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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守了多长时间,或许已有一生了吧?
赵世诚揉了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想抽支烟,有五年时间没有抽烟了吧?他转过身,坐在红地毯上,想在小楠散落于红地毯上的东西里找烟。他知道,如果一个女子吸毒,那么,十有八九,她也吸烟,并且,会比常人抽更很凶。
果然,赵世诚找到一种在烟花行里流行的女性们吸的烟,他还看到几瓶“速效救心丸”等防治心脏病的药。
赵世诚干脆就坐在红地毯上,找出火机,点着一支烟,呆呆地猛吸一口,顿时,一股辛辣味烧燎着喉咙,直抵双肺。
一缕烟雾便缭绕起来,轻浮起来,无心无意地飘动着……
不知何时,外面竟落起雨来。
雨似乎在燃烧,夜猛摇着头发拍打着风,窗印闪着狰狞而惨白的电光,雷的手伸进城市胸膛,所有的一切都夸大地湿着。
于是,这世界显得诡谲起来。一个寂静而黯淡的卧室,一个美丽而伤心的女子在熟睡,一个富有而茫然的男子在红地毯上抽着细长而褐色的烟……
空气里泛着轻柔而伤感的宁静,这时,赵世诚内心深处不露人前的忧郁便随着烟雾一圈圈地散开,被思绪浮起。
人的情绪永远是一副枯燥的单摆吧?充满皱纹的表情在悲苦与享乐间节奏不齐地来回晃悠,就这样,谁也不曾有过真正的悲苦,谁也不曾得到真正的享乐,只能是,在两者之间“滴答、滴答”地机械摆动着。
自从株玉死后,赵世诚早已麻木于独居独栖的日子,但女人丰盈的体态、白皙的皮肤及惊鹿般的眼神,总会搅乱他内心久未因风起皱的涟漪。有时,当美丽的女人落入他视野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便不经意地柔和起来。这种心态往往只是短暂的,不久就会因新鲜感消退而复归于平淡。
每次,赵世诚从公司回到自己的别墅,却由于株玉的不再,内心油然荡漾一丝惆怅、寂寞与悔意来。
美丽的女子醒来了,在午夜的妖嫞里。
“几点了?”她看见男影僵在豪华而空虚的红地毯上,人几乎被满室的烟雾给压垮了。
两个烟灰缸里都挤满受伤的烟蒂。
男人的背影,静如硬石。
《情到中年无觅处》 那厢记得初相遇遇之是缘 可怜玉体横陈夜(6)
“啊!你醒了。”赵世诚转过脸,看着她笑。
她奔下来说:“诚哥,你可以让我偎一会儿吗?”
赵世诚笑吟吟地把小楠揽在胸前,抚摸女子如缎的长发。小楠把赵世诚的烟搁进烟灰缸里弄灭。
“不要吸了,让小楠好好看看你!”她仰脸凝视着赵世诚的脸。
“你变多了,长大了。”
“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不会变。”赵世诚轻声地说。
“不,我变了,而且是变坏了。”小楠望向墙上那幅油画里赤裸的少女,自言自语。唉,谁能在往事中狠狠划去一刀,也让这没声没响没有感情却识得匆匆的时间“嘤咛”一声呢?纵然只是一句呻吟,也让爱人间满足。
幽暗里,女子目光清澈如泉,鼻唇朦胧,眉额洁净。赵世诚不禁低头吻了一下女孩的长发。
那个吻,纯洁里不含一丝杂念。
“诚哥,你会不会认为我们的相会很尴尬?”
“不,在那一刹那,我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感觉自己有种受了报应的感觉。”
“为什么这样想?我已不这样认为了。”小楠幽幽地说,“现在,我感觉很幸福。”
女子的双眸深深注视着红地毯上散乱的化妆品瓶:“我感觉,我感觉世界不是对我特别地坏。”
“你知道吗?诚哥,我很满足了,在我生命的烛光不多时,上天竟又把你送还给我,真切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世界上我想再看到的几个人之一了。诚哥,你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赵世诚不知怎么回答,就问:“枚姨呢?”
