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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洛希步履疾快地再次行入华藏寺大殿,他那一身寒冷的气息,足以冻伤旁人,他来到芊芊面前,道:“迷雾不忍心废了你,我可没有她那般慈悲,岳芊芊,今日我要你双倍奉还她所受的苦!”竹箫冷森森地指向芊芊,洛希眼中的狂怒,直让芊芊想拔腿就逃。
她颤抖道:“洛希,我是错了,可是,你我曾经也是夫妻一场,难道你就不能对我有半点怜悯吗?”
洛希冷笑道:“夫妻?你不过是我众多小妾之一,谈得上什么夫妻?再说,我早已经遣散你出庄,你对我而言,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要讲情分,你还没有这样的能耐!”
眼泪簌簌落下,芊芊心痛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我?你邂逅我在先,认识迷雾在后,可你对她,却如此特别,甚至还会为她而心疼,洛希,我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啊!”
“你要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等我废了你的武功以后,我才会说!”话音一落,洛希身子一晃,快如闪电般跃至芊芊身后,他手中竹箫一挥过去,往她后心沉沉打了三下,芊芊只觉气血纷涌,自身真气打乱不说,原有的内功竟源源不绝奔泻消散,她张口一吐,鲜血喷将出来,人也跟着倒下,抽搐不停,她凄凉地哭道:“洛希,你真废了我的武功?!你……”还没说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洛希低头望着她,道:“现在,我回答你,我对迷雾特别,因为她值得。而你,一点都不值得!”
在灵隐师太的示意下,几个峨嵋女弟子赶忙扶起芊芊,带她离开大殿,芊芊频频回头看洛希,那眼中的黯然,只换来洛希更寒冷的目光,芊芊悲愤难堪,只能任由别人搀扶着离去……
这时,玄王爷已回到大殿,他缓缓向众人道:“你们的决定,应该可以告知本王了。”
突然,一位嵩山派弟子冲了出来,喊道:“我习武,不为降你玄王爷!”说完,他迈开步伐跑出华藏寺,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凝目望着殿门口,不久,王爷手下的两个士兵抬了那男子进来,众人一看之下,无不满脸悲痛,原来,那男子身上插满箭枝,满身是血,已离尘世而去……
嵩山派掌门渺知大师猛喝一声,就要挺身而出为徒弟报仇,他门下弟子们赶紧拉着他,不让他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没了性命,他们拉扯个不休,玄王爷却看得有趣得很,“还有谁想顾及侠义而走出这华藏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出华藏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受万箭穿心之苦!”
众人听了,垂头丧气地没了斗志,即使还没说出打算,只怕离投降,已不远……
“玄王爷,不要太过自信,还有我洛希在!”洛希挺着背脊,毅然转过身,领着众属下踏步行出华藏寺,玄王爷凝视着他的背影,神情冰冷至极。
华藏寺外,王爷的兵马分成几排挺立于金顶,洛希四下望去,知道除了眼前士兵外,还有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他双目一凛,心里暗道:“迷雾,我定会救你出去!”
拿起竹箫,他轻轻吹奏着一曲,低沉的箫声缓慢地、幽幽地传遍开来,不是天魔曲,竟是‘悲佛’。洛希记得,曾经有个人以悲佛来抵御他的天魔,那时候,她是以古琴弹奏,她的造诣,洛希不得不正视,从此,他的心里终于让一个人进入……
可如今,她却步步为艰,洛希只期望能以‘悲佛’箫声助她得以下山,就算要用命来抵,他也义无反顾……
箫声孤寂地拨弄着那些士兵们的心神,他们觉得心头涌起阵阵的寂寥,有着太多的惆怅,有着太多的断肠悲凉,渐渐地将那内心深处最不堪的愁结唤醒,开始是一两个人跪了下来,嚎啕大哭,接着有更多的人随之跪下,满脸悲凄,洛希眼前,尽是一地跪着的悲苦男子,可他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知道,那躲在暗处的神射手,才是关键……
果然,万千飞箭横空出世,像雨点一样飞射向洛希,撼天地的箭雨洒脱射来,任谁脸上都要变了颜色,洛希闭起眼睛,专心地吹着悲佛,本是怜悯众生受苦无休的一曲,突然多了份憔悴,那是一种诉求,企求着天地还她一点生机,那些飞箭愈是靠近他,愈是被箫声的苦涩给波动,飞箭剧烈颤动着,再忽然弯折下,纷纷落下地,已无用武之地……
缓缓睁开了眼,洛希的双眸多了一些欢欣,应该……可以救得了她……
愈来愈多的飞箭落在洛希的面前,他所吹的箫曲,依旧凄清地传入每一个人的心底,就连那些弓箭手都没有余力再拉开弓,搭上箭射向敌人,他们眼眶含泪,为着自身的残暴而羞惭,他们的手沾满了多少血腥,全在悲佛曲里,无所隐藏,箫声牵动着他们的良知,牵制着他们的魔性,他们无法射出箭来,只因双手颤抖着、抖着……
可是,芸芸众生,总有这样的一个人,魔性无法压制,连佛都要叹息,悲佛一回,也是徒然……
“洛希,你还有闲情逸致吹奏一曲,你那迷雾姑娘,只怕……”
霍地放下竹箫,洛希转身看着玄王爷,双眸里含着惊恐万分,“她怎么了?!”
