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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情人别见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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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会儿我要唱的就是这个专辑里的歌,不过你可得有点耐心,因为我要四十分钟之后才上场。”    
    此时,一个菲律宾小乐队在演奏极富东南亚风情的歌曲,歌厅里灯红酒绿,坐满了成双成对的帅男靓女。    
    我碰了碰浪人老K的胳膊:“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歌手这个职业了,医院是生死较量的地方,肃穆而紧张,而这里轻松活跃,的确更有利于人的身心。”    
    浪人老K用双手把长长的头发捋向脑后,淡淡一笑说:“也不尽然,怎么说呢?寻寻觅觅,只为找回自己。”    
    “别把话说得跟歌词似的。”    
    浪人老K喝了一口啤酒,凝神想了想说:“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也许是因为遇到过一个特别的人,对我说过一些特别的话,对我的人生影响颇大。”    
    “是个女人?爱你的女人?”    
    浪人老K端了端肩膀,撇了撇嘴说:“没你想得那么浪漫,我说的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现在在监狱里。”    
    浪人老K考大学的那年暑假,在一个同学家里邂逅了北京某公司的毛董事长,一个四十多岁、豪气冲天、语惊四座的四川男人,那个人是他同学父亲的朋友。此人七十年代初因为组织“马列主义研究小组”被判反革命罪,在狱中,又和狱友合写了一篇题为《中国向何处去》的文章,险些掉了脑袋。四年后获释出狱,不久就开始了他的商旅生涯。他倒卖过军工厂的座钟,经营过高蛋白饲料。那人说起他的宏伟蓝图,更让在座的人瞠目结舌。他说他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出个大口子,让印度洋暖湿的季风吹进青藏高原,把冰天雪地变成万顷良田。还要在横断山脉中筑起千丈大坝,把雅鲁藏布江的水引进黄河,让中原从此不再干旱。    
    “当时,我不到二十岁,正是容易仰视别人的年龄,那个貌似平平却气吞山河的家伙,的确把我镇唬住了。后来,我得知他又在一夜之间沦为中国首骗,再次锒铛入狱。其实,抛开沉浮兴衰不谈,抛开是非功过不谈,我始终被他的精神所震撼,就像火山爆发,不管带来的是祸是福,你都不能无视它的蕴含和能量。”    
    “真精彩。”我朝浪人老K举了举酒杯。    
    “记得分手的时候,他对我们说,北京现在有人搞试验,把西瓜放在铁盒子里长,结出的瓜方方正正。瓜吗,方的也能吃,圆的也能吃,什么样都无所谓。可人就不一样了,人应该自己想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    
    “哈,够酷!”我说。    
    “后来,我看到过一篇文章,专门评述那些兵败乌江的企业家,其中有段话至今记忆犹新。那段话的大意是,在这个激荡的岁月,一代中国人在逼近现代文明时的种种奇想和疯狂,甚至种种浮躁和幼稚,都不应该受到嘲笑和轻视。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奇想和疯狂,构成了中国社会一寸一寸向前移动的精神因素的一部分。应该说,这段话对我人生的影响很大。”    
    老K说着看了看表:“对不起,我该上场了。”说完,喝干了杯中的酒。    
    那天回家的时候已近午夜,电梯停了,我只好一层一层地爬上九楼。    
    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我看见蜷缩在我门前的康小妮。她坐在地上睡着了,头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双手紧搂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    
    我晃晃了康小妮的胳膊,她醒了,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怎么睡在这儿?”    
    “等你。”    
    “嗨!为什么不打个电话?”    
    “打了,你不接。”康小妮说着,撅起嘴翻了我一眼。楼道里温度很低,康小妮抱着双肩,不停地跺脚。    
    “对不起,歌厅里太乱了,我没听见。”    
    我说着打开了门,康小妮拎起两个大塑料袋走进屋。     
    “这是什么?”我一边换拖鞋一边问。    
    “饲料。本来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康小妮说着话打开塑料袋,把青菜、蘑菇、葱姜、粉丝,还有一只现宰杀的母鸡拿了出来。    
    “你还没吃饭?饿着肚子在楼道里冻了好几个钟头,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康小妮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黯然,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检验报告单来。    
    我看了看报告单对康小妮说:“尽早手术吧,他得的是低位直肠癌。”    
    康小妮用手捂着脸,蹲到了地上。    
    “据统计,低位直肠癌如果不及时手术,一般的自然生存期只有十四个月。”    
    “做了手术,能活多久?”    
