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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光大半,一群裸露之人,正穿着短裤,徘徊在雪犁帐前。
如今,火势蔓延,该灭火之人,正在奋力搬着水桶,好巧不巧却只听雷鼓轰天,正南方传来号角声响。
雪犁一只酒壶抛出,随即利落翻身,待出来时已尽荒芜,仅能微眯双眸道:“敌人攻过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可、可王子,士兵们衣服被烧光了。”
“李将军,为何你一点主见都没,父王是如何看中你的?”
李将军抱委屈恭身道:“禀告王子,士兵们唯一的备用衣服都烧光了,拿什么去迎战?”
“哈~~~原始时代,哪来的衣服?有本事穿,没本事脱,拿起刀给我出征,光着身子照样有仗打。”
“额……王子,很影响大军形象。”
“命重要是形象重要?再退一步讲,这其中谁有形象?”
众人垂下头,谁不敢反驳半句,此话确是不假,这其中谁有形象?个个长得歪瓜劣枣,身高不过几尺,五官不够端正,连气质更是不佳。
与之相比,这军中第一美男,雪犁是当之无愧……
李将军摇摇头,忙催促一旁畏缩士兵,不一会儿,队伍齐整,个个脱得半裸,手执大刀,半分不敢怠慢。
谁不知虽他们的王子好酒如命,完美可称为酒鬼,却在此事上半点不含糊,自上一次计谋落败,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日,正在策划下一步谋略,却不料天公不做美,竟一场大火,先是烧了营帐,再雷鼓喧天,必须硬性迎战……
击鼓声越来越响,由偏南方越来越近,雪犁一眯眼,将酒壶掖入怀中道:“准备迎敌!”
刚聚集到偏南方向,真小心翼翼准备迎敌,怕失足掉入陷阱,却再此刻士兵们仅看到一只敲响的鼓。
一老妪正费力敲打,看似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敲圣贤鼓,甚当急急脚步声靠近时,她仍继续手上动作,不将视线调开。
雪犁似笑非笑扯出酒壶,狠狠喝下几口大喘起道:“你是谁?”
她不语!
“老婆婆,鼓敲得可痛快?”
她亦不语!
“李将军,把她的鼓夺下来,免得她继续下去无法自拔。”
待那鼓离手,老妪方慌张后退两步道:“谁?谁在我面前?”
“王子,她是个瞎子……”
“依我看不然,还还是个聋子。”
果不其然,老妪只独念着对白,如何有谁给她银子,如何她便替人敲鼓,绝无违法之事。雪犁拧拧眉大叫道:“中计了……”
此一招声东击西,正中了敌人下怀……
十七一撩衣裙,露出消瘦却结实双腿,微一脚踩于石上,一手轻抚过卷发道:“你们一部分藏入营帐内,无论如何不准出来,一旦敌军追去,将剩下守营之人擒住。”
士兵们闻言,皆佩服万分道:“是,十七王爷。”
十七大手一挥,调走剩余兵力,在偏西方向击起了鼓,同样的方式,只可用一次,他不会傻到再雇个老妪击鼓调虎离山。
制敌之计,自当出奇不胜,攻其不备,在兵力上悬殊,便要在兵法上找回。雪犁何等聪慧,如此被耍上一次,一般人自是不会再被耍第二次,可他却不然,定会探个究竟。他知十七用兵从不乱阵,一计不会用两次,却绝不落空阵营。
如此一来,既可引来大部队,又可无形中消灭剩余营帐之人,岂非一举两得?十七冷冷一哼,抚上冰冷的唇,暗自嘲弄聪明人亦是最愚蠢之人……
前方地势特殊,自是有陡峭高山,亦又崎岖小路草丛覆盖。若站在守之视觉,定对山更戒备几分。
可聪明若雪犁,又怎会想不到攻敌不备之理?如此一来,山便渐弱,而草却成了主要目标,到时大把弓箭,会将草射成马蜂窝。
十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挥双手,两旁士兵将草丛割下几片,再匆匆覆盖上,弄得亦蓬松而假象。
再匆匆潜入半山腰,拿紧弓箭,亦准备暗箭伤兵……十七抚住冰冷的唇,任灼热的阳晒烤,忽一阵风掠过,他人影已渺。
果不其然,一切皆在预料中,雪犁所想,便是十七所埋伏之意,弓箭若雨点一般,在山与草之间回荡。
半响,雪犁大惊,却已回之不及,一手护住胸口,一手将酒壶端高,在唇角冷冷饮着。望着慢慢倒地的尸体,望着那高高在山,若神一般俯视的十七,忽一阵挫败感萦上心头。
他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一场游戏,赢得是是将军,输得人是俘虏,赢可做拥天下,输则只能闲云野鹤。不过倒也可笑,本便无一颗争王之心,如今战败归来,恐怕他野心勃勃的父王,亦不会再勉强他半分。
对于战败之人,对于懦弱的王子,那残暴的王,只一个对策——冷落排挤。对于刚下台的储君,那些虎视眈眈之臣,只独一个政策——杀之后快!
