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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是在家待得太过无聊,居然跟公母较上了劲……”
胡悠握着烛台站在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脚,从牙缝里冒出两个字:“木头……”
片刻,苏晗出来,胡悠已在院中石桌上摆好了饭菜碗筷。
一轮满月当空,风吹乌云散。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有酒?”
“不节不日的就不能饮酒了?”
胡悠笑嘻嘻地将两个杯子斟满:“过日子偶尔也要弄点东西调剂一下嘛,不然多无趣。”
苏晗接过,轻轻一嗅,叹了口气:“十两银子一坛的调剂是否也太过奢侈了一点儿?”
“没问题,下次一定想个不要钱的辙儿。”
胡悠毫不犹豫地打了包票,脑袋里想的是比如扑倒之类的就只要体力不要钱……
有月有风有小菜,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会儿便已差不多有了几分酒意。
苏晗斜眼看着左一杯右一杯越喝越带劲的胡悠:“这段时间没白混,酒量见长埃”
“那是因为我时刻谨记小舅舅的教诲,不要钱的东西一定要卯足了力气死吃死喝,千万不能客气。”
“那这几天怎么不去白吃白喝了?”
“懒得了呗1胡悠垂下眼看着微起涟漪的杯中物,竟仿若看到了自己那时时莫名烦乱的心情。停了一下,又瘪嘴一哼:“反正你们要做到事情应该都已经做完了,我也不用再跟着到处招摇过市了。”
苏晗略一愣怔,旋即轻笑:“悠儿呀悠儿,你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倒让我有些不适应了呢。”
“什么叫突然,我是从来一直总是并将永远这么聪明。”
月余来,沈棠和凌王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分别领着胡悠出没于京中的热闹场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二位真的因了个女子而较上了劲,便是为了将计就计,借着那个谣言把晏国企图想要刺杀的人引出,再顺藤摸瓜查出其全部的暗中力量。
时至今日,已是全盘尽在掌握,只待寻个恰当的时机一举击破。
众人皆未曾对胡悠言明该计划,一方面是不想她担心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那副稀里糊涂乐陶陶的样子让人觉得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省省力气提防着那些她时不时惹出的乌龙事为正经……
“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领是跟谁学的?”
“跟一个善于扮猪吃老虎的大腹黑学的。”
两人相视,大笑。
苏晗又喝了两杯,随口说了句:“不过就算此事了结,你也不用闷在家里,一下子变成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还真是怪吓人的。”
胡悠眉眼一竖,猛然把酒杯重重放下:“你就那么希望我去找沈棠?”
“也不一定就是他碍…”苏晗虽然感觉到了她的怒意,却不明缘由:“怎么,跟小侯爷闹别扭了?”
“对,他惹到我了。”
“不可能吧,他不是向来被你欺负到头上都还甘之如饴,哪里敢惹你?”
“…………”
胡悠紧闭了嘴巴瞪着完全不在同一个沟通频率上的苏晗,很有冲动把面前的这个脑袋给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棠的那番表白虽然被她以无厘头的瞎话给暂时糊弄了过去,但终究还是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她不是那种自幼养在深闺,随便见到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陌生异性就小鹿乱撞爱得死去活来的古代女子;可,也并不是那种在男人堆里长大,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完全懵懂彻底无知的感情白痴。
在曾经拥有过的二十年岁月里,就算没有爱得刻骨铭心,却好歹也是有过几次天雷撞地火的小恋爱的,相当明白所谓的蛤蟆绿豆看对了眼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因为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一个目标,所以对周遭的其余人等均自动采用了无视程序。
于是,竟从来没有注意过沈棠对她是什么时候起了‘色胆贼心’的……
也只有那个纯得有点儿冒傻气的青葱正太,才会跑到青楼烟花之地找小姐们来确定自己的心意,笨蛋……
胡悠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讨厌沈棠,甚至很喜欢和这个帅帅的美少男待在一起享受欺负人的乐趣,但并不表示她喜欢他,或者说,她爱他。
爱……
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一声叹息。妈的,忒愁人!
