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悠将药碗重重一放:“谁稀罕你让!”
“咦?你今天的脾气好像有点大哦!等一下记得让厨房给你炖锅败火的汤。”
瞪着这个好整以暇小口喝药的人,胡悠满腔邪火无从发作,只好使劲哼了一声坐在一边生闷气。
片刻后,苏晗喝完汤药漱了口,才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弯腰拧了拧她的鼻子:“瞧瞧,鼻子都快气歪了,变成丑姑娘的话可就没人要喽!”
“大不了出家当尼姑去!”
“你这暴筒子脾气,就怕佛祖也不会要。”
“那我就自己过!”
“噢……这样也挺好的,本来还想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我吃点儿亏了,谁让是我把你养成这样的呢?”
胡悠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咧嘴一笑,弹起来无比狗腿地扶着苏晗坐下,转到背后捏捏肩捶捶背,谄媚着声音:“一个人过多凄惨呀,还是你做做好事,收了我吧!”
苏晗不由莞尔:“怎么说得跟法师收妖似的。”
“反正我这个小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你这个法师的手掌心了。”胡悠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而且,是心甘情愿被你收,从从来来没想逃。”
抚着她的小臂,感受着她的气息,苏晗满腔的柔情一点一点化为唇边漾开的笑意,偏转了头,与她前额相抵:“悠儿,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再被高烧侵袭的时候,他的体温总是偏低,凉凉的,让人恨不能将全身的热量都传给他。
胡悠挪到前面,解开他的大麾钻进去:“只要是为了你,怎样都不辛苦。只不过,这样的辛苦我可不愿再有第二次。”
苏晗将怀里的人紧紧裹住,只觉虽是隔了层层衣衫,却仿若已然融入了彼此的骨血:“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悠儿,这些年来我总是忙这忙那,没空陪你,怪不怪我?”
“怪,怎么不怪?”胡悠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叹口气:“不过我大人有大量慈悲又善良,只要你今后幡然悔悟重新做人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可怜我让你读书的那些钱啊……”苏晗紧了紧双臂让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哼唧了两声以示惩戒,然后才用下巴在其发心揉了揉:“那就让我今后好好的补偿吧!”
胡悠将身子微微后倾,盯着似笑非笑的苏晗猛瞧了一阵:“今后的意思是?”
“有生之年。”
“补偿的意思是?”
“刻刻相伴。”
“不离不弃?”
“不移不易。”
“所以……”胡悠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小嘴如机关枪似的狂突突:“你的意思是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么哈么哈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呃……后面两句跑偏成土匪黑话了请无视……”
苏晗目瞪口呆继而抚额哀叹:“算了算了,我这个法师还是去收别的小妖好了,你自求多福吧……”
“你敢!”胡悠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逼近:“我说过的,你如果敢红杏出墙,甭管是人是鬼是神是妖还是禽兽,我通通杀无赦!然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你,跟你同归于尽!”
“红杏出墙……”苏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抬手便是两个爆栗,敲得她龇牙咧嘴:“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要继续罚你抄书了,每天抄写一百篇,省得将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苍白的面上竟泛起了两抹红晕,看得胡悠的小心肝一荡一荡痒得厉害,坏笑几声,接道:“怕什么,反正有你在呢!咱们的宝宝如果不是状元,那也是因为不屑去考!”
“你啊,总是这么没羞没臊的。”苏晗干咳了一下,屈指在那莹白颊边轻轻一刮。
胡悠就势用脸蹭开他的手掌,感受着在那层薄茧触碰下的颤栗:“小舅舅,你们办的事情就要成功了是么?”
“快了。”
“事成之后,你不留下来继续当官了?”
“该我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接下来的自然有别人去继续。”
“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什么?”
“为了和我在一起,放弃锦绣前程。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才站到了今天的位置。”
“小傻瓜,这与你何干?当官有什么好,又累又无聊束缚又多,哪儿比得上结庐而居牧马放羊的逍遥自在?只要你不介意做一辈子的山野村妇就行。”
“我才不会介意呢!到时候,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菜你管孩子来我喂猪……”
“……最后一句怎么听得有些别扭……“
“领会精神!”