突然,一枝冷箭嗖地射来,射中了洛希的右肩,他闷哼一声,却快步走向玄王爷,问道:“迷雾究竟怎么了?你说!”
玄王爷浅浅一笑,道:“她暂时没事,倒是你,就有事了。”
洛希只觉肩上阵阵酥麻,再转为火辣刺痛,他冷冷盯着王爷,道:“这箭……有毒!”
仰天狂笑,玄王爷得意地说道:“洛希啊洛希,你真当自己是英雄,想救美人下山?可惜,可惜,你现在是自身难保了!”
晕眩袭来,洛希不住摇头想晃掉那愈来愈沉的睡意,可那眼前人影一分为二,已是宣告昏迷的征兆,洛希跪将下来,身体直挺挺地倒下,他的属下们紧张地围向他身旁,不停呼唤着,洛希吃力地抬起头,看到玄王爷傲慢的神情,听到他说:“看来,你对迷雾是钟爱得很,可是,如今你拿什么来救她?哈哈哈!”
洛希缓缓沉下眼皮,闭上了黯然神伤的眼眸……
39
接到任休的通报,赶紧回转大殿时,杨轲的神情显得沉郁非常,只见洛希已被属下抬进殿内,脸色发黑,闭目昏迷着,肩上还插着箭枝,属下们围护着他,个个都是张惶失措的样子,杨轲望向王爷,道:“玄王爷,你图的到底是什么?”
玄王爷微笑道:“江湖中,好汉千万,若你们每一个都在本王手下做事,我就无后顾之忧,我身在帝王家,随时都有权势一宵殆尽的可能,我要牢牢地掌握权势,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抢得先机,巩固我的防卫力量,杨轲,你不是我,不明白夜不能枕的痛苦,只有帝王家的人,才会明白。”
杨轲冷冷道:“夜不能枕,不是只有你才会,我自认不是慈悲之人,可你的凶残,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爷,你要我降,我偏不降!”
一旁的璐华公主深恐皇兄会降怒于杨轲,忙喊道:“杨轲,别跟九皇兄斗了,就算你能胜过我皇兄,外面还有埋伏的大军正等着你,你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杨轲冷漠看她,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钟情于迷雾吗?那是因为,她的一身忠义,叫人想不爱上都难。可你,只有一身任性,别无其他。我若是降了,就无颜面见她,更谈不上爱她,若不能爱她,那将比死还难过。”
璐华灰白着一张脸,怔怔地无法说出只字片语,玄王爷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向杨轲问道:“难道你就不顾迷雾的性命了吗?她再待在这里,只会延误救治的机会,你不会这么糊涂吧?”
杨轲淡淡道:“她不降,我也就不降。”说完,孤仙剑出鞘,蓄势待发。
玄王爷脸色微变,沉声道:“好,孤仙剑一出,谁与争锋!本王倒要领教领教!”
他提气一纵,挥掌过去,转眼间已近到杨轲身前,杨轲将孤仙剑轻轻一送,森冷霸道的剑气随之席卷王爷周身,王爷心内一惊,却看来冷静依然,他双掌齐使,攻守皆宜。杨轲使出太极剑法对敌,招式缓慢扎实,若对手按不下性子胡乱打去,久了就会乱着阵脚,让杨轲攻袭得手,可玄王爷博学各门武功要领,自然知道杨轲用意,只见他的掌风顺着孤仙剑刺来又探去,以慢打慢,以沉打沉,那孤仙剑屡次被他双掌架开,竟都无法取得一分胜利,杨轲双目寒光一闪,突然换了攻势,改以快速进攻打去,那剑芒一扫而来,王爷不由地闪身躲过,杨轲哪肯就此罢手,孤仙剑再次袭来,剑气顿时划破了王爷胸前的衣服,要不是王爷及时出掌荡开孤仙剑,只怕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玄王爷面上阴沉非常,掌劲更是带上十分狠戾,他的云焰掌炙热相迎,和孤仙剑战个热气漫腾,众人像是置身于沙漠一般,纷纷热汗淋漓,两人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后,突然,一位峨嵋女弟子飞奔进大殿,高声喊道:“王爷,不好了,那姑娘吐了好多的血!”
