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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点点头,脑中构想那间宅子的样子,照之舟的身份和地位,他的宅子一定是大的吓死人的那种,就算比不上皇宫,也和水芙蓉的住宅不相上下;里面会有很多下人,有之舟这样的主子,他们一定都不敢出声;整间宅子会有一个小院,里面种满草药,只有之舟一个人能进去,而她住的地方,一定离这个小院很近。但是等马车到了之后,清浅看到的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比她想象中的小院还小,里面没有下人,也没有草药,有的只是小小天井依稀可见的杂草。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人换一间大的……”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也猜到了她可能的想法,在此地他其实还有一间宅子,会像清浅脑中的那一个,但是他还是喜欢呆在这里。
“没有不喜欢。”清浅淡淡地说。这间宅子虽小,却有之舟的味道,让人心安的味道,她一向都不喜欢大门大户的,这样小小的宅子,更合她的心意。
之舟淡然一笑,他很高兴他喜欢的东西得到了她的认可,这也说明她是适合他的女子,但是,再多的理由又会什么用,她的不爱,已是拒绝他最好的理由。
下马车的时候,之舟怕她的脚伤复发,打横将她抱起,稳稳地走入马车。清浅不抗拒让他抱着,等他站定了,她动了一下身子,“你放我下来吧,这点路我自己能走。”
“都说不要逞强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抱她的手抓得更紧。
清浅无奈地笑笑,她脚伤了后,他总以这个理由抱着她,不让她走动,他紧张的样子,差点让她以为自己不是普通的骨折,而是瘫痪了。刚从客栈出来的那天,他仔细地检查了她的伤,说了一大堆,脚的部分他说过她不能乱动,不然真的要变成瘸子。这个威胁,对清浅来说很有效,要在外面游历的人,怎么能变成瘸子呢;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药香味,跟北堂恶人的怪味相比,真的是有天渊之别。她一直喜欢的就是这般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味道,之舟的味道。她喜欢的不止是他的味道,还有他的细心,他的淡然,他的温情……只是,她并不爱他。在受了那么多苦后,她将他当成了避风港,他的一切,都让她安心,这种安心,在去星月国解毒的途中她就有了。她贪恋他的肩膀,贪恋有人呵护着的感觉,这样的贪恋太过自私,却让她难以割舍。她靠在他的胸前,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就当是最后一次,让自己软弱,让自己陷入别人的爱护之中,以后,她会坚强,一个人,走完人生的路。
[第一卷 水清浅 爱清浅:第五十二章 除夕]
除夕夜,街道上清冷了许多,不少店铺在早上就关了门,店主或者回家过年,或者去未关门的年货店买些吃食。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对联和年画,孩童们穿着难得的新衣,三五成群在围在门口,互比新买的玩意儿。厨房中传出阵阵的饭香,妇人准备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脸上洋溢着柔和的光,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出门唤回各自的孩子,将饭菜端到桌上,和家人享用团圆的一餐。
街角的某间宅子,同样上演温馨的戏码,不同的是在厨房忙碌的不是女子而是一位年青男子,厨房中弥漫的除了饭菜的香昧外还有中药的苦味。当一切准备后好,他走进厨房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推开门,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正坐在镜前,梳着头发,她见男子进来,嘴角浮现一个笑容,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男子急忙走到她的身后,轻抚她的背。
“饭菜已经煮好了,不如我拿到你的房间来,反正在哪吃都是一样。”
“不一样,”女子固执地摇摇头,“我才不信因为这个小小的病连出去前厅吃个饭都不行。”
“清浅,你还真是任性。”他无奈地摇头,浅笑着看着镜中的女子。
“你才知道,”清浅笑着说,看着镜中身着粉袄的自己,“只是可惜了你让人做的新衣。”
