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生怜惜,还有愧疚,以手为梳,将那细软头发理顺,无声一叹。
磨好后,胡悠乖乖缩回去,只露出个小脑袋在外面,看着苏晗抄写。
在‘郑家村’放羊的时候,苏晗就曾经以树枝为笔以大地为纸教她识字。
这个时代的文字自然不可能是简体汉字,不过也不是繁体,或者说不是纯正的繁体,貌似是繁体与另一种没见过字体的组合,所以要更加复杂些。反正在她看来基本上就是火星文,只有老老实实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好歹也算是读了十几年书结果却落得个文盲的下场,其中的悲催不说也罢。
幸亏她如今的这颗脑袋瓜子还算聪明,文字间也有相通之处,所以学起来事半功倍进步神速。近一年下来,倒磕磕绊绊连蒙带猜的差不多也能认出个五六成,让苏晗结结实实惊喜了一把。
只不过,若是论到下笔,就有点差强人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嘛,若想要有一手好字就需要实打实的常年苦练,光靠小聪明肯定是玩不转的。苏晗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教她,却一直忙得四脚朝天,于是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而苏晗既然能谋得这份以抄写为主的差事,一手字自然很是拿得出手。反正胡悠天天在他身边转,也算是看了不少各地往来的公函,真没发现有比他的字写得更好的。
每抄写一份,苏晗都会从头到尾细细读上几遍,偶尔,还会凝神思索片刻。
等到最后一份的墨迹在烛火上烘干,叠起,封存,胡悠才开口问道:“小舅舅,你为什么总是要帮那些懒虫做事情啊?弄得每天自己都睡得这么晚,县太爷又不会给你加工钱。”
苏晗将所有的文书分类放好,笔墨纸砚摆齐,桌面整理干净:“多做一些就多知道一些,多知道一些就多一些机会。明白么?”
“可是我看那个县太爷糊里糊涂的,指望他,能行吗?”
这段时间混迹公门,又留意打听,胡悠总算大概弄明白自己是在一个名叫‘梁国’的地方,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人种文化都与中国的古时候极其相似,只是却不属于任何一段历史,简而言之,就是她的穿越性质为‘架空’。
梁国与澧国还有晏国三足鼎立,互相牵制互相攻击互相合作分分合合打打闹闹百余年,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眼下,梁国的皇帝姓武,历经两代执政已有五十余年。现任皇帝单名一个彻,年近花甲,貌似不是太昏庸但也没什么大的作为,勉强维持了个没有大乱子的虚假太平局面。
梁国的官员选拔所采用的是科举和推荐两种模式并行,除了每隔三年的开科大考外,各级地方所推举的贤良有才者也是国家官员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科举需要有所就读书院的求学证明,相当于初级院校的毕业证书,所以从来未曾入学的苏晗便唯有选择另一条路了。
而各级官衙内的吏员,因为已然熟悉官府的运作办事能力也有体现,是地方举荐的首选。
这么做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地方,被举荐者必然对举荐者心存感激,从而在正式为官后想法报答或者不得不报答,这样久而久之便会形成一个势力集团。此中利弊,暂且不论。
故而,苏晗的未来会怎样,如今的这位县太爷可以说是相当重要。只不过在胡悠看来,此人除了慈眉善目一天到晚腆着个肚子瞎乐呵之外,简直就是乏善可陈。
苏晗对她的质疑则是笑点其脑门:“小傻瓜,整个‘清水县’就没有比县太爷更明白的人了。”
“为什么?”
“就凭一点,此处毗邻澧国和晏国,地理位置堪称喉舌。这样重要的地方,会派一个糊涂虫来掌管么?举个简单的例子,那些偷懒懈怠中饱私囊之人的所作所为,就连你都瞧得出来,他一个为官数十载的会全然不知?之所以听之任之,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闹得太过离谱一切还在掌控之中,睁只眼闭只眼的就当卖个人情。识趣的自然心中明白于是心甘情愿为他所用,不识趣的也没关系,反正所有的把柄都在他手里,到时候来个彻查,随便安条罪名都能让其家破人亡,顺便还能杀鸡骇猴树立威信。”
“倒也是……”胡悠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咱们的县太爷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了?至少,也要很得那些大官们的信任才行吧?说不定,还是什么王爷的心腹……哇!或许跟皇上也有一腿呢……”
眼见越来越离谱,苏晗终于忍不住低喝:“悠儿,不许胡说!”
