很多。。。。。。」柯恩宇苦笑着说：「我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希望有一天可以把钱还给他！」
「哦。。。。。。」唐馨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些许不屑。
柯恩宇带着满腹心事回到宿台，坐在床上，感觉出一丝凉意，用手一摸，被褥竟然湿透了。
他抬起头，环视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人们，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拿出备用的被子，但褥子只有一条，看来今晚要在潮湿中度过了。
「你干嘛半夜换被子？」江丞从床上跳下来，摸了摸他的褥子，夸张的大叫起来：
「呀你尿床！对眼尿床了！好恶心啊！」柯恩宇咬了咬嘴唇，没有作声，端起盆去洗脸，可是他们还不依不饶，追出来，在走廊大喊：「对眼，你不去晾晾你尿湿的被子吗？太臭了！」走廊里的人都对柯恩宇侧目，一个仅着内裤的男声在看到他以后，迅速用毛巾把重点部位遮住，在与他擦肩的时候低声咒骂：「死gay，有你这种人在真是恶心！」到了水房，明明空着几个水龙头，那人却故意拦在他面前，他走到哪儿便站在那个水槽前，分明是不给他盛水的空间。
洗完脸，低着头回到宿舍门口，门猛地被推开，他一下子撞到头，脑袋里顿时嗡嗡作响，手一抖，盆掉在地上，牙膏牙缸散落一地。
蹲下身去捡，林梓旭却走出来，仿佛没看见一般，一脚踩到牙膏，一脚踢开牙缸，然后扬长而去。
牙膏都被踩出来，牙缸也被踢得老远，他急忙去追，可是又被另一个人踢走。
他抬起头，看着坏笑的男孩，是他们系的，跟他并不相识。他不懂，他明明没有得罪他们，为什么会遭到这种集体性的排挤和欺负？
放弃了追逐牙缸，他迅速回到寝室，关上门的一刻，还听到牙缸被踢得啷啷作响，可是寝室，从来不是他的避风港，屋子里那一双双冷漠的眼，是他痛苦的罪魁祸首。
爬上床，躺在又湿又冷被窝里，他拿出一个帐本，细细地算着最近的花销。以他的经济情况，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突然，帐本被人抽去，江丞退后一步，翻着帐本，大笑起来：「你还真穷啊！不过在女朋友面前挺能装富裕的嘛！」
另一个男生抢过帐本，看到前面的记录，惊诧地大叫起来：「你还记着你前男友给你买过什么？你看你那个时候过得多滋润！」
林梓旭也冷笑着接口：「你要是想恢复滋润的生活也好办！吃回头草是不太可能，但你可以去卖给别人！我认识很多喜欢小男孩的有钱人，用不用给你介绍几个？」刺耳的笑闹声在屋子里飘荡，柯恩宇抢回帐本，钻进被窝里，盖住头，却隔不断他们的嘲讽，阻止不了冰冷彻骨的潮湿。
黑暗中，眼前浮现尚意坤在路口孤独的身影。
他生命中，唯次感受到温暖，是尚意坤带给的，他宽厚的怀抱，温柔的话语，他永远铭记在心。可是尚意坤想要的，他无法付出。他贪恋他的关怀，却厌恶他的碰触，他多么希望，尚意坤真的只是自己的哥哥。
课间，柯恩宇正在整理笔记，任绫走过来，坐到他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近一段时间，她对他爱搭不理，不过从来没有挖苦过他。
「你。。。。。。」任绫张了张嘴，突然红了眼眶。「对不起。。。。。。上次。。。。。。上次你跟我讲你住在女朋友那里的事情，我告诉尚学长了。对不起，我没能信守诺言，而且。。。。。。最早，也是我告诉学长，你跟女孩子出去。」
「没关系的。」柯恩宇勉强笑了笑，说起这些事情，不是任绫对不起他，而是他利用了任绫。
「可是」任绫拧起眉，语带责难的说：「我依然觉得你这样做不对。学长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把他抛弃，未免太。。。。。。忘恩负义！」柯恩宇低下头，喏喏地说：「他只是、只是我哥哥而已。。。。。。」「是吗？」任绫哼了一声，淡淡的说：「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去向学长道歉吧！」柯恩字一时语塞，抓着钢笔在本子上胡乱写着。
「你这样欠着他，不会良心不安吗？」任绫最后丢下一句离开。
一堂课，柯恩宇都惴惴难安。回到宿舍后，他把尚意坤送给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个纸盒里，然后写上一张纸条，匆匆来到艺术学院的宿舍楼。
在楼下，先往尚意坤的寝室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才上楼，一路上低着头，如做贼一般。到了寝室门口，即使知道里面没有人，还是蹑手蹑脚地将纸盒放下，将手机也放下，松了口气刚要离开，一转身却看见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就站在面前。
