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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5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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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他的办公室送资料﹐十分钟。她走进去的时候﹐他拉下了百叶窗。她找到他的唇﹐吻他。他们只是将舌交缠在一起﹐为了不伤害她的唇线。他隔了衣服抚摸她﹐抱紧她。当他和她都感到有些窒息的时候﹐倏然分开。十分钟后﹐她利利索索地走出来﹐毫发未乱。精确的十分钟。 
  休息室里﹐Coffee Break﹐他们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没有喝。他们的目光穿过人们的肩膀﹐拐弯抹角地汇聚到了一起。突然﹐被一个行走的人截断了﹐于是又是新一轮的寻找。她突然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他迅速地捂住胸膛﹐作被击倒状。 
  他们和公司的监视器捉迷藏。电梯里﹐只他们两个。他背对着摄像头。她侧着身体﹐表情凛然。他的衬衫上第二粒和第三粒扣子已经打开﹐她将手伸进去﹐摩挲他胸膛上的印记。她略略地皱了一下眉头﹐表情凛然。 
   
  他们并不知想要欺骗谁。只是象两个坏孩子﹐做得变本加厉。 
   
  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在她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他们心怀坦荡。他说﹐那是一个星期的Happy Ending。 
  卧室的落地窗对着山﹐坦荡荡的绿成一片。他们不拉窗帘﹐做爱 。一只鸟落在了窗台上﹐好奇地看他们﹐在最激昂的时候﹐鸟突然惊叫。他从潮头跌落下来﹐忿忿地说﹐这是一只咸湿的鸟。 
  他们将战场转移到厨房﹑客厅的地毯上。 
  他们争分夺秒﹐他们来不及出去。他们赤着身体﹐吃冰箱里剩下的东西。 
  冰箱里的东西吃完了。 
  他们叫PIZZA HUT﹐他们为了谁去开门付钱的问题争论﹐他们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去。他去总是容易些﹐他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开门﹐如果送比萨的是个小姑娘﹐会盯着他胸前的红色印记发怔。 
  到了星期天的时候﹐他要走。无论她怎样哀求。他要去香港﹐他的这一天﹐是给他的妻子的。他说﹐这是雷打不动的星期天。 
  这天早晨﹐她默默地给他做早饭。天下起了暴雨﹐雨疯了似的落下来。他和她﹐争着去关卧室的大窗户。突然﹐天上响起了一声炸雷。只一瞬﹐他们看到最近旁的一棵树﹐树冠摇了摇﹐轰然倒下﹐砸到了小区的变压器上。 
  所有的灯灭了﹐屋里昏暗下来﹐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低下头﹐那树断裂的地方是焦黑的一片。 
  这个星期天﹐他没有离开她。 
   
  电视里放着一部邵氏的老片子。 
  他靠着沙发﹐抽烟。她靠在他腿上。他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她伸出手去﹐捕不住﹐烟圈稍纵即逝。 
  他指着电视里的一个妖艳的女人说﹐说﹕你知道某某么﹐前年在旧金山的一个酒会看见她﹐老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她摇摇头。 
  他笑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代沟。 
  她的手停在空中﹐没有放下来。 
   
  她在公司里表现得更加勤奋。 
  她彻夜加班﹐她帮新来的同事作CAD﹐大包大揽。 
  她突然有些怕回家。 
  她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她知道了原因。 
  董事长亲自视察内地分公司﹐这是第一次。 
  董事长要求与每个部门的优秀员工见面。 
  她想﹐这是个天生优雅的女人。尽管她有着广东人宽阔的发财鼻。但是因为举手投足间的风度。这鼻子也成了温厚的象征。 
  这女人是有盛气凌人的资本的﹐然而到了她面前﹐女人只是微笑﹐诚心诚意地微笑。她握她的手﹐说﹐很多次听说你﹐只知道能干﹐没想到这么年轻。 
  她想起他是这么称呼女人的﹐大宝。 
   
  他没有理由放弃他的妻子。她想。 
  她把她的想法对他说了。 
  他沉默了﹐他忽然问她﹐你介意这样和我一起么﹖ 
  她摇了摇头。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心里纳闷﹐她为什么会把头摇得这么爽快。 
   
  他和她开始放弃了一些游戏。 
  她想﹐她不必要再把一些事情证明给自己看了。 
  她和他﹐平日里忙着各自的事情。她的心情平和。但是﹐有天早晨开会时他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散会她就往药房冲过去。她对待自己是这样一个马虎的人﹐他却让她有了欲罢不能的紧张感。 
  周末﹐他们依旧做爱。有时候﹐因为有应酬﹐他很晚才来。来了就睡﹐无休止地睡下去。她在灯底下给他整理衣服﹐第二天的早晨﹐他又要到妻子那里去了。 
  她觉得自己的激情在消退﹐在被另一些东西所取代。 
  她想﹐这样也好﹐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安静。 
   
