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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最靠近京城的几个大寨子听说都被拿下了。绵西镇也开始流言惶惶。
其实这打山寨,对一般人也没啥影响,可是大家都怕会被战火牵连,世道变得不太平,因此都去哄抢物品,想要屯些货物。
于是,吃的喝的用的,没有不涨价的。那大盐的价钱,至少翻了两番都不止。
那秦家的老妈子出去买东西,买了一堆涨价的回来,因此被秦夫人念叨了很久。念着念着,她忽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
秦老爷早就不耐烦了:“又怎么了?好好的,嚷什么?”
剿匪(下)
“我说那天为啥他们要买那么多东西呢,装的一辆小车都要满了出来。原来是早就知道了上头要剿匪的事,屯粮呢!
这女人也太奸猾了!明明知道剿匪的事,却不说给村里头的人听。
一定是想让咱们都死了!好歹毒的心啊!不行,我要去说给村里的人听!”
“你给我回来!”秦老爷大吼一声:“你就不能消停两天?现在村里本就人心惶惶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多,非要去添乱?”
“可,可那女人确实是太坏了啊!”
“人家孤儿寡母的,上头爹娘身子又不好,平常在村里也都是待人客客气气的。你就不能消停一下,管好自己家的事。”
秦夫人一听相公夸奖那女人了,心里登时就炸了开来,她本就瞧不顺眼靳了了那张出尘脱俗的脸了,现在连相公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忍得住?
立时就朝秦老爷扑了过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也被那小狐狸精迷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当初她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了村里的事!可你们一个个都同意他搬来,村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我就知道!你们都被她迷住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啊!”
秦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我不过说句公道话,你就疯成这样?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老跟我说下人们个个都不服你,就你这样子,谁会服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出去在村子里胡乱说一句,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扔下秦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哭号了半天。
这秦夫人虽然对外头人和下头人都很恶霸,可唯独害怕秦老爷,因此秦老爷吓唬了她以后,也就没再多想什么,以为这婆娘也就该平息了。
可谁知道又过了一阵子,官兵渐渐打到了绵西镇来,先是把前头一个大寨攻了下来,可遇到这个黑风寨,却奈何不了那天涧,怎么也打不下来。
那将军急得生了一嘴的疮,皇上那头天天都在催,再拖下去,只怕他也不好交代了。
于是只好发了一道文书贴出去,让全镇上下的百姓把镇子里头跟黑风寨亲近的人物都报上来,好在万一和必要的时候做筹码使用。
本来这一阵子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少去镇子里头了,大多时候也都在家里不出去。可偏巧秦夫人有一个亲戚从镇子上来投靠他们家,以为秦家家大业大,遇到事情也没人敢动。
于是秦夫人就从亲戚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她心里登时就打起了小九九。
这靳了了一向不是被村子里的男人们偏袒的很吗?
她就偏不让她好过,再说了,靳家确实是跟那黑风寨的寨主交好,全村皆知,她可没有乱说话。
不过呢,秦老爷会骂她。不过这秦夫人也不是什么笨人,她记起上一次秦老爷确实说了不许她在村子里乱说,没说不许去跟官老爷说什么呀。
于是第二天,她瞅了空,趁秦老爷不在家里的时候,带着一个心腹下人,去了镇上,跟那带兵的将军报告。
那将军听了大喜:“你说的可属实么?”
“千真万确。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那个寨主对那个姓靳的小寡妇可好了,我们家的下人个个都看见了。”
那个跟着她去的下人也赶紧出劲儿的点头,附和主母的话语。
那将军说:“好,打赏你十两银子!以后还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及时跟本将军说,知道了吗?”
秦夫人领了赏钱,欢天喜地的跑回家去。
那秦老爷心中觉得奇怪,这妇人一向最是怕死,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出门呢?再说那一脸喜色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可疑。
秦老爷厉声叫她跪下,没几下功夫,就套出了秦夫人的话。
他一听,这可怎么是好?
