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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找吧，到时候打给我，我还有事。”
“对了，你。。。。。。喜欢阿落？”犹豫着，我还是问了出来。
夏芷回应我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没错。”
友情终究敌不过爱情，一个怀疑的眼神就会支离破碎。
而爱情，就算你是一厢情愿，你也会一直坚持，直到自己自动放弃。
夏芷走了以后，我才拿起手机，接通家里的电话。
果然，没有人接。
我放下心，再次回到了以前的家。叔爸的家。
傍晚的天空灰暗，云的轮廓模糊不清，我打开房间的窗，潮湿的气息流进来，结合房间的夹杂着灰尘的空气，鼻腔充斥着的，是腐败发霉的味道，落满每一处。
要下雨了。我想。
房间的一切都没有变，一些角落堆满尘埃，细小的蜘蛛网耸拉着。
我讨厌她动我的房间。我跟她说过以后，她就真的没再碰过我的房间，连收拾都不敢。
拉开抽屉，一张卡片静静地躺在正中央。一张除了字就没有其他东西的卡片，如同一张白纸。
“寞绊，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寞绊，要记得练字，你是我的骄傲。”
“寞绊，每天吃完饭你一定要洗碗，不然没饭吃！”
“寞绊，那只栗色布偶熊是我自己做的，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有空我再做一个给你。”
“纪寞绊，你在学校到底干什么？”
。。。。。。
翻腾着记忆，想起这些，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只是回来看那张当初我不没有勇气看的卡片而已，那是叔爸当时放在柜子里后来被翻出的卡片。
翻到正面，几句简短的话，苍劲有力的笔迹：
这一年，寞绊八岁，如果我的女儿还在，跟她也一样大了吧。
寞绊的字不错，我可以教她书法。
已经四年了，今天居然见到了她，我们都老了。
突如其来的门锁转动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快速地放下卡片，提起谨慎。
妈妈不可能这么早回来，这点我很清楚，那究竟是谁？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一张疲惫至极的脸，苍老了许多，我的妈妈。
“寞绊，你回来了。”她笑笑，却在向我靠近的时候，像是没了力气地重重地倒在我的面前。
我只来得及伸出双手，却来不及抱住她瘦弱的身躯。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要死了，就像当初叔爸那样，离开我。。。。。。
“妈妈！你怎么样了？醒醒！醒醒啊。。。。。。”我跪在她旁边，拼命地摇她的肩膀，惊慌地喊叫。
屋子关闭的透明玻璃窗户渐渐布满蜿蜒的水丝，隔得那么远，还是能听见暴雨倾盆而下的巨大的水声，噼里啪啦地掩盖了我的哭喊声。
这天，刚好星期五。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日更。。。。。。
☆、第四章（6）
“寞绊，阿落在哪里，我找不到他。。。。。。”
夏芷带着哭腔的嗓音很沙哑，也很脆弱。
“寞绊，要是阿落出事了怎么办？那天酒吧的流氓会不会找上他了？”
我将耳朵贴近手机，试图听清夏芷那边细微的雨声。
然后看了一眼睡在病床上的她，安详的神情和些许的白发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
“夏芷，你等我过来，就在我家的巷口那里等我。”
我挂了电话，拜托医院的护士替我照顾妈妈之后，才跑出医院，朝那几条老旧的街巷奔去。
雨已经没那么大，路也不远，可我到巷口的时候，衣服基本湿透了，滴着水珠。
“寞绊，你还好吧？”夏芷有些红肿的眼眶里的泪水还未干涸，楚楚可怜的模样。
“别哭了，擦干眼泪去那边找阿落。”
我指着巷尾的分岔路口，对夏芷说。我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她从来都不是那些娇弱的女生。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找不到在巷口会合。”我说完，就往斜坡小路的方向走。
其实我也不肯定阿落是否在那里，但我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斜坡小路两旁的土壤被雨水洗刷得稀拉，泥土粘合着，陡坡变成了平坡。
我垮了几次才跨上去，干净的帆布鞋沾了些泥巴。
小路的光线因为下雨比晚上更昏暗，我走了几步，终于发现不远处的小石桌上有人。
随着脚步的加快，那个人坐在石凳上背对着我的背影也越来越清晰。
“阿落？”我试着叫了声。
那人没反应。
我站到他的面前，气急败坏地冲他骂：
“你知不知道夏芷找了你多久！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有没有想过被人会担心你？你不要总是那么冷静没有情绪，你要记住你是人啊！而不是没有心的人偶！”
雨突然更大了，我像被淋了一桶水，全身湿透，阿落也是，漠然的脸淌过密集的水珠。
“你到底他妈的是不是人！？”我忍不住对他吼。
可是，阿落始终望着远方，眼神似乎要穿透一切，面部的表情冰冷。无动于衷。
我盯着他，他的脸色和嘴唇都没有血色，眼睛内有细小的血丝。
和阿落僵持了良久，雨越下越大，从树枝罅隙透下来，重重地砸在我们身上，发丝黏合着皮肤，我的指尖逐渐变凉，体温开始下降。
我一把抓起阿落的手，冷到极点的触感让我不由得颤了一下。
“我们回家！”我用力拉起他，想把他拖回去。
可他还是纹丝不动，力气比我还大。
“阿落，我们回去好不好？夏芷还在等我们。”
我几乎是哀求着他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样的阿落太可怕。
“你说得对，我还有家吗。”
轻得不复存在的一句话，阿落的眼神不再空洞，流露出的，是伤痛。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或伤痛，可能永远都不会说，也可能只说一次不会再提。
“我们回去吧。”我真的到了极限，身体伴随着冰冷并且发热。
他忽地看向我，目光复杂。
我尽量撑住，拿出手机想叫夏芷过来帮忙，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阿落，回家。”