杨轲听了,施展的剑势顿时疲弱几分,玄王爷心里暗喜,挥开孤仙剑后,以绝妙的身法欺近杨轲,并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杨轲心神紊乱之下,被云焰掌一击即中,连连退后几步,嘴角流出一缕血丝,他师弟萧任休纵身跃起,连忙接住杨轲已摇晃的身子,玄王爷笑吟吟道:“武当,还能不降吗?”
感觉到体内涌上了一股灼热之气,杨轲猛力推开任休,接着盘坐在地,一掌按住自己胸口,试着逼出云焰掌的掌力,武当门人不忍地低下头,默默为掌门担心着,缕缕白烟从杨轲头顶上冒起,众人看了,都惊惧不已,良久,待那白烟缓缓消散时,杨轲已是面容苍白,身子虚弱地就要往后一倒,所幸任休扶稳着他,才不至于这般狼狈。
“先是夕剑山庄庄主中箭倒下,再是武当掌门中云焰掌败下,你们……还有谁不服于本王?!”望着众人,玄王爷朗声问道。
这时候,华藏寺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都被王爷势在必得的狂傲震慑住,心知已无胜算……
突然,其中一个人缓缓跪下,接着,两个人、十个人跪下,再下来,几百个人沮丧地接连跪下,他们的跪地降服,换来玄王爷的大笑不止,“好!好!本王绝不会亏待你们!”
他转看还没降服的武当和夕剑山庄那里,道:“你们还想撑到什么时候?要充英雄,还得看清后果!”
洛希的属下们六神无主,不知该作何决定,洛希又昏迷不醒,无法给他们任何指示,这真是百般煎熬啊!而武当那里,杨轲气若游丝地轻轻道:“武当……不降……”武当门人纷纷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发愁……
正当玄王爷又要出言讽刺时,一道人影一闪而至,立在武林众人面前,玄王爷吃了一惊,目光直落在那个人身上,久久不移……
那个人,正是迷雾。
她手握玄禅剑,挺立在华藏寺殿内,腰际还渗着血,衣衫尽是触目的红,而那嘴角留着血迹,应是刚才醒来吐血时胡乱擦去的,可这些都不重要,她的一身傲骨,才是众人的震颤。
迷雾淡然望着玄王爷,缓缓道:“你可以降了千千万万人,可我迷雾,就是不降。”
玄王爷心里颤悚,竟不知是为了她的拼死相搏,还是为了她的绝顶气魄,他说道:“你……真要走到极限都不觉可惜吗?你往身后看看,已有多少人降服于我,迷雾,你再拼下去,只有一条路走,那是绝路!”
迷雾望也不望身后,面上不改淡定,说道:“还没尽完我所有的力量,我就不能倒下。即使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我都要放手一搏!”
一旁的杨轲注视着她,脸容难掩惧色,他知道迷雾已经不设退路,只想保住最后的一丝正气,可他不想看见迷雾往死路钻,不可以……不可以……
“迷雾,不可以!”杨轲在任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双目通红。
迷雾转头看着杨轲,淡雅一笑,说道:“杨轲,不要说不可以,我的骨气,只能在正义里头绽放,就算我满身是伤,只要我还有力气站起来,就应该站着,我的腿,不能随便折弯,即使是……一死,也不能改了我的志气,绝对不能!”
这番话,说得那些跪降的武林中人满脸惭愧,无地自容,杨轲怔愣地看着她,心里直淌血……
玄王爷的心,渐渐无法平静,他看着迷雾那紫中带红的衣衫,看着她白净的容颜上,沾着一些血迹,再看着她一身坚定的气势,他不由想到……
这迷雾,若真是上天派来的菩萨,她已经收拾了杨轲,收拾了洛希,接下来……
就连他玄王爷……
都要一并收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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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轻移艰难的脚步走到洛希身前,向他的属下说道:“他的竹箫,给我。”其中一个黑衣人拿下洛希握在手中的竹箫递给迷雾,她望着中毒昏迷的洛希,轻轻道:“悲佛收拾不了他们,就让我以‘诛魔’会一会他们。”
她转身坚毅地行到华藏寺殿门口,背对王爷说道:“玄王爷,万千飞箭是吧?黄山掌门,亲自见识一回!”
