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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快意恩仇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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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悟。胡适生前交朋友以“自大其身”是热闹的,但他死后,他的朋友却犹大者天下皆是
也,幸亏有我这种“士”来不断从大方向以“不朽”之,或聊偿其所愿,梁实秋在《读(胡
适评传)第一册》中说,胡适告诉他“台湾有一位年轻的朋友李敖先生,他所知道的有关胡
适的事比胡适自己还清楚”。我相信这是真的。胡适“交友”是失败的,但“求士”
  却没看走眼,我的确是最清楚他的一个人,每看到别人的“胡说”,我就哑然失笑,如
今胡适百年孤寂,我千山独行,自念天下不可为之事,尚有待我去可为,权写杂感,以志里
程如上。
  这篇文字,可说是胡适与我之间的一个简单缩影。我没做成他的徒弟,但是云龙契合之
际,我却在他生前死后,做了比任何人都识其大者的事。这种奇缘与情义,求之古今人物,
亦属罕见。清朝王源《刘处士墓表》中记“[刘献廷]尝从容谓余曰:‘吾志若不就,他无
所愿,但愿先子死耳!’予惊问故,曰:‘吾生平知己,舍子其谁?得子为吾传以传,复何
恨哉?’”我想,胡适死而有知,当有刘献廷这一感叹。
  我在台大时,所佩服的在台湾的前辈人物,只是胡适、殷海光而已。我后来的发展,和
他们比较起来,可这样说:胡适得其皮,殷海光得其肉,真正皮肉相连的,是硕果仅存的李
敖。李敖的际遇比胡适、殷海光坏得多:第一,胡适、殷海光出道时,整个原野是大陆,李
敖只剩下台湾;第二,胡适、殷海光有正当职业,并且是大学教授,李敖却一直被封杀;第
三,胡适、殷海光赶上知识分子被尊敬的最后一代,李敖则碰到经济挂帅、武士刀挂帅、知
识分子不帅的时代;第四,胡适、殷海光都没因思想和先知坐牢,李敖却饱受皮肉之苦。所
以,李敖虽然皮肉相连,却生不逢时,也不逢地。对他们两位的综合看法,一九八六年十月
号香港PLAYBOY(《花花公子》——编者注)中文版由黎则奋访问我时,有这样几段:
  PLAYBOY:在思想上,你自承深受胡适和殷海光的影响,究竟影响在哪方面,是否对自
由主义的坚持?
  李敖:他们对我的影响不是那么多,只有一部分……
  PLAYBOY:然则,是不是做人方面的影响比较大?
  李敖:做人方面,殷海光比较能够维持自我,愈来愈进步。胡适则愈来愈退步,做了官
之后,他应酬大多,连学问方面也退步了。
  PLAYBOY:那么,如果你要为年轻人推介思想人物,舍你以外,你会推荐何人?
  李敖:不会,一个也不会。
  PLAYBOY:真的没有人值得你佩服吗?
  李敖:想佩服人,我就照镜子。
  任何思想家都有胸襟希望后一代超过他们,龚定盦说“别有狂言谢时望”,我想,我这
最后的狂言,就是我对他们最大的敬礼了。


6 星火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是火首,谁敢当前
  我在一九六一年八月十八日考进台大历史研究所,苦于生计,由姚从吾、吴相湘两位老
师之介,进了罗家伦、陶希圣主持的“中华民国开国五十年文献编纂委员会”,做临时雇
员,每月一千元,帮忙找开国文献,但不撰写什么。罗家伦是五四风云人物,跟我长谈了一
次,印象最深的是外传他“一身猪熊狗”,见之果然,长得真是又怪又丑,更糟的是他的声
带,此公声带有异,发音沙沙作响,好像公火鸭似的,他大夸我的文章多sharp,念出
sharp这个字,因有sh的音,更是沙沙,非常好笑。其实他也可以sharp啊!可惜他整天
做官、办党、写毛笔字,所以一点也没当年五囚的影子了。我后来写《胡适评传》时,向他
主持的国民党党史会借《竞业旬报》,他同意了,但要我不可透露来源,其畏首畏尾心态,
有如是者!陶希圣做过汪精卫的宣传部长,以汉好名,为人阴险外露,他拉拢我入国民党不
成,最后把我请走了,请走后还写文章骂我,实在卑鄙。我被陶希圣请走后,另一国民党大
