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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 (完)作者:诺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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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与他办妥离婚手续,你们俩个可以得偿所愿。” 
  叶筠点头:“当然,你现在已经另有新欢,你已经找到你真正的另外一半。” 
  雁归懒得与她费口舌,干脆不吱声了。 
  叶筠却不依不饶:“我很喜欢看《大话西游》,尤其有一段,我刚跟他分开的时候曾经反复看——就是至尊宝昏迷,念了白晶晶的名字八百多次,念紫霞的名字一千多次那段。那时候我会想,我如果做紫霞你就是他心里的白晶晶,他爱我或者多一点,但是你占他生命十几年光阴,这份情谊也没人可以取代。所以……你以为我会选这样的男人做我的终身伴侣?你以为经历过这样的背叛我还会相信男人?这世界上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那么勇敢。” 
  雁归静静地看着她,她很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像祥林嫂一样一厢情愿地认为别人想听故事?她难道不知道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他几个小时前从我身边跑过去,满面慌张,他害怕极了,那个可怜的男人,我突然很想为他讨一个公道,毕竟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他是我的一个纪念。我更想为自己做点什么,你这个强横霸道的女人,改写了我们两个的命运,凭什么我们都要痛苦挣扎,而你只需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脱胎换骨重新开始?雁归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雁归看着得意洋洋的她,忽然打断:“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必知道,因为我从没打算跟你做朋友。” 
  叶筠嚣张地把脸凑过来:“你怕了?你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现在全心全意信赖的那个人——孔峥,他在美国,有很多女人,那些女人都很爱慕他,见到他的车就会尖叫……” 
  “你这样的挑拨很拙劣,我甚至有一个丈夫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不,我要说的不是整个,孔峥爱你,无庸置疑,你在他心中独一无二,不然他也不会对你下这么多功夫,他决不是个肯浪费时间的人。不过你不奇怪?我在他身边这么久,我们都是成熟的男女,可我们一直什么都没发生。” 
  雁归别过脸去,表示不感兴趣,叶筠却不管她乐不乐意,凑近跟前,向她附耳悄悄说了一句话。 
  雁归默默凝视她,瞳孔像猫眼似的猛然收缩,她原本是打算放过她的,可她偏偏不肯放过她。雁归的心轰轰烈烈地跳着,眼角一瞥正是手边的玻璃酒瓶,电光火石间,她一手扯住叶筠的长发,一手操起酒瓶砰一声重重在石凳角边敲碎。 
  叶筠尖叫一声刚想挣扎,陡然觉得面颊一凉,雁归冷冷道:“再动我就花了你的脸!” 
  被敲碎的玻璃瓶尖锐边角正抵在叶筠的颊上,她看着那锋利的边缘在灯光下闪出寒光,酒醒了大半,果然不敢动了:“疯子,你这个疯子。” 
  雁归附在她耳畔轻轻说:“都说了让你闭嘴,你非要逼我!这几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不是真的!” 
  叶筠虽然害怕得微微颤抖,却依然嘴硬:“你有种就划下来!你花我的脸我也要说,千真万确!虽然我佛慈悲,不过那也要看对方是人还是鬼,你根本就是个魔鬼!你有双恶魔的眼睛!” 
  雁归掩饰不住眼底的怒气,玻璃轻轻地顺着叶筠姣好的面庞往下滑动,一条像蜘蛛丝般细微的红线慢慢浮现。 
  叶筠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煎熬,哇一声哭起来:“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毁了我一次……” 
  雁归望着她,几年前自己大义凛然对钟爱说的话在脑间一闪:如果我是你,要报复也要找李政!她怅然松手,酒瓶从手中滑落到地上,顿时碎裂成无数晶莹星芒。 
  叶筠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顺着石头楼梯就往下跑,雁归看着她的背影,手紧握成拳,指甲一直陷到肉里,让她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她可以放了她,但是她必须问清楚真相。 
  她像条猫似的追上去:“你站住!那不是真的!” 
