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芏唷�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黑衣其实很想说，能让人的肚子里长出奇奇怪怪的虫子的东西，不是毒药，而是巫蛊。还有，有时候，最干净的清水，才是最致命的。以及，她喝下那碗水，其实已经三日了……
“对了，你不杀我，到时候，你们楼主，那个叫做什么……什么风……啊，对了，封孤情！他难道不会处罚你吗？”
黑衣浑身一震，将目光移开，转过身望向波涛汹涌的江水。此时此刻，也只有江水，能看得清他眼底的神色。可是，江水，那奔腾不息的江水，是看不懂的。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看得懂的，看不见，看的见的，却又看不懂。
良久，黑衣低沉的声音夹着浪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些……你不必管。到了洞庭，我会下船，你可直达金陵。”
萧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淡淡地笑了开来：“如此，也好。”
若是一直不提金陵也罢，可是一提起金陵，萧七就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想念秦淮河，如烟楼，以及，万如烟。
出了湖北，舟在江面上渐渐平稳起来。萧七倚着门站了许久，走出船舱，径自在风中站了一会儿，然后席地躺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脑后做枕头，左脚撑起，右脚架在左脚上，好一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模样。
这一躺，便望见了空中漂浮的云。有些黑沉沉的云，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漂浮着。船是往东行的，那么，这云，也是该往东行的了？萧七笑了笑，觉得自己就像那空中的浮云，没有来出，没有归处，只能整日就在空中飘荡。可是好在，她还有个如烟楼可以回。
她总是想起，第一次走进那个繁华似锦的高大华丽的楼宇时，她还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十四岁的小姑娘。一眨眼，竟然快九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画堂春01
依旧是商贾云集繁华如烟的金陵，依旧是杨柳依依胭脂如霞的秦淮河，依旧是熙熙攘攘的长街，依旧是抬头可见的“天仙楼”和“如烟楼”。
似乎这两座楼，已经成为了秦淮河的象征。每每回到秦淮河，只要见到了这两座楼，萧七总能在心底感受到一阵平静。就如同蜻蜓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提着弯刀，慢慢地走在这条长街上，听着两旁商铺热闹的叫卖声，觉得整个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热闹了。前不久的济南，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也是十分热闹的，可是后来，她带着黑衣前往神农架，在那里住了几日后，又与黑衣顺江而下，两人沉默地告别，却是十分冷清的。
她站在路中央，忽然意识到，这才是她现在的生活。
十四岁之前，她和师父隐居在一个小镇上，她一心向往江湖。后来，她终于踏入江湖，江湖却离她越来越远。当江湖的面纱一层层地在她面前剥去，她心头笼上的不是欣喜，而是浓浓的失望。
她渐渐开始疯狂想念，那个当初在她心头萦绕不去的江湖。
在那些秋雨打枯荷的日子的里，她也会不断地回想起，那些与师父在小镇上平静的日子。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要回到那种生活，幻想着有一日找到叶九意，与他一起退隐江湖。
其实，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留在神农架的。
可是，不过在那里留了几日，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心头的一股沉闷与浮躁。明明是世间少有的清静之处，她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她手捧着医术，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每每劝告自己要专心看，神思却不由自主地恍惚到云霄。
所以，黑衣带她走。她没有再回去。因为，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去了。