    “如果癌症没转移,预后一般比较好,术后能活一二十年的病例也不少,但辛杰癌变的部位太低,可能要手术造瘘做腹壁人工肛门。”    
    “人工肛门?”    
    “对,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手术后,病人可能丧失部分或全部劳动力,并将终生摆脱不了挂在身体外边的粪袋。”    
    康小妮一下子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把她从地上搀到椅子上,递给她一沓餐巾纸。    
    康小妮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抽抽搭搭地问:“手术要多少钱?”    
    “大约要一万二左右。”    
    康小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第一部分飞起来或沉下去(6)

    这就是医生这个职业的残酷之处,你的责任是救死扶伤,可你有时候只能无奈地看着一些人不得不死,死亡的直接原因是他们有病,间接原因是他们没钱。生命的意义在于平等,金钱却能霸道地横空出世,任意裁剪生命的长短!呜呼!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一说,大多不会出自医生之口。    
    我因之更加相信有两类人能不动声色地做医生。一类冷面热心,他们有健全坚强的神经,情绪不会因触景生情而忽高忽低,他们的内心十分火热,从死神手里争夺生命是他们人生的最乐。我舅舅颜卓文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还有一类冷面冷心,他们把医术只看成是一种纯粹的技能,他们只管治病,并不把生死看得太重,他们最超脱的地方是身在其中,情感却保留在这一空间之外。林秀珍就是这样的典型,她在出了医疗事故之后,竟能平静地对人说:“医院里死个人算什么事?大不过赔他一二十万。”    
    我说过我是一个情感脆弱、情绪飘忽的人,因此我害怕医生这个职业。    
    看着康小妮泪流满面的样子真让人同情。    
    “你们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有五千,是我去内蒙找我爸爸要的。”    
    “怎么,辛杰家里的人就不管他吗?他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康小妮哭着摇头说:“你就别问了,现在除了我,再也没人能帮他了。”    
    这一刻,我想起了我那个烫嘴的馅饼,牡丹卡上有五万块钱,卡上是我的名字,可我不敢动,一分钱也不敢动。吃回扣在时下已经不是什么新名词,可莫名其妙地摊上这样的好处,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之倒总是怀揣着一丝罪恶。    
    如果这五万块钱取之有道,我一定会拿出来帮助康小妮和她的表弟,可现在我不敢花上边的一分钱。虽然我从来不奢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心里没有是非清浊,我可不愿意在那些贪婪无度的大章鱼们落网的时候,成为和他们一起入网的一条小泥鳅!    
    “他还那么年轻,我不愿意他死掉,他太不幸了,老天为什么偏偏让他这么不幸?这不公平!”康小妮哭着说。    
    是呀,圣经上有这样一段话,人就像风中的粒粒种子,落到了平原沃土,它就能长成茁壮的大树,落到了荆棘丛中,它就会生得扭曲孱弱,落在了石岩缝下,它也许就连萌生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同一片蓝天下、同一片土地上的同样生命,为什么际遇如此的不同?这是古今中外无数哲人都回答不了的难题。    
    我问过八堆同样的问题,八堆说:“你是没事闲的吗?别以为大学毕业就不算凡夫俗子了,吃喝拉撒睡的事还没想明白呢,就别忧国忧民啦!上帝都当不了救世主,你行吗?”    