“妈妈?一年多我没有回去看她了,我日夜都思念她,可不敢回去见她,怕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伤心欲绝。我真想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呀!哪怕一天也行。”
“诚哥,还有一个人,我想再见见他,就是那个毁了我一生的家伙。不知怎么,我却一点也不恨他,也许他并不值得我恨。”
“小楠,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赵世诚不忍听,便转了话题。
“记得,你上大学时,我还是才读高一的小姑娘呢。那时,你太像大哥了,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你,”小楠仰眉顽皮地斜视着赵世诚,“现在,我更不想嫁给你。”
赵世诚当然懂得她现在也不想嫁给他的含意,就问:“后来,我怎么联系不上你了?”
“是我不给你回信了。高中毕业,我没考上大学,在家待业几年,后来就在爸爸的食品公司上班,公司倒闭了又没事做了。前两年,认识那家伙,他把我带到深圳,没想到他把我骗卖了。没办法,我入行了。那边,家乡的熟人多,我便只身来到了杭城,我终于还清了爸爸死前治病的钱。”
她脸上露出天真而开心的笑容,看得赵世诚泪水泫然。
“不说我了吧。诚哥,你是个大老板了吧?真为你高兴。高中时,你总是那么忧伤。哦,嫂夫人肯定很漂亮,是吗?有几个孩子了?”
不知怎的,赵世诚不愿告诉她自己在守空床,他说:“有一个女儿,已经七岁了。我现在在温城办厂。”
小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想问你的家事,看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赵世诚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不嫁人?”
小楠紧闭了双眼:“你会娶一个妓女做老婆吗?”
赵世诚无言。
是啊,这社会,男人会把妓女娶回家做老婆吗?
小楠拉着赵世诚的手,像看不够似的,她数着男人嘴上的胡须,赵世诚笑了。
“傻楠妹,你能数得过来吗?”
“诚哥,在我的记忆里,那一段时光总浮飘着花香。你还记得以前晨读时守在教室后面的那丛美人蕉吗?还记得离校门不远的满是花香的槐树林吗?”
赵世诚傻傻地笑着听着。
是啊,时光与花属一回事。花在倏然时光中凋落,时光在朵朵花里隐没。
“女人上了年纪,婚事就压倒一切。在今天没见到你之前,我还想好好结一次婚,好好生一个女儿,长得和我一样漂亮。”
“现在不是一样吗?”
“诚哥,死亡可不可怕?”小楠突然冷静地问。
赵世诚不由得紧盯着小楠如雾似烟的眸子:“常听人说,既然有死的勇气,难道还不能拿出这个勇气来解决生的问题,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吗?”
小楠不语。
赵世诚又说:“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我倒听人这样说——”小楠淡淡地笑笑,“活都不怕,我还怕死吗?”
赵世诚心里油然涌起某种不祥。
“诚哥,不说了吧,我困了。”小楠突然疲倦地说,“我想让你搂着,俩人一起睡在红地毯上。”
于是赵世诚拥着小楠,躺在红地毯上,女子呼出的气息里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小楠又坐了起来说:“就让我像妻子一样伺候你一次吧!”
他听话地坐起来,让小楠轻轻地帮他解开每一个扣子,替他脱去身上每一寸丝缕。小楠也解开自己的睡袍,对赵世诚柔情地笑笑,便微阖着眼,合掌于胸前,等待着,娇羞淡笼的嘴角已无语……
赵世诚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与圣洁。
05
让人间的一切都静止吧!静止得只剩下两人静静地缠拥着,肌肤滑腻着肌肤,灵魂净化着灵魂……直到女人全部的玲珑都流淌过来,直到女人半生的绵软都漫延过来。赵世诚揽住小楠细嫩的肩,抚摸女人光洁的锁骨,肌肤触指生温,女人禁不住仰起圆润雅致的下颌,泪光点点,朝霞满面。
《情到中年无觅处》 那厢记得初相遇遇之是缘 可怜玉体横陈夜(7)
她希望他用最大的柔情,把一个女人蕴藏了多年的痛与怨、恋与依、生的痛苦与死的麻木全部溶化掉,彻底遗忘掉。
他的舌伸进了她微闭的两叶温婉的唇中。
他们吻得多么难舍难分,饱蘸了多少哀怨、孤独、伤感与混沌啊!空气已窒息,两人的呼吸也快停止了。他们的双手寻找到对方的手,充满着温柔充满着情欲的手指们昏乱地交缠着。
终于,窗外的风雨停止了,室内的情人苏醒了。
两人的唇暂时别离了,在迷离的灯光里,两人紧紧地抱拥着,赵世诚轻唤着星眸紧闭、香汗津津的女人。
小楠羞涩地睁开眼睛,神情迷离地说:“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女人心身疲倦,那一刻的神色,真像洞房花烛夜刚经人事的女人。
“让我这颗疲倦的女人心休息一会儿吧。”她抚摸着他的眼睛说,“诚哥,从心理上我还没完全适应你,我真想让自己彻底给你一次——包括我的灵魂。只不知,明天,我又流落到哪里?”
