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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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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班主任是一件既轻松又不轻松的工作。由于马老师请事假,我就被安排在这个岗位上。在一周的时间里,我是高一级八班的班主任。
  八班是平行班,但是可以说是平行班里比较好的班。马老师带班有方,学生就比较乖巧配合。对于他们,设置我这个临时班主任,其实有点多余。我萧规曹随,按部就班就好。不过,即便是这样,每天也还是会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我很快就觉得疲惫了,只是想一想只要再熬过几天就可以恢复以前相对来说轻松自由的生活,我就一面感到庆幸,一面为那些班主任们惋惜。
  三天过去了,沈忱和我已处于“冷战”末期,这两天他非常自觉地做家务,不免让人感慨他的自觉性竟然得要靠发脾气来熏陶。不过,由于沈忱在做家务,我的确轻松不少。这一天傍晚下班回到家里,沈忱已经和小雪吃过晚饭了,给我留的饭摆在餐桌上,我刚坐下准备吃饭,手机响了起来。是学生处黄主任打来电话。他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只是催促我快一点到学校学生处来。已经快要七点半了,我想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黄主任是不会把我叫到学校去的。
  我一路忐忑,匆忙赶到学生处。一推门进去,就看见除了两个个头不高,一个瘦一些、另一个胖瘦中等的学生站在办公室正当中的地上,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人。我推门进来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本能地转过头来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于是我不但看清了他们是谁,而且也看清了他们脸上带着的与他们的年龄相适宜的懊丧;除了懊丧,他们的脸上还有与他们的年龄不相适宜的阴沉。
  我的心一沉。“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赵琦,怎么了?”
  赵琦是我非常喜爱的一个学生。这孩子的身上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朝气,所以非常招人喜爱。平时见到他的时候,总能看见他脸上那种坦诚率直的笑容,同时也总能听到他礼貌的问候。我从来都没想到这样的学生会被带到学生处,等侯接受处理。
  也许是因为我的声音里一开始就有无法遮掩的袒护,这反而让两个平时乖巧懂事的孩子难以回答我的问题。短短的沉默之后,赵琦开口说道:“放学后,我和周晓在教室里拍篮球,让校长看见了,就骂了我们一顿。然后,让我们到学生处等着处分。”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吗?我的心里颇有点不以为然,但是表面上不得不立刻抬出学校的制度:“学校不容许把球类带到教学区——你们为什么不去操场上玩?”
  “我们是准备去操场上去练一会篮球的;收拾书包的时候,我顺手在地上拍了两下……”
  “拍了两下?”我质疑道。
  “就是这么几下,”瘦瘦的周晓略微做出了拍篮球的动作,“反正没使劲一直拍。”
  我当然不能完全把这不太确定的数字当作两个学生无罪的证据。我继续审问说:“只是在地上拍了几下,没有往墙上扔球吗?”
  “没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赵琦补充说:“有时候有同学往墙上扔篮球,为了怕弄脏墙面,就特意往贴奖状的地方扔,当然扔不准就会在墙上留下几个球印子的。可是今天放学,我们俩绝对没有往墙上扔球。我们就只在教室的地上拍了几下。”
  我觉得这种开脱罪责的解释有些好笑,可是脸上却不能露出一丝的笑容。不过装着一本正经板着脸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的脸色越来越缓和。我说:“我知道最近有篮球赛,你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响了起来,于是我先接通电话。是黄主任,他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已经在学生处了,正在和犯错的学生说话。
  “好,我就过来。”黄主任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想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我用国人发言中最常见的最安全的方式(既有肯定又有否定)说,他们积极参加体育锻炼是对的,为了班级的荣誉参加篮球训练也是对的;可是学校的规定还是要遵守的,要打球,就该去操场上,在教室里打球肯定不对……
  我正说着呢,黄主任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一看见我,他就快人快语地说道:“辛老师,是这样,这两个学生放学后在教室里打篮球。高校长看见了批评他们,他们还死不认错。校长刚说两句,他们还就牛得很,还顶起嘴来了,态度极其恶劣!我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校长说,让家长领回去,停课一周。”
  说真的,“停课一周”的处分让我震惊。我原以为像这种在教室里打篮球之类的违反校规行为,不过是会被批评教育一下(或者说吓唬一下)提醒学生以后注意下不为例就行了,可是现在却是要停课一周!
  刚才在我脸上被刻意掩饰的轻松不见了,我真正地严肃起来了。我向黄主任问道:“学校的处置意见是什么?”