这个村子向来团结,村里人总是一颗心。这靳家一家虽是外来户,可是既然村长答应了让他们住下,就是没把他们当外人看了。
再说靳家一家都很和善,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村里上上下下都没说过他们家半句不是。
要是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他们秦家做出了这般事情,以后还不被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这女人,也太无知了!
秦老爷懒得再看秦夫人一眼,只叫了老管家来,把秦夫人关进房里,不许踏出房门一步,自己却赶紧一个人偷偷赶往村尾靳家。
靳家人正准备吃晌午饭,靳了了把两盘炒菜和一大钵烙饼端上了桌,却听见有人敲门。
她叫阿贝去开了门,一看是秦老爷,家里人都有些诧异。
靳家嫂子说:“哎呀,秦老爷来了?正好是饭点儿,您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吃点儿吧,我让了了再去烧个腊肉。”
秦老爷一脸灰败之色,摆了摆手走到靳老爹的房里,把秦夫人做的那件事说了出来,然后再三向靳老爹道歉。
“贱内做出这种事来,实在是家门不幸。我不是害怕事情败露了会被村里人唾弃,我是担心老伯一家会出事啊。
所以赶紧过来跟您说一声,要不,还是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吧。等到事情过去了,我再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靳老爹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秦老爷说的在情在理,看来还是要尽快出去避避风头为好。
只是,我们一家是从江南搬来的,亲戚什么的,大都在江南一带。这里嘛,还真是没有什么可避的地方。”
“老伯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有个表哥,就在前面一个大庄上。那里没有山寨,所以官兵也没有惊动过那里。我可以即刻叫个下人,送你们一家过去。”
“这倒是很好,可就是给秦老爷添麻烦了。”
“老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我那不明事理的娘子做出了这般让人不齿之事,你们一家又何至于要出去避避风头?
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我也赶紧回去,叫人赶驾马车过来。”
靳了了早就在外头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于是赶紧招呼靳家嫂子进屋去收拾些衣裳什么的。自己也赶紧奔进屋子,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东西来。
正乱成一锅粥呢,忽然听见外头又是一声响,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窗下轻轻道:“夫人不必惊慌,我们大人早就安排过了,不会有事的。”
靳了了一惊:“什么?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已经走进了堂屋里:“夫人不记得小人了?小人是贾威啊。”
靳了了奔到堂屋,一看,果然是贾威,于是更加惊奇。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不相瞒,自从传出剿匪一事之后,大人就安排小人几个日夜在外守着,大人怕一个不小心,夫人一家会受牵连。”
“谢过你们的好意了,不过我们现在忙着要出门,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靳了了不想再跟贾尤振什么瓜葛了,转身就要回房。
“夫人且慢。那邢将军已经带着人往村子这头来了,夫人就算要走,也只怕来不及了。”
“那,那怎么办?”靳了了着了慌。
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要往哪里躲呀!
“夫人不必惊慌,我们大人早就有了安排,请夫人跟我一起走。”
“这……左右是要走,既然能跟你走,我为何不能跟秦老爷走呢?”
贾威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的车是官家的车,就算是邢将军,也不敢硬要往里看的。
那秦老爷虽是一片好心,可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他也会受到连累。到时候再去相救,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声音,靳老爹出来了:“我们当然不能连累了秦老爷。不过,有一句话,我却必须要问个清楚。”
贾威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靳老爷请说。”
“你们家大人既然能带着我们逃跑,缘何不能护着我们家,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老夫对此很是疑惑呢。
莫不是你家大人想我们一家骗到京城,到时候我女儿和我外孙,可就逃不出你们贾家的手掌心了呢。”
贾威不慌不忙的说:“靳老爷想的在理,可是,您有没有想过。
这剿匪一事是皇上的旨意,我家大人偷偷护着你们避风头是可以的,反正只要不留下什么把柄,又有谁能知道呢?