    的确,没有人能当救世主,可康小妮悲悲戚戚的样子,让我不能袖手旁观。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为康小妮的表弟找一家收费标准低的医院。


第二部分重逢时离你更远(1)

    潜进水底    
    鱼一样地呼吸    
    吐出带血的气泡    
    当阳光穿透海域的时候    
    把孤独写上受伤的鳞片    
    这是当年我失恋的时候,在无可排解的郁闷中,写下的一首诗。一位在《诗刊》社当编辑的朋友看了,鼓励我说,你可以写诗。但从那之后,我什么也没写出来。据说写诗要具备三要素,一是活着,二是清醒着,三是痛苦着。    
    我无疑还活着,但是否清醒,是否痛苦,却不得而知。    
    厚厚的窗帘隔断了外面的光线,也隔断了外面纷扰的世界。我喝着清香微苦的凤凰单枞,蜷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看《动物世界》。    
    冰柳回到这座城市的消息令我不安,早已淡忘的往事又不知不觉地映现眼前。我几次想跑去看看做了女老板的昔日情人,想象着她风采不减当年,仍然对我一往情深,想象她如果想旧梦重温我该怎么办。但另一个声音却总在嘲笑我,还魂的鬼是丑陋的。这是《牛虻》里的一句名言。《牛虻》是我中学时代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它对我人生的初级阶段起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尽管我不够坚强,但我永远热爱牛虻。    
    我终究不是那种能抽刀断水的男人,我最终还是按浪人老K给我的地址,找到冰柳开的那家美容店。    
    小店的门脸不大,装潢得很特别,浅灰色文化石砌起的围墙看上去很时尚。深褐色的牌匾上有三个凸出的隶书大字——绿萝茵。牌匾的四周,装饰着翠枝垂蔓的常青藤,落地玻璃门窗里,苹果绿的纱帘显得很轻柔。    
    我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没勇气敲门。正犹豫着,从里边传出一男一女的笑声。我猜想那个女的一定是冰柳,可那男人是谁?是她的美国老公,还是她的新男友?    
    我想掉头离去,门开了,走出两个人,冰柳身边的男人竟是浪人老K。    
    “真凑巧,冰柳刚才还在说你,你就来了!”浪人老K走了过来,朝我做了个鬼脸。    
    冰柳在店前的台阶上停住脚步,朝我招了招手说:“你好。”声音好像很热情又很冷。    
    绿色的霓虹灯下,冰柳显得比从前瘦了一点,整个的形态也没有从前那样挺拔。她缓缓地走下台阶,目光像是在看我,却从我的身上越过去,落在远远的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你来得正好,老同学难得一聚,找个小饭馆吃饭去,就算是给冰柳接风,怎么样?”浪人老K问我。    
    “就去重庆火锅城吧,我请客。”冰柳已经走到我们跟前,朝我莞尔一笑,笑得倒也自然。“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加件外衣。”她说着又折回店里去。    
    “你总算来了,还算是有情有义。”浪人老K一脸的坏笑。    
    “你来看她,为什么不约上我?”我说。    
    浪人老K皱起鼻子,吸了吸说:“什么味?”    
    我也认真地闻了闻:“没闻见。”    
    浪人老K大笑起来说:“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老西子了,一身的老陈醋味儿。”    
    “去你的吧。”我顺手打了他一巴掌。    
    冰柳穿了一件浅橙色的呢上衣,围了一条浅米黄的围巾,从店里走了出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跟颜澍说,打保龄球太累,洗桑拿太贵,找三陪付不起小费,吃吃火锅还算实惠。”    
    冰柳笑了起来说:“你往后千万别再去歌厅唱歌了,这才几天哪,都快变成痞子了。”    
    浪人老K说:“痞子有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痞并不是贬义词,它代表平民化倾向。颜澍你说是不是?”    
    “行了,别贫了,快走吧。”冰柳说着,领着我们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她远远地按了一下钥匙,一辆白色的风神蓝鸟立即亮起了尾灯,发出清脆的叫声。


第二部分重逢时离你更远(2)

    火锅城里宾客如云。    
    红白两色的鸳鸯火锅里,热汤滚滚。    
    我夹了一箸子毛肚,放进浮着红油的这半边,对冰柳说:“你不吃辣椒,那半边是你的。”    
    浪人老K给大家倒上啤酒,一本正经地建议:“喂,是不是再给你们点一盘夫妻肺片?”    