话音刚落,她又咳了起来。被北堂临春抓走之前,她身上本就余毒未清,那几日她受了外伤,又淋了雨,得了风寒,没有马上发作,也是因她一直忍着一口气,等见了之舟,两人在这小宅子里安顿下来,她紧崩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体内的病症也开始发作。从他们到宅子第一晚后,清浅就病倒了,之舟衣不解带地呆在她床前照顾她,每隔几个时辰为她把一次脉。他是大夫,当然知道清浅的病需要静养,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但是看着清浅苍白的神色,他一天比一天着急,恨不得能代她生病。有几次,清浅的病有了点起色,在她的劝导下,晚上他安心地回去休息,结果第二天清浅的病反而更重了一些。清浅不敢跟他说,是她晚上贪看月色的结果,在房间闷了那么久,她早就呆烦了,她想念外面的空气,想念外面的天空,她没想到小小的放任,会让她的病更重。看到之舟比她还着急的样子,她心里愈发内疚,让他医治,时时陪在身边,还要忙家里的所有琐事,她已经很过意不去,现在因为她的任性,让病又重了几分,让他也更急了几分。她真担心等她病好了,他会病倒,她自知没有这么好的心肠,陪在他身边等他病好。
“别这么说,清浅衬这件粉色的细袄,很好看。”之舟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眼中不安的神色,经这一句话起了波澜,他细细打量清浅的反应,见她依旧浅笑着,像没有留意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安心也有些无奈。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像原来那样,淡然的守着自己的情,不肯分给别人分毫。
之舟的心意,清浅怎么会不知,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告白,不是出于羞涩,是为了她,就冲这一点,就足够让她甘心留在他身边。如果,她对他坦白一切,他一定会明白她,她们或者能相伴一生、无关情爱。但是她开不了口,她不相信有人肯陪在一个不相干、并且永远不会相干的人身边;和之舟相处的这几日,她对他的依赖更加重了,她不想他离开。
理了一股头发放在胸前,清浅慢慢梳着,头发好像又长了,她穿着女装,不适合梳男子的头式,但是女子的发式,她又不会。正懊恼着,之舟握住她手中的梳子,轻轻地将梳子拿在手中。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我来替你梳吧。”
清浅点点头,静坐在梳妆台前,任之舟梳着。看着梳中的画面,她忽得记起东方落也曾为她梳过发,那时她的感觉是诡异,现在她的感觉则是温馨。一抹笑容静静地绽放在清浅的嘴角,融入暗色的夜,也融入之舟的心中。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紫玉钏,轻轻插入清浅的发间。
“新买的?”清浅打量着镜中自己带发钏的样子,眼露欣喜。
“你喜欢就好。”
这根紫玉钏是之舟记不清样子的母亲留下的,他虽然从小没有母亲,姑姑对他的好,他铭记在心,在他的心里,母亲如果在世的话,一定会比姑姑更加疼他。姑姑对他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对东方落才是真正的疼爱。他并没想过要从东方落那儿夺回姑姑的注意,姑姑就是姑姑,比不上那个他无缘一见的母亲。在他行成人之礼后,他的父亲将紫玉钏交到他的手上,因为它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东西,要传给未来的儿媳,所以没有陪葬。那是他的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母亲,他也是第一次发觉,他的父亲并不是不疼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去疼他。之舟的吃穿用度,他一直放在心上,之舟要学医,他也没有过份苛责他,这在官宦人家是极其难得的,就连之后几年,之舟一直没有定下亲事,他也只是淡淡地提醒让他为紫玉钏找个新主人,莫要辜负了母亲的心意。之舟岂会不知父亲的意思,内心深处,他多少有些敬重自己这位父亲的,但是他太迟发现父亲对他的好,跟父亲的关系总有些疏离。这些年,他一直为东方落部署宫中的事,一半是为了完成姑姑临终所托,一半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相比之下,他自己的亲事,他倒没怎么上心。看多了宫中女子的争奇斗艳,听多了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他对女子的态度多少有些冷漠,但这冷漠在认识清浅后,一点点被瓦解了。
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这紫玉钏,他早就想送她。等她接受了,他却不敢说出紫玉钏背后的意思。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看他的时候,眼神多半是温柔的,但是他分辩的出,那温柔有一半是因为感激。她还是没有爱上他。有时候,他真的不想自己看得如此透彻,不爱就不爱,若他想留住她,她定是逃不脱的,但是他宁可等她,等她慢慢为他动心。他相信清浅终会被他的真情打动,就像现在,她不是已经在改变。
