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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松开手,心中暗暗为这女官哀悼。江妃娘娘的手段,宫中无人不知。蛇蝎美人,四字用在她身上,绝没有半句虚言。看来这女官定是活不得了。
等侍卫们退下,江妃屏退左右,仅在身边留下两个亲信宫女。江妃缓缓坐到椅上,对绑着的芮玉知道:“你好大的胆。竟敢对本宫用药。乖乖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本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芮玉知虽然被绑着,脸色倒比刚才略强些,道:“这药是外族秘药。若是没有解药,三日后就会发作,一旦发作,也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娘娘若能饶了下官,卑职马上给你配个方子保你半年无忧。”
江妃的脸上怒气若乌云密积,眉宇间,惧色却也不少:“半年无忧?本宫命你立即清了此毒。”
芮玉知摇头:“娘娘英明,怎不知玉知若是解了此毒,就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惨不忍睹。若是如此,我情愿领受娘娘责罚。黄泉路上,有娘娘这样的绝色美人相伴,也算不枉。说不定这一下,玉知死后会名扬天下呢。”
玉知话中有话,江妃迷惑皇上,娇奢淫逸,国人背后谈起,大多恨得牙痒。江妃怒得颈上青筋暴出,十只丹蔻恨不得齐齐□玉知的眼里。但是,片刻后,她就收起了满脸的怒容,柔柔一笑,矜严消尽,只剩温柔,如春水般的眼波将玉知包裹在其中,同是女子,玉知也觉得心猛地跳了几下。
江妃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却没有想到除了聪明,你还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和这么大的胆子。本宫现在可以确信华允宥还活着。他在你身上真是花了心思。不过就算他本人,也败在本宫手上,如今如丧家之犬。你也绝斗不过我。”
江妃直起身来,对贴身宫女道:“先将她关到后院去。”
芮玉知被拖出殿,江妃狠狠地道:“宣太医。我就不信这毒无人可解。”
贴身的女典低声道:“娘娘,也许那丫头是在骗人呢?那药多半无毒。”
江妃冷哼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么?此药有毒,十九有假。入宫的女宫都要搜身,除了几件贴身衣物什么也不许带进宫来,她到那里藏的毒?只是,就算只有万一可能是真,本宫也不能冒这个险。她是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本宫怎能与她赌命?先请太医诊过再说。”
“老实在这呆着吧。”两个粗壮的妇人用力一推,将捆成一团的玉知推进一间地牢一般的房间里。不等她醒过劲来,房门就重重的关上,将光亮阻在了门外。
这房间无门无窗,伸手不见五指。玉知将眼瞪到最大,依然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好在双脚还能动,慢慢试探着缩到了壁角。屋内一股霉味,玉知已是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颈窝处的伤还在流血,加上地上又冷又硬,让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将双膝蜷起,身子便蜷成了一个蜗牛的形状。
试探着转动一个脖子,剧痛沿着经脉,一股上窜至脑,一股下行至全身,痛得她抽搐了一下,不敢再动。端着脖子静了一会,脖颈就僵的失了知觉。玉知痛得实在难耐,便试着唱歌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先是低吭了两句,倒还好些,声音略大了一些,颈上的剧痛立即让她痛得绝了这个念头。不敢再唱,只得静静地蜷在黑暗中。这般滋味实在难熬。玉知就开始努力让自己想些其它的事,好暂时忘记身上的痛苦。
上次被人关起来,是在怀玉村。在那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有那样残酷的刑罚,而到了这庄严高贵的皇宫,她竟也逃不开被人关进黑牢的命运。
玉知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在那惊鸿掠影的一瞬间,她分明从江妃眼中读出了地狱般的阴冷。出于自保本能,她竟然使用了疯子教她的保命招数。
恍惚间,见疯子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眼斜睨着她:“这几招你必须练熟了。若有万一,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别指望着总是有人来救你,自己要学些真本事才行。”那一日,在后山树林中,她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被他打得一身是伤,才将这五招救命招式练了个皮毛。到了王府,她也不曾搁下,虽然再无人与她喂招,但那招式身法,她每天都要偷偷练上几遍,没有想到,竟然在今天用上了,而且对象竟是皇帝的宠妃。
仗着疯子教给她的保命招数和机智,虽然暂时救了自己的命,但江妃不是好骗的,若她发觉受骗,自己只会死得更惨十倍。想到这,伤处的痛已经感觉不到,只有恐怖像一层层浪,将她拍在绝望的沙滩上,黑暗中,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和肚中传出来的如鼓雷鸣。
门口忽然传来声音。玉知一听,吓得又往墙前缩了一缩。门开了,一个人飞快的闪了进来,不等玉知看清来人的长相,门又关上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进来的人没有开口,玉知更不敢出声。黑暗的牢房中,一片死寂。
玉知屏住呼吸,但过得一会,胸口已经憋得发痛,那人依然既不出声也不走。她实在憋不住了,悄悄吸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极轻的一声呼吸声,那人立即锁定了她的位置,几步走到她面前,开口道:“是芮姑娘吗?”