“……我尽量。”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胡悠将头倚在苏晗的胸前,一根一根把玩着他的手指:“那……凌王知道你的想法么,真的能同意让你离开?毕竟,他那么信任你倚重你。”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僵,少顷,一个略有些发沉的声音自头顶缓缓传来:“只怕,我即便不走,他也不敢再用了。”
胡悠只觉心中堵得厉害,沉默了片刻,还是将多日盘旋脑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到白朔?我虽然不通医理,但这几年跟着白朔厮混,又常常见他给你开的药方,好歹也能看得出,这次的方子里多是治疗内伤的药材。你是如何受的伤?该不会……和凌王有关吧?”
苏晗揽着她的臂膀又紧了紧,似是想要从她的身躯里寻找力量:“悠儿,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倘若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记得,我的答案跟当初没有任何变化,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这几年来,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扳倒太子,帮助凌王整肃吏治重振大梁的同时,也做下了很多违背道义良心的事,手里的冤假错案足够上十次断头台。但我不后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少数成全多数方为大义。然而……”
苏晗的声音一顿,压抑着咳了几声,胡悠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看着他的眼睛:“这些我都懂,你做得一点儿都没错。就算有人不理解,甚至因此而骂你指责你也没关系,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即便,我不惜出卖兄弟,伤害好友?”苏晗的嗓音里带了浓浓的暗哑,疲惫而苍凉:“我借白朔之手,将他的父兄拖入了绝路,也就等于,我让他间接亲手害死了至亲。而凌王,也因为我,成了不忠不孝之辈。悠儿……”
他将脸深深埋入胡悠的发间:“我的寡情和冷血,常常令自己都心寒。所做的这些事,会不会真的如……如有的人所言,只是为了那种玩弄一切于鼓掌之间的满足感……”
“乱说!不是的!”胡悠展臂紧紧搂住他瘦削的肩头,大声打断他的话:“你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一定除此之外再无它法!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一时糊涂,一定很快就会明白过来!凌王和白朔也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一定会与你站在一起的!”
苏晗像是被她的这番话给逗笑了,肩头都在微微颤抖,良久,方开口,声音除了有些发涩,已差不多恢复了惯有的温润平和:“悠儿,你说得好生笃定。”
“因为我有信心!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所有人都在你的对立面又怎样?你还有我,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别人要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与咱们何干?”
“是啊,幸亏我还有你,一直都有你。”苏晗将头抬起来,略略发红的双眼凝视着这双清澈无暇的眸子:“悠儿,之前的我,有太多负累放不下舍不去,有太多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好在这一切马上就都要过去了。今后,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一个。”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我们的孩子。”
这样满是希冀温情脉脉的话让胡悠的一颗心仿若飞入了九重天,歪头看着他清俊的容颜,忍不住又开始口干舌燥狼血沸腾。
喵了个咪的善了个哉的,此情此景天时地利人和,不成功就他娘的便成仁!
咬咬牙,死死盯着那两片色泽极浅却又无比诱人的唇,暗中测量了一下距离,刚想拿出敢死队的气魄舍命冲将上去,苏晗却在这时突然伸出右手,以两指捏住她的下颌,同时,倾身,俯首,对着她微微张开的嘴便吻了下去。
他的唇干燥而温暖,触碰到时候,酥麻感便如闪电般霎那间经由血脉经络涌至全身。他的吻温柔而霸道,先是轻轻摩挲试探,旋即骤然加深,像是欲将对方的灵魂也一并攫取与自己彻底交融。
心跳过快,氧气告罄,出现幻觉了,那满世界的烟霞烈火蝶儿飞啊……
不知过了多久,在胡悠的脑袋里出现‘过把瘾就死美男唇下亡做鬼也风流’这样的念头时,苏晗终于把呼吸的功能重新还给了她,只是依然捏着她的下颌,还左右微摇了两下,语带促狭:“夙愿得偿,感觉如何?”
