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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宝还是摇头不止,“不去不去不去……坚决不去、肯定不去。”
她这么坚持,颜雅筑也没法子,便交代了陈叔,留下袁宝陪着她爹爹,自己先行离开了。
袁宝独自坐了好半晌,才从颜母的威慑之下缓过神,静静坐在爹爹床边,看着他发愣。
如今爹爹的面容在火灾中毁了大半,腿脚都不灵便,说话含含糊糊地,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就像现在这样:“呼啊……呼……啊昂……”
“爹爹,你想说什么?”
颜雅筑一离开,爹爹就断断续续地发着重复的音节,袁宝觉得他是想说什么,可怎么也听不分明,陈叔就在外间,她着急地想要喊他进来,刚一转身,却被爹爹死死攥住了衣角。
“呼啊……昂!”
袁宝回头,看到那骨瘦如柴的手指,死死地捏着她衣襟,大片的伤口都曾发紫溃烂,伤疤斑斑驳驳地覆盖了整片皮肤,狰狞可怖。
床上的人重重地弹了下,连眼皮都是耷拉的伤口,猛地瞪得巨大,乌黑的眼珠,牢牢锁住袁宝面孔,“呼啊昂!”
爹爹的声音沙哑得难以分辨,这一声几乎是用尽了他的力气,又重重地倒回床上。
“怎么了袁姑娘?”
陈叔听到声响,忙从外间赶进来,看到袁宝呆呆地立在床边,好半晌,才抬头回答他,“……没事。”
【无方之民】
虽然不愿意,可毕竟姚氏是长辈,袁宝还是死活地被颜雅筑拉了去见未来婆婆。
厅堂之上,首座坐了姚氏、身旁便是颜雅筑和作为大夫人的柳云烟,袁宝依照礼数,应当前前后后地给几位敬茶行礼,随后才能坐在低座,听婆婆的训话。
这是袁宝第一次正式见到颜雅筑的正妻柳云烟,对她行礼的时候,见到面前一双柔夷,柔柔弱弱的,虚扶一下,袁宝便站起了身。
“妹妹不必多礼。”
——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和袁宝脑中曾想过的张牙舞爪全然不同。
站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就连袁宝自己都忍不住地怀疑,自己的粗手粗脚,会伤了对方。袁宝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她的丫鬟:无论是长相、气度、还是打扮,自己都像是从乡野地方来的傻丫头,而对方一举手一投足,统统都充满了皇家气度,雍容华贵,才是和颜雅筑相得益彰。
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幸好袁宝也算是个富人家出生的姑娘,这一套套的礼数,耳濡目染,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待到行礼完毕,她便耷拉着脑袋、乖乖坐在未来婆婆面前,等了半日却不见她问讯自己半句话。
倒是柳云烟,被婆婆嘘寒问暖,从日常饮食问到起居行程,关怀到了极致,生怕她行差踏错,一步踏入万丈深渊似地。
“你这肚里的孩子,便是王爷府的金孙,有身孕的女子便是最大,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千万要记得要来诉苦,万万不可憋屈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可得不偿失!”
柳云烟声声地应着,好一对和睦的婆媳景致,惹得身着华服,乖乖缩在一边的袁宝坐立难安。
须知觐见长辈,可不能穿戴日常的家居服饰,姚氏更是贵为王妃,这身份,这排场,定要按照最正规的来操办,如今袁宝被里外数层的绣花裙压垮了脊背,偏偏慑于对方淫威,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引火上身,将话题扯到自己这边来。
谁知偏偏是你怕什么,什么便自发地找上门。
“话说回来,这位袁宝姑娘,倒是许久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忽然被点名,袁宝立即点头,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许久不见夫人,夫人身子可安康?”
“自然安康,”姚氏的声音冷冰冰的,带了皇亲国戚融在行动中的高贵典雅,完全是贵妇人的典范,疏远有礼,“如今你长大了,也蒙皇上隆恩,赐了郡主之名,今后该学的规矩,样样都要学起来,凡事多向你姐姐学习。”
这个“姐姐”,说的自然是柳云烟。
袁宝视线朝上座正向她微笑的柳云烟看去,乖乖点头,又听姚氏说,“你姐姐如今怀了身孕,每日早晨的请礼便不要太早,以免打扰了云烟的休憩。”
袁宝愣神。
她在颜府住了那么久,倒是从未听说过“早晨的请礼”这种事情。显然柳云烟同她一样,也是微愣,厅堂瞬时沉默,引得姚氏面上有些诧异,“怎么,有什么问题?”