我再次去抓紧他的手，使劲拉他起来。而这次成功了，阿落肯站起来。可我刚迈出一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脑袋的冷热交替让我有些晕眩，但最主要的是阿落把我拉了回去。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在石桌上，随之而来的炙热的呼吸凑近，阿落吻住我的嘴唇，滚烫的气息交叠在一起，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睛，没有挣扎。
就当还回那一次。那我就不欠他的了。
到最后，他似乎累了，把头埋进我的脖子，呼吸着。
“你为什么不反抗？”他问我。
我没出声，觉得脑袋很沉，皮肤紧绷着，好像快要呼吸不了。
“寞绊。”他叫我，并抱紧我，似乎想把他的体温传递给我。
没用的，我想告诉他。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隔着湿黏凉透的衣服传来同样的冰冷的温度。
睁开沉重的眼皮，我看见的是阿落近在咫尺的清瘦的脸。
我直视他的眼睛：“阿落，我们，回去吧。”
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起身，伸出手拉我起来。我稳住身体，揉揉酸痛的太阳穴。
阴沉的天气好转了些，雨慢慢地停了。
阿落一直牵着我的手，走那条很久以前我曾走过的小路，不肯松手。
我挣脱了几次，他反而抓得更紧。
我想我应该发烧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阿落的手暖和？那肯定是我的错觉。
“寞绊！”
在我听到夏芷叫我时，我快速地甩开了阿落的手，不留情地。
“阿落，你怎么了？没事吧？”所幸夏芷没有看见阿落牵我的手。
她急切地问着阿落，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已经达到爱的程度了吗？我望着夏芷，视线有些模糊。
张张嘴，我想对她说什么，却忘了。
我抬头望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道闪电劈过，晃到我的眼。
一点一点地后退，我遥望他们贴合的身影，退出这个令人动容的画面。
接而我开始转身疯狂地跑，刺骨的风刮得我的脸生疼，可是这种痛却令我感到真实。
我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跑累了，停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我捂住嘴，死命地捂住。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滑下我的嘴角，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
我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像个没用的废人，只会哭的废人。
你们也会像他们当初那样离开我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抛下我独自一人心伤。
平时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全都涌现上来，叫嚣着让我失控。
果然世界上最低廉的东西是眼泪。
我垂下头，眼泪还在掉，真不值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泪痕也干透了，耳畔突然出现幻听。
有人对我说：“回家吧，寞绊。”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真的。
“好啊。”我马上回答。
☆、第四章（7）
星期六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从阿落那里搬出去，搬回我以前的家。
她老了，小时候觉得她有些肥胖的脸如今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而且看了叔爸写的那些话，我才明白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因为叔爸没爱过她。
她出院以后，就在家里休息。当她知道我要搬回来住时，脸上藏不住喜悦的神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阿落对于我的离开，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是问了我一句话：
“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没回答他，还给他钥匙后，才说：“我们还是朋友。”
“你应该知道夏芷喜欢你。”
“所以我就要跟她在一起吗。”他冷冷地反驳我。
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于是沉默。
最后，我对阿落说：“那天在酒吧救你的是夏芷，你吻的也是夏芷。”
说完我就走了。阿落也没再说什么。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好像平静下来了。不再有打架斗殴，不再去酒吧喝酒，像个真正的好学生每天按时到校，成绩也慢慢上来。而回到家，桌子上是温暖的饭菜，以及她脸上温暖的笑容。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夏芷告诉我阿落答应跟她在一起了。我开着玩笑，祝福她。
夏芷那时的笑很耀眼，灿烂得令人离不开视线。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时表面的假象的平静只是为了铺垫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哎，你知道吗，隔壁班的肖林变得好酷，居然敢顶撞老师！”
“还有我听说他们班的梁彩忧在追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是真的！”
。。。。。。
身后叽叽喳喳讨论八卦的声音真是令人厌恶，我正想回头骂人，胖妞阻止了我。
“阿寞，别理她们，这群八婆只会聊这些。”
我被吓到了，因为外表娇小的胖妞不会说这些话。
不过说起来，好像我也不是很了解她。这个皮肤白皙的乖乖女，身材稍微胖点，就被我叫做胖妞，也没表现出不满，反而叫回我阿寞。据说这是她家的猫的名字，我后来才知道。
我向来很少主动去理人，尤其是女人。可是胖妞是个例外。她笑得很可爱，笑容单纯，充满孩子气。特别是开怀大笑的时候，两只有肉感的小手微微遮住她仰头笑得快乐的小脸，洁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她可爱。
