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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那些鸟儿呵:它们飞过高山和大海、森林和平原,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记得住(它们如果没有记忆力,如何能找到路飞向自己的老巢?)。我如果能有它们那样的记忆力和锐利的眼睛,那该有多好!
“它们由南飞向北,又从北飞向南。它们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好些。哪里好,就飞向哪里。不,我并不羡慕它们的精明和始终如一的本性。我不喜欢这些。
“我羡慕那些十分普通的小鸟,它们始终留在故乡,不管炎热还是凉爽。故乡好,鸟儿也幸福;故乡不幸,鸟儿也悲伤。
“我的童年是在那些远离故土的人们中间度过的,和德国移民一起度过的。他们创建了一个极好的移民村,请到那里去学习吧,看看他们怎样管理生产,怎样收获,怎样建房。这里歌声乐声常闻,晚会不断。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欢乐,而是强作欢颜。我认为,一个人只有在故乡才会感到真正的欢乐。
“我羡慕那些鸟儿呵:它们飞过高山和大海、森林和平原,什么都看得清,什么都记得住。但我更羡慕那些永远不离故巢的鸟儿。他们不寻找舒适和温暖,他们懂得,人世间只有一个故乡。”
波多利亚克生气地想,作者对主题的处理过于随便了,换句话说,写得简直“文不对题”。但是,佩斯科夫斯基的思想却同他的思想一拍即合,虽然关于德国移民以及移民村的描写不尽真实。可以不可以考虑在下一节课上,让学员们分析几篇文章……佩斯科夫斯基的文章算一篇,第二篇呢……还得找一篇一切都写得很正确、很得当的文章……谁的文章是这样的呢?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不假思索地想到潘捷列耶夫的名字,于是便找他的作文。
文章共有4页:字写得工整、整齐,没有一处修改的地方.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在观察潘捷列耶夫作文时发现,他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从不打草稿,先把句子想好,然后仔仔细细地写出来。其仔细程度,在象他这样年龄的人中间极为少见。叶夫格拉弗写的字句有时使人颇费猜测,而潘捷列耶夫的文章则写得清清楚楚。老师满意地把4页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可是,当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时,忽然反问自己:“尊敬的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您说,这篇文章能给人以启发吗?哪伯一点儿呢?它能使读者对作者产生兴趣吗?能使读者产生争论的愿望吗?等一等,请不要着急,您是不是认为,能挑起争论是学员的一种优点?您应该先看潘捷列耶夫的文章,然后再看佩斯科夫斯基的,那您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您就会明白,切题的文章有哪些优点。”
维亚切斯拉夫·马克西莫维奇把两篇文章读完之后问道:“谁想谈谈看法?”大部分学员一致推崇潘捷列耶夫的文章。有的人说,佩斯科夫斯基过于想标新立异,所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可就是不切题。
叶夫格拉弗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急,先别说,等大家都说完,你再要求发言。”
可是,你的伙伴坎杰拉基在评论,你能憋得住吗?
坎杰拉基把五指伸到头发里(他总是用这种姿势表示自已在思考),说道:“假如我们的作者写的是革命前的德国移民如何强作欢颜,如何没有真正的欢乐,那我也许会相信。但是今天,我们的日耳曼族同志建立了集体农庄,我们的国家为他们提供了一切可能,使他们发挥自己的才干,发展自己的文化……我觉得,佩斯科夫斯基不善于深入体察事物,他强调自己的某种印象,但却不努力思考这个印象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事物的本质,在多大程度上符合实际情况。”
坎杰拉基又用手理了理他那乌黑的头发,然后补充道,这种不严肃的文章不值得进行严肃的讨论。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叶夫格拉弗打断了他:“如果你在我住过的地方呆过几年,你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议论。”
“不一定会有,”潘捷列耶夫搭腔道。
“今天不打分了,”波多利亚克说,“我同意坎杰拉基的意见。下一次写作文,请同学们注意要切题。佩斯科夫斯基同学,下课请您留一下。”
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波多利亚克提醒佩斯科夫斯基说:“我想对您说,叶夫格拉弗同学,您写的这篇东西我很喜欢。不过,这种文章下次我只能打个不及格。”
波多利亚克曾是一名军人,他懂得纪律,知道哪怕稍稍违反纪律,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叶夫格拉弗十分高兴参加教学大纲规定的一种叫做“培养记忆力”的比赛。
让学员进到一间屋子,那里放着10到12件东西。过20秒钟后,把他叫出来,让他讲述每一件东西。
在刚开始学这门课程的一次课上,叶夫格拉弗便受到了表扬。
他从屋里出来后,说道:“有一张4条腿的桌子,上面铺着红绿格漆布。桌上摆着一只闹钟,指针指的是14点17分。旁边有一盒火柴,盒上放着一根儿火柴棍儿,烧焦的一头指的是东北方向。窗台上有一本书,是画法几何教科书,翻到第二十九页。墙上挂着日历,最上面一张是12月14日。右边墙上贴着一张画,是《阿廖努什卡》的复制品,从《星火》杂志上剪下来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条长约75厘米的绳子,吊着一只金属灯罩。双扇窗户朝院里开。窗台下面有暖气包。噢,等一等……桌上还摆着一个烟碟,里面有个村社牌香烟的烟头。烟灰还没凉,烟是刚刚吸过的。”
教员不住地点着头,十分满意。
过了1小时,佩斯科夫斯基对潘捷列耶夫说道:“喂,你在一个深色的东西上面,就在这个公文包上也行,放25到30根儿火柴。不过不许互相重叠。你记住有多少根儿。我背过脸去,然后转过来看几秒钟,我尽量说出有几根儿火柴。”
“那好吧。”斯塔尼斯拉夫将信将疑地拖长声答道。“你是想练练记忆力,还是一时心血来潮?”
