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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美钗惹争纷（下）
琉采的话让皇后娘娘半天回不过神来——竟然有侍女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她简直太放肆了！更何况……自己才是皇后娘娘！这钗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东西！ 就在皇后娘娘气得双手有些颤抖的时候，香茗抢先一步，“没规矩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皇后娘娘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别以为伺候皇上两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香茗喋喋不休地怒骂着，琉采却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 琉采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而那个时机正冲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已经不远了。 五十步，三十步，十五步…… “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抢下人的东西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猛然爆炸了，在短暂的时间里造成了最大的效果。这可是琉采细细斟酌过的，她特意用了“抢”这个字。 什么时候用抢合适？ 土匪抢了良民的银子。 狗抢了孩子的糖糕。 皇后抢了琉采的钗。 这个字果然营造出了琉采想要的效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皇后娘娘气得脸颊都跟着麻木起来，脸蛋涨得通红，猛地两步迈上前来挥起还抓在手里的钗，“混账，哀家为什么要抢你的……” 皇后娘娘的手眼看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一只对于男人来说略显纤细但是却足够将皇后娘娘制服的手紧紧攥住了皇后的手腕。 “做事，有些分寸。” 这声音听起来异常冰冷，在皇后娘娘的身后传了过来。 “陛下！” 皇后娘娘想要转身请安，但是一只手被泯泽抓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泯泽十分平静，将皇后娘娘手中的钗抽出来，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显得非常恐怖，“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毁了她的脸么？” 这下皇后百口莫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有些过分，幸好是有泯泽拦着，不然的话自己那一胳膊挥下去，注定琉采的脸会被毁了。或者说自己就算是毁了琉采的脸也不算过分，但是如果被泯泽亲眼看到，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又或者说自己毁了一个宫女的脸，就算是在泯泽的面前也不算什么，但是这是琉采，整个皇宫里都知道的陛下最宠幸的琉采！ 看着面前这个浅笑着的女人，皇后娘娘哑口无言，她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个女人难道就这么幸运么？ “皇后，”泯泽看到皇后娘娘愣住了，又问了一遍，“皇后娘娘刚刚是想要干什么？” 这一次泯泽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好像是在质问皇后，这让她心中非常不舒服，“哀家只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宫女！” “朕曾经说过，皇后只需要……” 泯泽的话还没说完皇后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顺从了，“陛下难道想就这样宠坏这个女人么？哀家身为皇后，后宫的事宜理应由哀家来处理，这种不懂规矩的下人留在宫里早晚会给陛下添麻烦，这种事情也不应该烦劳陛下，哀家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因为这个问题两人之前就曾经讨论并争吵过，上次皇后娘娘比较激动所以没将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但是这次她已经有了上次的教训，将所有想说的话一股脑倾倒出来。而且这一次她将自己和泯泽之间的职责清楚地划分开来——这种事情轮不到泯泽来处理。 泯泽也听懂了话中的意思，他抿着嘴看了皇后半天突然笑了，看样子她这次学聪明了。 但是泯泽并未打算就此罢休，“那么皇后娘娘怎么才能不管她呢？” “这不可能，”听到泯泽的语气软下去，皇后又硬气起来，“哀家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帮陛下将后宫打理好，不能让陛下为了这些事情而烦心。这是哀家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权利！” 泯泽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那就是说皇后想怎么处置一个宫女就可以怎么处置咯？” “是。” “杀了也可以？” 皇后娘娘更加高声地回答着，“没错！” “那，朕想知道，皇后是不是也有权利这样处置一个妃子呢？比如说处死一个妃子？” 