胡悠大喘了两口气,确定自己不会翘辫子之后,傻笑着点了点头:“味道好极了,人家还想要,再来一个呗,仲卿~”
于是,强装镇定的苏晗,终于华丽丽滴害羞鸟……
“不许乱叫!”
“难道你要我说,小舅舅,咱们来玩亲亲?”
“……还是用之前的那个称呼吧……”
“就是嘛!仲卿仲卿,亲一个!”
“没了!”
“你没了我有呀!”
“我不要!”
“我偏给!”
“……”
于是,这次轮到苏晗缺氧鸟。而且,因为长久饥渴的某人的如狼似虎,他的下嘴唇被华丽丽滴咬破鸟……
一直闹到苏晗不得不假装咳嗽来表示自己的不堪其扰,胡悠才意犹未尽地罢了手,指尖轻抚着唇上的那一点殷红,笑得无与伦比的猥*琐淫*荡:“病美人儿,要好好养身子哦,下次圈叉的时候,可一定得雄风绵绵无绝期才行哟!”
“…………”
于是,本次腹黑与流氓的PK,流氓胜!
——————————
——————————
胡悠哼着小曲儿,脚踩棉花般在凌王府飘荡时,恰巧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许久没见的人。
“喂!你跑什么呀?我又不是鬼!”
“我……我没……没看到你。”
沈棠照旧是一身的白,映得一张脸越发的红。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胡悠也不禁有些局促起来:“你……你那什么……来找凌王啊?”
“啊……对,我陪澧国的四殿下一起来的。”
“他人呢?”
“先去议事厅了。”
“那你……”
沈棠垂了眼帘,从始至终没有看胡悠一眼:“我听说苏大哥病了,一直想来看望,但……直到今天才抽出时间。”
“噢……他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在后面的暖阁,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这儿我熟,自己过去就行了。”
“那好吧……”
“先行一步。”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胡悠忍不住有些想叹气。
沈棠是怕遇到她会尴尬,所以才迟迟不敢来的吧?便是来了,也是在附近徘徊……只希望,他能快点放下才好。
另外,那个萧烈来做什么呢?想起前些日子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胡悠原本阳光灿烂的心情没来由飘过了一片阴影……
第五十三章 揭开身世
凌王府有两个议事厅,一个在校武场左近,用来做日常与幕僚商讨公务之用;另一个则隐于西苑的一片松林间,功能相当于密室。
苏晗跟随下人穿过松林推门而入,见萧烈和凌王已然候在其中。
告了罪,彼此寒暄,先后落座。
苏晗将周围扫视了一圈:“怎么不见小侯爷?”
萧烈觉得有些诧异:“他说要先去看你,然后跟你一块儿过来的。”
凌王想了想,笑道:“大概是走岔了,四殿下不介意的话,就再等一会儿吧!”
“我怎会介意?早就想与二位好好叙旧来着,不如此刻且以茶代酒,共饮一杯以缅旧日情谊。”
苏晗与凌王对视一眼,起身亲自为萧烈斟满茶盏:“苏某当年多得四殿下照拂,一直铭记于心,便借清茶聊表谢意。”
萧烈看着他,忽地一笑:“凌王殿下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位智计百出又小心谨慎的属下全心辅佐,大业何愁不成呢?”端盏与面色沉肃的苏晗遥遥一对,浅啜一口:“不过,单单与苏兄你共饮这杯倒也并无不妥,因为今日欲相商之事,同你的关联甚大,说不定,最终拍板做决定的,也是你。”
“四殿下这话是在说笑了,苏某万事以王爷马首是瞻,何来擅自决断的资格?”