  叶筠听到后面雁归的声音,觉得恐怖异常,她本能地把身子往旁边一闪,雁归原想要去搭她的肩,被她一拨,没能刹住脚步,骨碌碌地顺着石阶一直滚了下去。 
  雁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等能够思考的时候身子已经重重摔到了阶梯最下一层的冰凉地面上,肋骨小腹发出剧烈的疼痛,像波浪似的袭来,她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正从身下流出来。 
  雁归仰望着天空,满天星星亘古不灭地闪烁着,像一个人的眼睛。 
  “孔峥!”她用全身力气叫出了一个名字,但是在寂静的夜空里那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     
  第十六章 雁归(上)   
  雁归昏迷了两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猛然看上去几乎像个正在酣睡的柔弱婴儿。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不过偶尔也会有神智清明的时候,这时她会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耳语:“嗨,醒来,雁归。” 
  死亡从未离她这么近过,她几乎没有力量去与它抗衡,而那把温暖声音的主人却显得如此强大,当他的手轻抚过她的面颊时她觉得死亡与恐惧都会悄悄远离。 
  “孔峥……”她叫出他的名字,她从未如此需要过一个人在身边。 
  马上有人回应她:“是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雁归晃晃悠悠的心落了地,再次陷入昏睡前她迟钝地想,原来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真的是他。 
  她真正醒来后才知道自己那晚有多危险,雁妈妈心有余悸地说:“当时我们吓坏了,败血症、子宫破裂、休克,医生都觉得你不行了,还是孔峥有办法找了最好的大夫给你会诊。” 
  雁归歉意地看着母亲:“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雁苗恼怒得很:“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从楼梯上跌下去的?” 
  雁归静默一会说:“我不小心。” 
  雁妈妈惋惜得掉眼泪:“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你差点送了一条命,还有那个孩子,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 
  雁归把头低了下去,雁茴一把把妈妈拖出病房:“妈,这事你就别说雁归了,我们去找柳大伟算帐!” 
  雁莱这时已经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山年郎,听大姐这么一说,顿时撸起袖子就要抄家伙去为二姐讨公道,雁归听到动静在病房里断然喝道:“你们别闹了,让我安静一下。”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一股医院特有的味道直冲进鼻端让人几乎想流泪,她心中不是不感慨的,家人就是家人,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平日里她再怎么不忿,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他们跳出来为她出头。 
  雁归这次摔倒疑点众多,当事人叶筠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显得很不可思议,因此来看她的人里除开同事、家人、邻里、还有警察。 
  在她昏迷的时间里,她周围的人已经可=受到了警察的盘问,大家众说纷纭。 
  丈夫柳大伟:“那天晚上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回来?因为我有事,所以提早走了。叶筠?我和她不熟,只是大学同学而已,不过她决不是那种会故意伤害一个孕妇的人,我相信她!不熟为什么还这么肯定?没有原因,我就是相信她!她做人磊落,不会耍手段……算了,这个问题我不想说。失去孩子可不可惜?当然可惜了,你们说的什么话!” 
  当晚和雁归大伟同桌的某位太太说:“头先那个年轻男人一直和以为很漂亮的红衣小姐聊着天,挺亲密的,我以为他们是情侣,还觉得挺般配。不过后来那位先生的太太挺着肚子也过来了,红衣服的就一直瞪着她,好像要吃人似的。男的呢当场脸色都变了,吃饭时也一直阴沉着脸跟太太吵架,他太太脾气倒是好,一直陪着笑,没想到那男的竟然把一碗滚烫的汤泼到自己太太身上,唉,怪可怜的,大肚子的孕妇站在那里,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雁归的同事李老师:“那个女人说雁归不小心?不可能!她那么爱那个孩子,从检查出怀孕开始就一直穿防滑的平底鞋,怎么可能不小心?她丈夫也认为她不小心?瞎说!我倒是不觉得他有多期待孩子的降临,他甚至都不陪她去产检。” 
  大伟的上司露易丝说:“我一直认为柳太太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全公司都感到非常遗憾,但是因为当时我不在现场所以没有任何权力说什么。对,柳大伟先生现在任职于我们公司,不过我想他可能并不适合继续留下来,今年合同期满人事部门提交给我的名单里没有与他续约的名字。原因?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问题。” 