此时此刻，站在这金陵的繁华长街上，她终于明白，回不去了。她早已习惯了这个江湖，这个并不完美，甚至有些畸形的江湖。仗剑江湖的美梦一点一滴在她心头破碎，却也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如今的她，只能活在这个江湖里了。
她笑了笑，提起弯刀，迈向如烟楼。
她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如烟楼，却惊讶地发现今日明明是白日，如烟楼的人还是不少，她打了打哈欠，正要上楼去，却见到了阿娥震惊地冲过来：“萧姑娘，你……你回来了？”
萧七抱了抱阿娥：“阿娥！想死你了！是不是很惊讶？我原先是说过要一年后才回来的哈，这不是想你们了吗，就提前回来了。万姐姐呢？”
阿娥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这就去通报姑娘！”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冲上了楼。
萧七一愣：“慌什么？”说着便也跟着上了楼。
没多久，万如烟便从一间屋子冲了出来，虽然依旧是锦袍华衣，平日的风仪却尽失，脸色惨白，比上回听到红芷出事时还要慌乱几分。万如烟见到萧七，眼里满是欣喜，却更多的是担忧，她猛地拉过萧七，将她拉进了一间屋子。
“万姐姐，你……你怎么了？”萧七也被感染地慌乱起来，猛地拉过万如烟，“可是红芷又出了什么事？”
万如烟愣了愣，摇起头来，深深地望着萧七，语调难掩地颤抖：“萧儿，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我……我不该这时候回来？”
万如烟倚靠着门帘，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刚才，在那间屋子里的，是什么人？”
萧七看着她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倒是很少看到你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难不成那里头的，还是那皇城里的九五之尊不成？”
万如烟并没有笑，眉宇之间染上了淡淡的哀愁：“若真是当今天子，我倒反而不会这般失措了。萧儿，你可知，这世上，会让我这般慌乱的绝不会超过三个人。”
萧七脸色一白：“你是说……与我有关？那南宫傲竟然到这里闹事来了？！”说着，提着弯刀就要冲出去。
万如烟拉住她，轻轻摇摇头，叹息道：“那个人，叫做叶九意。”
萧七的腿一软，跌坐在圆凳上。
万如烟缓缓地踱步到她身边，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柔声道：“我原本还想让人给你去报信，没想到你竟然赶巧就回来了，倒是委实吓了我一大跳。”
萧七的脸色稍缓，苦笑道：“我躲他，没想到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万如烟见萧七的反应还算正常，这才轻轻地调侃起来：“我听那扇子说了，你在济南见到了他，然后，就跑了？这可不是萧姑娘的作风。”
萧七的笑容越发苦涩：“我能怎么办？他身边可是有了个表妹，我总不能去破坏别人……”
万如烟眉头轻蹙：“那个红红火火的小姑娘，就是他的表妹？唔，那倒的确是个问题，看那阵势，叶九意待她，倒是呵护得紧。这次他们来如烟楼，似乎还是那个小姑娘吵着要来的。”
“何止呵护得紧？”萧七笑开来，“那李姑娘的母亲直接将她托付了给了叶九意，这……中间，怎么会是这么简单？”
她的笑容渐渐消散，凝视着万如烟：“万姐姐，你最清楚的对不对，那些跑到万花楼来找夜不归宿的丈夫的女人，其实，非常勇敢，也非常可怜。”
万如烟也静静地凝视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浮出悲悯的神色。
萧七知道，其实很多青楼的姑娘都不想做那人人唾弃鄙夷的妓子。只是，命运对她们不公平。其实在万如烟手下的那些姑娘，已是幸运。因为万如烟最大程度地尊重了她们的意愿。
萧七缓缓地站了起来，对万如烟笑笑：“你不用担心，其实，他根本不认识我，就算我和他迎面撞上了，也只是陌生人罢了。”说着，她推开屋门，笑着走了出去。
万如烟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动了动唇。
萧七忽然又回过头来，问：“对了，武林大会早就结束了吧？结果如何？”
万如烟笑了笑，眼波缓缓流动起来：“你还没听说？这倒是奇了，你不妨猜一猜？”
萧七笑道：“这有什么好猜？横竖还是那破扇子拔了头筹，却还是只能排在第二位罢了。”
万如烟眼睑垂了下来，轻轻一叹：“那也的确没什么好猜的了。不过你倒可以猜猜天机阁的少主秦佑，这回得了什么名次？”
萧七听到“秦佑”两个字，抿唇良久，才轻轻道：“他也的确不容易的，这么大的家产要照顾，名次肯定不能往下掉啊。但是他也不能一下子太出风头了，也许，应该是第四名？”
“你倒猜得准。”万如烟偏过头柔和地望进萧七的眼眸里，“萧儿，你可知现在风华正茂的秦公子可是江湖上多少侠女千金的梦中情人？”