不知对方来意,芮玉知不敢随便开口。忽然眼前一亮,一团火光从那人手上冒了出来。原来是那人晃亮了火折。将火折凑到玉知面前看了一眼,那人道:“果然是你。为何刚才不回话?”
玉知想看清那人,可是那人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仅看得到两点微光,却是火光映入他眼中的反光。面容却依然沉寂在黑暗中。火光一闪既灭。那人接着道:“你略忍耐些。我自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芮玉知没有出声,到宫中几天,比她在外面十几年学的东西都多。至少,她知道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不知面貌,不知身份,偷偷闯进牢房,对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人。
那人等了片刻,见玉知不答,也有些意外。本来想像的哭成一团的可怜虫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墙角,倔强的保持沉默。他想了一下,压不住好奇,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宁死也不肯说出大王子的下落?”
又来了!玉知暗暗警惕,果然露出了真面目。原来这人是替江妃来探她口风的,江妃此时还想着这些,估计她已经知道自己喂她吃的,不过是一粒咳嗽药丸。现在若是再不说,不知江妃还有什么毒辣的手段在等着她。
玉知心里想什么,那人并不知道,见她不答,又催问了一句。玉知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痛得紧,她却顾不得了,口中道:“大王子的确是被皇上赐死了。我已经说了数遍,你们只是不信。我也只好以死明志了。”话音未落,头已狠狠地向墙上撞去。与其受那无休无止的折磨,不如就这么死了好。忘恩负义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撞墙的一刹那,玉知心中忽然生出些悲壮来,疯子,你可知我是为你而死?
天降金龟
最近朝中后宫乱成一团。先是四方多报年成不好,赋税征不上来。又有流寇作乱,皇帝却只是沉迷酒色,每日与江妃在宫中寻欢作乐,不管龙案上各地的告急奏折堆得比人还高。听得大太监来报,江妃娘娘身子不适,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招去了。皇帝一听,丢下满朝文武,匆匆奔阿房殿而来。
“妞儿,妞儿……”皇帝略带苍老的声音在宫外响起,焦急的脚步声随后而至。
半坐半躺在椅上的江妃略略起身,身子离开座位仅两寸,老皇帝已经进了门。那江妃一身淡紫宫装,松松挽一个慵妆坠,一边起身一边道:“臣妾参见皇上。”
老皇帝以老年人少有的敏捷冲进房内,一把按住江妃:“爱妃不要起身。当心头晕。”江妃身子本来就没抬起多少,借着这句话,也就坐回了原位,密密长睫微垂,带着哭音的声音把昏君的心拧出水来:“谢万岁怜惜。臣妾若是有福,只愿常伴君侧。只是臣妾体弱多病,怕是难圆此梦了。”
皇帝顾不着其它,把那绣着最精美图案的龙袍袖子给江妃当了抹鼻涕眼泪的绢帕,搂着江妃的纤腰,不停的安慰着。等江妃终于哭累了,倚在皇帝怀中,低低抽泣,点点银珠,洒在老皇帝的胸口上。老皇帝拍着爱妃,口中关切的问道:“爱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问了数声,江妃才抽抽咽咽的低声道:“皇上,臣妾怕是命不久了。”
“怎会这样?”皇帝大惊,正色道:“不许胡说。你生了什么病,朕自然能找人给你治,绝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皇上。”江妃见时机成熟,便道:“臣妾最近心里总是发慌,请了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臣想到城外行宫去静养一段日子。求皇上恩准。”
皇帝立即道:“那有何难?朕立即传旨,明天就陪爱妃去行宫住在一两个月。”
江妃站起身来,翩翩行了一礼:“皇上恕罪。臣妾想一个人去行宫住上一月。请圣驾留在皇宫中。”
皇帝一怔:“为何?”