罢了,罢了,本无争夺之心,如今借此不归。他是个懦夫,是个战败却不谢罪之人,所以他不配做那伟大王的储君,亦不配归去那毫无人情味的国度。
卿本逍遥,奈何束缚,微举起酒壶,将冷冷的酒,轻吞入腹品位,长剑别过腰间,若一阵逍遥的风,无拘无束亦无负担……
他——雪犁,只属于大自然,蓝蓝的天空,白云几朵飘过,悦耳的鸟鸣声,一壶酒在手,仰躺在草地上,恣意享受着盛情。
而唯一,唯一留恋的,便是那若妖一般的女子,那第一眼便牵动他心扉的女子,那火红的眸子,无时无刻不若烈酒一般吸引着他……
那抹彩云飘过,轻盈飘荡的人儿飞下,伴着五彩花瓣飞扬,洒下浓浓醉意,美得令人不由屏息。
同样的一幕,若相见片刻,或许是一生此时,又或许是两个片刻,雪犁无奈摇摇头,亦步亦趋走近。
那美得妖媚,更美得邪恶的女子,自是我睡神,一脚踢开五彩云,一手拨开伸过的手,冷冷道:“不准碰我!”
“妖……”
“你要走?”我冷冷一笑,抚过他额前一根长发,微用力一扯道:“哈哈~~~~哈哈哈~~~~”
“妖,何不跟我逍遥天涯?”
收拢过手,冷下眸子喝道:“雪犁,你不过——生命中一匆匆过客,何以随你走?”
好伤人的话!
可雪犁过释然一笑道:“早料到会如此!
“那便算你聪明。”
他转而深深望向我,一口酒哽在喉咙,久久方苦涩咽下道:“妖,从第一眼遇到,我便认定你。”
“随你!”
总之,爱我之人凄惨无比,我爱的人有眼不识,好一副啜泪画面!
“妖……”
“哦?”
“最后问一次,你肯随我逍遥天涯,从此不问凡事吗?”
我轻挑过手指,在他酒壶上画下圈圈道:“不随,你哪里来便哪里去,哪里留便哪里停,你与我,不过瞬间交汇……
“换句话说,便是我不过一相情愿罢了。”
“是!”
望着我坚定的眸子,他只微咽下口酒,凄然一笑,将一缕发扯落,轻探出手道:“妖,相识一场,无论你选谁,我亦曾选过你。爱总是错过,却不意味过错。从不信一见钟情,而却为妖你深深陷入。这算告白也好,算无病呻吟也罢,全当作临别之言吧!”
“哈~~~~你的发你留着,我身上只戴爱之人之物。”
打击!
许是打击,但雪犁却不怒发笑,将发紧紧握在手心,嘴角勾上苦涩,他爱的人便是如此性子,还有何不愿?
“妖,你来到我身边,并非偶然吧?”
“偶然!”我淡漠应道。
“但偶然中的必然,许是那战神一般男子吧?”
我唇角上扬,良久冷吞道:“不错!”
是他!
便是那若战神一般俊美的男子,那有着美丽冷漠双眸,却认不出我的男子。那唯一缺少的爱,便是辨别的男子。那最该拥有之物,便是七巧玲珑心的男子……
“希望下辈子妖回先遇到我!”