但若是违抗圣上的旨意,强行从邢将军手上抢下了你们,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一句有违圣意可以解决的事了。”
靳老爹又想了想,找不出什么可以辩驳的话,只好叹了一口气,问靳了了:“了了,你在京城,不是认识一位三娘么?我们到京城去看看她,你觉得如何?”
靳了了说:“好是好,只是,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泉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靳老爹说:“就因为是现在,所以才要去的。
万一我们真的被邢将军带走了,他拿我们作为威胁泉子的筹码,泉子只怕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我们不在,对泉子来说,只怕是好事。
我们暂且先跟着他们走了,就当是去京城看看老朋友的。
待过些时日,事情过去了,我们再回来就是。你说呢?”
靳了了只能点点头,于是一家人火速收好了东西,把值钱的物品带的带,藏的藏。
等秦老爷再来,先跟他解释了一番,又留了一封书信请他将来有机会的话代为交给黎泉,一家人就跟着贾威几个往京城而去了。
误解(上)
靳了了一家跟着贾威一起上路,果然平安无事。一路上贾威等人以少夫人之礼待靳了了,自是小心熨帖,无一不安稳妥当。
可越是妥当,靳了了心中就越是起了疑。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刚好这皇上就要剿匪了,刚好那秦夫人就去告状了,又那么刚巧贾尤振派来的人救他们一家于水火之中?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若干个巧合并到了一块儿,只会让人心里起疑。
靳了了现在就是这样,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越是接近京城,就越是觉得不吐不快。
到达京城以后,贾威按照靳了了所说的,把马车赶到了许三娘的一个小跨院处。
许三娘最近一次见到靳了了,还是靳文轩抓周的时候。隔了一年未见,两个人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许三娘可能是生意越来越好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的不得了,叫人根本猜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见到靳文轩越长越漂亮,许三娘两眼都放光,因为碍着靳老爹他们在场,所以巴巴地凑到靳了了耳边,低声说:“可惜了,这要是个丫头,将来还不定能生的多美呢。”
靳了了只是笑:“三娘就会胡说。”
靳老爹虽然知道许三娘是做什么营生的,可是看在当初她在自己女儿最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的份上,对她只会心存感激,倒也不会特地去想她做的那个买卖。
靳家嫂子也只知道这许三娘是一等一的好人,其他的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阿宝、阿贝见过许三娘几次,可现在见到了,还是会不时的面红耳赤。许三娘风韵犹存、媚意入骨,叫情窦初开的阿宝两只眼睛都没处放。
这所跨院是许三娘闲时来住的地方,离花街柳巷很远,比较清静。现在用来招待靳家一家,倒是个合适的住处。
许三娘说:“你们是头一回来京城,一定要多玩一阵子再回去。京城里现在热闹的不得了,两个小伙子也要开开眼界了再回去不是?”
她知道靳家是出来避风头的,怕他们不好意思多住,于是率先开了口。靳老爹听出了话里的好意,自是对许三娘其人又多了几分好感。
一路车马劳顿,靳老爹他们就先回房去休息了。许三娘当然是拉着靳了了,两个人到一边说些体己话了。
靳文轩闹腾了一会儿,也累了,趴在靳了了怀里睡得很香。
许三娘看着靳了了轻手轻脚的把靳文轩安置到床上,就说:“了了,我真羡慕你。”
靳了了微笑:“三娘又说笑,谁不知道你是京城里鼎鼎大名的人物,羡慕我一个最无用的人,做什么?”