“母亲,袁府前阵子着了火,袁宝的身子也还未恢复,所以请礼这事情,我觉得倒是不必勉强,便索性免了。”颜雅筑出面对姚氏解释道。
“哦……是这样。”
姚氏微微颔首,并未说什么。可她用眼角掠过袁宝的神情,却让袁宝浑身都不舒坦:这种被人视作了卑贱低微的下人感觉,叫她反胃。好似她是骗来了颜雅筑的心,好似她如此粗鄙的人,竟也有资格加入颜府,定是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接下来一顿午膳,袁宝从头到尾,都过得战战兢兢。
看着柳云烟与姚氏二人一唱一和,对答流利,仿佛是姐妹般融洽;而她呆坐一边,只敢埋头苦吃,沉默了大半顿饭,终于等来了姚氏一句话,“袁姑娘既然身子不爽利,倒是不用勉强在这儿陪着我,早些回屋子里去罢。”
此乃大赦,袁宝心里顿时一轻,可按着礼数,必定也要说些场面话,“……夫人客气了,袁宝身子尚且过得去,并不勉强。”
姚氏对她微微一笑,看得袁宝顿时失神,“真不勉强?我看你从见了我起,脸色便不好,莫不是我误会了你?”
这话怎么想,都是一股子叫人难以回应的酸味,袁宝刚要开口,便见了颜雅筑起身,走到她耳边低语道,“小宝,没事。我陪你回去。”
“颜儿,”姚氏轻唤颜雅筑,面上显了玩笑似地责怪,“你与我许久未见,就这么急着走?也不多陪陪我?”
颜雅筑对她安抚地笑笑,“母亲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忧小宝的身子。”
“是啊,还没娶进门的妾,竟是比母亲和坏了身孕的妻子更叫人担忧了……”这话显然是说重了,看到颜雅筑为难的表情,姚氏也不忍继续为难他,便好言好语地劝道,“我看她精神头也不错,叫下人陪着就行了,你倒是多多陪陪我,你个快要做爹爹的,怎的还这么不知轻重?”
孩子在娘亲的眼睛里,总是不见成熟,好似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颜雅筑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无奈,看着生他养他的娘亲,哭笑不得。
柳云烟看屋子里的气氛尴尬,亦觉坐立不安的袁宝有些可怜,便出声调解,“妹妹身子确实叫人担忧,不如便让公子送她回去,我来陪母亲?”
——母凭子贵,只要能生下颜家的种,她的地位毕竟也与往日不同;若生的还是个儿子,那从今往后,她便再不用苦苦地等候,苦苦地期盼颜雅筑回首相顾。此刻的柳云烟,有了孩子的期盼、有了婆婆的疼爱,比往日那孤单凄苦的日子,不知幸福了多少倍,难怪她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竟是连面色都比过往润上不少。
“你们成婚都大半年了,怎的还叫他‘公子’?”姚氏面上怜惜地看着柳云烟,就算是责怪的口吻,语气里也带了抹之不去的关怀,“你啊,就是和我年轻时候一个模样,识大体过了头。说到底做女人,太矜持了可不行……颜儿又是个老实的孩子,若你不明说,他怎会知道?”
柳云烟低头不敢看颜雅筑的脸,低低地应了声,“母亲说的是。”
袁宝还坐在饭桌上,却觉自己早已被排除在这个融洽的家庭之外,就连身后的颜雅筑,也完全无法给她安全感。
分明处在一个空间里,却好似分隔了千里万里,她如同个被装饰得漂亮的娃娃,虽然买她回来的孩子日日抱着她说欢喜,可除了他之外的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无论是婆婆、正妻、总管,或者丫鬟。
他们嘴上虽不说,可举止行动,统统都是对她的绝非善意。
周围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都好似是被颜雅筑刻意塑造的虚假幸福,只要对她不满的任何一个人,失去了遮掩这虚假的耐心,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让这假象分崩离析。
最后姚氏终究还是松了口,并未为难她,同柳云烟在桌上相谈甚欢,放了颜雅筑送她回屋。
颜雅筑从身后轻轻抱住袁宝,在她耳边说“你莫要胡思乱想。”
一切都像是过往一般和睦,袁宝看着颜雅筑又吩咐丫鬟端来的黑色药汁,心里却第一次清晰地生了违和感,藏也藏不住。
“颜木头。”
“嗯?”
