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然,前些日子的那桩案子又岂会捅到了长安?”安影已经领先了凌茗瑾一断距离。
凌茗瑾赶忙追上问道:“晋城那桩案子最后是怎么判的?”
“此案本有人欲要掩盖,但最后还是被杜亲王告到了皇上面前,内阁两朝老臣苏宿醒,秋后已经处斩了。”
苏宿醒下狱凌茗瑾那时还在长安,对此事她也知晓,难怪皇上会对两朝元老下这样的狠手,原来这个晋城还有着这样的名声。
不过苏宿醒处斩之事她倒是未有过关心。
“这么说,这个地方算得是人间乐土了?”不到临城一般的赋税,多年未有凶案发生,这里怎么看也是大庆最安乐的地方啊!
“心清寡欲,何处都是乐土。”安影又是微微低头。
“……………………”凌茗瑾无言以对,本是一身煞气的安影一到晋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看来他也就是一个佛家子弟嘛。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是带发修行的佛家子弟?”
“是。”安影一言,吓得凌茗瑾半响没了动作言语。
看来,这佛家收徒,并没什么硬性条件嘛………………
安影一路无言,凌茗瑾也是无话可说,两人沉闷着一路走着,山顶之上,并没有凌茗瑾在花叶寺所看到什么算命摊子,就是卖货的小贩也找不到一个,偌大的庙门外人头攒动。
庙们之外是一处开阔的场地,凌茗瑾姑且叫它为广场,广场最中,有着一尊雕像,看着模样,与北落潜之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等等,为什么自己想到了北落潜之…………
“这雕像?”
安影又斜视了凌茗瑾一眼,然后他接过一名小沙弥递过来的香站到了雕像之下鞠了三躬。
265:无间庙
凌茗瑾疑惑的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决定学着安影一般握着香站到了雕像之下。
站进一看,她就看到了雕像一旁已经被香火熏得漆黑的石碑上刻着的一些小字,小字早已看不清,唯有最上头有着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别得出。
北落行。
这是大庆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的名字,就是凌茗瑾这样穿越而来的非土著也是如雷贯耳。
北落行,就是一手创立了大庆江山的开国圣上,也就是北落潜之的…………的…………的,凌茗瑾掐着手指算了好久,也没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反正,就那么一个事实,北落潜之是他的后代,难怪有些相似了………………
“为何这佛庙不敬佛,倒是敬起了开国圣上?”
“因为当年开国圣上在此大战,护住了这座寺庙。”安影的回答很简单。
“七寺,为什么有了这么一个名字?”佛家好像也并不信奉七这一字啊!
“这我也不知,反正,以前的晋城,就是叫的这个名字,开国圣上听着觉得不祥,就改了一个晋城。”安影捏起雕像前香炉中的一把香灰,洒在了自己衣襟之上。
“你傻了?”凌茗瑾讪讪一笑。
“都说这香灰,可保命。”安影神情严肃,并不理会凌茗瑾的奚笑。
凌茗瑾一听,赶忙也是抓起了一把洒在了自己衣襟之上。
保命,她最难保的就是性命了。
入了庙门,就可见到……其实也见不到,因为这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实在难见到什么。
“随我来。”安影与她招了招手,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了起来。
虽说庙里人很多,但在安影的带领之下凌茗瑾还是没怎么费力气的就穿过了这前院,看了一眼大堂,也是人挤人,安影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带着凌茗瑾去了后院。
后院,就是那口钟的所在。
当然他不是去敲钟,而是去见一位高僧。
他去年来到晋城,在这里呆了一月,成了佛家子弟,引他入门的,就是这无间庙里的一位高僧。
高僧所住的院子,离着钟声是最近的,有人说这钟声可洗涤心灵,能让你更接近极乐世界。
又是一阵的弯弯绕绕,凌茗瑾默不作声的随行在后,走了一会儿,最终安影带着她站在一座屋子前。
抠门,安影抖了抖衣襟,垂眉顺耳的极是虔诚。
难以想象,一个可打扫屋子做得一手好菜使得一手好剑法可轻易摘下旁人向上人头的安影,居然也会有着这样虔诚的姿态。
开门的是一个老僧,白须如雪。
眼见安影,老僧将他引了进去,凌茗瑾亦跟随其后。
这屋子很是简单,简单得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木鱼。
虽说出家人清心寡欲,但一般的僧人也不会这般苦修,凌茗瑾不由得多大量了这老僧两眼。
其实有几分不同,有着那么一股超脱俗世的味道。
“时隔一年,没想你又来了。”
安影盘膝而坐,与老僧恭敬的低了低头。
“此番来找师傅,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这位朋友。”说着安影伸手指了指凌茗瑾。
凌茗瑾转过身,心思还有自己的份?她可不会谈经说道啊!