“羡慕你有个好爹娘,现在三代同堂。羡慕你儿子都会满地跑了,你却还是如此青葱水嫩,鲜艳欲滴的。羡慕你不管身在何处,都有个好男人明里暗里的惦记你。”
靳了了听到最后一点,不觉有些脸红,就说:“你羡慕前头的,我也就认了。这什么惦记不惦记的,说出来我可啐你的。”
“你啐啊!就不说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贾大人了。光是你那个什么泉哥哥,可不就是对你掏心掏肺的,对你的好,是个人长了眼睛的,都瞧得见。
女人啊,还要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陪着,不然,像我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到最后孤独终老,可悲的很。”
“三娘,不说这个了。我们好久没见,你现在生意做的咋样了?”靳了了对男女之事有些厌倦,因此赶紧换了个话题。
许三娘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也顺着话题往下说了:“好着呢。现在全京城就属我的得意轩名气最大了。我有最漂亮的姑娘,最多金的客人,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数不完了。”
靳了了笑:“那正好,我这趟来,帮你花差花差,省的你动手去数了,又省事又省力。”
许三娘笑得花枝乱颤:“好你个了了,居然会打趣我了。你愿意帮我花银子,我可是巴不得呢。
明儿我就带你去云秀织裁衣裳去,想做几件我都送你。
我看你身上的衣裳都是两三年前的款式了,现在城里可不作兴这个样子了。”
聊到衣裳打扮,靳了了也感了兴趣:“那作兴什么?”
许三娘站起来转了个圈儿,说:“你瞅瞅我这身儿,领子要挖的低,要把穿在里头的抹胸给露出来。腰身要做的紧,越紧越好,听说新皇喜爱细腰,所以个个都把腰杆儿使劲儿往里头勒。”
靳了了仔细看了看,说:“现在京城里都这么穿么?挖那么低的领子,不会害臊么?我还以为三娘的衣裳是为了做生意才穿的。”
“明儿带你出去走走你就知道了,全城都时兴这么穿的。我这是为了见你爹娘,特别穿了最谨慎的。你没见我店里的姑娘,好多都露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呢。”
靳了了捂了脸:“那多害臊呀。”
“臊什么臊呀?人人都这么穿。那些大家闺秀也这么穿,有些人因为皮子不白,还使劲往胸脯上头抹粉呢。”
“我要穿成那样,我爹一准会骂人的。”
“那就偷偷的穿呗,不给他知道。现在水滴滴的一朵鲜花儿,不趁现在穿,等将来腰粗了,想穿也没得穿了。”
“唔,那倒也是。”
“唉,对了。那个梅姬,你还记得不?”
靳了了点点头:“当然记得了。她怎么了吗?”
“她现在啊,在我店里做舞娘。”
“什么?为何会这样呢?当日我们不是每个人都分到了丰厚的遣散银子么?”
“我哪儿知道啊。最早她跟了个商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大娘子给赶了出来。
她就一个人买了个院子和好几个下人,自己过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认识了个白面郎君,跟他好了起来。
那白面郎君却不是好人,把她全部的家财都给骗走了。
她走投无路,就找到我了。
我见她舞艺未退,就让她一面在我店里跳跳舞,一面教教新进来的姑娘,也算是让她有碗饭吃了。”
靳了了有些唏嘘,半天都没说话。
许三娘又说:“兰姬一直住在山上的尼姑庵里,每日伴着青灯古佛,倒也适合她。
那个柳姬去了外地,现在没了消息。
倒是菊姬,因为性子生的好,有个中年侍郎看中她了,进门就添了个大胖儿子。
今年那正房得病去了,就把她给扶了正,现在日子过的可好了。
我看除了你,只怕就她最滋润了。偶尔还会叫人来请我去喝喝茶什么的。
她家那个侍郎大人要是来我店里喝花酒,我也会让他点银子呢。”
靳了了听了直笑:“三娘你倒是会给人情。”
“那可不是嘛。反正男人都要出来鬼混的,不如就把银子送来给我。不过你放心,你那位天上有地下无的贾大人,可是很少到我店里来。
就算是来,也是陪着其他大人来,喝喝酒就回去了,从来不要个姑娘留宿。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他想出家做和尚了呢。”
靳了了知道许三娘一向在自己面前说起话来都是无所顾忌的,因此也没怎么觉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