众人哑口无言,面对如此刚烈的迷雾,他们都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叹息,杨轲正想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迷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而玄王爷虽是震惊未消,却也迈开了步伐行出华藏寺,寺内在场的所有人也随在他身后……
当众人纷纷立在寺外,定睛一望,正看到迷雾面对着明处的士兵,也面对着暗处的埋伏弓箭手,她只是孑然一身,只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可有谁可以帮她呢?愿意帮她的人都败下了……
冷风轻轻吹,寒意处处在,金顶四周,弥漫着刻骨的苍凉,何时才能停止这样的磨难,这样的不堪……
迷雾环顾左右,缓缓道:“我是一个人,但是,我不用你们手下留情。”
她眼前的士兵们望着王爷,等着他的命令,王爷摇摇头,示意他们按兵不动,然后,他扬起了手,再缓缓放下,躲在暗处的埋伏兵收到了他的意思,个个拈弓搭箭,准备发射,王爷看着迷雾,说道:“迷雾,对你手下留情,是对你的不敬。”
话音刚落,千万飞箭集中射来,向迷雾那道纤弱的身影显示王权的不可侵犯,迷雾的眼光却也闪烁着正义的不可侵犯,她执起竹箫到嘴边,开始吹奏一曲‘诛魔’,那是玄王爷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箫声……
起初,箫声是缓慢悠悠地,听不出是悲或喜,显得平平淡淡,可众人都见到那些飞箭的冲势竟缓上几分,想前进,却像是被什么给阻碍着,然后,箫声改以轻快却不失庄严示人,如层层波浪嘶吼降临,就要将人席卷不见,这时,众人惊见迷雾身旁带起了尘土飞扬,绕着她身子打转后,再轰轰烈烈扫向她面前的士兵,一个阻挡不及下,他们个个往后栽倒,被吹来的尘土弄得满身皆沙。
明刀易防,暗箭难挡,迷雾望着蠢蠢欲动的飞箭,面容严肃非常,突然,她吹的箫声又变了味道,从奔腾万里,转到悲情至极。凄凄哀哀的箫声,冷清传开,像是从远处而来,划破了宁静的表面,深入到玄王爷内心里头,最深层的不安,他双目微眯,强掩住眼中的忐忑,他想……
此等女子,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太过专注于她,只怕……是连魂魄都要丢了……
众人聆听着非一般的箫声,随着诛魔一曲起起伏伏,心神跟着摇摆不定,苦不堪言,而那数不清的飞箭,被那凄迷的箫声所牵引,愈来愈无法强硬起来,竟在半空啪啪作响后,自行裂分为二,落将下来,那一幕,看得众人目眩神迷,心里激荡不停。
可杨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单单吹奏一曲,就要耗损迷雾的多少功力,她腹部的伤还没治好,就肆无忌惮地耗费功力,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往尽头走,没得折返……
箫声继续吹,万千断裂的飞箭继续落下地,没能伤迷雾分毫,玄王爷的脸色愈变愈阴沉,他突然再次扬起了手,要埋伏兵暂停发射飞箭,金顶就此恢复了片刻宁静,迷雾缓缓将竹箫收进怀里,再拿起背上的玄禅剑,静静地看着王爷,她那浴血的样子,竟让玄王爷有些……有些……
不忍……
他唤了一位士兵过来,交代了他几句话,那士兵恭敬地走开后,过一会儿就返了回来,他手上多了一把弓跟箭,玄王爷接过弓箭,朗声道:“迷雾,这弓箭,很普通,可我贯入的内力,有八成……”
他缓缓举起弓,神情沉稳地搭好箭,拉满弓后,将飞箭疾射过去,当迷雾正要让玄禅剑出鞘抵挡飞箭时,却感到体力已经不继,气血猛然上涌,逼不得已下,口中就吐出血来,自知无法运起宝剑,没办法下,她咬紧牙根抬起手,单手迎接飞箭,只见那飞箭扫射过来,气势荡人,迷雾紧紧一抓,却被那飞箭的冲势一带,脚步往后滑退,杨轲震惊地痛心疾呼:“迷雾!!!”
杨轲吓得就要去救人,可他才一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