  部门经理升迁。 
  公司有了风声﹐说要任命她作新的经理。她和旁人一道讶异﹐毕竟﹐她还太年轻。然而﹐她又安慰自己。业绩这回事﹐总是有目共睹。 
  她发现﹐要想让自己快乐一些﹐要用简洁的思维方式。很多东西不能表现得太在乎。 
  任命书下来了﹐她抚摸了一下信封。火漆的骑缝章﹐上面缀着红色的缎带。形式主义的漂亮为的是郑重其事。打开﹐那信上的字在她意料之中﹐读来还是熨贴。信封里还有一张粉色的短签。她展开﹐却楞着了。 
  里面夹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他的本田雅阁﹐停在她的楼下。 
  一张是他打开门接过比萨的照片。他兴冲冲的表情﹐腰间围着浴巾﹐胸前的印记是晦暗的红。 
  一张是厨房里的情形。她看出来﹐应该是从公寓对面楼上某个窗户拍的。用的是高倍的远摄镜头。她正隔着桌子把Pizza里的西红柿片送到他嘴里。他勾着脑袋。她记得﹐他没有接住﹐掉了。 
  这个温暖的细节﹐被别人捉住了。 
  她竟笑了。一瞬间﹐她忽视了这件事情卑鄙的底里。她想﹐这些照片﹐对她而言﹐具有珍藏的价值。 
   
  他说﹐那些照片﹐他也收到了。他拿给她看﹐她却看出了不同。他收到的那些﹐有几张限制级的﹐似乎成心为了要触目惊心。 
  她慨然说﹐发照片的人﹐好象还很照顾我的情绪。 
   
  他要撕掉这些照片﹐被她拦住。 
  她说﹐我要留着它们﹐我要走了。 
  他说﹐她并没有让你走。 
  她说﹐在她的公司里挣她的钱﹐还要和她的男人不三不四﹐何必。 
  他说﹐我和你一起走。 
  她笑了﹐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在他脸上叠着另一双女人哀求的眼睛。做人不能太狠。她说。 
   
  她真的走了﹐离开她呆了两年的公司。 
  似乎人人都在留她﹐也并没有人在留她。 
   
  他摇下车窗﹐看着她正在搬家。 
  工人们忙忙碌碌。她顶着绿色的头巾﹐穿着颜色陈旧的牛仔裤﹐指挥若定。他想﹐她也许是个好主妇。 
  大衣橱颤巍巍地搬下来﹐他在镜里看到她站在身后﹐欲言又止。他拦在她面前﹐问﹐你要去哪里。 
  她低了头﹐说﹐走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握得生疼。他说﹐你说的﹐做人不能太狠。 
  他疯了一样回转身﹐让工人们将家具搬回去。 
  他挥着胳膊﹐说﹐我给双倍的钱。 
  工人们愣住了﹐看了看她。她疲惫地抬了眼睛﹐对他说﹐你说过﹐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她一把拉下了头巾﹐昂然地向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屋里一片狼藉。 
  他们俩站在房间中央﹐纹丝不动。房间莫名地变得空旷了﹐工人们却进进出出﹐重新让它充盈起来﹐狭小起来。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中毫无内容。纷乱的背景是生机勃勃﹐象一出舞台剧。 
  他们的眼神在黄昏中黯淡下来﹐他突然发出一声叹息﹐这是疼痛的兽类发出的。 
  他说﹐那天夜里﹐你为什么要拉住我。 
  她愣了一下﹐冷冷地说﹐呵﹐你是准备秋后算帐了。 
  他说﹐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只有在那个岛上﹐你才会理直气壮地爱我。 
  她的眼睛死灰一般闪了一下。 
  他使劲将她的头揽过来﹐他撕开他的衬衫﹐让她的脸贴紧他的胸膛﹐这是我的岛﹐也是你的﹐你永远是理直气壮的。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落在赭红色的边缘﹐她伸出舌﹐接住了。 
   
  她陆续收到了一些照片。 
  她想﹐有人为她每天的生活﹐忠实地作着记录。其实是他和她的。多么恪敬职守。 
  她买了一本照像簿子﹐将照片一一排好﹐贴上﹐标明日期。 
  她时常去看信箱﹐后来她发现﹐自己用的竟然是盼望的心情。 
  终于有一天﹐她收到一张结婚照。男女主角她都认识﹐她想﹐十几年过去﹐眉目上看﹐他倒是依然故我。变的是那个女人。 
  她将照片烧了。她看到女人的笑容﹐在火焰中扭曲﹐一点点地狰狞起来。成了灰烬。 
   
