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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二十七章
我本来还想给周迟打个电话，知会他一声这回我不是一声不吭地就跑回去了，转念一想周迟打了镇定还晕在床上，也接不到电话，反正朱军会告诉他的，也就算了。
等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许野说：“十九，你今天晚上就睡我家里，明天再回去吧，这么晚了也不好打扰老爷子老太太休息。”
我当时也没怎么多想，也忘了平时两个多钟头的路程，许野这回怎么超水平发挥，愣开了多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洗完澡出来，我困得不行，又不想顶着湿漉漉地头发睡觉，就嚷嚷着让许野拿个吹风机来，结果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我转悠了一圈才在阳台上发现了他的踪迹。这哥们迎着春寒料峭的风在抽烟，样子酷得不行。
我边擦头发边说：“装酷呢！”
许野转过头表情怪怪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把烟头丢在脚底踩灭了。
我自讨没趣，讪讪的退开去。
结果身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许野拽住我，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伸手去探他额头，“许野，你没事吧？”
许野的脸在我眼前渐渐放大，我偏了偏头，他又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我刚准备奋起反击，却没料到许野只是浅浅的亲了亲，弄得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不想想，我在许野手里栽过多少个跟头了，他要真浅尝辄止我就当是告别之吻，什么都没发生过。结果前面的温柔只是假象，吻着吻着舌头就纠缠进来了。
我刚洗完澡出来，穿着那件被周迟说可以去拍卡通片的T恤，许野连脱衣服的功夫都省了许多，顺着脖颈处一路往下，在锁骨停留，吮吸啃咬，像是一定要留下个什么记号来。
“许野……”我喘息着开口，我连一脚踹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凉风一吹来，我还不太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只好采取曲线救国措施。
许野嗯了一声，嘴上手上的动作压根就没停顿。
接下来的话说得更加艰难，好歹还是给我说出来了，“你那天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许野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住我，让我几乎疑心他是王亦良附体，只有王亦良才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我知道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退缩，逼着自己跟许野对视，“我跟你承认，我是喜欢上别人了。”
原本搭在我腰上的那只手忽然就垂下去了，许野一只手撑着墙，头也低了下去，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我见有机可乘，火速迈着小碎步螃蟹似的往边上挪。其实我不是那种会为了谁守身如玉的人，但是跟许野接吻的时候脑子里老蹿出来一个念头，这么做对不起周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想法，人周迟不也搂过一个慕容款的小帅哥来着。只不过一想起那天周迟只看见我跟许野接吻就抓狂成那样了，加上那句赤裸裸地逼问我把他当什么了，我得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十九爷我还真把他当情人了。
我刚挪了两步就被许野给捞了回去，直接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我不知怎么地就有点怒了，一怒了就开始口不择言，“许野，要泻火找你的慕容小花去！”
“那天晚上你怎么不让我找别人去？”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他肯亲近我，我每一个毛孔都是欢喜。后来他挑了慕容小花，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想一想之后的答案，我无话可说。
许野忽然轻笑了声，我心想你别得意，我也是从小打到大的架，我们俩单挑还不定我会输给你。
“十九，你在吃醋？”许野说。
“我没有。”我立即否认，这哪儿跟哪儿啊，我不屑吃一个娘娘腔的醋。
许野嘿嘿一笑，兜头又吻下来，我心想照他这个吻法，用不了多久我就沦陷了。奈何许野实战经验丰富，我被他压得一根小手指头都动不了，勉强动了动脚，许野在上面立即就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我呜呜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示意自己有话说。
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我喘了两口气才说：“我冷。”
许野笑得更奸诈，“你很快就不会冷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从客厅通往阳台的过道上，就阳台上一盏小灯开着，我也看不清地形。许野这套房子刚买没多久，我也就来过那么几次，模模糊糊记得卧室该是在那一边的。估摸着许野怎么说也不会把我给就地解决了，还得转移战场。而转移战场的途中就是绝佳的逃亡时机。
我心里小算盘拨弄地噼啪作响，许野却完全不给我这机会。
忽然将我转身一带，天旋地转之间，我以为自己会跟地板砖来个亲密接触，在心里大骂许野不厚道，把爷当人肉垫子。结果整个人就落到软绵绵的被褥上，许野的唇又欺上来。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这间房里也有张床呢！
这一摔也把我给摔清醒了，许野他不是在跟我闹着玩，许野他是来真的。
想到这里，本来被许野撩拨得沸腾起来的血液又凉了半截。这下动起手来就没什么顾忌了，这种事得两厢情愿，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当下腰一用力，想来个咸鱼翻身，可惜他们家床垫太软，不着力，翻到一半又给许野给压了回去。许野知道我的意图之后，立即就制住了我两只手，我膝盖一弯，想顶开他，许野硬挨了我那一下，闷哼了一声，手上身上的力却没撤下来。
两招都没效果，弄得我都有点心灰意冷了。许野更来劲了，将我两只手举到头顶，用一只胳膊压着，腾出另一只手来解皮带。