“这位小施主?”老僧打量了凌茗瑾两眼。
“我这位朋友,被人追杀,我想问问师傅,何处才是她的安身之处?”
“没有。”老僧不假思索,回到得斩钉截铁。
“为何没有?”凌茗瑾心思自己心地善良虽说双手染血但也算得是善人,为何老僧却是与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施主面有煞气,乃是阴溯之命。”老僧捋捋白须,不理会凌茗瑾的这一句气势冲冲的话。
“阴溯之命?”安影与凌茗瑾皆是疑惑。
“除非以暴制暴打破这一团煞气,否则,小施主这一生注定颠簸流离,难以安生。”
“师傅此话怎讲,如何以暴制暴?”
“暴,就是力,力有万千,看你如何运用了,若要安身,就不该在这俗世行走。”老僧一闭目,敲起了木鱼。
“若是对方是皇家,又能如何?”凌茗瑾虽是疑惑,但心底对这个老僧却不知怎地生出了一股信任。
“不能如何。”老僧缓缓睁眼看了一眼凌茗瑾,又缓缓闭眼。
“师傅。”安影手一伸,居然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凌茗瑾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她曾说过,遮遮掩掩,要么这张脸是太丑,要么就是太美。
安影是前者,这张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了右脸颊。想起自己那些时日与安影这张脸的猜忌,凌茗瑾不由脸红心虚惭愧得无以复加。
“恳请师傅,为我这位朋友施针一次。”
施针?凌茗瑾更加疑惑,安影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却要老僧为自己施针?
自己身体健康,要施针做什么?
“当年你让为师在你脸上留下这道伤疤,为师早与你说了不会再有下次。”老僧睁开了眼,却是看都未看一眼安影。
“与其整日惶惶四处逃亡,还不如,用一个最好掩人耳目的法子安身立命。”安影身形一顿,续而带上了面具。
“哎………………”老僧悠悠长吐一口气,看着凌茗瑾说道:“你可愿意?”
凌茗瑾心想,愿意什么啊愿意。
“我用针,在你脸上刻下一道伤疤,从此无人再认得你,你可愿意?”
凌茗瑾一愣,心思这法子算什么好法子。
“虽毁了容貌,但身形言行举止性格都有我以前的影子,晚辈不觉有何用处。”凌茗瑾虽也对老僧的苦修很是敬重,但要让自己毁容,虽说自己这脸也不是多漂亮,但哪个女孩子愿意让自己脸上留下一道伤疤?
“此言差矣,美丑心生,小施主,你舍不断俗世,俗世必然扰你。”老僧叹气摇头,闭目入定。
“你理解错了,这并非是毁容,我这位师傅,会一种秘术,你可听说过江湖传言的一种改头换面之术?”