替她梳理好头发,轻轻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过一个只属于他们的除夕夜。两个人的晚餐,终究有些冷清,之舟和清浅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清浅又病着,时不时地要发出几声咳嗽,之舟怕他说话,惹得她咳得更历害,也不敢开口,倒是清浅见他一句话也不说,有些冷清,人家过年,哪会是这个样子安静,换了以前在家里,她妹妹一定会在吃饭的时候说一些甜死人的话,哄着父母多加几张压岁钱。
“你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担心吗?”清浅低声问,她忽然有些好奇宰相家到底是如何过年的,是否真如《红楼梦》中写得那样。
“我已经写信跟父亲交代过了,其实每年在家里过夜,我们也是这般安静地吃饭。”
“这样很奇怪,总觉得家里人吃饭要热闹一点才好。”
“你呢,以前是如过年?”他小心地问,她没有提起过她的家人,也没有提起过她的过去,但是他还是想知道,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清浅皱着眉,思索飘得很远,“很开心,很热闹……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融入那份热闹之中,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是局外人。”
听她这么说,之舟仿佛看到清浅淡笑着,看着家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默默地守在角落,即不参与也不离去。她的落寞,淡淡在印在她的眼中,化成一抹透明的忧伤,却又笑得云淡风清。对她而言,孤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怕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那不是她熟悉的领域。
“原来清浅喜欢热闹,”他淡笑着说,“十五就是元月节,小镇上会有热闹的夜会,清浅若喜欢,那日我带你去看看。”
清浅点点头,又咳了起来。之舟不觉皱眉,递过一怀半热的茶水,“你如果想去,就早点把身体养好,不然一世都不让你出门。”
清浅抱怨地看着他,他的语气像极了哄孩子,让她不禁失笑。难道他以为她会为了一个夜会,就点点乖乖答应养好身体吗?之舟态度坚定,根本不理会清浅带有抗议的目光,眼中却分明是宠溺。清浅不由点点头,就充当一回任性的孩子,再说她也想身体早一点好,如果现在病好了,她还能在开春的时候赶到南阳国,那里的春天,她很向往。至于东方落,她想过些日子再回去看他,他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怎么会得闲理会她。
进了东水国,清浅就听说了朝中发生的事。皇后水芙蓉为救皇上,在叛军逼宫时不幸身亡,从此在东水国再没有水芙蓉这个人,她的父亲水远洋也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交出兵权,解甲归田了。清浅当然想过,如果她要再进宫,不能再用水芙蓉的名号,一个皇后离宫多日本来就不合礼法,如果回来了脸上的伤治好,却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怀疑。她不管东方落是否有别的方面的考虑,帝王的打算,又岂是她一介小女子看得通透的,她只想当好小女子这个角色,宫中的事,她不想多理。
[第一卷 水清浅 爱清浅:第五十三章 指尖的距离]
在之舟的悉心照料下,清浅的病一点点好起来,到了元月节,也就是元宵节时,清浅除了脚还有点疼,身体别的部位已无大碍。在宅子里闷了一个多月,她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身体一直不见好,她才不会乖乖在呆在屋里。好不容易身体好起来,又有古代最具特色的夜会,她怎么都要去看看,再说了,之舟一开始就应了她,如果她病好了话,会带她去夜会。