  黄主任向来认为我是一个脑筋不开窍的人,却没有料到我的听力同时也出现了问题。于是,他大度地重复道:“由家长领回去,停课一周。”
  我坚持问:“您刚才说这是校长的意见;我在问学校的意见。”
  黄主任用一双不是很大但精光闪亮的眼睛盯着我看,我的脸上努力保持微笑。我的微笑是僵硬的。我知道我一定会失败的,或许我做了一件蠢事,但我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这样的情况下,和平协商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向赵琦和周晓说:“你们俩先出去,在本班教室里等着。”
  两个学生听话地离开了。
  黄主任已经点上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虽然他的脸色有一点阴沉,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事情最终一定会按照他一开始确定的方向行进的。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上,一定会是他占据优势;因为他代表着校长,也就代表着学校;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死脑筋的、脑子里不会转弯的教师。黄主任长长地吸了一口烟,让那些芳香的金黄色的细丝瞬间变成灰烬。他舒缓了一下之后,缓缓地说:“小辛啊,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校长的意见就是学校的意见,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我说:“不,校长的意见只能代表他个人;学校的校规规定才能代表学校的意见。这一件事情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黄主任就“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打断我说:“校长当然是按照学校的规定来处理的。”
  “那么。我想先看看学校在这一方面的具体规定……”
  “辛老师,你竟然连学校的规定都不知道?!”黄主任嘲讽的语气让我觉得非常讨厌。
  “我知道学校不容许把球类带入教学区……”
  “那不就行了?”
  “……可是,对于把球类带入教学区的处分不会是这样的吧?我想……”
  黄主任又“哼”了一声,他捻灭了手中的烟头,说:“辛老师,在学校的事情上,不是‘你想’也不是‘我想’的,那是由校长来‘想’的。学校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就好了。”
  “但他们只不过是在教室里拍了几下篮球,不应该……”
  “‘拍’了几下?谁说的?拍和打有什么区别?你认为学生只是随手拍了几下;可是校长看见了,认为他们是在打篮球。辛老师,你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清楚现在的这些学生?现在的学生一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推脱责任,就要狡辩。他们是傻子吗?他们能主动承认在教室里打篮球吗?”
  我抢白一句:“我相信这两个孩子的品行,他们是不会说假话的……”
  “你相信他们,他们就会不说假话了?好,这个事情实际上的情况你没看见、我也没看见;郭校长是亲历者,为什么你不相信校长,却只相信学生呢?”
  是的,为什么我自然而然地就会相信学生,而不相信校长呢?这是因为我对校长有成见吗?是的,我对校长有成见。在和赵琦、周晓交谈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了一幅给校长的画像:刚愎自用、盛气凌人、咄咄逼人、咆哮、不容许别人说话、不容许别人说明事由,一切的一切都要以他的判断为判断。是的,平时他对待老师就是这样的,我很难会认为他可以安静地听赵琦和周晓说完自己的话。是的,我自然而然就会相信这两个孩子的话。他们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们,他们没必要欺骗我;更没有必要在这样小的一件事情上欺骗我。如果——如果连孩子的话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什么?
  另一方面,我也知道黄主任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实际上他是一个对工作很认真的人,但是我不愿意接受他这样的工作态度。他比起我来算得上是一位有资历有实力的老师,可是他怎么就不能坚持从按照校规规定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情呢?有许多比在教室里打篮球严重的多的违规行为,其处分是轻描淡写的,像是挠痒痒一样,不轻不重。我不能够懂得本来应该批评教育的事情为什么就非得要弄成停课一周的严重后果。这样的处罚,连作为教师的我都觉得不合理,那么那些学生会怎么想呢?不公正的判罚是压制而不是教育。压制只会在一时起到作用;更何况等到这些孩子成长起来了之后,当他们的手里也有了一些权力或者力量的时候,他们会从自己成长阶段的这些事情上总结出来什么样的为人处世的准则呢?我在自己的思索中沉默的时候,黄主任大概是认为他已经用惯有的雄辩和气势压住了我,语气就变得稍微缓和了一点,他说道:“辛老师,我知道你对学生很好。但是,对学生好要有限度。心里再对他们好,脸上也绝不能有好脸色,要不……”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可以明确事实的办法,连忙说:“要不我们看看监控录像?事情一定会弄清楚的。”
  黄主任很不高兴,“不用吧;郭校长当场抓住的。”
  “可是对他们的处分是停……”
  “好了,辛老师!”黄主任模仿郭校长的标准手势向桌子上一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不你给郭校长打个电话,明确一下校长的意见;我只是负责传达校长的意见。”
  我没有为两位学生争取到任何的权益,反而在黄主任的心里加深了他对我的看法。谈话不欢而散,我却还得在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向黄主任讨要校长的手机号码。
  黄主任用一种看见了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不过,他还是把号码给了我。他将要亲眼看着我不自量力地去以卵击石。
  然后,落在我头上的就是自取其辱。
  我向他说了再见,走出了学生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我拨通了校长的号码。这是我第一次拨打校长的手机,拨打了它就意味着和校长的争吵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校长不接我的电话。但是他接通了电话——“喂!是哪位?”听起来,校长的心情还不错。
  “高校长,我是辛百合。”
  “哦,是辛老师呀。有什么事吗?”
  我听的清楚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许多声音:那一边是一场欢闹的宴会,在一片嗡嗡的嘈杂声里听得见一派觥筹交错的声音。
  我说:“是关于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您看见高一八班教室里有两个学生……”
  “哦,是这件事啊。我已经交代给黄主任了,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我已经见过黄主任了。黄主任说您的意见是这两个学生听课一周……”
  “那不就行了吗?”