萧七笑道：“我看不是梦中情人，应该是理想夫婿才是！梦中情人呢，就应该是纪楚瑜那样的，白衣侠士，武功高强，风流倜傥，却处处留情，让人爱恨交加。像秦公子那样的，绝对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夫郎，才华横溢，家财万贯，又温柔体贴，待人和善。”
万如烟眨了眨眼：“据说，有许多的武林世家都有意将自家的女儿许配给秦公子，都被他婉拒了呢，江湖上的男子纷纷感叹，出了个万年不娶妻的纪楚瑜与他们抢心上人已是不幸，偏偏又出了个更加优秀的秦佑，只怕天下的女子都与他们无缘了。”
萧七“扑哧”一声笑起来：“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生不逢时了！好了，待会再与你聊，我先去沐个浴。”
作者有话要说：
☆、画堂春02
伞掮П〖艮狗纾炎曰鞯僖嗤�
不肯染时轻著色，却将密绿护深红。
这是个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奢华甚至算得上是简陋的院子。最大的亮点是院中几株的石榴花已经开得灿烂。刺状枝端，四棱形花瓣，红得耀眼。
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步伐匆匆地穿过檐廊，终于拐到了这个院落前。他的眼神冰冷，抿着唇，干净利落地在屋前的台阶下跪下：“属下前来领罪。”
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黑衣的男子依旧跪着，一动不动。
良久，屋门终于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温婉的黄衣女子，约摸二十岁出头，行走时不急不慢，如同娴花照水，有大家闺秀之风范，容颜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自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宁静和温婉。只见她黑衣男子的面前站定，轻轻叹了一句：“黑衣啊黑衣，这回你可犯了大错，楼主很生气。”
跪着的的黑衣低着头，没有任何回答。
黄衣女子看着一副任凭处置的黑衣，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道：“主上怎么总爱让我来做这种事？罚重了也不行，罚轻了也不行……哎，为什么我会是风雨楼的黄衣呢？”
“哎，你是风雨楼的顶梁柱，也不能让你断胳膊断腿的呀，不如这样好了，你自己剁一根手指头好了，哪一根随你挑，啊，其实我当然是建议你断左手的小拇指了，那里最不打紧……然后，然后，你就去地牢里陪一年那些死老头好了。你在地牢的这一年，你的事务，也就只有苦命的我代你总揽了……”说着，那黄衫女子又似乎很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多谢。”黑衣留下这极为简单的两个字，便起了身，转身离去。
黄衫女子看着他坚决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还真是……老样子。”
——————————————————
萧七沐浴完毕，正打算穿上自己往常行走江湖时穿的绯衣时，却发现屏风上的那套衣衫早已不见，旁边只剩下一套精致的白衣素罗裙。她怔了怔，知道是万如烟动了手脚，不禁苦笑起来，也只好穿上了这套裙子。
白衣墨发的萧姑娘，的确是极美的。有一次让纪楚瑜见着过一回，连阅美人无数的他都怔忡了一下。
可正是这样的萧七，更不敢出房门了，她怕一出去，就撞上叶九意。
一个人沉寂了许久，发现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就想先去对面的天仙楼躲过一阵再回来。于是，她便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见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物，便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萧……萧九！”一个清脆的女声尖利地在背后响起。
坏了！萧七猛地一怔，加快脚步，甚至使用起轻功来。
“你是萧九！你站住！萧九！”没想到身后女子的轻松也不弱，竟然跟了上来。那女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大，眼看人越来越多，萧七终于停了下来。在这样下去，萧九的身份就人尽皆知了。
萧七微微喘了口气，微笑着转过身来，轻轻道：“姑娘认错人了。”
那追来的紫衣女子一愣，然后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萧九，纪楚瑜心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原来就是你这副模样！”