江妃眼波如春水,让人怜惜不尽,口中委屈道:“现在国家多事。皇上此时为一个妃子离开皇宫,天下人又会说臣妾是红颜祸水,美色误国了。”
“爱妃说哪里话。”昏君神色中有些冷意:“那些无知贱人胡说,你何必放在心上。爱妃常劝朕体恤百姓,勤于国事,每有灾害,爱妃总是后宫中第一个解囊赈灾的人,千古贤妃不过如此。定是有恶人中伤,朕若查到此人,一定将他剁成肉酱与爱妃出气。”
“啊——”江妃手抚胸口,神色好像受了惊吓:“皇上不可。你金口玉言,可不能随意说话。剁成肉酱太过残忍了。小小宫妃的一点清誉,受些损害又能如何。皇上不可失了仁君的风仪。”
老皇帝心中着实感动,拥住江妃,舍不得放手:“朕实在离不得爱妃。你要去行宫一月,我一人留在宫中,定是神魂颠倒,如何能理国事?”
见时机成熟,江妃若一只小兔,慢慢依入可以做自己祖父的老皇帝怀中:“臣妾也舍不得皇上,只是到哪找一个能为君分忧的人呢?”
老皇帝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华允徽如何?这孩子还算守礼,对你也恭敬。虽然是那畜牲的弟弟,却和他完全不同。将来我这皇位,多半也是他的。就让他现在开始为国效力吧。”
一根削葱玉指横在皇帝唇边,江妃另一只手揪住皇帝的胡子,神色中有撒娇,更有心疼:“不许瞎说。陛下身体健壮,只怕妾妃还要走在您前头呢。那也正好,妾妃若能被皇上宠上一辈子,到死都是开心的。”
“你啊。嘴像抹了蜜一样。”老皇帝了然的笑了:“就会用嘴哄我这老头子开心。”
江妃搂住皇帝的颈:“才不,我只会哄小孩子。而且专哄你这个小孩子。”
说笑了一阵,老皇帝握着江妃那双纤柔小手,对江妃道:“听说你把允徽那小子的伴读女官带进宫来了?”
江妃抬头,看到皇帝略带混沌的眼白,但仍有一丝精明似流于水底的鱼,偶尔现身。江妃低头:“是!”心中却是泰然。皇帝虽然是个昏君,却不等于他是个笨蛋。这十年来,他一直纵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眼闭一眼,这次也决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官责怪她。
果然,皇帝并没有责备她,只是淡淡地道:“把她放出来吧。给她换件干净衣服,在宫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先住两天。过两天,她的丈夫会来接她。”
“她的丈夫?”江妃跳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皇帝。
皇帝在江妃额上吻了一下:“是啊。齐周将军就是她的丈夫。”
被宫女领进这间奢华无比的浴室,芮玉知眼睛都花了。珍珠宝石装饰的穹顶,带着异域风情,而白玉砌成的浴池,蒸腾的雾气,又似来到了仙境。
“玉官儿,请沐浴吧。”带她进来的宫女为她脱下宽大的外袍。又来帮她脱里衣。芮玉知微微一惊,匆忙用手护在胸前。侍候的宫女甜甜一笑,等她消除了紧张,这才伸手帮玉知解开里衣的布扣。玉知感觉到她并无恶意,松开了手。衣物一件件滑下,玉知身上终于不着寸缕了。
宫女赞美了一声:“玉官儿,你这双腿真是又长又直,好漂亮。”
玉知羞得脸如烛火,匆匆跃入水中,将身子藏了起来。那宫女拿起一块雪白的毛巾,就要为她搓背。玉知躲开,宫女知她害羞,笑道:“既然如此,你自己洗好了。我们就在外面,有吩咐只管叫一声,我们就进来。”
宫女刚刚直起身来,身后玉知低声问道:“请问姐姐,怎么会忽然叫我沐浴,还是在这样的地方?”本来以为接下来江妃会狠狠的折磨她,所以撞墙求死,没有想到再醒来时,不仅头上没伤,连颈窝处的伤都被人上了药,不大痛了。紧接着,她又被人从黑屋中放了出来。给她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住了几天,虽然行动不得自由,但每天有吃有喝,过得也算不错。弄得玉知这两天如堕梦中,好在她是个想得开身体壮的山村女孩,若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怕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但心中总有几分不安。今天宫女们把她带到这里来,她更加忐忑,见这位领头的宫女十分和善,终于壮起胆子问出口来。
那圆圆脸的宫女一笑:“今天你要见自家相公,当然要沐浴干净。其实我们都不该再叫您玉官儿。而应该改称您将军夫人了。”
“相公?将军夫人?”玉知瞪大眼,傻在了温泉水中。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多了个相公,还是一位将军?玉知用力拧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好疼!奇怪,怎么梦还没醒?玉知转转眼珠,吸口气,猛的沉入水底。
一,二,三,……五十。心中默念了五十个数,这个她潜水的极限,胸口已经涨痛难当,和平日没什么两样,玉知又多数了两个数,终于一挺身,从水里钻了出来,这回总该醒了吧?