潘捷列耶夫从盒里拿出33根火柴,整整齐齐地摆在公文包上。佩斯科夫斯基看了一眼,转过脸去,在心里数了数说道:“34或35根儿。”
潘捷列耶夫重新数了一下,用他那特有的男低音惊讶地说道:“你真是个演员。”
“再来一次,这次我尽量不搞错。”
到第三次或第四次时,佩斯科夫斯基准确地说出了火柴的数目。晚上,潘捷列耶夫象介绍本地珍奇一样,把他介绍给大家。有的人猜测,火柴是潘捷列耶夫事先数好的,然后用巧妙的方法悄悄地告诉给同伙。可是,这种猜测立即被推翻。同学们把潘捷列耶夫领到另一间房子里,魔术仍然成功。
第二天,佩斯科夫斯基把沙根·姆纳查卡尼扬叫到一旁,对他说:“我摆好5根火柴,两根朝上,两根朝下,一根横在当中。你出去,我留下来和同学们在一起,请一个同学随便摸一根火柴,但不挪动位置。然后你回来,偷偷地看我的双脚:摸摆在右上脚的那根,我的右脚在前;摸左下角那根,左脚在后;摸中间一根,双脚平摆。大家会以为,我是用眼或手给你传递暗号。如果大家让我出去,潘捷列耶夫会给你打暗号的。行不?”
姆纳查卡尼扬立刻神气活现起来。经过了几次试验,他便取得了助手的“职称”。
“最重要的不是这种魔术本身,最重要的在后面。肯定会有人要试试自己是不是也能传递思想,那时你会看到,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自卫拳术练习结束后,佩斯科夫斯基在一条长桌上摆了5根火柴,然后操着魔术师般的腔调对尊敬的观众们说道,准备给大家表演一出心理小品,但需要有一位自愿试试魔力的人。
“这全是瞎扯,” 姆纳查卡尼扬好象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一年级小学生玩的玩意儿。你出去,然后有同伙暗示给你,这就是所谓魔力。”
“如果我就请你出去呢?”佩斯科夫斯基问道,“而且还想和你打赌。
“我不想要你的好看,谁不知道你会诡辩,”姆纳查卡尼扬挑衅似地说。
好奇心胜的同学逐渐围拢到摆着火柴的长桌四周。大家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都劝沙根出去。
姆纳查卡尼扬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一个同学摸了一下摆在左下角的那根火柴。坐在椅子上的佩斯科夫斯基双手托着下巴,悄悄地把左脚稍稍向后挪了一点儿。
姆纳查卡尼扬进来之后,佩斯科夫斯基庄严地对他说:“请祛除一切杂念吧!告诉我,动的是哪一根?”
姆纳宣卡尼扬装作在动脑筋的样子,双眼半闭。然后很有把握地指出了那根火柴。
轻轻掠过了一阵惊讶不已的声音。
“别动!”坎杰拉基这时说道,“别动,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来摸一根儿,看他怎么猜得着。”
身材细高的坎杰拉基带着胜利者的神气望了望同学们,“这种玩意儿我还在上幼儿园时就知道了。”
“那好,”佩斯科夫斯基沉着地答道。
姆纳查卡尼扬出去了。坎杰拉基摸了一下中间的一根,佩斯科夫斯基无所谓地继续仰头看着天花板,同时,把放在桌子下面的双脚并拢起来。姆纳查卡尼扬很有把握地走到桌子前,指出中间的一根火柴,并且说道,他再也不能猜了,头有点儿晕,还感到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性格恬静的姆纳查卡尼扬装作经过困难的心理学试验之后,很不容易恢复知觉的样子。
坎杰拉基走到正在换摔交服的潘捷列耶夫跟前,怀疑地问道:“是你在那里帮忙,对吧?说老实话,是你,对吧?如果你也出去,他还能猜着吗?哈,我们没注意到他…如果你这么能干,那就拿我变变魔术。我出去,你来隔着一段距离给我传令,”
科泰没等回答,便走出了体育馆。
“尊敬的观众们,我想教训教训这个不值得敬重的人,他居然不相信最新科学成就。所以我请求大家……坎杰拉基进来以后,不管他指哪一根,都说他猜对了,看他会怎么样。”
在观众里面有不少喜欢挑逗激将、抽彩押宝的人,所以佩斯科夫斯基的建议博得了一片轻轻的赞许声。
坎杰拉基旁若无人地走近桌子。他手中拿着一支铅笔,在火柴上面不时地晃动,好奇地注视着佩斯科夫斯基。看他能不能忍得住。最后,他指了中间的一根。
佩斯科夫斯基笑逐颜开,周围的人都叫了起来:“猜对了,猜对了!”