我冷笑道:“下辈子我还是选他。”
此刻,雪犁已不知他该如何言语,是刺激还是苦痛?许是心中的惋惜吧?毕竟爱上一个人不易,真心想撕守更不易。
爱上却要放弃亦是不易,总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遇到妖这样坦率霸气之女子,若非其所爱,恐怕争夺便是死路一条,放手便是惋惜一片。
一壶酒在手,闯荡天下……
雪犁静静由我身旁走过,在最后一眼的刹那中,那火红的眸子中,映现的是深情与别情,如此豪迈不羁,如此逍遥快活。
他本不该是王子,山林路人,抱得一方娘子,随意当个酒鬼便是……
送走一个!
本是匆匆过客,我何来如此多泪水?仅像飞过一片云,除了淡漠,内心不起半丝波澜。我——睡神,或早已习惯痴痴守着一人,无论外人如何优秀。
一如痴情伟大的冥王,感动归感动,我却勾不半丝爱。更亦如此刻若酒鬼一般逍遥的雪犁,论再体贴勾人,也不过匆匆一瞥。
人有一颗心,神也是一颗心,爱一个人便充满了,又何来多一份爱?冷冷撇过唇,望向远处凝望的男子,我冷笑开了颜……
最后一次机会!
十七——我爱你!
但只准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付我,还不懂识我,那便说一切皆是晚!
脚下生风,五彩云乖乖腾空,将我纤细的身躯缓缓驼至半空,瞬间落在山半腰,恰与十七对望。
他先皱皱眉,转而一愣道:“你到底是谁?”
“哈~~~~你猜我是谁?”
微风吹过那微卷的发,在面颊落下狂野而俊美的气息,仿若一副精美风景画,令我不自觉看得呆楞。
那双冷眸中,不时涌着迷惑,仿若想印证什么,却在脑海中,慢慢将猜测抹去。一会儿心中摇摆,一会儿心中坚定,不知到底做何主意……
“你以我猜得出?世上如此多人,我怎知你是谁?”
话虽如此说,但为何他却在心中一直念着一个身影?为何一见到眼前妖媚异常的女子,他便会联想到自己的妻?
为何如此大相径庭,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他摇摇头,许是同样的霸气,许是那眼眸中散发的光芒。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山开始动摇,半山腰的石纷落,“啪”“啪”声响震耳欲聋,仿佛每笑一声,皆是地震一般,令山动摇,树连根倒地,叶漫天飘扬,甚天上白云亦闪躲起来。
“哈哈哈哈~~~~~不认识我?”
众士兵惊了,纷纷蹑手蹑脚向后退,唯恐山忽然崩塌,半响获得赦免令后,皆逃开此地,独留下两簇冰眸相望。
微风化厉风,刮得脸颊生疼,十七那微卷的发稍,舞动如常,却化得更加张扬,伴着大笑声忽左忽右……
“好一双冰冻三尺的眸子,可惜浑浊不堪。”
十七冷笑一声,不自然应道:“好一双火红张扬的眸子,可惜霸道太盛。”
“哼,十七,知我为何知你为十七?”
他冷冷神,抚过耳边调皮发丝,纤指微扬,皱微蹙了蹙。我以他聪慧,我以他会怀疑,我更以他会考虑一番,然而却只等来一句:“雪犁知,你自然知!”
好一句他知我知,好一句推理猜测,好一句断了我心念之语,我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眼眸更冷。
未料到一切还只出于表面,未料到一切还是只靠那双眸子,难道他便不可用心感受一下,此刻站在他面前,拥有如此气息之人,便是千年前誓死要记住的睡神吗?
隔了一世,便要再去疑一世,重生一世,便要再被外表迷惑一世。这样的男子,确已令我失望透顶。
爱他,却不可纵容他!
既认不出来我,我便要他仔细认一认……
十七亦冷冷望着我双眸,眼中盛满了疑惑,他不知为何他只认那菱形印记,更不知为何一样感受,为何却辨析不明。
厉风浮过,携着一身傲气,似在这中间,狠狠画下一道栅栏,隔开了两道冷气交融。天渐暗,风渐狂,伴着戾气延伸,落下莫名恐慌。
“十七……你给我看得仔细,因为下一刻你将不能再看……”
他微愣!
俊美的容颜还未惊愕半响,我已化作一道白烟,再半山腰弥漫开来,再凝凝目,那白烟开始聚拢,瞬间化作一个小娃。
那便是我这一世的容颜,若美丽的娃娃一般纯洁可爱,从其那中的错愕,我冷冷一瞥道:“如此模样,你便认得?”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刻,他证实了心中所想,却亦知付出的代价,将是这一世之生命!