“好嘛好嘛!这里就我们两个,随便说说又没关系的……”
看她耷拉个小脑袋低了声音,心中又觉不忍:“悠儿,你这信口开河的毛病一定要改改,不然将来很有可能会吃亏的。”
蔫巴:“嗯~”
“忙完了,可以去睡了。”
继续蔫巴:“嗯~”
“怎么,生气了?”
还在蔫巴:“没~”
“唉,本来还想,如果悠儿生气了,那明天就带悠儿去吃烧鸡当作安慰呢!”
踢飞蔫巴:“……我生气了,我可生气可生气了!”霍然转过身,认真看着似笑非笑的苏晗,两只眼睛噌噌直冒绿光:“我气得都想把小舅舅当成烧鸡给一口一口吃掉!”
“唉,既然都已经生气了,那再费劲去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还是省了吧!”
“……小舅舅,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信口开河了,一定把皇帝和皇帝的儿子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在心里供着,早晚问候……”
“……得得得,问候就免了。”苏晗连忙打断,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会蹦出来:“你啊也别太虚情假意,我也不要求太多,给我看紧你自己的这张嘴就行,至于心里怎么想,谁也管不着。”
胡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小舅舅,咱们对皇上难道不该是顶礼膜拜誓死效忠的吗?”
“我只忠于值得之人。”
“那什么样是值得的人呢?”
苏晗却不再回答,而是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那么多做什么?睡觉了!”
抱着她站起身,吹熄蜡烛,借着月色来到床边,先将她放进尚有余温的被窝,又脱去外衣。刚掀被入内,一个软软的身体便偎了过来:“小舅舅,要不然,咱们还是不要吃烧鸡了吧?那么贵……”
低头看着怀中这张纠结的小脸,不由忍笑假意思量:“也好,省下的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快速抬眼,又快速垂下,闷声:“啊~哦……”
终于轻笑出声:“真是个笨蛋小馋猫!”
不好意思将脸埋入他的胸前:“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这两天其实是相当于双更啊啊啊啊啊…………………………夜深人静狼嚎时~
第十三章 真相帝之年龄问题
胡悠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烧鸡,泪流满面。
人家孔老夫子不过三月不知肉味,她都快九个月了,整整是老孔的三倍啊!真是觉得自己都快够资格继承灭绝师太的衣钵了……
之前漫山遍野乱跑的时候,也曾经馋极抓了鸟啊兔啊鱼啊啥的想要烤来吃打打牙祭,可结果每次到最后都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万般不舍的将它们通通放生。
因为苏晗虽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但那副微微蹙眉幽幽长叹偏过头去满脸的不忍之色,就足以让人不由自主便生出浓浓的负罪感,仿佛正在做的乃是一件最最血腥残酷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缺德事一般。
胡悠绝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他其实是个带发修行的‘秃驴大师’……
“悠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吃?”
“小舅舅,你不是吃素的吗?”
“我又不是出家人,为什么要吃素?”
“……那你干嘛从来不让我弄肉吃?”
“因为杀生是不对的。”
“……那现在还不是一样杀生?”