我心里咯噔一下，约摸知道他想干嘛了。只是一时间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我。我跟他十多年的兄弟，存着那份不拿他当兄弟的心思也存了十多年，但我从来都是在克制这种想法，少年时候看见许野赤裸上身时候健美的身材，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成年之后看见他搂着姑娘出现在我眼前，也只能抿出个苦涩的笑来。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情，做梦的时候想过，真正动念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做了之后，这十多年的兄弟感情算是完了，就什么念头也没有了。
我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许野会反客为主，对我来这一招。
我走神之间，许野已经把我双手绑在床头上。我一挣挣不脱，心里愤怒悲哀一齐涌上来，还管什么伤不伤兄弟感情，张口就是：“许野我操你大爷！放开老子！”
许野反而俯身靠过来，声音就在耳边，“我不信，十九，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说完一只手顺着我的小腹往下，我悲哀地闭上眼睛，不死心地说：“许野，你现在放开我，将来或许我们还能做兄弟。你是要逼着我跟你翻脸吗？”
许野手上动作一顿，我以为他转念了，不料他忽然笑出来，“很好，十九，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再做兄弟。我们要做就做情人，永远的情人。”
许野进去之前做足了前戏，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痛得一打哆嗦，嘴里闷哼了一声。许野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更加坚定地推进。
我是头一回受这样的罪，丝毫没有任何快感可言，整个人感觉就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面上湿漉漉的一片，他奶奶的，我居然还哭了。倒不是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是觉得什么都回不去了。我在捅破这层纸窗户的时候就知道，我跟许野之间的关系铁定得变，却没想到是这样变的，会变成这么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开演就看见许野在给我上药。我手腕被皮带绑着磨了一夜，样子好看不到哪里去。我都不想看见这个人，几天之前我一觉睡醒了看见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事莫测。许野把我脑袋硬扳过去，对着他。
“痛不痛？痛也忍着点，咱们还要去参加秦致远的婚礼。”
我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得内伤。操完之后问你痛不痛，这跟在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分别。我推开许野，挣扎着起身去捞边上的衣服。
许野在我身后一直沉默，我若无其事地穿衣服，就当身后没站着这么一个人。
“今天慕容也会去。”
我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难道他去我就要回避不成？
许野接着说：“慕容他是我公司一个重要投资者的外甥……”
我算是听出点苗头来了，硬撑着没发作，穿衣服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等着许野再说下去。
“等合同签下来，我就跟他各走各路。”
我刚好把衣服穿好，脑子里就跟火车碾过一样，突突突喷出来地都是怒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许野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破了，有血渗出来显得特别扎眼。
想着以前打架的时候，许野脸被花了的时候我多激动啊，现在动手的人是我自己，我还是一样地激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十九，你生气就证明你还在乎……”
“我在乎？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自己说起来都觉得悲凉，这房子里我再也呆不下去，“我没法跟你一起当伴郎，秦致远那你自己跟他解释。”我说完就走，许野从后面追上来，把我挡在门口，“你去哪？”
我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拿着皮带把我绑起来？”
我打开门就走，许野，要论起伤人来，我一点也不比你差。
第二十八章
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想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了。今天是秦致远结婚的大好日子，我在不忿面上也得装着，不跟许野翻脸。之后翻脸了还得找理由搪塞秦致远跟王亦良，让他们知道了会对许野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但是我人是丢到爪洼国去了。
出来之后才想起许野没告诉我秦致远是在哪里办酒席，就打了个电话给王亦良，问他在哪儿。
王亦良说：“十九，今天是秦致远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我不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也就含糊过去了。打车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王亦良在酒店门口张望。
“总算是来了。”王亦良头一回和颜悦色地对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王亦良穿着件灯芯绒风衣，让人觉得整个人暖暖的，我心想我的事跟他跟秦致远都没关系，犯不着给脸色给他们看，也挤出个笑来，跟他并肩走进酒店里。
“昨天打你手机不通，就打电话到你家里。你家老太太说你没回来，你是今天一大早赶来的？”
我尽量说地自然点，“没有，昨天回来晚了，不想吵着家里人，在许野那里凑合了一晚上。”
王亦良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到了酒店顶楼，入口边上摆着个签到的台子，我看着王亦良签完到又掏出个厚厚的红包来，忽然之间脸腾地就红了。