水花四溅,玉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部一甩,飞溅水花吻上了池边人的裙装。玉知刚刚在水中站直,一个意外的声音让她差点再次跌入水中。“好贱人,玩的还开心吧?”
是江妃的声音!玉知脑中灵光一闪,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美梦醒了,现在是恶梦开始。
玉知睁开眼,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自己还在那个黑屋内。但是眼睛睁开,她分明还在那间华丽无比的浴宫中,只是面前池边,站着一个黑着脸的女子,正用恶狠狠的眼光剜着她的脸。玉知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里好像真的藏着一把刀子一样,剜得她脸都在疼。好在,和华允宥在一起时间长了,这镇定功夫玉知已经修炼得有几分样子。当下忍着脸上的刺疼,玉知抬头迎着江妃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娘娘千岁,玉知无法行礼。娘娘海涵。”
江妃此时出现,玉知直觉凶多吉少。心知上次将江妃得罪得狠了。无论如何求饶,也断断讨不了好去,索性放开了。但是见江妃身后并没有宫女跟随,玉知心中又多出了些希望,一对一,她还是有机会的。这个念头刚刚兴起,玉知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江妃敢孤身一人出现,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上回得手,靠得是出其不意,现在江妃已经吃过她的苦头,怎会再给她一点机会。
伸手去池边拿浴巾,总不能一直泡在水中,这样仰视江妃,不仅累,更让她不自禁的紧张。江妃伸出一只脚,踩住玉知伸到池边的手。
痛!玉知吸了口气。那只踩在她手上的脚还在不停碾动,她细细的指骨发出低沉的呻吟。玉知咬住唇,不肯呻吟出声,如果她使劲,也能把手抽出来,只是这样,江妃就会因立足不稳跌进水中。
“娘娘。”玉知忍痛叫了一声:“请让下官穿好衣服回话。”
金殿相见
江妃松开脚,却顺便将那块搭在池边的毛巾踢得远远的。玉知一惊,怒视江妃。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江妃道:“这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蹲下身来,两人的脸此时近在咫尺。江妃用挑剔的目光将玉知的脸仔细打量个遍:“长得一般,真不知豫王府那两兄弟怎么会都对你青眼有加。还有那个傻将军。”
江妃不屑的声音并没有激怒玉知。玉知自知以容貌论,她的确比不上天生丽质的江妃。她其实最关心的,是江妃口中那个傻将军是什么人?难道就是刚才宫女说的,从天上掉下来的相公?
江妃接着道:“好丫头,竟然有这样的胆子骗我,让你那天逃出命来。我该求皇上剐了你。”玉知心往下一沉,但还是努力镇静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求?”
江妃一笑,百媚尽在眉间:“因为这样更好玩。华允宥,华允徽,再加上多出来的将军。三条狗抢一根骨头的戏,一定非常精彩。”
芮玉知脸色微微一变,江妃瞧不起她无妨,但听她用这种语气说华家兄弟,她的心里却实实在在的怒了一把,一扬眉,回道:“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