“我今天还想去看爹爹……”
“好,”颜雅筑一口答应,“你先乖乖喝了药,睡了午觉,我便陪你去看袁老爷。”
“……我现在就想去。”
“小宝乖,现在袁老爷也在睡午觉,你怎么忍心打扰他休憩?”
“我不会出声打扰的,我只想静静地陪在一边。”
颜雅筑不知今天的袁宝究竟是怎么了,平时分明只需稍微哄一哄,便乖乖听话,今天却无论他怎么说,都执意地要去探望她爹爹,几番对话,她都执意地不肯喝药。
颜雅筑本就在母亲对袁宝的不满下,背负了巨大压力,如今被她这么一闹,忍不住地就失了耐心,说话也禁不住硬了语调,“若是不喝药,你便再也莫想见到你爹爹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愣住。
不等颜雅筑开口安慰,袁宝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汁,囫囵灌下去,多余的苦涩漫出嘴角,像是被人遗忘一角的委屈泪水。
“啪”地将药碗摔进颜雅筑怀里,袁宝一抹嘴角,“你出去。”
“小宝……”颜雅筑皱了眉头,满面担忧:最近不知怎么了,又是摔药碗、又是这样的拌嘴,眼看着两人婚期渐近,他却觉得小宝离他越来越远,快要捉不住,这种惶恐和担忧,沉甸甸压着他的心,旁人又怎能明白他的苦楚?
“我不想见爹爹了,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出去。”
看着袁宝几乎是哀求一般的拖鞋,颜雅筑只能柔声地补了句“好好休息”,离开屋子。
袁宝倒在床上,虽然喝了药,奇怪的却是她此刻精神很好,并不像过往那般嗜睡犯困。一瞬不瞬地盯着床顶,她渐渐思考入了神:颜雅筑为何每次都不让她一人去看望爹爹?“呼啊昂——”又究竟是什么意思。爹爹究竟想说什么?
荒?
皇?
……谎?
袁宝抱着膝盖,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药物没有带给她安心的沉眠,只让她的心,渐渐堕入冰窖,觉得寒冷、觉得失望。
——有时候谜底究竟是什么并不重要,当迷局已打碎了原以为安定无虞的心境,说出谜语的人,便已得到了他想要的。
。
“吱呀”一声刺耳声响,长时间被关着的木门顿开。
侍卫将瘫软在地上、衣不蔽体的人从里面拖出来,扔到浴池里。
陈叔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人被刷洗干净,又套上了舒适干净的衣服,再扛到温暖的大床上躺好。低头看了看他呼吸还算顺畅,忍不住地,便感叹了句,“你这马夫倒也算命好,若不是身型同袁老爷几分相似,公子又怎会留了你的命,一直地到如今?”
“……”
马夫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时强时弱,又怎能开口回答他。
陈叔忍不住感叹,他家公子果真智慧卓绝:没了舌头、口不能言的人,比活人能保守住秘密,又比死人管用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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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舌尖浅浅地抵着她唇舌,纠缠着、推进着,像是在进行某种掠夺的仪式。
对方混乱的呼吸摸索着袁宝的肌肤,滚烫而难以抑制的欲 望,昭然若揭。
可却又不忍心将她直接地吞吃殆尽,只是一遍又一遍,隐忍而享受地品尝着她的唇瓣,摸索她的身子。腰背上的软肉最是怕痒,对方到了情深处,来回地抚触那一个点,惹得袁宝身子一麻,好似浑身的气力都流失而去。恰好地听到对方在她耳边,带了喘息的一声,“……丫头……”
她只觉身子里一股热流,顺着唇舌间一颗清凉的药丸,全都化进了这无限思念的呼唤之中。
“!!”