泯泽突然问出了这样的话，让皇后有点儿摸不到头脑，看了泯泽半天，不知道对方这样问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意图，“根据律法，皇后可以根据罪行处死下人，如果是妃子的话，皇后可以提点对方的罪责，然后由陛下和皇太后来决定。” “那就好，”泯泽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的钗重新带在琉采的头上，冲着她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旁若无人地冲着琉采说着，“这下你安全了。” 皇后娘娘隐约感觉到了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却不敢相信，“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泯泽一只手揽着琉采的肩膀，这一次她出奇地没有反抗，反倒是仰起头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炫耀的意思。对，琉采就是在故意对皇后炫耀。 “皇后，朕现在给你介绍一下，琉采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侍女了。”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皇后娘娘顿时感觉头重脚轻，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陛下，此话不可儿戏……” “朕一言九鼎，朕决定册封琉采为姳妃。” 此言刚一出口，阳光刚好照射在他们头顶上方不远的位置，琉采头上的罗玉凤钗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刺伤了皇后的眼睛，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她勉强地冲着泯泽和琉采笑着，“恭喜陛下。” 话音未落，皇后娘娘转身便走，脚下的步伐跌跌撞撞有些慌乱。 “娘娘，”香茗连忙追了上去，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论起忠心的话绝对不输任何人，看到皇后伤心简直比她自己受刑还要难受，“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她再怎样不过是妃子，您可是皇后娘娘啊？” 香茗喋喋不休地说了不少安慰的话，皇后娘娘却一句都没听进去，泪眼婆娑的她抬起头看着远处，“不能直接封后，不然的话他一定废了我然后把她封为皇后！” 从这一句话来看皇后娘娘还是蛮聪明的，曾几何时泯泽也曾经这样想过，尤其是今天，当他远远看到皇后手中攥着罗玉凤钗要对琉采下手的时候，这样的想法更加强烈。不过就可惜像是皇后说的一样，不能直接封后。 看到皇后娘娘远去，琉采便婉转地将泯泽推开了，这样的动作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执拗地将琉采拽了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封你为妃子你不高兴么？” “高兴。” 可琉采的语调里却听不出来任何类似高兴的情绪。 难道说连妃子的位置都不能让你开心么？是不是要朕亲手捧着王位送给你？！ 泯泽有些激动，双手攥紧琉采的肩膀，指甲都快抠进肉里，让琉采皱了皱眉头。泯泽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神情沮丧地将双手放下来。 “陛下为什么突然封琉采为妃呢？” 清脆悦耳的声音好像不谙世事的少女，但是泯泽知道她根本不是那样单纯的女人，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语气反倒觉得她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不要误会，”泯泽冷漠地说着，“我只是担心别人戳瞎你的眼睛。” “原来只是这样啊？”琉采意味深长地说着，声音里带着笑意。 听到这样淡定的回答，泯泽心中痛苦万分。 “对，我封你为妃子的确是害怕别人伤害你，我承认我懦弱、我胆小、我怕得要死，我看到她要对你下手的时候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一刀砍了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要你在我面前永远好好的！可是只是这样而已么？我为什么要让你做我的妃子？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我不要让任何人跟我分享你！” 如果这样回答的话，她会感动么？会明白么？ 泯泽不知道，因为那句话在他的心里回响了千万遍，却始终没能喊出声来。 他始终还是没有勇气。 看到沉默着的泯泽，琉采将那支罗玉凤钗从头上摘下来，送到了泯泽手中。 泯泽抬眼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稀罕朕送的东西？” 事实上本来琉采也没打算要那支钗，她不过是在用那支钗帮自己织网，现在网已经织完了，她不打算让这支钗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笑眯眯地看着泯泽，那笑容好像无比真诚，但只有泯泽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在她脸上出现的任何表情都只是谎言而已。 琉采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抽出了那支木钗带在了自己头上，“多谢陛下的好意，只是琉采觉得还是这一支比较适合我。” 泯泽若有所思地看了琉采半天，“看样子与皇帝相比，你好像更喜欢小偷。” 这让琉采有些惊讶，难道泯泽知道鬼三千的事情？“陛下何出此言呢？” “你不用管朕为什么这么说，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是朕的妃子！” 听到这话，琉采嫣然一笑，“陛下不是说只是害怕别人戳瞎琉采的眼么，那么妃子不过是陛下帮琉采罩上的护盾，只是个头衔，而已。” 泯泽顿时被这话哽住，自己的话堵了自己的嘴，可是却没有勇气挽回。 ？
☆、第二十七章深夜宿鬼宅（上）