苏晗眼见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叹,短短时间内表情变化莫测,不禁有些担心,探手覆上她的前额:“可别成傻猴子了。”
“……把母字加上。”
秋风吹过,带起了体内的酒劲,胡悠撑着桌子猛地站起,不出所料顿觉一阵眩晕,就势一倒,精准地跌入熟悉的怀抱。
下意识便展臂稳稳接住她的苏晗,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看她在月色下酡红的双颊,半睁半闭的醉眼,也只好苦笑着无奈摇头。刚想抱她回房,却听她呻吟了一句:“小舅舅别动,我头好晕。”
胡悠侧坐在苏晗的膝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抵在他的胸口,脸在他的脖颈处轻蹭,好像很不舒服似的紧紧皱着眉头,嘴里还发出撒娇似的轻哼。
为了稳住她的身形,苏晗只能用手环着她的腰,几乎不留空隙地拥个满怀。这样亲密的姿势虽然过去常有,但这次却不知为何有了异样的感觉。即便隔了层层秋衣,仿若依然能清晰接收到对方的身体热度。她那因为酒力上涌而滚烫的脸颊,竟像是要将自己的皮肤灼穿一般,连带着心中也似有火在烧。
偏偏,不能动,无法动。
“小舅舅,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媳妇?”
“……啊?”
“啊什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尚未立业,谈何成家。”
“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要不然,岂不是很多人这辈子都要光棍一条?”
苏晗默了默,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紧:“悠儿,你怎么突然操心起这个来了?”
“因为你如果不成亲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先嫁人埃”
“……你……嫁人……”
“再过几个月,我就及笄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你之前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我赶紧找婆家么?”
胡悠抬起头,将双手搭在苏晗的肩膀上,定定地看着他,轻声缓缓言道:“我听小舅舅的话,不好吗?”
好,当然好,只是……只是什么呢?
眼前的这个人,怀里的这个人,那波光盈盈的眸子里所映着的将会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人,再也不会有他的影子。
苏晗看着胡悠的双眼,却看到了自己的茫然和狼狈。
从来对所有的事都谋定后动成竹在胸,却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超出掌控不可捉摸的无力。
胡悠咬了咬下唇,心若擂鼓。
酒精自肠胃侵入大脑,明明晕眩得厉害,视线却丝毫也不模糊,甚至能清清楚楚数明白苏晗额头那层极薄的细密汗珠有多少颗。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棠给刺激了,她忽然有种冲动要对苏晗将一切挑明。喵了个咪的,难道告白这档子事也是会传染的不成……
她就不信,苏晗对她会全是亲情没有啥‘龌龊’的想法。退一万步不来说,就算果真只是她的单相思,也有信心能愣给掰成两情相悦喽!
死就死了,反正今儿个晚上不把‘□’给敲定下来,姑奶奶死不瞑目!
“小舅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我……”
“我来帮你选吧!能陪你过一生的,不要是那种羞答答只知道吟诗作画的大家闺秀,也不要是那种大字不识几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洗衣做饭带孩子的无知妇人。至少得读过几年书,见过一些市面,为人大方不扭捏,性格直爽不小气。可以不是很美但要眉清目秀,可以不是非常聪明但该明白的一定要门清绝不能蠢笨。用不着多善良多温柔,甚至还可以带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坏只要不作奸犯科祸国殃民就行。最重要的是,要了解你理解你,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这边……”
苏晗先是心情复杂地默默听着,到了这会儿却终于忍不住失笑:“悠儿,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形容你自己呢?”
胡悠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让对方的呼吸丝丝缕缕拂在脸上,痒痒的:“那么,像我这样的,你喜欢吗?”