  “可是这个处罚有些重了……”
  一定是有人劝酒到了校长的跟前,校长忙着和眼前的人搭话,就顾不上我了。他在电话的那一头兴致盎然地说了些热情洋溢的话,然后对我说:“……既然已经说了停课一周,那就按这个办吧。”
  “可是……”
  “哦,辛老师,我还有些事情。你最好去和黄主任说,好吧?”
  电话被果断挂断了。再打过去,只听见一声彩铃过后,响起来电脑里面那种规范的声音“对方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拒绝的语言永远会是冷冰冰的。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心里清楚校长不愿意浪费时间同我谈一件他早已下了定论的事情。这件事情是这么渺小,而我又这么不知趣地缠夹不清,这使他厌烦了。我的眼中涌上一层泪水。既是人如草芥,就不该擅闯官厅。校长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再清楚不过地表达了他对我的看法。
  我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教室里去。有两个中年人和一位老人已经在教室里等着我了,是赵琦和周晓的家长。赵琦的父母一起赶来了;周晓的父母在外地打工,来的是他那头发花白、驼着背不断咳嗽的爷爷。看到他们,我心中有许多的懊悔。我去同领导的交涉,是为了解决问题;可是由于我的倔强无知,我愚蠢地搞砸了事情。这件事情若是只关乎我自身,那么,我郁闷两天,然后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我看见三位家长眼睛里的焦虑,还有期望;我听见他们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一丝讨好;还有那两个想要声辩却为着家长严厉的眼神而保持沉默的学生,我的心里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我帮不了他们,只能把校长传达给军机大臣一般的黄主任、然后由军机大臣一般的黄主任传达给我的处理意见传达给他们。五个人默默地听着我的话,没有一丝的责备或者抱怨。家长已经在我来到教室之前就教训过自家的孩子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我送他们出去,赵琦突然回过头来低声说:“辛老师,我们真的没说谎。”他爸爸带着烦闷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于是他不再说话,低头出去了。我眼里一下就溢满了泪水。
  我闷闷地回到家中,饭也没吃就躺下了。沈忱装作进来找东西在卧室里呆了一会,我愤愤地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头。过了一会,我以为他出去了,就把闷人的被子掀开,却看见沈忱还是站在那里。我装作没有看见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沈忱走过来,坐在床边,闷声不响地呆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这几天我也干了不少家务活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转过身去,重新把被子蒙在头上。沈忱掀开了被子,用手扳着我的肩头,他低声说:“你也要讲些道理,并不是我偷懒不想干家务活,你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所以你干的就多一点,可是我也并不是一点都不干啊。”
  我推开他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像现在这个时候,我能够和他说些什么呢?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的态度大概(应该是肯定)是沈忱接受不了的。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缓和的努力,可是我却依旧是那么的固执。他出去了,关上了卧室的门。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级长打来电话,告知终止我的临时班主任工作。他说话很客气,我平静地接受了。
  可是,第二天我去八班上课,看见那两个空着的座位,我不由得咬起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色渐浓。然而这个秋天并不明快。天总是在下雨。雨,蒙蒙细雨,如烟似雾。天低了,垂下潮润的面颊,亲吻着山梁,亲密而又哀伤。那样的一种薄愁浅恨,分明像是春愁还未散去,就又罩上了伤秋。这样的雨、这样的冷和灰。
  这样的天气,今年格外的多。
  有人厌烦,有人喜欢。我沉浸在其中,变得无知无觉。我是麻木的。对于许多的事,我总能用微笑面对。这微笑不是温和淡然,而是淡漠。我混沌的就像空中浮着的那层雾气。“啊,这算得了什么?”
  这算得了什么?是的。早该见怪不怪了。学校是用公民的税收办起来交给某个人管理的。但现在,它成了私产。不,它依然是一所名声在外的公立学校,依然是由国家财政来支撑的。但是现在,它越来越像是一个私立的学校了。更贴切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它更像一家私人企业了。所有的利害关系完全握在“老板”手里。而“老板”——大家不就是这么来称呼一个个校长的吗?要么,就是像混在黑社会里一样称校长为“老大”;但从没有人用对学者的尊敬来把校长叫作“校长”或者“老师”;而“老师”这个词也确实太泛滥了,在演艺圈似乎稍有一点名堂的人都敢在别人面前当“老师”了——的决定在很多人看来,总是在为社会办学的光辉遮盖下,牵扯到那一个人、几个人或者是周围小集团的利益。也许,这样的工作,是我这样的生活圈子狭窄的小人物不能理解的,但这样的工作对于学校的生存和发展而言却是必须的。我因此而陷入了混乱。
  但是真正混乱的真就应该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吗?我们是被领导、被指挥的,不知所措、不知所从、不能向着一个光明的方向坚定前行,这也许只会属于个人奋斗路上的挫折和迷茫,也许不会对他人和社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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