“改头换面?”凌茗瑾一鄂,这种秘术,她听过,就是用通过某些东西,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不过这其中,要经受莫大的痛楚就是,你可受得了?”安影心中一直有一个打算,在临城之时,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虽说之后并未有何异常,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预感不会欺骗自己,北落潜之迟早会有一年发现不对劲,迟早有一天会追上来,他与凌茗瑾,总不能一直这样身处险境,不论做什么事情,他都喜欢留一手,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
“改头换面?那日后可能再恢复原貌?”虽说凌茗瑾这张脸很寻常普通,但这么多年了,也是有些感情在的,一下子要让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改头换面,是恢复不了原貌的。”老僧摇了摇头,替安影做了解答。
“那我不愿。”凌茗瑾也摇了摇头,与之相比,她宁愿一辈子行走在深山老林度日。
安影唉的叹了一声,转头询问着老僧道:“师傅,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老僧闭目。
“师傅…………”安影面有难色,苦苦哀求着。
凌茗瑾见状,也觉得自己这有些为难安影了,到底是他在陪着自己逃亡,自己一心只顾着自己,是有些自私了。
“有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却是极难。”老僧心善,架不住安影的一声声哀求。
“师傅但说无妨。”安影神情紧张,盘膝而坐的身体微微前倾。
“人皮面具。”老僧说罢,哎的长叹了一声。
“人皮面具…………”凌茗瑾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傅…………”安影也是心中忐忑。
“若你当真是想改头换面,那一月之后,来无间寻我,我为你,做一张人皮面具。”老僧双目一睁,炯炯有神。
凌茗瑾迎上这道锋利的目光,心中一紧,这老僧,好高深的内力。
“谢师傅。”
老僧的话虽是与凌茗瑾说,但道谢的人却是安影,愣在原地的凌茗瑾,脑子里有些恍惚。
“这位小施主,老衲这徒儿的心性老衲最是清楚不过,他肯为着你这般,想来你们交情匪浅,老衲肯为你做一张人皮面具,也是看在我这徒儿的情面上,若是真的想要安身立命,那就该寻一处安宁的所在,攘攘红尘,你们本就不该再出现。”
老僧说着这么一长串的话,声若洪钟,面不改色,被方才那眼神所震慑的凌茗瑾恭敬的立在木床前头,看着老僧的教诲。
“大师说得是,只不过,并非我要入红尘,只是被逼无奈。”
“若是你想得通透,今日也不会到此来寻老衲,小施主,切记,执念过深,易坠魔障。”
凌茗瑾拱手低头道:“多谢大师教诲。”
空荡的屋子里,老僧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回荡,响彻在耳边的钟声,居然无法将其掩盖。
枯瘦的老僧,白须苍苍,闭目入定。
“师傅,徒儿这次会在七寺留些时日,正好礼礼佛念念经。”见老僧沉默气氛冷清,轻呃了一声寻到了话题。
“那就住在这里吧。”老僧并未张嘴。
这声音,凌茗瑾不由叹为观止,若是自己有这般深厚的内力,又岂会被都察院的追杀得四处逃亡?
“徒儿正有此意,师傅,那我便先带着我这位朋友去找主持了。”
老僧并未言语。
安影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凌茗瑾走出了房间。
266:晋城也曾有个安家
“安影,你这师傅,是什么来头?”凌茗瑾心思一般的老僧只会让人觉得深邃,但这位老僧,却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莫要问了,师傅答应为你做一张人皮面具已经是值得庆贺了,不该想的事情别去想。”
安影与老僧相识并不是在去年,而是在许久之前,那时的老僧并不在无间,他与老僧偶然相识于他行过方便,而后,他找到了老僧替自己改头换面。
他还未想过,懂得改头换面的师傅,居然还会那样的秘术,人皮面具………………
想想就不寒而栗。
“人皮面具,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师,怎么会这些东西?”凌茗瑾更是觉得不寻常。
“师傅未出家之前,也是身怀绝技之人。”安影只得这么解释。
“身怀绝技?江湖上可有名头?”凌茗瑾紧追不舍。
“没有,并不是人人都会闯荡江湖的。”安影不屑嘲讽的瞥了她一眼。
“好了,知道知道了,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凌茗瑾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不要以为长公主助你金蝉脱壳就不会有人再找到你了。”安影冷哼一声,走到了人群之中。
凌茗瑾懒得与他辩解,懒懒的跟了上去。