她这样的……她……他的媳妇……
一缕她的发丝被风吹起,钻入了他的衣领,与肌肤碰触所产生的酥麻感一点一点绵延至心底最深处。
苏晗只觉有个压抑已久的念想冲破了道道束缚,直抵舌尖,让所有的理智土崩瓦解。
将手臂中的纤腰环紧几分,正欲开口,耳边却突然传来足以将所有念想击得粉碎的一声‘哐当’,接着一个哀嚎在门外响起:“小悠儿,这么早你栓什么门啊,我鼻子都要被撞扁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小舅舅的私心…忽悠
书房门窗紧闭,没有风,但是放在书桌上的灯盏却随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巨大响动而烛光不停晃动。
白朔胆战心惊地捅了捅同样惊骇莫名的凌王:“是你惹她了还是我惹她了?”
“我看,是我们俩一起惹的。”
“那就好,两个人倒霉总比一个人倒霉强。”
“……你也就剩这点出息了。”
苏晗苦笑着请二人落座,呐呐解释:“悠儿她……只是在劈柴而已。”
“黑灯瞎火的劈什么柴啊?你瞧她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跟那堆柴火有八百年深仇大恨一样。”白朔眼睛一眯,瞄着正在斟茶的苏晗:“苏老弟,该不是我与凌王打扰了你们的什么好事吧?”
苏晗将水壶略一倾斜,恰好滚烫的侧面按在了他的手上,同时无视其惨叫,淡淡道:“我觉得,悠儿其实很有可能是把那堆木头当成你的脖子来练习的。”
凌王幸灾乐祸地看着悚然缩了缩脑袋的白朔:“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这张嘴给害死。”又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苏晗的脸色:“仲卿你饮酒了?要不要先休息?”
“小酌几杯而已,有事但说无妨。”
白朔翘起二郎腿抖了抖:“只要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想把苏老弟灌倒谈何容易?”不待苏晗发作,便立马换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个曲子我们已经反复试验了很多次,换了几拨不同的人,结果是,除了让人感到心思恍惚出现点儿幻觉之外,没什么多大的作用。估计就是个用来增加玩乐情趣的东西吧?”
凌王接着道:“另外,那些去过落玄处的官员已经都排查了一遍,的确有一部分开始并不支持太子,是后来转变了立场的,但转变的时间点能与去落玄处相挂钩的不多,而且大都有明里暗里讲得过去的理由。如果要说有什么算得上是蹊跷的话,就是这些人似乎在去了之后绝大多数变成了太子的心腹,只有极个别被贬出了京城。”
苏晗凝神思量,习惯性屈起食指轻叩桌面,少顷:“会出现什么样的幻觉?”
白朔的神情蓦地有些奇怪,干咳了几下,颇为不自然地支吾了一句:“就是些……平时只敢偶尔想想的……或者想都不敢想的……”
“你也被乐声影响了?”苏晗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说说吧,都想起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啦?”
“我不亲自试试看,怎么知道该如何去破解?”白朔难得出现了愤怒的神情,声音也陡然提高了不少:“而且老子向来行得正站得直,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凌王见状连忙劝解:“仲卿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当起真来?什么时候如此小气了?”
苏晗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并没有道歉,却也没再继续追问:“这种程度的破解之法对你白二少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我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和这巫乐相结合,让其作用放大数倍甚至百倍的?”
白朔余怒未消,硬邦邦回道:“据我所知,倒的确有种迷药可有此效果,只不过极其稀少且提炼艰难,我也只是在家中的藏书里看到过。”
“什么药物居然对堂堂的白家而言也如此神秘?”
“‘困龙草’。生长于澧国境内一处极险峻的雪山之巅,是一个古老族群‘盘翼族’的镇族之宝。因为地势凶险,‘盘翼族’又与世隔绝,所以外人几乎从来无缘得见。二十五年前,随着‘盘翼族’的灭绝,这‘困龙草’怕是也要就此绝迹了。”
凌王与苏晗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仲卿,我好像记得,那萧烈的母亲便是……”
苏晗神情凝重,沉声问道:“若果真巫乐与‘困龙草’两相结合,该当如何破解?”