  她决定重新找工作。 
  以她的资历与业绩﹐应该没有问题。 
  她先试了几家业内的大公司﹐投出的简历石沈大海﹐ 
  她纳闷着﹐放低了身段﹐又试了其它公司﹐终于有了面试的机会﹐见面相谈甚欢﹐过了一天﹐电话来了﹐告诉她﹐抱歉得很﹐有了更好的人选。 
  她终于狠了心﹐去找了老同学﹐这是她昔日的追求者。创业四年﹐小有起色。老同学问她﹐缺钱了﹖ 
  她摇了摇头﹐老同学说﹐如果你只是缺钱﹐反倒好办了。 
  老同学终于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没有公司敢用你了。你总该知道﹐你以前的公司是业内的TOP1﹐没作垄断﹐就是给我们这些小公司留了口饭吃。现在差不多都收到他们董事会的通牒了﹐当然是暗渡陈仓﹐从合作伙伴到边边角角﹐如果我们用你﹐后果自负。看来是不想给你活路了。你做了什么了﹐和他们头儿过节不轻啊。上学时候老老实实的乖乖女﹐这会儿居然翻江倒海。小看你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你倒还是上学那会儿的水平﹐没什么长进﹐鼠目寸光可不行﹐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她坐在黑暗里﹐耳边有嗡嗡的声音﹐她知道那是一只蚊子。循着方向﹐啪地拍下去。她的手心里有黏腻的潮湿感﹐那是她自己的血。 
  蚊子的寿命简短﹐她想起以前书上读过﹐另有一种生物叫做蜉蝣﹐朝生暮死。 
  近来一切发生得太快﹐日新月异﹐转眼似乎就是结局了。她想﹐因为生活被破了规则﹐失了控。 
   
  她轻轻推开了门﹐大屋里陈设如旧。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刺激了她的鼻腔﹐她无知觉间泪流满面。 
  奶奶推了轮椅出来﹐看了她﹐正对着厅堂里的一幅字发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王维的句。 
  她小时候﹐不哭不闹﹐还不识字﹐就常常对着这条幅愣神﹐一看半晌。旁人见了﹐都说这孩子有灵气﹐可以看得出句中的气象。她当然没什么异秉﹐只是觉得这字让人心瑞安静﹐就一直看下去。 
  写字的是镇上最后一个士绅﹐去年也去世了。士绅据说当年是黄埔三期的学生﹐大革命过后﹐解甲归田。结下爷爷这个忘年交﹐赠了这幅字共勉﹐对士绅自己﹐这字有自我安慰的成份﹐被世俗重新演绎过了。给了爷爷﹐是恰到好处。 
  奶奶拍了拍腿 ﹐她走过去﹐蹲下来﹐将头埋在毛毯里。她想﹐在火车上的时候﹐她还想着要在这腿上饮泣一番的﹐现在却不想了。 
  她周身都温暖得很。奶奶身上﹐还是淡淡的中药味﹐终年不去的。她想她还曾为这中药味自卑过﹐小学的﹐中学的同学﹐都给她起外号叫药瓶子。她恨过爷爷﹐恨过爷爷的医馆。她也拿香皂周身地搓洗﹐然而这味道是沁到她的皮肤里去的。考上大学的时候﹐她高兴得很。终于离开这城﹐离开大屋﹐离开了铺天盖地的中药味。时间将她身上的中药味洗脱了。然而这时候﹐她深吸了口气﹐发现自己对这味道﹐竟然贪婪得很。 
  傍晚的时候﹐爷爷从医馆回来﹐看见她﹐并不意外似的。好象六年前的每一天﹐她放了学回家。爷爷照例将手中的玻璃杯递到她手里﹐她拿了杯子﹐去厨房冲满了热水。胖大海鼓胀起来﹐在杯子里起起伏伏﹐象一只黯然的水母。她条件反射地﹐想起今天是星期三﹐明天这杯子里应该是枸杞﹐后天是参脚。这是爷爷补养方法﹐日历式的﹐她又回到循规蹈矩的家庭生活里来了。 
  爷爷接过杯子﹐呷了一口﹐眼睛半玻ё农o打起小盹。这么多年﹐爷爷老得厉害﹐皮肤叠皱在了一起﹐五官拥挤﹐往日眉宇间的清奇之气就没有了﹐有些颓唐。头发谢得狠﹐头顶露出了斑驳的红。她走到身后﹐在爷爷肩上轻轻地敲打。敲着敲着﹐爷爷浑身松弛了﹐似乎要睡过去。但是她分明地看到﹐一颗老泪﹐沿着那脸上的沟壑﹐缓缓地滑落下来。 
   