萧七怕她误会越深，道：“姑娘，在下并非萧九……”
那紫衣女子抢过话来，高傲地抬起了头，拿出了手中的软鞭，看着萧七手中的弯刀，冷冷道：“你不用狡辩！你分明就是萧九！看样子，你也是会武功的。那么，你拔刀吧，我要向你——挑战！”
萧七愕然。但她随即料想，这估计又是一个纪楚瑜的爱慕者，她笑了笑，道：“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向我挑战？”
那紫衣女子朗声道：“你既然是美人谱的第一名，就该接受我的挑战！”
“罗荆荆，你又在大呼小叫什么？！”忽然，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了不远处，向这边嚷了一句。
萧七猛地一惊，本能地想要回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喂，李明珠，关你什么事？你……”
“是你！啊，是你！表哥，表哥……你快过来！是那个姐姐，大明湖边消失的那个姐姐！她竟然也在这里！”李明珠便跑过来，便大声地叫了起来。
萧七头痛欲裂。完了，彻底完了！
她这才想起眼前的紫衣姑娘是谁。看她的模样打扮，也的确不太像是江南人，也不像是中原人，更像是个西域女子。明月教教主的独女，“魔教公主”罗荆荆。她心中哀叹，早知如此，不如在神农架再多留几日……
“姐姐，你那日大醉，怎么在湖边消失了？害的我和表哥一阵好找！”李明珠拽住了萧七的手晃了晃，一副十分亲昵熟稔的模样，让萧七有些不习惯。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在大明湖边消失的那个女人？”罗荆荆不满地问李明珠。
“是啊，是不是比你漂亮？”李明珠朝她得意一笑。
“你……”
“你们……在说什么？”萧七皱眉，“什么消失？我怎么听不懂？”
李明珠想了想，才笑道：“你不记得了？那日，我和表哥在湖畔散步的，后来，就看到有一个坏人在欺负你，还倒在了地上，我和表哥就去救了你。表哥后来抱起你要把你送去客栈的，可是，半路上，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了这个妖女，表哥担心我，就把你放在了一边，谁知道，你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们吓了一大跳，我们可整整找了你一夜呢，后来，武林大会上，那个什么很厉害的，叫什么来着，啊，‘桃花扇’纪楚瑜告诉我们说，你已经离开济南了，我们才放心呢！”
萧七明白了。那日，她分明在与“酒中剑”戴一鸣比试，醒来之后却在遇到了杀手黑衣。只怕那时候，叶九意打横抱着她的那场荒唐，不是梦。
她越过李明珠，看到了不远处静静站立的那道黑影，波澜不惊地望着她。那一刹那，她觉得整个世界刹那之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与她。
叶九意。她的心头默念这个名字。原来忘记一个人，这样不容易。
可是叶九意说的第一句话，依旧不是对她。他说：“明珠，又在胡闹。”
“表哥，我……”李明珠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家的表哥，萧七倒是轻笑着开口：“李姑娘天真活泼，怎么会是胡闹？”
“姑娘别来无恙。”叶九意平静地与她打招呼，声音淡漠而疏离，仿佛那一夜，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不曾发生。
萧七没想到叶九意会这样与她打招呼，但随即也明白过来，也淡淡地笑：“无恙。自然是无恙。倒是害得李姑娘和叶公子寻找了一夜，萧七实在是过意不去。”
罗荆荆皱眉道：“萧七？难道你不是萧九？”
萧七朝她笑笑：“罗姑娘实在是好眼力，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萧七是我，萧九也是我。你要找我比试，也实在没有找错人。”
罗荆荆怔了怔，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萧七！就是那个打败南宫家家主的女人！武林大会上她没出现，很多人都说可惜！”
李明珠眼睛一亮：“姐姐，你的武功竟有这么好？”
萧七笑道：“也就那样罢了，侥幸而已。”
罗荆荆不满地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也就侥幸才能赢了吧。不然，你怎么会连武林大会都不敢参加？明明都到了，却又在最后关头逃走了，连个醉鬼都打不过，不想丢人，才匆匆逃了吧？”
萧七笑着一律坦荡荡地收下：“是啊，我不想丢人，才匆匆逃了。”
罗荆荆一噎。有时候，面对他人的讥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反而比回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