“我真想做一次新娘,真想感觉一次洞房花烛夜的郎情妾意。”
那一刻,赵世诚真诚地说:“跟我到温城吧。”
“不,”小楠淡淡地笑笑,“我不想打扰你,犹如少年时。我已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我也不想让我的诚哥跟着我错。红尘的箭镞早把我这颗妓女心射得烂碎了。我不想以风尘女子的影子缠着你,做你的红颜知己。今生,能见到你,能被旧日的初恋温暖一次,我就很满足了。我这种人早就不对生命抱什么祈求了。
其实,我们人间,有许多卑微的心,不只是计较着生存的权力,追求着浮生富贵,满足着势利物欲,我们也有自己老死心底的等待;也有,能被别人温暖一次、温暖别人一次的小小心思。
“天快亮了。天亮了,我就要走了,继续等待着天黑,等待着锦被里的下一个男人。”小楠抬身凄柔地吻了吻赵世诚的额。
“明天,你不用走,让我再陪你一天,好吗?”赵世诚温柔地问道。小楠无语。
深深问花绿无语,浅浅女墙蝶飞去。
“你……你能陪别人,就不能陪我吗?”赵世诚突然高声起来,用力吻住小楠的唇。
“诚哥,小楠已是墙花路柳、人尽可夫。”女人的泪脸若梨花带雨,“再不要把我记在心上。今夜,你权且认作青山绿水间的一次误游吧。”
是啊,对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泡妞这样的事都应视为逢场作戏,千万不要沉溺其中,不知有过多少男人的事业及家庭毁于斯啊。
“明夜,明夜,你就是我的新娘!”赵世诚从灵魂里搂紧小楠,小楠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了。
已是上午10点,小钱在赵世诚的门前徘徊几回了,却不敢按门铃。他弄不懂赵总怎么啦,公司的事那么多,阿强的电话接了十几个,等着赵世诚的定案,可那扇门迟迟不开。
小钱只得又回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中午11点多,小钱的手机响了,是赵世诚的号码。
“赵总,您醒了?”小钱恭敬地说。
“小钱啊,今天你到文启那边去,把账对一下,上次财务说两家的账对不起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没问题就叫他把那几万元钱打到我个人的户头,现金也行。千万不要打到公司结算户上,不然,又要开发票。哦,对了,你就打的过去吧,车子我有事要用。”
小钱说:“赵总,公司有好几个电话打过来,您看是不是回个电话过去?”
“我现在就回,你今天过去与俊生把那个500万的合同签了,要小心看合同条款,不要被人耍了。”说完,赵世诚挂了手机。
“阿强,在公司吗?”赵世诚拨通阿强的电话。
“姐夫,你到哪里去了?手机也拨不通。”阿强说,“宝能的款子到了,货发出去了。注塑粒子的仓储已降至警戒线,武汉厂家说粒子要涨价。”
“涨价?”赵世诚重复了一句。
“对,每吨涨5000元,对方还说不一定能保证按原计划供货。”
“阿强,你先到市场上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叫信息部也到网上浏览一下。如果保证不了生产需要,就拿现金先到化工市场去买现货,我后天赶回去。”
“姐夫,财务报税会计说,这个月的增值税要18万,不知怎么回事?”