    冰柳看了看我,对浪人老K笑笑说:“好呀,不过这么一来,你就得出局了。”    
    浪人老K故意瞪大眼睛,怪声怪气地说:“哈,变着法儿地轰我走?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冰柳说:“别开玩笑了,说点正经的,昨天我给老家长打了个长途,她让我问你们好。”    
    老家长是我们医学院的同学梁文媛,她在班上年龄最大,天生喜欢助人为乐,特别爱多管闲事,因此赢得了老家长的美誉。    
    “她现在怎么样?”我问。    
    “她还在广州,做急诊科大夫,有个女儿三岁多了,丈夫是部队的军医。”    
    浪人老K把一大把豆苗放进火锅说:“哦,好呀,那她现在算是军嫂,还是算军妈?”    
    冰柳一下子把酒喷了出来,指着浪人老K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损,小心将来下割舌地狱。”    
    “我舅舅的同学也在广州,听说那边正在闹非典型肺炎,来势挺凶的。”    
    “噢,对了,老家长也说这件事了,说最近的病人一拨接一拨的,高烧、咳嗽,死亡率挺高,还传染。她们急诊室的大夫和护士已经有不少人中招儿了,真要是流传开来,挺可怕的。”冰柳有点忧心地说。    
    浪人老K不以为然地摇着头:“又不是天花、鼠疫和霍乱,有什么可怕?如今医学这么发达,连人类基因的框架结构都破解出来了,肺炎算什么?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冰柳瞪了他一眼说:“你当然不怕,反正你现在也不当医生了。”    
    浪人老K长长地“啊”了一声说:“颜澍你看看,人家一听传染病,马上就替你担起心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    
    我站起来举着酒杯说:“老K,你再犯规,我可要举红牌了,罚了这杯酒!”    
    浪人老K笑着喝了酒说:“在下不敢了,二比一,打不过你们,从现在起,一定老老实实,绝不乱说乱动了。”    
    “老K,你怎么越来越嘴尖皮厚,颜澍,接着罚他!”冰柳笑着说。    
    老K又乖乖地喝了一杯,席间的气氛一直热烘烘,可冰柳的眼睛却尽量不看我,让我又尴尬又失落。    
    酒差不多喝完的时候,浪人老K说他约了人商量下星期演唱会的事,要先走一步。其实我明白他是有意先出局,好让我和冰柳单独叙叙旧。    
    许光辉走了,剩下我和冰柳,可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分手三年,她从遥远的大西洋彼岸重回到我的眼前,我却觉着重逢时离她更远。说了说北京的变化和新泽西的天气,两人都觉得很乏味。冰柳说:“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说着,扬手叫服务小姐结账。    
    出了火锅城,冰柳说:“你还住在老地方吗?我送你。”    
    我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子上,冰柳打开车里的空调,车里吹起了暖风,外面夜风还有点寒冷,车里却变得一阵比一阵燥热。    
    “听说你还是一个人?”冰柳把车速减了下来,转过头来,朝我扫了一眼。    
    “他对你好吗?”我问。    
    “浪人老K没告诉你?我们分手了。”    
    冰柳的话并没让我感到意外,事先我已经料到,如果婚姻美满,她不会突然回来。    
    “浪人老K什么也没说,大概是觉得这些事应该由你自己告诉我。”    
     “美国人很坦率,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乔治,噢,就是我的前夫,他从来都不肯学说中国话,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用中文告诉我,他已经不爱我了。”冰柳说完,大笑了几声,问我:“是不是很滑稽?”她那故作轻松的语气让我不舒服。    
    我能说什么呢?说她很勇敢,总是在生活里急转弯?还是劝她对生活别失望,打起精神,再创美好的明天?    
    “滑稽戏该收场了。”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牛虻》里的话,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此时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里更加闷热,过了好一会儿,冰柳才又开口:“颜澍,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    
    “哈,我凭什么怨恨你?你没听浪人老K说吗?人一辈子总得疯了似的做一件自己愿意做的事,也算不白活一回。所以我很佩服他,也很佩服你。”    
    “你在嘲弄我!”前方有一个人穿过马路没走人行线,冰柳重重地按了三下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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