  清早﹐她醒过来﹐听到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开了窗子望出去﹐是爷爷在浇花。爷爷的喷壶生铁制成﹐大肚能容﹐呼啦啦地浇下来﹐怎么着都象一场豪雨。 
  她静静地看﹐爷爷走到那棵香樟树前﹐淋起水来。这树是她的本命树﹐有她就有这棵树了。因为她命里缺木。足月的时候﹐爷爷亲自为她栽下这一棵。她长﹐树也长。她长到七岁的时候﹐树就比她高了。她就让爷爷比着她的个头﹐在树上作了记号﹐细细拿条红线系上。然而到了第二年﹐再比﹐红线竟然比她高出了半头。她那回哭得很伤心﹐以为是自己矮了下去。爷爷哈哈一笑﹐给她讲刻舟求剑的故事。不过﹐每到了一年﹐还是帮她在树上作记号﹐系上一条红线。 
  这树如今枝繁叶茂。她在树干上寻找﹐终于看到颜色黯淡的一道红﹐那是六年前的。 
  爷爷将水壶拎到龙头底下灌水。嘴里哼起了京剧﹐到一个高音﹐硬是上不去了。她跟着有些急﹐不管不顾地开了喉咙﹐帮爷爷补了上去。爷爷眼光走过来﹐看她含笑看着自己。爷爷却很无措似的﹐沉默下去。拎着水壶走了。 
   
  客厅里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跟奶奶问好﹐极熟识的腔调。 
  她走出去﹐女人背对自己﹐将块绸料在奶奶身上比了又比。女人的身形有些胖﹐但头发是黑油油的大波浪﹐看得出正是好年纪。 
  女人回过头来﹐看见她。却是大喜过望的样子。她终于认出来﹐是邻居姐姐惠子﹐一起读过书的。 
  惠子握住她的手﹐问她几时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表情热烈。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象个客了。 
  惠子掏出手机﹐噼里啪拉地按号码。连打了几个电话﹐将家乡话说得斩钉截铁。她扯扯惠子的衣袖﹐说看你﹐还和以前似的不饶人﹐人家晚上兴许都有事呢。哪能为了我一个人。惠子不以为然﹐撇了一下嘴﹐说事情是天天有﹐你可不是天天在﹐今天不逮住你﹐明天说不定就孔雀东南飞了。 
  聚会是约在城南的天府城。天府城是个老字号﹐出名的是五香兔儿头。上幼儿园那会儿﹐爷爷傍晚去接她。守在门口﹐她出了门﹐看见爷爷的手在背后躲躲闪闪﹐嘴里就喊﹐兔儿头﹐兔儿头。爷爷就笑嘻嘻地抽出手。她有滋有味地啃﹐爷爷也跟着咂吧嘴。 
  惠子的老公是出租车司机﹐接的晚班﹐先将他们送了过去。 
  这会儿的天府城﹐又让她吃惊﹐面目全非。俨然是真的一座城了。金碧辉煌的一片﹐依她的专业观点﹐虽然设计俗丽﹐却有着与国际接轨的雄心。只那观光电梯﹐就不知砸了多少银两在上面。 
  27楼包房﹐小姐妹们都先到了。见了她﹐开始还有些拘谨﹐一杯酒下肚﹐话稠起来。贴着她的心﹐仿佛她没有离开过。她有些感动。 
  其实﹐姐妹们都有很大的变化﹐为人妻﹐为人母。来的中间﹐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所以点菜﹐都要交代一句微辣﹐是为了下一代的健康。人还是这一伙﹐却不敢是这伙人的肆无忌惮和畅快淋沥了。 
  惠子突然说﹐还是你好﹐这结了婚﹐一辈子就算是捐进去了。 
  众人就附和﹐说是﹐这一堆人﹐就出息了你和阿琳两个。我们这些﹐只好甘当新女性的垫脚石了。 
  有人就说﹐阿琳真不够意思﹐饭都要吃完了﹐还没到。等会罚她埋单。 
  惠子说﹐上午她还在卧龙﹐说是给分公司作业绩评估。路上赶一些﹐不过好在她有车。 
  于是她知道﹐大师姐阿琳﹐这会儿已经是中旅社四川社的总经理助理了﹐每天连轴转地忙。年底说不定就自己开公司单干了。 
  有人无意问起她的事业。 
  她说她失业了﹐大家沉默了一下﹐很惋惜﹐是诚心诚意的。有个小姐妹就说﹐那样的大城市﹐原本不是我们可以混的﹐我们太善 。 
  接下来的饭﹐吃得有些沉闷。 
  到末了﹐阿琳也没有来。 
   
  第二天﹐她却接到了阿琳的电话﹐先是道歉﹐说车在路上抛了锚﹐没赶过来。如今在众姐妹那里已经是过街老鼠了。 
  玩笑了一会。阿琳说﹐听说了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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