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非我要你出庭作证,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他们你的行踪的。要是我说了,他们就会传你参加取证会。”
“你也可以开取证会,对不对?”
“说得对。但是,被告的律师也会出席的。”
“哦。你遇到难题了,伙计。”
“如果你不愿帮忙的话。”
博维满脸忧愁。
艾略特低声问:“你觉得自己背叛了克兰德尔部长?”
博维不住地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艾略特转过头去观察路面。他们正离开怀特赫斯特大道进入K街,路上的车流量仍旧很大。他说:“好吧,这由你来定。”
博维没有回答,两眼望着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过了一阵说:“哼,好吧。”
“好,”艾略特立刻说道,然后从茄克的内袋里掏出了笔记本,“你到机场去接他?”
“对。约在5点半到6点问。他要我去乔治敦。”
“乔治敦的什么地方?”
“蒂伯岛公寓楼,就在靠河边的位置。”
杰基吹了一声口哨。“豪华住宅区。”
艾略特问道:“那是他第一次到那里去吗?”
“不。在那以前的一个星期,是我把他送到前门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过?”
“没有和我去过。”
“好的。他给你说过去见谁没有?”
“没有,而且我也不会问的,伙计。不关我的事。”
好极了,艾略特心里想,军士的作风。他问道:“这么说,你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博维摇头笑着说:“我当然知道,是你的问题没问对。我第一次开车送他时,听见他重复着房间号,是在车上的电话里。就像有人在给他指路,就是那样。”
艾略特咬着嘴唇。“好的,那么号码是多少?”
博维笑了起来,好像觉得挺好玩似的。“我不知道,只记得像是4什么的。”
艾略特尽量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你是说你记得是4开头的三位数,是房间号吗?”
“我不知道,伙计。我只记得听见他重复说着4什么的。我当时没有在意,你的运气好,我还记住了一点。”
“好了,好了。”艾略特说罢,转过头对杰基说,“看来你又弄到了一份差事。”
她眉头紧皱。“对啊。希望在四楼上没有太多的房问。还有,我需要一张他的近照。”
“我有一张。”艾略特说着,满意地把头靠在椅子上。
当天晚上8点15分,艾略特把他的美洲虎汽车——吸毒之前那种生活方式所剩下的唯一东西——驶进M街的一处停车场,下车以后路过一个个酒吧和商店,朝河边走去。拐了一个弯以后,他到了一条圆形车道,那车道通往一幢10层楼高的钢结构玻璃墙建筑物。建筑物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豪华的砖砌门楼,上面的标牌上写着:“蒂伯岛公寓楼。”
艾略特停下脚步等待着。12月的华盛顿天气寒冷,从波托马克河上刮来的凛冽寒风使人觉得冰冷刺骨。他赶快把衣领竖立起来。
他在寒风中挨了10分钟以后,杰基的马自达车拐过街角,停在了车道上。她走到艾略特跟前,用手指着那幢大楼间:“这样的房子值多少钱?”
“临河的房间开价100万美元。你来晚了,不能在这里停车。”
“对不起。”
“找到那套房没有?”
“找到了。”
“真的?是谁的?”
她故作神秘地一笑。“我不知道。”
艾略特咬着嘴唇。看来,他今天无法从任何人口中得到直接的回答。他慢吞吞地问:“你怎么可能找到了房子却又不知道主人呢?”
杰基抖了一下,伸手拉上皮茄克的拉链。“我逐个敲开房门,让他们看克兰德尔的照片。一位房客认出了他——毕竟他们所见的黑人房客并不多——而且记得他按过大厅对面那套房间的门铃。”她笑着说,“436号。”
好了,艾略特心里想,这就对上号了。“干得不错。现在告诉我怎样从大厅混进去。”他说罢指了指玻璃窗里边,一名接待员正坐在柜台后面。“我不知道要转访的人的姓名。”
杰基把手伸进自己的手袋,从里边掏出一枚貌似正宗首都警察局警探的徽章。艾略特抱怨道:“我这副模样肯定不像警察。”
杰基呵呵一笑。“你已经上了船,后悔也来不及了。跟我来。”她把车留在车道上,径直走进大厅,艾略特磨磨蹭蹭地跟在后边。
杰基到了柜台前面对接待员说:“这是我的头儿,我要带他去四楼。”
接待员点头说:“好的。”
“谢谢。往这边走,头儿。”她朝电梯走去,艾略特跟在后面,嘴里嘟哝着:“如果我的律师资格被取消,我就得和你一起住。”
杰基笑着说:“行。”
电梯的门在四楼开了,他们出了电梯,进入铺着红灰色地毯的走廊。他们到了走廊中部,在436号套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套房的深色木门镶嵌在墙壁里面,门上装饰着一个漂亮的铜制门扣,灯光下是一个门铃和对讲机的格子窗。艾略特摁了两下按钮。
“来了。哪一位?”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赌20块钱,她是一位金发女郎。”杰基小声说。
艾略特朝着对讲机说:“我是艾略特·罗思,贾斯廷·克兰德尔夫人的律师。我想和你谈谈。”
里边没有动静,这说明他们找对了地方。过了片刻,那个女人的声音说:“请等一下。”
他们等了大约5分钟,门终于开了。
艾略特吐了一口气。她大约20岁出头,容貌美艳动人,留着长而直的金发,鹅蛋形的脸上长着一对水灵灵的蓝眼睛,白色的丝绸上衣扎在贴身的莱维斯牌高档牛仔裤里。“我刚才还在猜想你什么时候会光临。”她和颜悦色地说。
两人跟着主人进房间时,杰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艾略特,他没有理会她。房内的家具正如他们想象的那般豪华:室内安放着一套宽大的白色转角沙发,地上铺着古色古香的东方地毯,沙发旁边摆放著名师设计的咖啡桌,窗前挂着灰色的竖式百叶窗,墙壁上装饰着几幅现代绘画。他问道:“你贵姓?”