「啊」
柯恩宇张大了嘴巴，头脑一片空白，拔腿就想跑，然而却慌不择路，一头撞到尚意坤的身上，然后又惊诧的弹起，向一边拐去，这次撞上的，是门框。
「唔。。。。。。」顿时感到头昏眼花，鼻子一酸，腥红的液体流了下来。
尚意坤转身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开门进屋，将盒子踢进来，锁门。
柯恩宇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
尚意坤的手沾了凉水，轻轻拍打柯恩宇的脑门，随后用毛巾擦干净，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
柯恩宇咬着嘴唇不讲话，尚意坤也不搭腔，见他不流血了，便放开他，走向纸盒，翻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拿起那张字条。
「你为我花的钱，我以后还？呵。。。。。。呵呵。。。。。。」尚意坤念着，抖动双肩冷笑，而后猛然转了过来，向柯恩宇逼近：「钱？我付出的只有这些？那感情呢？还是我的感情廉价到，连这些东西都不如？」
柯恩宇向后退了几步，撞到床柱，又马上闪开。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强奸你？」尚意坤停住脚步，将字条揉成一团，丢在柯恩宇脸上，冷冷的说：「我他妈的从来没想过强奸你，以前我想上你，因为你是我情人。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是，你脱光了我都不会碰你一下！」柯恩宇红了眼眶，半晌，低低地叫：「哥。。。。。。」「我不是你哥！」尚意坤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指着箱子说：「把这东西都拿走，我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要回来。。。。。。除非，你能把感情一起还给我！」柯恩宇低着头走过去，抱起纸盒，慢吞吞向外走，要出门的一刻，又回过头问：
「哥。。。。。。你真的不能。。。。。。当我哥哥吗？」
「不能！」
凝视着他的背影，柯恩宇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我了？」
尚意坤的身躯一僵，缓缓转过来，表情狰狞，柯恩宇吓得转身就想跑，却被尚意坤一把抓住，门在他耳边被关上，衣领被提起。
「你想让我怎么在乎你？」
尚意坤的脸慢慢靠近，咬牙切齿地问；「我那晚，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闯上楼去，真的把你上了，才叫在乎你！？还是，我应该等你一整夜，让所有人都看着，让他们都知道，你狠狠地甩了我，才叫在乎你！？还是应该每天去纠缠你央求你，去毒打你的女朋友，要她把你还给我，才叫在乎你！？」
柯恩宇被按在门板上，呼吸困难，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你到底要我如何在乎你？我事事都为你着想，可你有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次吗！？」
尚意坤的眼神越来越狂野，动作也越来越粗鲁，他疯狂地摇晃着柯恩宇的肩膀，愤怒地咆哮：「你今天为什么要来？送还这东西有意义吗？你是来挑逗我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如你所愿的，表现你要的在乎！」
吼声过后，尚意坤狠狠吻上他的唇，粗鲁啃咬着、蹂躏着，发泄自己积郁多日的怨气。
尚意坤的粗暴，使柯恩宇的后脑狠狠撞上了门板，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又觉得缺氧，完全不知道尚意坤在做什么。
等尚意坤发泄完毕放开他，他滑坐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脸色苍白，难过得干呕起来。
尚意坤的表情慢慢扭曲，如同被人打了两个耳光，他误以为，是自己的碰触让柯恩宇如此恶心，心头最后一丝火焰，好像也慢慢熄灭了。
柯恩宇越呕越严重，甚至微微抽搐着，尚意坤连忙把他抱起，放到床上，倒了杯水给他，拍着他的后背喂他喝下，才见他的脸色好转一些。