“这怎么能一样呢?又不是我们动的手,到时候去了阎王殿也清算不到我们的头上。再说了,这只鸡被人们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杀了吃掉的,所以它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那些自食其力的鸟兽鱼虫就不同了,人家自由自在活得好端端的,结果被你抓来开肠破肚刮鳞拔毛祭了五脏庙,那得多憋屈得产生多大的怨气呀!是很有可能会转世投胎找你来报仇的!所以悠儿你明白了吧,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
“行了赶紧的,咱们今儿个如果不把这只鸡吃得连渣都不剩,它就会觉得自身的价值没有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会觉得很失落的。”苏晗边唠叨边将碗筷摆好,正想将鸡撕开,却被一双小手拦住,只见胡悠下死命猛吸了好多次鼻子,直到供氧不足差点儿憋过去才慢慢向外吐气:“别忙吃,满足一下鼻子的需求先,这么香的味儿,可不能浪费了。”
习惯性的抬手想给爆栗,堪堪碰到脑门时则改为轻轻一点,又顺势揉了揉发心:“那你继续满足鼻子吧,我还是先顾着嘴巴好了。”
边说边将嫩酥的烧鸡分成大大小小若干块,自行拿了一块鸡架骨吃了个啧啧有声酣畅淋漓,馋得胡悠立马把鼻子的感受给抛去了九霄云外,伸着爪子就扑向了鸡翅膀,却被筷子一敲:“别跟我抢!”然后筷头一拨:“吃这个去!”
眉开眼笑抓起一只大鸡腿,同时将盘子一推:“小舅舅,咱俩一人一个。”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慢条斯理吃着手中之物,极为悠哉惬意。
饭馆不大,两张圆桌两张方桌最多能容纳二十人,位于集市的拐角,环境清净却也生意清淡。饭菜算得上干净可口,价位中等偏低,一只烧鸡一盆汤两碗米饭,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他这个小文书三天的薪俸。
其实按照目前的进账,虽然很是微薄倒基本上还是够两人日常开销的,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需要添置的东西较多,所以手头才一直不宽裕。再加上他本身对食物向来无可无不可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日日青菜豆腐也不觉腻烦聊能果腹便足矣,这才一时马虎没有照顾到某人的那张小馋嘴。
“对了老板,快拿碟辣酱来!”
胡悠好容易才从塞得几乎密不透隙的嘴里挤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苏晗见状盛了一碗汤递过去:“怎么,觉得淡了?”
接过立马便喝了一大口,被烫得两眼直瞪,好歹把口中的东西给顺了下去,用油乎乎的小爪子捶捶胸口:“给你的,你不是说喜欢烧鸡配辣酱的么?”
又气又笑将汤碗重新拿回:“总是毛毛躁躁的,怎么就没烫个满嘴泡!”嗔怪着低头吹了吹,唇角却不由轻勾。不过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难为竟然还记得……
苏晗将汤吹至温热,连同方巾一并放到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的胡悠面前:“新做的袄子也不知道爱惜些,弄得到处是油污,我看你要穿什么过年。”
腆着脸傻乐:“我相信小舅舅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自认适应的还算不错。至少,对如今的年龄和身份那是适应得相当彻底。
尤其是对苏晗这个‘家长’,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恋,甚至那种无所顾忌的撒娇和放赖,是自小便被父母寄养在不同亲戚朋友家里的她从来未曾体会过的。
店中只有零零落落七八个客人,辣酱很快端了上来。
胡悠先尝了一口,顿时伸长了舌头涕泪横流,苏晗拿起另一只鸡腿便塞了过去:“连辣都不能吃,还男子汉大丈夫呢!”
靠之,这让江浙一带的‘温婉’男同胞们情何以堪!
眼泪哗哗将堵在嘴巴里的物件拿出来,刚想说话,却被正在吃鸡脖子蘸辣酱的苏晗一声状似爽翻的叹息所打断。
默了默,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鸡腿在辣酱碟中一滚,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那满眼的繁星闪烁满脑袋的烟霞烈火,还真是……爽翻……
苏晗斜眼看着,笑意扩大。下一刻,却猛然凝住。
“悠儿,你怎么了?!”
“啊?”
胡悠红着眼睛红着鼻头,嘴巴里面塞着鸡肉,周围是一圈红彤彤的酱料,边上却是一道殷红的液体正缓缓流下,蜿蜒于玉白的下颌,本人则是一片浑然未觉的茫然,其状甚为诡异。
苏晗迅速伸手一擦,一搓,脸色瞬间煞白,同时眸中寒气大盛。此时,恰逢老板端着一盘酒菜路过,腾身站起,擒住其手腕,一拉一拽,顿令其矮下半个身子,杯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变故发生在呼吸之间,胡悠睁大了眼睛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傻菜。
“什么药,谁指使的?!”