袁宝睁眼,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她的身子依旧滚烫,唇瓣上的温度也还在。袁宝坐起身,抚触着自己的嘴唇,试探地问了句,“……有人么?”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留着一扇半开的窗,“吱吱呀呀”地来回轻动。
晌午时候,颜雅筑说去去便回来,可直到袁宝在屋子里吃了晚膳,他都未再出现过。
来复命的丫鬟说,他是被来访的某个贵客和姚氏拖住了,袁宝终究没能见到爹爹。佯装喝了药汁,按着老办法,又把含着的一口吐到窗外,靠着床边,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如今做了这么个春梦,甚至连梦中的对方是谁都未弄明白,她的心到现在还是飞速地跳动着,未能平静。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忽然门闩“咔哒”一声轻响,从外头被挑开了。
【无背无侧】
是谁会这么晚来她的屋子呢?
莫不是哪里来的贼子!
袁宝可不是好欺负的娃,方才那个春梦将她从梦里惊醒了,此刻她便是一脸的精神,反手操起了床边的小只青瓷花瓶,便猫着腰,沿着墙根,偷偷绕到了门边的盆景后头。
她今儿受了一整日的憋屈,居然还要碰上个闯空门的,看她不出手好好教训此人一番!
心中末年三声“阿弥陀佛”,门刚开。便是一股浓重酒气,熏得袁宝皱起眉头,月黑风高的,对方二话不说便要朝了她的床铺摸过去,袁宝心中大惊:好你个采花贼,居然敢把脑筋动到本姑娘身上?!看我不敲烂了你的木鱼脑袋!
二话不说,下手干脆,袁宝高高扬起手中武器,朝着对方后脑,便是一下!
咦?没敲着?
手腕一酸,居然被对方给握住了,袁宝预备放声大叫,却忽然听到面前人苦涩至极地一声低唤,“……小宝……”
颜雅筑的声音透了沙哑至极的隐忍,好似背负了千斤的重担,却无力承付,他因为喝了酒,难免动作失了分寸,有些粗鲁地将袁宝拥在怀中,害得她手中花瓶落地,咕噜噜滚得老远。
耳边是颜雅筑失了规律的喘息,滚烫肌肤贴在她面上,叫袁宝有些害怕,试探地唤了对方名字,“……颜……木头?”
谁知这一声刚出口,颜雅筑手下用力更盛,死死将她按在怀中,另一手反复地摩挲着她脊背,好似在反复确认袁宝的存在,声音里几乎是带了恳求的,“你可知我有多苦?我既不能退婚,也给不了你正妻的名分,甚至连母亲那儿也无法谅解,所有的旁言,统统只有我一人背负……只有我一人苦苦地守着你……你可知我多害怕?婚期一日不到,我便一日无法拥有你……”
这些话,字字血泪、句句都是是发自肺腑。
袁宝闻着颜雅筑身上浓烈的酒味,心里忽然就是一软。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除去近来的事,他便从未让她受过一丝委屈。
他若不是是今晚喝高了,这些憋屈了许久的委屈和担忧,他还预备藏在心中多久?这样的不坦白,这样的独自扛着所有压力,颜雅筑当真是为了她付出了太多,也操持了太多;相对于他的努力,自己的怀疑和担忧,岂不都是侮辱?
袁宝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怀疑感到内疚,好似对方手捧一颗至诚之心,自己却用最污秽的脏水泼溅上去,不仅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
大概所有关于爹爹的怀疑、关于那药汁的怀疑,都只是空穴来风,都只是自己想的太多的缘故,她认识颜雅筑那么多年,他又何曾骗过她?
至于那个奇怪的梦,还是将它当做一个单纯的梦吧,滋味虽然美好,却太不现实。
这样想着,袁宝也反手轻轻地回抱了颜雅筑,用心感受他的一再容忍和宠爱。袁宝不断地告诉自己:就算单纯只是为了回报颜雅筑的爱,她也应该容忍下所有的疑点、所有来自姚氏的偏见、以及来自柳云烟的压力。她总不能老是缩在后头,老是把所有的不公平,都推给颜雅筑一人来承受。
颜雅筑被袁宝的回抱惊了一下,随即游移在她脊背上的手愈发地恣肆,抚摸的频 率也渐渐混乱,往下移去。
面对他有些粗鲁的探索,袁宝本能地觉得害怕,夹紧了两腿排斥,想要钻出颜雅筑的怀抱。可对方到底是个成年的男子,力气哪里是她细胳膊细腿比得过的?袁宝刚开始挣扎,两手便被颜雅筑牢牢地攥住
“小宝,你可知我有多欢喜你?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