主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虽没有老僧那一捋白须,但那黑白相间的胡子也有着六寸左右的长度。
安影与他说了自己要留宿的事情,然后捐了不少的香油钱,主持简答的询问了几句,就命一位小师傅把他们带到了厢房中。
本主持只安排了一间房,还是安影与主持说明了凌茗瑾的女子身份,主持才给他们安排了两件住房。
住房与洪钟在相反的方向,听着钟声到也不吵,不过这山顶的檀香味比之山下,反而是更浓郁。
屋子显然之前有人住过,虽简朴但也干净,凌茗瑾看了一看,也无需打扫。
小沙弥离开之后,凌茗瑾两人就去了洪钟方向。
听闻安影说起这洪钟响了千年,凌茗瑾当然是要去看看。
果真是一口大钟,难怪钟声可传遍晋城。
洪钟一侧,有八名沙弥在奋力推着木柱子撞击洪钟,一下,就是一声,一下,就是一声。
钟声,便就是从这里,传到晋城各处,这一传,就是千年。
千年如一日,这就是出家人的修行。
安影说,每过半个时辰,就会换一批人敲钟。若是凌茗瑾有兴趣,也可体验一下,不过切不可拖了其他人的后腿。
凌茗瑾心思,自己不是修行人,撞钟这种体力活技术活,自己还是看看就好。
安影则是不然,还未等凌茗瑾说完,安影就卷起了袖管在一旁的沙弥那里报了名。
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安影入了亭子,与其他七人一起,推动了木柱子。
一声,一声,又一声。
晋城,就笼罩在这样的钟声下,沐浴在佛光之中。
无数人站在一旁围观,没有人窃窃私语,每当钟声响起,每人都是虔诚的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凌茗瑾在中显得有些异类,看了一阵子,她就无趣的站到了人群外围。
除了虔诚的香客,就是虔诚的和尚,凌茗瑾走在回廊中,百无聊赖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往事。
并非是她要想,只是往事浮上了心头。
人海茫茫无一可交谈,无一可交心,这种感觉,让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她好生不安。
她想,自己最怀念的,还是安州那些时光。
晋城并不像其他的州郡,任何消息在这里,也是经不起传扬的,大多传着传着,就都没了兴趣。临城与晋城毗邻,但临城的事情在晋城也传得并不开,凌茗瑾只知道,萧明轩醒过来了,痴傻之症医好了,而北落潜之也回了长安,柳流风回了旦城,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故事最初开始的时候。
只是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她的心,就像,戎歌的右臂。
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无趣的倚着梁柱坐下,凌茗瑾看着香客来来往往,心中烦绪更是千丝万缕。
低头,顿首,闭目,她感受着微风,闻着檀香,听着钟声,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仿佛是感应到了钟声的慈悲,晋城山下呼啸的风在这山顶很是温顺,温顺得就像是午后伸着懒腰的黑猫一般。
凌茗瑾睁开眼的时候,安影已经找到了她,一眼看见安影那一脸的严肃,她并为诧异惊讶,起身,她拍了拍身后的灰尘与安影说道:“然后去哪?”
凌茗瑾看着安影身后的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袭红衣,那一头青丝绑着自己最熟悉的发髻。
她并没有激动的冲上去掰过那人的背影看一眼的想法,她已经不是凌茗瑾,就算人群里的那个人是自己熟悉的人,也是不能相认的。
“怎么?”安影看出了她的恍惚。
“晋城七寺,总该有些游玩的地方,你来过,带我去走走吧。”
低头拢了拢方才被微风吹乱的发,抖了抖坐得太久有些发皱的襟摆,她假装着不经意不在意,心里却是泛起了波澜。
一别半载,她可会再认得自己?
也许吧,毕竟曾经,她与自己同生共死过。
“晋城,并不如长安青州临城等地繁华,你若是要游玩之地,要只有出城去了。”
“出城?”凌茗瑾抖着襟摆的双手停顿了一瞬。
“晋城城北,有一座山谷,算得是风光秀美。”安影面无神情的回答着。
“就没了别的去处?”出城?凌茗瑾不想。
“不若,我带你去听听高僧开坛讲经?晋城百姓都是佛家信徒,别的玩乐,晋城还真是没有。”
还真是一个枯燥的地方,凌茗瑾暗叹了一声,转身迈步。
“走走吧,走到哪觉得不错,我们就停下来看看,对了,晋城可有望族?”
长安苏家,青州杜家,安州安家,江城梅家,旦城柳家,临城萧家,这些都是大庆有名望有地位的望族,晋城虽说不大不繁荣,但人口看上去还是挺多的,这里按着她的理解应该是有一二望族的。
“你还不知?”安隐诧异的挑了了眉头。
“知道什么?”凌茗瑾疑惑不解。
“安乐侯,安闲甲。”安影嗤笑一声解释道:“若说望族,晋城,原来也有个安家,不过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