最初琉采以为泯泽的话只是一时的气话，或者说是对皇后娘娘的威胁，像是他自己所说的，只是类似他对自己的保护盾之类的东西。 但是琉采是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泯泽的那么一句话，自己真的成了皇妃——在泯泽的安排下，封妃大典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三天之后你就将是朕的妃子了。”略显昏暗的寝宫中传来了泯泽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他身处于夜明珠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脸庞。 琉采站在窗前，“陛下好像很心急。” “朕倒是觉得你应该比朕更心急才对。” “为何？” “皇后那天听朕说要将你封为妃子，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琉采抿唇。 泯泽说的没错儿，本来皇后娘娘就想要对自己下手，现在对自己动手的话不过是处置了一名侍女而已。现在泯泽要将自己封为妃子，无疑更加大了自己对皇后娘娘的威胁，那么她更会对自己动手。而最好的时机就是在自己参加封妃大典之前。 “谢陛下。” “朕要去沐浴。” 泯泽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往沐芳楼的方向走去，今天他很奇怪，没有让琉采去帮他准备水，也没想让琉采侍候他沐浴。 看到泯泽的身影远去，琉采站在寝殿中，环视着这个安静无比的巨大建筑，渐渐感觉到其中散发出来的腐朽味道，让人反胃。 她深呼吸一口气往门外走去，打算出去透透气。 对于琉采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哪里呢？古珂身边吧，如果皇后娘娘真想要对自己动手的话古珂肯定会保护自己的。 但是琉采现在不想见到古珂，想必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被封妃的事情，琉采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态度，也不想知道。 好像就算离开了寝殿，皇宫中也无处不散发着那种腐朽的味道，太多太多恩怨在这里陈尸、腐烂，最后凝聚成了这样挥之不去的哀愁，让琉采喘不过气，她习惯性地又来到了小亭的二楼。 夜色中，琉采望着远处的月光，今晚夜空中乌云密布，将月光遮掩住，只有微弱的光亮穿透厚重的云层，苟延残喘地投射出来。 就像是泯泽。 事实上，如果将泯泽当做一国之君来看待的话，琉采并不讨厌他。她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对于皇位之类的东西并不打算指手画脚，和普通女人一样，她也想过平静的生活。 虽然也见到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疾苦太多无奈，但是琉采明白那不是泯泽的错。 他就好像是这高悬的月亮一样，虽然已经竭尽所能地散射出了光芒，但是太多乌云压身，让他无能为力。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 就在琉采这样说着的时候，一阵疾风拂面，将仅剩的月光也遮掩住了。 琉采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人猛地拦腰抱住，眨眼功夫就被对方抱着跃上了对面的金殿之顶。 “你干什么？”琉采有些惊讶，她感觉好像自己只是将眼睛闭上再睁开这么短暂的时间就突然被带到这里，毫无疑问，这样的轻功大概也只有鬼三千能做得到。 鬼三千将琉采放下来，懒洋洋地躺在了屋顶上，嘴角往一边吊起来，是他那招牌的痞气坏笑，“占你的便宜。” 没想到鬼三千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连琉采都感到万分惊讶，指着鬼三千，“看来你是疯了吧？” “没啊，你现在不是已经是姳妃娘娘了么，当然要抓紧这个时候占占便宜，这样以后也可以出去吹老子碰过皇帝的女人。” 琉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不是很明白道理么，什么‘有多大的手就拿多少东西’。” “我不喜欢爱说教的女人。” “你答应帮我找凤凰舌了？” “不然你以为我是专门为了吃豆腐来的？” 看样子这鬼三千也并不是那么没正事儿，琉采忘了之前的不快，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凤凰舌身上，“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等等，”鬼三千睁开眼睛，认真地盯着月亮看着，“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做妃子，不然你就自己去找什么凤凰社。” 琉采的心脏突然无缘无故地加速跳了两下，然后稍稍有些生硬地笑起来看着鬼三千，“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哈？”琉采干笑着，前所未有地较真起来，就是想要知道鬼三千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做妃子。 答案嘛……其实琉采也能猜到三分，但就是想要从鬼三千的嘴里听到。 鬼三千翻了个身背对着琉采，不耐烦地嚷嚷着，“你是问题宝宝么？我说了没原因就是没原因，不要废话，你就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琉采笑吟吟地看着鬼三千的背影，“不答应。” 听到琉采竟然如此果断地回绝了自己，鬼三千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就那么想当妃子？是不是和所有女人一样想要荣华富贵？” “怎么，你也能给我？” 琉采那样的笑容让鬼三千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像是她在看不起自己似的，憋闷了半天，“有什么不能的。” “那我要凤凰舌。” 说来说去绕了个圈子又说了回来，鬼三千像是孩子一样嚷嚷着，“什么啊？你都给他当妃子去了，我给你个屁啊！” “凤凰舌对我很重要，妃子的位置对我来说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