员张其陶对人说:“人弃我取,我想请李敖到我这边来。”当有人转达这一好意后,我表
示:“我已经后悔去陶希圣那边了,我再也不要跟他们有任何干系了。”虽然此事息于未
萌,我也从不认识张其昀,也没见过此人,我倒觉得他不无知人之量。
  我进文献会时,已投稿《文星》;到文献会后,与文星关系愈来愈近;离文献会后,索
性全部文星了。跟文星合作,首先改变了我的“经济结构”,当文星老板萧孟能把第一批写
书稿赏一万元交到我手的时候,我真是开了洋荤-我有生以来,从来手中没有握过这么大的
数目,当然我看过一万块钱是什么模样,但那是在银行,钱是别人的,这回可是自己的,感
觉完全不同。与文星合作,虽然最后成为“魔鬼终结者”,但不论自己怎么“声名狼藉”、
怎么得、怎么失,在经济上,我却从此走向“有一点钱”的不归路,我终于逐渐摆脱了穷困
的岁月,“一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对我终于远去。文星结束时,我有了一户三十二坪的
公寓房子,这是我生命中的大事,-从二十六岁时还向朋友李士振借钱二百二十元付房租做
房客,到三十岁时迁人自己价值十二万的“国泰信义公寓”做寓公,当然对我是大事。我心
里至今感谢萧孟能,虽然这是我劳心劳力冒险犯难所应得,但有此机缘,不能不说和他有
关。一一笑以蔽之:恩怨情仇何足数,能数的,起自一万元最具体了。
  这一“国泰信义公寓”,是囚楼公寓的顶楼,总价十二万,六万元付现进门,余六万元
分期付款。我这户东面两户是文星资料室、西面一户由陆啸铡买到,四户相通,在起造过程
中,我发现房子盖得不老实,偷工减两、面积也不足,我单枪匹马,跑到国泰建设公司去理
论。它的老板蔡万霖亲自出来,很傲慢地向我威胁说:“李先生,你知道我们蔡家兄弟是什
么出身的?”我说:“你们是流氓出身的。”他听了我这种单刀直入的口气,吓了一跳。我
接着说“蔡先生,你知道我李某人是什么出身的?告诉你,我也是流氓出身的。不过我会写
字,你不会,要不要打官司、上报纸,你看着办吧!”蔡万霖不愧是聪明的土蛋,他识时
务,文刻屈服了,赔钱谢罪了事。他之有今天,富而好“李”而不好讼,自是原因之一。这
土蛋当年没今天这么胖,今天纯粹已是脑满肠肥兼满脑肥肠的家伙了。这土蛋变成世界十大
富翁之一后,深居简出,住在我的隔邻大楼“霖圆大厦”,警卫森严,有一夭我在京兆尹吃
饭,“霖圆大厦”豪门突开,我遥望对面蔡万霖家过年大张红慢,上写“金玉满堂”四字,
觉得好笑。《老子》书中说: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当然土蛋蔡万霖是不懂这段古书的。
蔡土蛋不懂古书,却懂颠覆三民主义,且和孙中山好有一比。孙中山做钦命要犯时,清政府
按照惯例,把他的姓名更改以丑化他,在公文书上,“孙文”变成了“孙汶”;蔡万霖做一
代财阀前,土蛋按照迷信,把他的姓名更改以美化自己,在公文书上,“蔡万林”变成了
“蔡万霖”。两人不同的是,前者加水、后者加雨而已。孙中山讲三民主义,发明土地“涨
价归公”之说,自以为得意。但这种闭门造车、一厢情愿的主义,其实是没有可行性的,因
为“涨价归公”要能实行,乃以土地有无移转为要件,若土地根本没买卖,则对有买卖者而
言,即为不公;若对没买卖者抽税,则因根本没买卖而增加负担、因根本未获涨价所得而增
加税捐,又是不公。可见没那么容易!如今国民党伪财政部赋税署官员表示:大财阀炒作房
地产获取暴利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逃税,而是政府课不到他们的税,因为他们买到
土地以后根本就不卖,所以土地增值税也就无从课起,“涨价归公”也就徒呼负负!土蛋蔡
万霖已经阔到不卖房子只租房子了,孙中山想得到吗?多可怜呀,会做梦的革命家!做了半
天梦,加雨的,打倒加水的。孙中山被蔡万霖打倒,我却打倒过蔡万霖,只是小规模的一次
而已。而在颠覆三民主义上,他和我却有志一同。虽然各搞各的,却正巧殊途同归,亦足发
噱也。
  一九六一年六月一日,共产党出身的谢然之接任国民党第四组主任。在他接任后五个
月,同年十一月一日,我在《文星》发表《老年人和棒子》,从此兴风作浪,使国民党怒形
于色、谢然之喜上眉梢。国民党怒的是,李敖从文化思想上挖它的老根;谢然之喜的是,又
有一票封杀的大买卖可做矣。在谢然之的带头媒孽下,《文星》处境日渐恶化。拖到一九六