“阿寞，你要小心点，听说隔壁班的梁彩忧放话要堵你。”
忘了说，胖妞消息还蛮灵通的。
“为什么，我不认识她。”我不以为然。
“哦，听说你抢了她男朋友。”
其实我发现胖妞说话还挺语不惊人死不休，幸好我没喝水，不然准吐出来了。
“你确定？”我又问了一次。
“对呀，就是那个肖林吧。”
这次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我还跟肖林有什么关系。
胖妞没再说话，继续安静地看书。
没多久上课铃声响了，胖妞放好书准备上课，我也挺直腰等老师来。
但是在老师讲课讲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女生打断了。
伊静一步步从教室外走向我，脸上的表情在忍耐。她一把拉起我，说：“跟我来。”
并且向讲台上愣住的老师解释：“老师，她家里出事了，请假。”
走出教室之后，伊静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纪寞绊，你最好收拾好你的烂摊子！”
☆、伊静
第一天遇见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夏日的阳光衬托得他冷漠的侧脸更加好看，给人一种天使的错觉。
“伊静，你就好好辅导肖林的功课，这孩子，真是让我不省心。”
肖叔叔叹着气对我说道，他是爸爸的老板，却来拜托我教他的儿子。
我的成绩从来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即使在全市最好的中学，我也照样能得到班上的第一第二。
当我知道爸爸要求我去教他老板的儿子时，最初当然是不愿意。要保持优秀的成绩需要时间下苦功，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教对我完全不重要的人。
可是当我看见他独自坐在地板上低头发呆的样子时，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陷进去了，不可避免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我开始每个星期去他家帮他补习，从未失约。
“伊静啊，多亏了你，肖林才慢慢好起来，当初我找你教肖林果然是对的，同龄的孩子好沟通。”
肖叔叔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不久前爸爸就告诉过我，肖叔叔对我很满意，如果可以，他想让我和肖林在一起。
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这是学习教会我的道理。
可是，世间所有一切从来都不是一定的，变化，往往在一念之间。
曾经我也以为肖林是因为我才改变的。
肖叔叔对我说过，自从肖林的妈妈去世以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周围事物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他自我封闭了内心世界，禁止别人探究他的感知。
刚开始我见了他几次，试图跟他说话，但他都当我不存在，抬头看我的眼神冰冷漠然，穿透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慢慢地我有些灰心，连续几次下来，跟他讲的上课内容毫无用处，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进去。
在一次如往常的补习上，我讲完了例题，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低头盯着桌子发呆。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紧张。
我愣了下，下意识地回答：“伊静。”
没人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惊喜。
那次以后，渐渐地他会认真听课，看我的眼神开始有温度，也会跟我聊关于其他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会时不时对我微笑，眼底温柔的笑意沉淀其中。
那时的我多高兴，因为他是为我改变的。
我所认知的这一切让我忽略了肖林曾经问过的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他拿出一张有折叠痕迹的蓝色彩纸摊在我面前，认真地问我。
我瞄了一眼，纸上的黑色字迹很熟悉，潦草得好看。
“哦，这是我们班上一个书法很好的女生的字，怎么了。”
我忙着找辅导书，随意答道。
所以我没注意他的表情，甚至连这张纸他怎么得来的也没在意。
一直到肖林转到我的班来上学，坐在她旁边并且对她温柔地笑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我不甘心，是我帮助肖林走出困境，是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凭什么纪寞绊就可以轻松地得到他，而不是我？
当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终究忍不住去接近她，因为我想知道我疑惑的答案。
“伊静，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永远的。”她拉着我的手，郑重地对我讲。
她不喜欢吸烟，不喜欢涂眼影，不喜欢戴耳钉，不喜欢长头发，不喜欢长指甲，不喜欢大笑，不喜欢穿校服，不喜欢摇滚歌曲，不喜欢好学生，不喜欢别人吵她睡觉。
她喜欢划指甲，喜欢画黑色眼线，喜欢短发斜刘海，喜欢钢琴曲，喜欢布偶熊，喜欢穿黑色T恤，喜欢上课睡觉，喜欢一切温暖的事物。
纪寞绊是一个傻得不懂得掩饰的人。
可是我是一个比她还傻真的把她当朋友的人。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她弄的？”
“没错。”我还记得当她看向我时，我知道，她在试探我。
我轻轻地笑了，我只是觉得眼前的他们的相处很融洽，他们这样下去也不错。
可惜这个想法很快被她粉碎了。
她不会知道，肖林为了进这个班，刚开始几乎每天熬夜补回他休学半年的知识。他的那头浅栗色短发违反了学校规定，但因为她喜欢，所以肖林不听老师的劝告一直保持。她总是逃课，从来都没想过在教室里的肖林因为担心她不能专心上课。肖林可以为了她，孤立全班人，不需要我的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