  雁妈妈咬牙切齿:“是柳大伟!肯定是他和那个女人合伙干的,我问过柳大伟的同事,他们都说他和那个女人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他现在混得比以前好,瞧不上我家闺女要做陈世美了,也不想想当年我们家雁归是怎么对他家的。” 
  孔峥作为当晚宴会的主人也必须出来表态,但是他显得心情不佳:“雁归与柳大伟是我小学时代的同学,叶筠是我的下属,所以我的立场很尴尬,实在不方便讲什么。叶筠和柳大伟的关系?嗯,我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所以前不久他们合作了一个case,大概有几个月时间朝夕相处。有没有可能日久生情?笑话,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八卦周刊的记者!不过有件事情实在是不吐不快,也算是句公道话,前不久我收到叶小姐的调动报告,她要求调回美国总部,听说大伟准备与她一同前往,但这些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甚至连柳大妈都不能确定事情的真相,雁归检查出孩子时大伟的态度让她有些心寒,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女子和众多的风言风语更加让她心生疑惑,她流着泪说:“家门不幸,如果雁归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又的确跟我儿子有关,我就当没生过他!说到底,是我柳家没福份……” 
  最后问到雁归,雁归安静地靠在病床上,一张小脸雪也似的白,她慢慢把手伸向腹部,轻轻抚摸一会,细细说道:“不关她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那晚天气冷,我急着回家,下楼梯的时候太快所以跌倒了……请你们不要再追究。” 
  因为病中清减的缘故,她的脸颊消瘦下去,愈发显得眼镜乌蒙蒙的大,满眶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碰一下就要簌簌落下来,但终于又忍住,她把头别过去:“我累了,请让我休息一会。” 
  年轻的女警出了医院,叹息一声:“这件事情疑点太多,哪里是普通跌倒,简直就是一起谋杀未遂案!” 
  她的同事附和点头:“现在的女人真不知道怎么了,为了保住可怜的婚姻,宁愿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她以为放过第三者自己就能赢回丈夫欢心,其实无异与虎谋皮。” 
  女警怒道:“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那个孩子没能来到这个世界,再医院和警察局的记录里,是因为他的妈妈不小心滑了一跤。雁归原来想放弃的复仇计划阴差阳错地执行下去,只是结局已经荒腔走板不在她预料之内。 
  修养过后的雁归二话不说与大伟办了离婚手续,红皮本换成了绿色。 
  大伟出了法院大门,拿手指一直戳到雁归的脸上:“雁归,我真是看错你,你怎么能狠成这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诬陷叶筠,让人认为是她推的你,其实根本是你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公道自在人心,你以为你的阴谋能得逞?” 
  雁归看了看自己鼻子尖上的手指,一把用左手拨开,右手毫不犹豫重重一耳光甩过去:“柳大伟,你给我听好了,我雁归这辈子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指着我说话,还配跟我讲公道?你再多一句废话,我反身就去法院告你和叶筠合伙谋杀我!” 
  她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手被震得发麻,大伟脸上顿时起了五条红印子,当场呆若木鸡,他习惯了雁归这几十年在他面前伏低做小,那晚上雁归的反常他始终认为她是被鬼付了身,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真真正正完全不了解她。 
  他只得强做镇定地看雁归一眼,然后慌张离开。雁归傻傻地看着那个绝尘而去的男人,满面凄然,她曾经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他,怜惜他,她曾经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但是终成陌路。 
  爱情,始终不是一个人的故事,一个人再怎么努力,另一人若总朝着相反的方向,结果也只有南辕北辙。 
  第十六章 雁归 (中) 
  离婚第二年雁归嫁给了孔峥,正好是游乐城竣工的时间。 
  其中很有些波折,可知道父亲撂下狠话:“小子,别以为你的江山已经坐稳了,能给你我就能拿回来。” 
  孔峥回敬他:“我至目前为止还是姓孔——而且这辈子也没有打算改,如果你还想有个孙子继承你的姓,就让雁归进门。” 
  儿子羽翼已丰,多说无益,老爷子气得当场被送进医院。 
  雁归一直静静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两个男人为她剑拔弩张也不讲话。 
  事后她问孔峥:“对了,你怎么没改姓?” 