白朔也觉察到了异样,收起之前的情绪,缓缓摇了摇头:“世上无解。不过,即便成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让人的思维暂时不受控制而已,事后对身体并无损伤。”
苏晗目光灼灼:“万事万物皆有相克之道,总有法子的,是不是?”
“有倒是有,不过有跟没有也是一个样。”白朔拗不过,只好简略说了两句:“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对付这种厉害的迷幻之物,唯有用金针刺入心脉大穴,借瞬间超越极限的痛感方能拉回神智。但此法一个不慎便是心脉尽断,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患,实在是只有发疯想死的人才会去用。所以我才说,有没有都一个样。”
凌王听到此处,猛地神色大变,一把紧紧抓住苏晗的手腕,厉声低喝:“仲卿,你想做什么?”
白朔被吓了一跳,连忙摇着手一叠声道:“我随便说说的啊,没经过试验的啊,你可别这么勇猛做第一个牺牲品啊,我可承受不起碍…”
苏晗愣了一下,旋即失声大笑:“我不过是好奇多问了两句而已,你们这又是从何说起?”
凌王不放心地追问:“当真?你这个人我可是再了解不过的,总会做一些出格的事。”
“王爷,我就算再出格,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况且你别忘了,我根本就不通医术,连心脉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个法子,还是留给白二公子自己用比较靠谱。”
白朔想起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在苏晗淡淡的一瞄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屋外的劈柴声还在继续,白朔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水,霍然站起:“这儿没我的事了吧?我找小悠儿沟通一下感情。”边说边快速窜了出去,像是后面有谁在追似的。
苏晗高声道:“悠儿,给你练刀法的脖子出来了。”
转头见凌王还在拧着眉,遂轻笑:“照我看,那落玄姑娘的巫乐大概真的只是享乐的手段,是我们太过紧张了。”不待凌王开口,又正色道:“我本打算饭后去王爷那里一趟的,有件事一定要马上安排。”
凌王果然不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何事?”
“这几天我看到各地有不少官员递给丞相的折子里都不约而同提了一件事,建议皇上以钟爱小侯爷聪明懂事,想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几年为由,下旨将其留在京中。”
凌王顿时面色一沉:“人质?胡闹。”
“定远侯手握重兵素有威望,朝中担心其功高震主的声音从来不绝于耳。加上这两年边疆并无大的战事……”
“所以就想用这招来牵制?还真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凌王怒而起身:“只看到边疆暂时的太平,却看不到暗流涌动一触即发,晏国澧国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我军但凡有风吹草动,便必会趁虚而入。到时候,还不是要靠着那些被猜忌的战将浴血杀敌?”
苏晗随之站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气大伤身。这件事,是太子的授意。”
凌王的眼中倒映着跃动的烛火:“那就更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连累定远侯。”
“我明白。所以,那些晏国的暗探是时候该用一用了。小侯爷智勇双全天才英纵,乃是一员不可或缺的猛将。一旦有战事,皇上怕是赶他回去都还来不及。”
“你是说……”凌王看着苏晗面上的笑意,恍然:“借晏国暗探之手,造两国战事将起的假消息。”
“而且,要将这抓获暗探的功劳送给‘巡防司’,护卫帝都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巡防司’立场中立,借他们的手查出这个消息自是再好不过。”
“反正敌我双方各自陈兵数十万,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打起来。现在吃紧,过段时间便忽然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缘由又缓和了,也是惯有的常情。”苏晗笑着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欺君罔上的罪名,却着实不轻。”
凌王绷着脸给了他一拳:“这罪名,我担着。”
“倒也不用那么悲观,我们要有信心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比真的还像真的。”
“这一点,我对你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