太阳落山后,清浅匆匆吃过晚饭,急着想早点上街。夜会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充满各种小吃和小玩意的地方,她有意留着肚子准备在街上扫荡各种古代的小吃。之舟见她一脸心急的样子,便笑着在她目光的催促下,和她走到街上。刚刚入夜,参加夜会的人还不多,清浅一脸好奇地看着街边的小摊,没有看到吃的,灯笼的摊子倒有不少。她略微有些失望,这和她印象中的夜会很不一样。之舟没注意她表情的变化,他的心思都在她的手上,今晚也许是他求亲最好的时机,等她病一好,说不定会萌生回宫的念头,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他知道她还没有爱上他,但是这几日她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至少要在今天让她知道他的心意。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唯有用行动来表示,如果他牵住她的手,她大概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但是他没有想到,牵她的手和表明心迹一样困难,刚刚出门的时候,他就想顺势牵她的手,和她一起上街,可是她总是不经意在躲过他伸上前的手,淡笑着走在他的前面,一副着急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放弃马上牵住她的手的打算。现在,人渐渐多了,她放慢了脚步,他的手慢慢地向她的手靠近。掩不住的激动化作嘴角期待的笑容,他就要牵到她的手了。
“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拿一盏灯笼?”清浅忽然转过头问。
之舟急忙缩回手,看了一眼四周提着灯的男男女女,“是。你若有中意的,跟我说便是了,我买给你。”
“就前面那一摊吧。”清浅指指前面不远的灯笼摊。不过是应应景,也无所谓喜不喜欢,过了今夜,谁还会拿个灯笼在街上走。
“好。”之舟跟在她的身边,心里有些懊恼,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了。
灯笼摊的老板见一男一女走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姑娘,可有看中的,我这里的蝴蝶灯做的最好,姑娘若喜欢可以让心上人送你。”
清浅正细细打量摊上的灯笼,没有看到老板说完后朝她身后的之舟投去暧昧的目光,之舟则面带笑意地朝老板微微颔首。
“我没有心上人,若有看中的,我自己会买。”
清浅皱着眉,正考虑哪一盏灯笼好此,她不喜欢蝴蝶,自然不会选蝴蝶灯,小摊上别的灯又没什么特色,倒是有一盏金鱼灯和一盏荷花灯颇合她的心意,这两盏,她不知道哪一个好些。她哪知道自己漫不经心的话,已经让之舟的笑僵在脸上,连灯笼摊的老板都向他投进怜悯的目光。
“金鱼和荷花,你觉得哪一盏好些?”清浅转过头问。
之舟的嘴角重又露出笑意,他细细打量清浅提到的灯笼,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两盏都买了就是了。”
“客官,情侣间都是买一样的灯……”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小心地提醒之舟。
之舟顿时有些后悔,正要开口,就听见清浅淡淡地说:“没关系,我们不是。”
“就要那两盏灯吧。”之舟避开老板叹惜的目光,将钱递给他。
老板只得将清浅看中的两盏灯拿了下来,暗暗为之舟可惜,在他看来,像之舟这样的男子,足够让他身边的女子倾心,怎么现看来是相反的,女子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清浅接过他递来的灯,将金鱼灯递给之舟,男子若拿着荷花灯总有些奇怪。等离灯笼摊有些距离,她靠近之舟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觉不觉得那个灯笼摊的老板有点奇怪?”
“没有。”之舟急忙回答。
清浅不解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透着古怪。她懒得深究,他不会害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看着手中的灯笼,她觉得有些无趣,拿着灯笼在街上走路,在她看来是非常怪异的事,若不是别人一脸兴奋地拿着灯笼走在路上,她根本没想过要买。现在,要怎么办,拿着灯笼走路,多少有点碍事,她环顾四周,忽得看到一位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停在路边,孩子又哭又闹的,吵着非要买一盏灯笼。清浅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她们面前,将手中的灯笼递了上去,“给你。”
妇人愣了半晌,没有什么动作,倒是小孩子不怕手,高兴地从清浅手中将灯笼接了过去。不待那个妇人道谢,清浅就钻入人群中,之舟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空下来的手,脸上浮现喜色。如果她一直拿着灯笼,他怎么能牵住她的手。清浅回头,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不禁皱起眉,“灯笼很重?”
“不重。”之舟狐疑地说,他不知道清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