“梅利莎·伏利。”她说罢指了指沙发。“请坐。”艾略特和杰基在沙发上就座,梅利莎坐在他们对面的一把皮椅上。艾略特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水气味——那是用一种非常宜人的花卉制成的。
那位女人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杰基,杰基瞟了一眼艾略特,然后自我介绍:“杰基·拉蒙特,帮助罗思先生调查的。”
艾略特单刀直入地问:“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
梅利莎懒洋洋地回答说:“我一直注意有关的新闻报道,知道你们在办理这个治疗失当案。我可能是贾斯廷死前最后见到他的人之一,所以我估计会有人来找我谈这件事情。”她讲话的语调平板。
艾略特点了点头说:“对,你的估计是对的。我想知道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走到房间另外一端的小酒吧前。“我能给你们弄点什么喝的吗?”
“好的,麻烦了。”杰基问,“有没有波旁威士忌?”
梅利莎的鼻子皱了一下。“嗯,苏格兰威士忌行不行?”
“好的。”
“我什么也不要。”艾略特说。他注意到杰基打开了放在她手袋里的录音机。
梅利莎一边斟酒,一边说:“我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是否应该和你们谈话。谈话内容保密吗?”
杰基望了一眼艾略特。艾略特说:“那取决于谈话的内容。如果对我的委托人有利,我有可能要求你出庭作证。”
梅利莎咯咯地笑了。“我对此表示怀疑。”她回到皮椅前,把酒递给杰基,然后喝了一日她自己的那杯酒。“如果你们还没有猜出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他的女朋友。”
杰基说:“我已经猜到了。”
梅利莎又一次咯咯地笑了。“对。”
“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艾略特问道。
她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过了片刻后说:“大约一年以前。”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记不得了,好像……是通过一位共同的朋友认识的。”
“我明白了。你工作吗,梅利莎?”
“你是说白天吧?”
杰基忍住冒到嘴边的笑声。艾略特说:“是的。”
“我曾经在一家百货店工作,也兼做做商业模特。不过,时间都不长。”
“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她那双蓝得撩人的眼睛望着他。“我有几个别的——朋友,是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杰基这次没有笑,而梅利莎却又咯咯地笑起来。
艾略特努力使自己重新控制谈话。“我们还是回到他死前的那天晚上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利莎靠在皮椅上,两手把双膝抱在胸前。她想了一阵后对他们说:“大概在下午4点左右,他在机场给我打电话,间我有没有空。他大概在6点半到7点之间来到这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这个……剩下的就不太好谈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在9点或者10点,我记不清了。”
“他看上去身体健康吗?”
“你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呼吸有没有问题,是不是说过胸部疼痛,或者类似的症状?”
“哦,没有。他壮得像一头——牛。如果他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我想我会察觉出来的。”
艾略特心里舒了一口气,仍然不动声色地问:“他平常抱怨过自己的健康情况没有——一点也没有吗?”
她摇了摇头。“我的记忆中没有。我刚才说了,他身体强壮,而且保养得很好。我想他在进行锻炼。”
“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什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吗?”
“没有。”
“毒品呢?”他漫不经心地问。
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又一次盯着他。他急忙说:“显然,保守秘密符合我的委托人的利益。”
她用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脸蛋说:“有一次我给他可卡因,但是他不要,我碰了钉子。他喝烈性酒,就那么一回事。”
艾略特转过头来问杰基:“杰基?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
“好的,那么就这样吧。”他站起来。“谢谢你和我们谈话,伏利小姐。我不会请你出庭作证的。当然,和我一样,对方也有可能找到你。他们可能需要你的证词,至少在取证会上需要。”
“我希望不会。”
“我也这样想。哦,这是我的名片。”他说罢把名片放在咖啡桌上。“如果你搬家,麻烦你告诉我一声。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她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是公事还是私事?”
他叹了一口气。“行啦,万一我需要找你。”
她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哦,还有一件事,”他说,“他谈过她妻子的事情没有?”