「哥。。。。。。」柯恩宇抓着尚意坤的衣角，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问。。。。。。对不起。。。。。。对不起。。。。。。」「算了。。。。。。」没了期待，怒火也烟消云散，尚意坤拍着他的后背，抚着他的胸口说，轻声说：「你又瘦了，怎么不会照顾自己？」刚才将柯恩宇抱起，尚意坤才愕然发现，他轻得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重量，他明明跟自己差不多高，却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那段日子，好不容易把他养胖了一点，可现在，他比他们相遇时还要瘦。
柯恩宇没讲话，只是紧紧抓着尚意坤的衣服，低着头，吃力地喘息着。
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忙于打工和学习，还要忍受同学的欺负，过大的压力下又开始失眠，每天都昏昏沉沉的。
看他的样子，尚意坤也猜出几分，很心疼，但又必须狠下心说：「你必须学会适应你身边的群体，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也许以前他有过这个想法，可现在，他没那个资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呢？」即使习惯了被欺负，柯恩宇还是无法理解：
「我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情啊。。。。。。」
尚意坤有嘲弄地笑了起来，反问道：「我自认，也没有做伤害你的事，可为什么，你唯一伤害的人，却是我呢？」
柯恩宇无言以对，己所不欲，匆施於人，他对尚意坤做的一切，并不比林梓旭等人对他做的光彩多少。
柯恩宇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抱起地上的纸箱向外走，迈出门的一瞬间，尚意坤叫住了他。柯恩宇欣喜地回头，尚意坤慢慢走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片，放进了纸箱。
「这是学校门口那家烤肉馆的会员卡，吃东西免费！」「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柯恩宇再傻也知道，没有哪家饭店的会员卡是免费的，尚意坤肯定要为这张卡付出金钱或者人情的代价。
「你知道我不爱吃烤肉。。。。。。拿着吧！」尚意坤摆了摆手，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似笑非笑地说：「下次看到你，别再是这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下次？
柯恩宇满怀希望地看着尚意坤，果然听见他又说：「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谢谢哥。。。。。。」
柯恩宇点点头，抱着纸箱离开，尚意坤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关上门，狠狠地一拳砸向墙壁！
不是下定决心，要摆脱这种没有尊严的迷恋吗？
这个男孩到底有什么魔力，如此轻而易举的虏获了他的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即使被欺骗被伤害，他也无法放手，只是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就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心墙彻底瓦解！难道他真是他命中的克星，他注定要为他奉献…切？
6
虽然只是一张餐卡，但对柯恩宇的帮助是巨大的。
饥饿让他顾不得尊严，只好每天都用那张卡去吃午饭和晚饭，这样一来，他的伙食费就全部省了下来，他不用打那么多份工，不用那么辛苦，也可以多一点时间读书。
柯恩字跟唐馨的交往还在维持，可从来都没有热络过，一周只见一次面，吃饭逛街看电影，然后就送她回去。甚至每次的吻别，也是那样不温不火。
柯恩宇虽然很喜欢唐馨，但也清楚，她不会是他最终的选择。
他需要的女友，不是唐馨这样的娇娇女，而是一个能陪他一起吃苦一起创业的女孩。
但又不能马上放弃唐馨，因为她是他还是正常男人的证明，因此柯恩宇觉得亏欠唐馨，努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尽管现实跟理想的差距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但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同学对他的欺辱，也在一次尚意坤的突然来临后终止，转变成冷漠与无视。