  孔峥白她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年你耍阴谋诡计,老头子把我弄出国,当时正在办更名手续没来得及改。到后来我回来,自己又不想改了。” 
  虽然老爷子拒不与雁归说只字片语,但是不管这么样,她总归是进了那张门了。在一片恭贺声中,她不但搬出了里仁巷,还搬进了C市最豪华的半山别墅。 
  雁归一方面觉得对老人家过意不去,另一方面觉得游乐城原定的名字实在太傻,因此提议改成“SKY之城”游戏俱乐部,K是孔峥,Y是她,至于S是因为孔峥父亲姓苏,孔峥采纳了她的建议。 
  婚后刚开始那段日子过得不怎么舒心。孔家房子大,人的心气也高,除开孔母和孔峥几乎没人与她说话。 
  他们三个人闲时坐在一起聊天,孔母握住雁归的手说:“我打小看着你长大,不知道有多喜欢你,那时候我们家也只有你肯来坐坐,当时我就想,我家孔峥如果能娶到你做媳妇儿就好了,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有这个命。” 
  雁归看着眼前这依然风姿绰约的妇人,着实觉得她多年的辛苦不易,于是说:“妈妈这些年辛苦了,所谓养儿防老,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孔峥一边看着她们上演苦情戏忍不住插嘴:“她那时候来我们家是干什么你忘了?是送老师请家长的通知单好不好,每次雁归一来我就要挨你的笤帚。” 
  两个女人的冷冷目光嗖一下像暗器似的射向孔峥,他连忙拿张报纸遮住脸:“我看新闻,你们接着聊。” 
  但这样的欢乐时光不多,大家庭的规矩多,闲杂人出入也多,哪怕孔母扶正多年依然不怎么为夫家的亲戚看得起,时不时就要被冷嘲热讽几句,更何况新入门的雁归。老派的女人法子不多,孔母还是拿着当年的忍劲,一味谦简恭良让,越加滋生了别人的嚣张气焰,那些来打秋风的亲戚不像是来蹭好处的,倒像是来要债的,说话尖刻,一开口简直能把入室的贼都吓走。 
  话说他们婚礼前夕某天,孔峥拿着一堆婚纱图片和雁归坐在露台上一起挑选,马上就有人说风凉话。 
  “你们年轻人讲新潮,可是有些规矩只怕还是不懂。” 
  雁归连忙抬起头请拿过来串门的婶娘请教。 
  “这结婚呢,头次是要穿白纱的,第二次可就不兴了,婚纱之所以是白色,因为它代表的是纯洁,都结第二次了,怎么还敢穿白纱?还有敬酒时候的礼服也不能用大红,顶多是粉红。这些都是规矩,我可是好心才提醒你们。” 
  孔峥一拍手,恍然大悟:“对啊,婶婶提醒得对!这些婚纱这么俗,穿上跟跳艳舞似的,哪配得上我老婆,太不纯洁了。嗯,还是去米兰定做比较好!雁归,你等下,我去打电话联系。” 
  雁归低下头,微微一笑,其余人等皆诧异无声。 
  事后的一天中午,雁归帮着孔母插花,孔母惴惴不安地同她说:“雁归,不是我不心疼你,那个婚纱的事情……” 
  雁归一边低头修剪枝叶一边回答:“妈妈,我既然嫁过来了,就一定听丈夫的。他如果说不穿白纱我就不穿,他若说要穿我就一定穿,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嫁给旁的人。” 
  孔母不禁怔住。 
  雁归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有很多朋友总是抱怨跟丈夫家里关系相处不好,我就想,有什么不好相处呢,大家都是人,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也掏心窝对你好,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但如果真是有人存心挑剔我麻烦,那就不去将就好了,我只用将就我要将就的那个人。” 
  她把修剪好的插花递到孔母面前:“爸爸最喜欢火鸡,不如妈妈送去爸爸书房?我们不是千手观音,做不到面面俱到,所以只怕难讨所有人欢心,就像这盆花,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觉得好看,关键是要讨丈夫欢喜才好。他欢喜了,一句话自然抵别人百句。” 
  孔母顿感自己已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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