五年十一月,正好发生了谢然之与余纪忠公开冲突事件,余纪忠在十一月二十九日的《征信
新闻报》(《中国时报》前身)上,以社论《党纪国法不容诬陷忠良-请谢然之交出证据
来!》为题,质问这个国民党“败类”,我索性“趁火打劫”,一方面请萧孟能去找余纪
忠,取得联合作战共识;一方面以《我们对“国法党限”的严正表示》一文,用矛盾战法,
引蒋介石言论以讽谢然之。十二月四日,《中央日报》登出《中央四组与征信新闻报双方表
示误会冰释》。后来余纪忠向萧盂能抱怨,说你们出手这么重,可不太好。同时十二月三日
的《公论报》上以短论评论,说:“有兄弟两人,因细故误会,偶尔失和。做邻居的人,应
该善意规劝,使他们重修;日好。绝不可以大唱‘反调,,推波助澜。”我看了一笑,心里
想:一点也没错啊,他们是“兄弟”,我们是外人,说得可真好!我写《我们对“国法党
限”的严正表示》一文,表面上,是抨击国民党中央党部第四组主任谢然之的作风,事实
上,只是。、为例,,以概其余,隐指国民党总裁言行不一,未按宪法规定,把党部自司法
界和军队中撤出。这篇文章构成了《文星》被消灭的最后条件,杀身之祸也就立竿见影了。
杀身之祸是那年十二月问筹印《文星》第九十九期时发生的。第九十九期预定一九六六年一
月一日出版,可是十二月十五日,警务处转下警总(54)训唤字第八七0六号代电查禁《文
星》第九十八期;二十五日,又发生了情况,台北市警察局五分局(中山分局前身)的警员
直扑中山北路一段六十六号清水商行印刷工厂,收扣了部分稿件。二十七日,由市长高玉树
出面做狗腿,下达了停刊一年的命令。一年以后,谢然之主持的第四组秘密行文给萧同兹,
不准复刊,《文星》杂志从此便进入历史了。在澳洲的居浩然看了我这篇杀身之作后,写信
来,责怪这篇文章好像在“清君侧”,其实仔细看去,并非如此。
  君之侧固然是无耻小人,君之本身,亦反证出“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因果责任。蒋介
石的左右在为他朗读这篇文章后,立刻气得下手令:“该书店应即迅速设法予以封闭。”可
见伤到要害,蒋介石本人都感觉出来。当然,在那种“冰河期”中,写这类文章是无法畅所
欲言的,只能欲说还休的点到为止。正因为这篇文章有这种缺点,所以在多年以后,它正好
用来彰显出当年文禁文网是何等威风,而我们在那种威风下敢持虎须的勇气,是今天“不知
稼稿之难”的青年人所不能想象的。
  虽然国民党即时查禁了《文星》第九十八期,禁止这篇文章流传,但是海外报刊上,却
颇多转载。后来我又写了一篇《我们对“言论立场”的严正表示》,寄到海外,其中掀了谢
然之不少底。这两篇文章在中国言论自由史上,都有它一定的地位,自不待言。谢然之权倾
一时之际,住在天母三路三十五街五号,看中了下女,奸之成孕,被太太发觉,怒将孕妇赶
出家门。后来太太一想,自己既然不能生,何不收个儿子?于是遍寻下女,找了两三个月才
找到。不料下女拿乔,敲了两万元(近四十年前的两万元),才把儿子交出。谢然之的无
行,此为一端。但无行没关系,他仍深得另一无行者蒋经国的欢心,后来自第四组主任荣升
中央党部副秘书长,再外放为驻萨尔瓦多“大使”。这一外放,放出了麻烦。-“大使”卸
任后,他对蒋家王朝已无信心,乃抗命不归,见风转舵,投奔美国。蒋经国气得要命,但对
小人之叛,毫无法子。
  一九八一年,许荣淑《深耕》杂志第八期刊出谢然之在美不归的事。谢然之居然老脸皮
厚,写信来更正。说他只是“来美疗疾。……大节所在,义无反顾。……鄙人因病滞外,纯
系健康问题”云云。《深耕》主编林世惺问我怎么处理,我说信可以刊出,但是注明除非谢
然之肯回来,否则一切自谓忠贞,都无以证明。谢然之当然不敢回来,他的更正都是假的。
  同年十一月七日,《自立晚报》刊出“省主席”李登辉在省议会公开承认国民党中“有
彭德、谢然之等败类”,我看了哈哈大笑。我说,国民党搞出这些败类来防范我们的思想,
但是真正出问题的,却是国民党自己。国民党自作自受,真活该啊!同时,我忍不住要质
问:你们他妈的国民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当年豢养这些忠贞分子,职司钳制言论之责,整
天整我们,说我们思想有问题,现在时穷节乃见,原来有问题的,全是你们窝里的,这下子
可怎么办?人是你们用的,如今出了纰漏,你们没有一声自责、没有一句抱歉,好意思吗?