她的脸上又闪过一丝不解的神情,回答说:“没有,我记得没有。”
他再次向她道谢,与她握了手,然后跟着杰基出了套房。在去电梯的路上,杰基说:“你现在可以把眼睛放回脑袋上了。”
他辩解道:“她是一位很性感的女人。”
“是女孩,而且是妓女。”
“你说得对,一个很有品味的妓女。”他用指头捅了一下电梯的按钮。“我可以理解克兰德尔。”
“那当然啰。”她停顿了一下,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后说道:“既然已到乔治敦来了,去喝一杯怎么样?克兰德尔那天晚上没有吸毒,不值得庆贺一下吗?”
“这不会记入你的私人侦探收费时间之内吧?”
她笑了笑,用指头按一下电子表。“正式开始我个人支配的时间。”
“这句话还不错。”
克莱德餐厅像往常一样,黄昏时分顾客盈门,他们俩等了一阵才空出座位。酒送来以后杰基说:“喂,至少这喝的得有人付账。”
“看来是的。”
杰基注视着他。“看来你不相信她说的。”
“有几点还没有落实。”
“是吗?”
“你看,她不记得是怎样认识克兰德尔的。她见的是陆军部部长,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说不定她当初并不知道他是陆军部部长。”
“有可能。而且,她也不记得他谈论过他妻子的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就反常了。我原来搞刑事案件的时候,常常为公司里的女孩子们打官司。她们之中有的人也非常漂亮,而且很有品味。她们说,她们的相好们总是喜欢抱怨自己的妻子这也不行,那也不对。那是给他们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的方式。”
“这样看来,克兰德尔与众不同。”
“还有一点,像梅利莎这样的姑娘花钱如流水,而且显然得用现金支付。在克兰德尔的账户上应该有提取大笔现金的记载。”
“你是说没有?”
“嗯。西蒙管不动产的事情,已经弄到克兰德尔在过去三年中的银行结算单据。如果有此情况,他应该向我提起。”
杰基抿了一口酒,把酒杯端到灯下。“很好。不过,你忽略了一点,福尔摩斯。”
“哪一点?”
“梅利莎暗示说,克兰德尔喝酒非常厉害。但是,她却没有他最喜欢的波旁威士忌。”
“你说得对!”
“当然对。”杰基说罢又抿了一口酒。“在任何人的谈话中你都可以发现这种自相矛盾的地方。”
“不错。”
“你可能想找一个借口回去,再问她几个问题吧?”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
“绝对不是!”他竖起一个指头召唤招待员。“我发现你吃醋了。”
“我?仅仅是因为你一见到她我就变成隐身人了?算了吧。”
她的态度有些异常。艾略特抿了一口酒,开始觉得杰基对自己有了好感——这并非仅仅是作为她的客户而言的。
招待员来了,艾略特叫他再端两杯酒来。艾略特接过酒杯,喝下一大口伏特加,然后放下杯子,两眼凝视着杰基。
她的容貌既不漂亮,也非传统意义上的端庄——迷人是形容她的恰当字眼。他知道,她的母亲是从新奥尔良来的。杰基的皮肤并不黑,而是呈牛奶巧克力的颜色,那是她继承的那种克里奥耳人①的特征。
① 常指出生于美洲的欧洲人及其后裔,也指这些人与黑人的混血儿,以及路易斯安那人。前文提到的新奥尔良为路易斯安那州东南部港口城市。
“你真的认为是医院把事情弄糟的?”她问道。
艾略特看见她改变了话题,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是的。我已经得到专家的鉴定。”
“谁?”
“波拉德医生。”
“哦。”她皱了一下眉头。
“你觉得不行?”
她摇了摇头。“不关我的事。他给查理·格拉瑟帮了不少忙,对吗?”
“对啊,我就是从格拉瑟那里知道他名字的。你了解他吗?”
“听着,我为许多律师工作,了解一些情况。”
艾略特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说他是花钱可以收买的?原告的妓女?被告们就是这样称呼为原告出庭的证人的。”
“艾略特,他甚至可以作证指控自己的奶奶。”
“如果他奶奶犯了过失罪的话。”杰基的笑声停止之后,他继续说,“你看,如果不利用他的证词,我将会冒很大风险。有了波拉德,你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你清楚他在取证会上和法庭上将要怎么做。”
“他可能是错的,难道这一点不会使你感到不安吗?难道你不该去找更为可靠的鉴定人吗?”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诚地希望帮助他,于是严肃地说:“我已经进行了研究,而且赞同他的鉴定。至于别的专家——我不知道。这永远是一个策略问题。找数名专家鉴定有助于赢得陪审团的赞许,在被告方面请到多名专家提供相反的意见时,这显得尤为重要。但是,多名专家意味着多种意见,而那些意见有可能互相矛盾。有时,使案件简单化可能好一些。还有,这样做费用当然也低一些。”
她没有吭声。他觉得自己处于守势,于是接着说:“噢,你是说道德方面的考虑?嗯,嗯。那不是我的事。我只是尽力打赢官司,而不是探求真理。”
“这些都是些废话,艾略特。我见过你为委托人自己掏腰包的情况。”
“对啊,你瞧瞧那样做使我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她顿时怒容满面。“在吸毒成瘾之前你的境地不错。”
“你扯得太远了。在我发现可卡因之前我只是一名二流的人身伤害案律师。可卡因使我有了一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