靠，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秦致远结婚哪，我总不能空手来，喝杯酒就走吧！这两天过得就像踩在云端上一样，几乎把地面上的事都给忘光了。
王亦良拍了我一下，“发什么愣啊？赶紧给钱！”
我恨不得转身走掉，尴尬之间刚好看见秦致远他妈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走到我跟王亦良身边，“怎么还不进去啊？十九你在这站着干嘛？前两天许野不是把你的红包一起送到家里来了吗？”
我呼地松了口气，秦家老太太下面一句话又让我觉得之前的这口气白松了，“哎，这不是许野吗？我就说你们仨怎么没一块到。原来是落在后面了。”
我尴尬地停留在原地，秦家老太太在场，我也不好一个人走开。表情方面我也不勉强自己，冷着脸看着许野跟他的慕容小花越走越近。
王亦良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生硬地跟许野打声招呼，“好久不见了。”
我心想，他们俩的梁子算是解开了，我跟许野的梁子，大概这辈子也解不开。
四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秦家老太太热情地把我们领到厅中央的一桌，我故意走得很慢，等着许野跟慕容小花都坐下了，王亦良坐在许野旁边，才拉开了王亦良旁边的椅子。
我想我是过分高估自己了，以为还能站着走路就没什么事。拉开椅子就直接坐了下去，直接后果就是疼地立即跳起来，险些把桌子给掀了。
王亦良赶紧起来扶住我，“怎么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忍着痛又坐了下去。
我避开许野的眼神，始作俑者是谁来着，现在跟我一声不吭地装无辜。
挨到中午十二点，枯坐着也有半个钟头了，秦致远跟甘琳这对新人连影子都没有。我实在是有点坐不住了，秦致远要再不出现，别怪哥们连他婚礼都不来参加。以后要找麻烦，只管找许野去。
王亦良的眉头一直都轻轻皱着，终于忍不住转头问我：“你怎么出那么多汗？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想着先出去透口气也好，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十九。”
走到外面的过道上才发现王亦良也跟过来了，那张万年不变的玄冰脸孔又回来了，我忍不住说：“王亦良，你别有事没事老板着脸啊！”
王亦良挺严肃地问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今天你跟许野都有点不大对劲。你今天看他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似的。”
我只能感叹王亦良观察得可真够仔细的，我还以为我今天压根就没拿正眼看许野一眼呢。胡乱敷衍道：“我平时是怎么看他的，不也就那样。”
“不是，你以前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王亦良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说，弄得我倒不好怎么接口了。他形容得多确切啊，眼睛里有光，那是看情人时候才有的。我现在跟许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想我要是个心胸狭窄的女的，指不定现在就会冲过去把他给阉了。
我趴在扶手上，王亦良就站在我身后，正转过头寻思着跟他找点什么话说，忽然之间就看见他脸色铁青。我吃了一惊，这哥们没什么事脸色也能跟翻书似的变换，这不像是王亦良啊。
“怎么了？”我问王亦良。
“你昨天晚上在许野家里？”王亦良这口气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在审犯人。
我有点心虚的应了声。
没想到王亦良忽然间就伸手过来，大拇指在我耳朵下面摩挲，“这个是他弄的？”
他不碰还好，一碰我就觉得他手挨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心里也明白过来王亦良看见什么了。天知道许野会跟啃排骨似的啃到那块地方去，存心不让我见人。
我只好把头一偏，躲开王亦良的手，专心看窗外的风景。
王亦良是激动了，我反正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用，他随手把我拉过去跟他面对面站着，我都有点站不稳。心里觉得窝囊到了极致，嘴里还要咬牙挺着。被自己的兄弟给强上了，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你疯了吧十九！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看着他跟那个什么慕容一块儿来，你就这么忍着？你就这么算了？我看你是……犯贱！”
王亦良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把犯贱两个字给说出来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连带着我也激动起来了。
“王亦良你大爷的！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说着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着他，心里面又委屈又悲愤，到嘴边的话没一句是能说出口的，小手指颤抖了两下，又颓然收回去了。
王亦良居然没接着抓狂，还挺安静的，我不放心地瞥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我想着现在跟王亦良对着吼太不明智了，我还带着伤呢，肯定是掐不过他。所以王亦良骤然出手的时候，我听天由命地站着不动，他也不至于真把我给灭了。
结果王亦良只是抓了我手，顿了一顿，然后猛地把我袖子给撸上去。
我这回是真的傻了眼了，那手腕又青又紫的一条痕迹着实不怎么好看，心想着刚才愤怒地拿手指王亦良真是太不明智了，这人太明察秋毫了。
王亦良看完这只手还想去看另外一只，我立即甩开他。心想着怎么每次都是王亦良，毕业那天晚上被他撞破我对许野的那点小心思，这回又是他。
王亦良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留给我一个愤怒的背影。我一看他那架势就觉得不妙，赶紧走过去拽住他。
王亦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他？”
“我护着他？你去把他绑好了，我亲自动手。不过王亦良，今天动手就砸的是秦致远的场子！我不能给他难堪。”
王亦良没再动也没再说话，只是捏着的拳头一直没松下来。
“你给秦致远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开始。”
王亦良的拳头这才松开来，没一会儿转头对我说：“关机了。”
“我先送你回去，不想回去去我住的哪里也行，秦致远他不会在意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