  说你们该负道义责任,太抬举了,你们该负的,其实正是不义责任。为了你们的不义,
多少年的岁月与心血,都耽搁了、泡汤了,你们的祸国殃民,可真不小啊!
  在封杀的作业里,除了国民党“官方”外“准官方”也是配合“官方”,有以自效的,
其中最主要的是胡秋原。事缘一九六二年,发生了一次中西文化论战。论战是由两篇文章引
起的,一篇是胡适的《科学发展所需要的社会改革》,一篇是李敖的《给谈中西文化的人看
看病》。胡秋原因为论战失败,迁怒到《文星》,乃转移阵地,自四月起,在《世界评论》
上,展开暴跳如雷的攻击,攻击中涉及了居浩然和我,乃至拆穿他的许登源和洪成完。到了
八月,在伦敦的居浩然不甘沉默,寄给《文星》一篇投书,《文星》于九月一日刊出,其中
提到胡秋原当年参加“闽变”叛国的话;十月一日,我写《胡秋原的真面目》,站在现代史
研究的立场,对“闽变”叛国,也做了一点研究。这下子胡秋原第二次生气了。他来了“三
位一体”的控告-告萧孟能、居浩然、李敖诽谤!胡秋原这一举动,曾经引起舆论的非议,
十月九日的《自立晚报》上,就发出这样的社论:“……涉讼公庭要赖法律来评断是非,我
们更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退步?法律或许可以裁决一造胜诉一造败诉,可是中西文化的论
战,难道能凭法律裁判谁直谁曲,得出一个结论吗?”但是胡秋原既然坚持要诉诸法律,我
就随他的便,那时我没有钱请律师,我就买了一些法律的书,自己先备战起来了。这时候,
一个神秘的消息传出了,那就是居浩然的大大找到了胡秋原的大太,由大太级的出面,双方
先行达成和解。这当然是一件令人不快的消息,那时我还不认识居浩然,我也没说什么。后
来居浩然从伦敦回来,认识了我,但白告诉我他怕老婆,老婆说要和,就只好和了。我说:
“别什么老婆不老婆吧!你们湖北人就是没有种!文天祥说‘时穷节乃见,,你们湖北人是
‘时穷节先见,,一件合作,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浇凉水、扯后腿、背叛原则又出卖
朋友的,一定就是你们湖北人。你们九头鸟总是teamwork中最先变节的,别怪老婆了
吧!”居浩然听了,哈哈大笑,就默认了。居浩然以外,萧孟能受了亲朋的压力,也动摇
过,不过,我的态度影响了他,我的态度是:要告由他去告,要和你们去和,我李敖是不怕
告,也不要和的,我那时二十六岁,很年轻,也很坚定。我认为,我遭遇的,是“是非”问
题,不是“人情”问题。在“是非”上,我没有错;在“人情”上,为了真理,我六亲尚且
不认,何况非亲非故的胡秋原和非亲非故的萧孟能呢?我又认为:我出道写文章以来,就准
备殉道,我绝对对我写的任何一个字负责任,并愿面对考验与审判、打击与监狱,我是不怕
的。和事者们都是萧家的朋友,他示遗憾:”可,我说不行,我所说的都是实的,也无憾可
遗,不行,不和就是不和:就这样的,官司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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