“好的,我自己问问财务。你外女怎么样?”
“今天是周六,小形没去上学,我让她舅妈领着。”
赵世诚拨通财务电话,一抹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听到是赵世诚,声音就变得更轻了。
赵世诚生硬地问:“小青,这个月成本账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呢,正在核对仓库实物库存,估计还要两天。”
“好的,凉会计呢?”
“他到国税局报税去了。”
“这个月怎么报这么多税?”
“赵总,是这么回事,你安排的进项抵扣有几家没到位。”
“那你看一下,今年全年的实际税负率是多少?凉会计的账是怎么做的?”
对方一边接电话,一边敲击键盘,很快,小青报出了数字。
“赵总,到9月底,报税销售额为3000万,应纳增值税税额为126万元,税负率为4。2%。净利润为157万,预缴所得税为51。8万,税负率为1。73%。”
“你对凉会计说一声,增值税税负率太高,做到3个百分点就可以了。利润可以再高一点,接近2。5至3。0之间较稳妥。再问一下凉会计高新技术优惠那套账搞得怎么样了?上面要来核查,通不过,优惠就拿不到了。如果人手不够,再到人才市场去招一个。”赵世诚觉得不该对小青这么说话,便放轻声音说:“你多辛苦一下,尽快把实际的报表算出来,把应收、应付明细表同时拿出来,我要安排这个月收付款结算。”
《情到中年无觅处》 那厢记得初相遇遇之是缘 可怜玉体横陈夜(8)
小楠也醒过来了,靠在床头,歪着头看着赵世诚站在穿衣镜前拨打着电话,那模样犹如海棠春睡。
赵世诚转过身,看小楠醒了,便冲她笑笑,意思是说我在安排事情。
小楠下了床,来到赵世诚身后,白皙如嫩藕的小臂围上赵世诚的脖子,静静地听着他用不可置疑不可抗辩的口气命令着他的王朝。
“嫁给一个成功的男子是女人的幸福。”小楠胡乱地想着,却也认真地听着,不发一语,仿佛她就是赵世诚的臣民似的。
赵世诚安排完事情,把手机扔到床上,忍不住抱起小楠。
“小楠,我们整理一下,下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看看西湖的景致。”赵世诚捧起小楠的脸,厚唇虔诚地贴着小楠的耳垂:“今晚,我要娶我美丽的新娘。”
赵世诚将车开到湖滨路,寻一临湖停车场将车停下。他先下了车,转到右门,把车门打开,将小楠小心翼翼地搀出来:“小心,别碰着头发。”
“我就那么娇贵?”小楠微笑着白了赵世诚一眼,“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哄女人了?”
“我只想哄你了。”赵世诚牵着小楠的手笑着,小楠也就由着他。
站在一弯精雕细刻的汉白玉石栏边,俩人不禁心旷神怡。
湖三面偎山,一面依城。千百年来滋润骚客歌女的湖水依旧静若人心,似乎不理风尘对她的缱绻。也许是看惯了人间给她的羌管惹雨、菱歌撩月吧,任一泓瘦水明丽如镜,脉脉含情,盈盈低眉,曲折多姿。湖中三个小岛就像天上贪玩的星星,逗留在这碧玉似的镜面之上,悠悠忘归。湖岸的两道长堤则是古代两大文人痴缠在镜面上的两条飘逸的袍带,弄得湖水至今诗文胭脂无数。水洗山黛,让山浓淡相宜;山挽水碧,使水多情至今。痴想当年,“有井水处,皆可吟柳词”的浪子柳三变就说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湖水啊,请你——留香待颦儿,莫与世间人。
“真净心洗魂啊!”望着湖光山色,小楠张开双臂。
赵世诚盯着小楠的幽眉,接口道:“你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小楠倒不说下去了,盈盈眼波揪疼赵世诚的心:“诚哥——”
“不说了,不说了。”赵世诚让小楠挽着他的胳膊,“我的小新娘,你说说这湖水间有你喜欢的景色吗?”小楠听他这样喊自己,脸颊不禁一层飞红,嫣唇间却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