那是周末的早上，他要跟唐馨去约会，刚洗漱完毕，回房间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撞到，他习惯性地低头道歉，那人却将一盆脏水泼在他的身上。
很多人在看热闹，那人拿出一块又黑又脏的抹布，笑嘻嘻地往他身上擦时，一只大手伸出来，抓住那人的手腕，狠狠地向后一扭，顿时将他的手臂拉到脱臼。
是尚意坤，带着满脸的愤怒跟霸气，将那人踹倒在地，然后给了旁边鼓动的人几个耳光，揽着柯恩宇的肩膀宣布：「小宇是我尚意坤的弟弟，谁敢再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柯恩宇，可相对的，流言蜚语又四起，然而尚意坤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林梓旭最后一次挖苦他，只说了句：「对眼，我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手段！」
柯恩宇知道他所谓的手段是指什么，在他伤害了尚意坤以后，他不仅没报复，甚至还为他出头。这在外人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事实上，柯恩宇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他活到二十岁都很倒楣的话，那么他半生唯一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尚意坤。
他默默记着他对自己的好，却不知如何偿还。
柯恩宇再一次见到尚意坤，已经是初夏，那一天他刚拿到电脑考试优秀的奖励金，跟唐馨吃了顿好的，一直约会到晚上，在回宿舍的必经之路，遇到了他。
五月中旬的晚上，尚意坤只穿了短袖T恤和宽松的裤子，在小道上来回踱步。
「哥。。。。。。」柯恩宇轻轻叫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小宇。。。。。。」尚意坤看到他，轻松地笑了起来，就像很久以前，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让我看看你。。。。。。果然是胖了些，看来最近过的不错！」「是、是啊！」
柯恩宇也慢慢露出了笑脸，他试探地伸出手，碰了碰尚意坤的胳膊，结果尚意坤很大方的搭上他的肩头。
「小宇，陪哥走走，好吗？」
「嗯！」柯恩宇用力地点头，内心充满喜悦，他以为，尚意坤已经放下了那段情感，真心愿意做自己的哥哥。
他们俩并肩在林荫小道上走着，与许多幽会的情侣擦肩，照例异样的目光，此时感觉也没那么难以承受，反正他在这个学校已经是孤独一人，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什么。
柯恩宇突然变得滔滔不绝，他有好多话想跟他说，跟他唯一的亲人、朋友说。尚意坤微笑着倾听，搭话也是那么体贴1，真的如兄长一般，关怀备至。
时间飞逝，柯恩宇觉得还没有说尽兴，就到了宿舍熄灯锁门的时间。
将柯恩宇送到宿舍门口，尚意坤拥抱了他一下，紧紧地拥抱，然后伏在他耳畔说：
「好好照顾自己，要坚强、强悍一些，你已经二十岁了，是个男人了！」柯恩宇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尚意坤按着他的肩膀，面孔慢慢靠近，在他以为又会被吻的时候，他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摆摆手，转身离开。
柯恩宇站在楼口，目送尚意坤的背影消失，才带着欣喜与轻松回寝室，进门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愉悦地哼唱起来。
宿舍的人都一脸错愕，江丞笑嘻嘻地问：「对眼，什么事那么开心？跟你女朋友上床啦？」
柯恩宇脸一红，轻声说：「刚才看到了我哥，跟他聊天，很高兴！」「你哥？」林梓旭挑眉问：「你是说坤哥？」「嗯！」柯恩宇笑着回答：「哥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看他高兴我也挺高兴的！」「哦。。。。。。」林梓旭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从那晚起，柯恩宇觉得身上的包袱一下子就轻了大半，不用再受良心的苛责，也不再失眠。连任绫都说他整个人焕然一新，身上那种阴郁的气息统统不见了，笑起来也有阳光的味道了。
他本以为，从此就跟尚意坤恢复成好兄弟的关系，可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