可怜老板一个四十许的精壮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拿住脉门动弹不得,弄了个满头大汗也弄了个满头雾水:“什么什么药啊?什么谁指使啊?客官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还装糊涂!”苏晗神情一凛便欲发力,却听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孩子换牙的时候最好不要吃这种需要撕咬的肉类,有害无益。”
换牙?!
苏晗呆了呆。
胡悠继续傻。
老板庐山瀑布汗……
话音未落,一个少年施施然晃进了这个奇怪的静止画面。
跟苏晗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个头,衣着简洁朴素,但看得出面料和做工均属上佳,眉眼五官生得倒不算特别出挑,只是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懒神情,便陡然亮眼起来。
来到胡悠坐着的桌前,半个身子趴上去,冲着她下巴一扬:“张嘴给我看看。”
不自觉听从了指令:“啊……”
“应该换的是第一颗,新牙尚未长出,今后千万不要用舌头去舔,不然就会长出一口歪歪斜斜鬼斧神工的牙齿来,记住了没?”
“噢……”
少年嘻嘻一笑:“真乖真听话真可爱,来,让哥哥捏一捏。”
胡悠的大脑反射弧还没运转明白,苏晗却已经放开汗死你丫没商量的店老板,回身探手架住了那双正伸向她娇嫩脸蛋的‘魔爪’:“兄台所言当真?”
‘辣手摧苗’的企图被阻,没好气站起:“不信你自己看啊!”
狐疑着弯腰看了看胡悠一直大张着没闭上的嘴,然后更加狐疑:“悠儿,你刚刚开始……换牙?”
“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八岁左右正是开始换牙的年龄。”
“八岁?”
“我……”
“咦?我刚刚听他喊你小舅舅,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外甥的岁数吧?”
直到这会儿,胡悠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娘希屁,敢情又是个乌龙!
“小舅舅,去年我七岁,今年不就是八岁?”
看着她伸出的一个拳头和一个中指,苏晗觉得有些头晕。
少年歪头瞅了瞅,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意思?来,让哥哥猜一猜。一个拳头代表的是十,那么一根手指……就应该代表的是一喽?加在一起就是十一?”
原来不是自己不识数,苏晗甚是欣慰……
而胡悠则决定誓将天真加白痴进行到底:“不对不对。一个拳头有五根手指,所以代表的是五。至于这跟手指……呃……代表的是二……”
“为什么是二呢?”
“反正……反正就是老二嘛!所以,加在一起应该等于七!”胡悠对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非常满意,同时,对自己的‘猥琐’程度很是膜拜。
老二呀,老二老二……
少年噎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拱拱手:“受教了!”
这时,从‘尼加拉瓜瀑布汗’那里转了一圈的老板还魂了,噌的一下跳起来揪住苏晗的衣领就是一通咆哮:“你赔你赔你赔!!”
苏晗看看一地狼藉,干笑:“我分几个月赔给你行不行?”
胡悠连忙补充:“虽然是分期付款,但能不能别算利息?要不然,就把我们剩下的这半只烧鸡当利息成不?”
老板又想‘汗’了……
少年乐呵呵搓了搓手:“算啦算啦,一场误会,老板放心,酒菜钱我会照付的。”
老板闻言大喜,谢过之后屁颠颠去忙活了。
苏晗颇觉不好意思:“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府上在何处?我会把钱分几个月……”
胡悠再接再厉的强调:“那个利息……”
少年抚额呻吟:“我不要你的半只烧鸡……”眼珠子一转,忽然露出某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笑来:“这样吧,你让哥哥捏两把,咱就两清,如何?”
于是,胡悠迅速为这种笑找到了一个无比合适的形容词——贱兮兮。
弄了半天,这小子居然是个断袖,而且,还是个有‘恋童 癖’的断袖。
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胡悠诚恳的建议:“要不然,你捏我小舅舅的脸吧,他的手感也挺好的。”虽然不是‘童’,但好歹符合‘断’的要求,总也算对得起那些钱了。
现在,轮到苏晗开始‘成吉思汗’……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