冷眼旁观的凌王这时笑着摆了摆手:“仲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四殿下但说无妨。”
苏晗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旋即不动声色:“还是等小侯爷来了之后再说吧,此番事涉边关军务,他的看法举足轻重。”
萧烈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案上的杯盖:“依我看,他不在场更好些,否则,我怕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拔剑相向了。二位想必知道,我澧国朝堂的文臣武将之间素有嫌隙吧?”
既已开了话头便不好再打断,只是一上来便提及本国的政务,让苏晗和凌王一时摸不清意图,只得模棱两可的漫声应了一下。
萧烈则照旧用他那几分懒散几分随性的语气说道:“将相失和,国之不幸。究其缘由,却是因为一个女子。羽凰将军的名号虽已尘封多年,但我相信,世人应当还对其保有些许的印象。”
凌王点点头,神色间带着敬意:“将门之后,女中豪杰。十二岁起驰骋沙场,平内乱,征异族,十年间身经大小百余战而鲜有败绩,其战功之赫赫令多少须眉英雄也自愧弗如。可惜英年早逝,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萧烈轻轻一叹,亦收起了漫不经心之色:“羽凰将军十六岁嫁入相府,与时年二十有二便官拜丞相的贺问尘结为夫妻,一双璧人一段佳话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成婚一年,便育一女,冰雪聪明可爱至极,被两人视若掌上明珠百般宠爱,甚至凭贺问尘满腹的才学竟无法找到一个适合爱女的名字,到了四岁,还只是有个小名儿。
女儿两岁时,羽凰将军奉命出征,八个月后得胜还朝,带了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回来。说是在班师途中无意所救,家中世代行医,因当地恶霸贪其美色而惨遭陷害,弄得家破人亡,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羽凰将军见其可怜,又懂医术,便索性将其留在府里帮忙,也算是有了栖身之地。此女性情温婉,柔弱善良,没过多久便几乎赢得了相府上下的喜欢。又因粗通文墨音律而引起了贺问尘的注意,偶尔也会与她聊上一言半句。
如此过了半年,羽凰将军再度出征,回来后,竟不知从何处听得闲言碎语,称丈夫与那孤女有染。她性情刚烈不容背叛欺瞒,遂去质问。贺问尘得到消息赶往那女子住处时,恰见羽凰将军正欲杀她,情急之下便随手拔出悬挂于墙壁的一把赏玩佩剑刺了过去。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将羽凰将军隔开逼退,免得真在激愤之下闹出人命。然而何曾想,武功上乘百人莫敌的妻子竟完全没有闪避,就这样被一剑惯胸。
这个惨烈的结果,让贺问尘当场呆若木鸡,羽凰将军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一身是血的冲了出去,抱着熟睡中的女儿含恨离开,再也未归。”
说这番话的声音很平稳,语气也很淡然,可听在室内另两人的耳中却极是震惊。
萧烈稍停片刻又继续道:“因为此事牵涉当朝两个最大家族的颜面,故而这个真相只有几位至亲才知道。对外的说辞是,相府千金被奸人所掳,羽凰将军急怒攻心之下引发战时旧创,溘然长逝。然则,相府与将军府之间的嫌隙却是再也无法消除。久而久之,终于演变成了如今文武对立将相失和的局面。”
苏晗略一思量:“那么敢问四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烈盯着杯中无波的水面:“我的母妃是盘翼族人,父皇派兵灭族后,因貌美而被带入宫中。族中其余幸存者为奴为婢,只有极少数人得以逃匿,那名女子便是其中之一。她设计接近羽凰将军,就是为了要报仇,因为当年领兵灭族者,乃是其事后没多久便过世了的父帅。她只知道所谓父债女偿,而身为一介弱质女流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唯有以那样的方式。
故意设计让羽凰将军听到丈夫不忠的传言,又故意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伪装成赏玩之物挂在墙上。然后待羽凰将军毫无防备的前来质问时,用药物让其暂失神智听凭摆布做出欲伤人的样子。所以,贺问尘才会一剑伤妻。
羽凰将军只道丈夫是为了维护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