微闭上双眸道:“凌儿,为何如此戏耍我?”
“戏耍?”
“明明便是你,为何要化成那副模样?明明便是我的妻,为何不来到身边?”
我冷冷一笑,抚上那修长的手指,狠狠一用力,只听“咯”一声,他不痛亦不怒,仅冷冷颜道:“戏耍得还不够?”
“哈哈哈~~~戏耍?我本便是此模样,怎不可变回?”
十七再愣!
良久,一道红光乍现,笼罩过整个山腰,天与地缩下头,独留我任那红光猖狂,在身躯旁缠绕徘徊。
身躯愈加变大,变成原有模样,我抚上他俊美面颊道:“你只识得那菱形印记?”
“是!”他毫不讳言!
“哼,若无那印记,你便识得我?”
“是!”他再坦言!
那并非他所愿,而是夜里梦中,他只独独记得那印记,还有霸道的黑眸,这便是无法逆转的天命。 “你知我是谁吗?”
“我的妻——水凌儿。”
我冷冷一笑,将那大手抚上面颊道:“千年前,我是个神,千年后,我还是个神!”
忽大手移至额前,火红眸子中窜出一道光,红光聚成一团,刹那缩小印入额头。“这便是你的命?”
他不语!
任凛冽的风吹打,任那寒眸将他刺穿,心用涌现一丝懊悔,为何,为何,他为何却如此模样?
心中像有一层膜,笼罩住他的感知,除了透过梦中的一丝缝隙,他亦什么也冲突不脱。不知那层膜是什么,但他恨,好恨,恨死那浑浊他意识的膜……
“哈哈哈~~~~我是神,你是人,每一世我需伴你轮回,而你则需将我深深记在心中,无论面前站着何等女人。可似乎我错了,你并非那般聪慧,若哪一恶神混淆,你便会将我忘得干净?”
十七摇摇头,正欲辩驳!
我纤手微抬,瞬间睹住那难言的话,冷冷一哼:“取回你的东西……”
他手下一顿!
眼中染着伤意,只独凄怆拿下我颈项血玉,冰凉的触感,令其眉头紧皱,一股难言的苦,由全身窜开。
是我付他?
还是他付我?
他毕竟是个凡人,果真会若神一般识得清吗?
摇摇头,我狠狠打消心软念头,我是睡神,我的男人必须懂得识我,无论谁作怪,无论谁站在他面前,必得一眼辩得我。
这一刻,心已绝,心已硬,强行将那股疼压抑,微抬起双手,手心聚拢火焰,燃尽了周围一草一木。
“凌儿……”
“不必唤我!”
十七大步靠向前,一把将我纳入怀中,低垂着头摩擦在我耳侧,痒痒却透着无奈与苦涩。他抱得很紧,仿佛怕一丝风侵入。
他依稀记得第一眼,那心跳是如何模样?他记得洞房那一夜,他是如何满足?他记得那般宠溺,还记得那般波澜……
怀中抱得是他的妻,他今生唯一的王妃,终于盼到了由小变大,却难摆脱命运捉弄,他再亦看不到成为他人的一天。
风萧萧,人儿碎,两颗跳动的心,交融的呼吸声,尽是寒冷的冰霜。他的妻是个神,而他却甘心爱上了神。
他明白一个人,会经历一世一世的轮回,而作为神,会比他更辛苦。这一世,是他的错,还是那膜的错?
分不清亦辨不明!
只能牢牢抱着,将最后一丝爱传递……
风起云涌,贴靠的身躯开始变热,红光笼罩在头顶,一条条细线正缠绕那具高大身躯,似欲撕裂一般。
“啊……”他痛苦叫了一声,便紧紧抱住我,咬住牙不再令我痛,杀了他重转世造一颗七巧玲珑心,似比杀了我更痛。
此时此刻,他的双眸已暗淡,身躯虚弱瘫软,灵魂半睡半醒,千年前记忆纳入脑海。人在临死前,总会对过往一切,望得清清楚楚。
痛苦拖着那具身躯,紧紧抱着即将空荡的躯壳,我喃喃道:“你灵魂慢些走!”
他勉强睁开双眸,唇角泛白,颤抖的手抚上我苍白面颜道:“下一世,替我除了那层膜……”
我微了愣!
他一滴泪滑落,那般晶莹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