佩斯科夫斯基掏出了手帕,装作擦汗的样子。坎杰拉基迷惑不解地看着左右的同学。
“瞧,也许是他自己在帮佩斯科夫斯基的忙,”潘捷列耶夫一边系鞋带,一边帮腔,继续捉弄老实的坎杰拉基。
佩斯科夫斯基把坎杰拉基叫到跟前,两眼紧盯着他说道:“你承认我根本没帮过你的忙吗?既没用手,也没用眼,也没说话。”
“承认,根本没帮过忙。”
“这就是说,你相信可以相隔一段距离传递思想?”
“再来一次,”坎杰拉基请求说,他已经失掉了原先那种自信。“头一次也许是偶然的。我试试猜两根儿火柴,让他们摸两根儿,可以吗?”
大家都劝佩斯科夫斯基答应他。同时,也有的人说:“让人家休息一下吧!”
“他无论如何猜不着两根儿。”
“要是有这种技术,那就不用在学校里学习了,可以到马戏团去了。”
“我在马戏团也没见过这种节目。”
“还是让他试试猜两根儿吧。”
坎杰拉基走进来,用手捂住靠左边的两根儿,全场惊讶得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话。
“我收回自己的话,”坎杰拉基说。
这时,姆纳查卡尼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同学也跟着捧腹大笑,体育馆的四壁全都震得额抖了。坎杰拉基气得面色发青,
他走到佩斯科夫斯基面前问道:“耍笑了我,是吧?把我当成了傻瓜。如果你是条好汉子,咱俩就个别谈谈。我也想教会你点儿什么。” 科泰的声音好似一股山洪轰然而泻。
“我从来都恭侯领教。”
佩斯科夫斯基的自尊心太强了,他把维护自尊心兔遭玷污看作是先于一切的责任,而且全然“不顾代价”。他认为为此而鼻青眼肿、戳肿手指是小事一段。这也许不无道理。
深更半夜,他俩爬起来,装作上厕所,可是却拐到学校的另一头。寝室里同学们都熟睡着,潘捷列耶夫的鼾声压过所有的人。他不喜欢争吵。
20分钟后,他俩气喘吁吁地回到床上。值日兵充当了裁判员的角色,他命令这场交锋提前结束。在写给领导的报告中,他仔细地描绘了当所有人鼾然入睡时所看到的情景。
第二天,召开了团员大会。团委书记宣读了值日兵的报告,然后请团员们发表意见。
佩斯科夫斯基坐在那里,衬衣贴到脊背上。他感到,汗珠儿在衣领下面汇集起来,然后往下流,一直流到后腰。他听着大家如何谈论他,同时自己也以旁观者的眼光看自己。他想:“会不会开除呢?如果最后开除了,我该怎么办呢?”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再对他说坎杰拉基说过的话,他仍然会这么做的。
还是阿里弗·阿什拉菲老师有先见之明。佩斯科夫斯基刷了3天厕所,体验一下处世之道。坎杰拉基也干了3天。第四天他们就言归于好了,而第五天重又成了知己。
佩斯科夫斯基在沉思:我应该锻炼自己的性格,并且要把其中的某些东西改掉。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大体上有所察觉,但是,别的同学看来了解得更透彻。
什么东西使我厌烦?凡是单调的工作(其目的在于锻炼顽强精神和忍耐力)都使我感到乏味。长时间地画平面图,反复装卸冲锋枪,全副武装夜行军30公里——这都不是我所喜欢的活动。我只是为了表明不比别人差才参加行军。我从心里羡慕潘捷列耶夫.他十分懂得什么是职责,应该如何履行它。
明天一早我就得起床,到靶场同最和善的阿什拉菲老师再练上一个半小时的射击。他认为我用瓦尔特式手枪或者巴拉贝伦格自动手枪速射的成绩还不错。射击倒是很有意思,可就是为了这个起个大早……咳!
干吗那次要欺侮他。在他面前我总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扪心自问,更觉得羞愧。现在,我有时可以赛过他,可在全校射击冠军赛中,我输给了他。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最后一项比赛中,他5枪中了47环,而我4枪中了38环,还剩下最后一枪。阿什拉菲射击完之后,便来帮助我校正。对于第四枪他说:“九环打少了。”停了一下又说道:“别慌。”这是让我最后一枪打10环,超过他。他绝不会因此而感到委屈。如果他能培养出一名新的冠军,他会感到非常高兴的。
姆纳查卡尼扬为我担心死了,而斯塔尼斯拉夫却象一个旁观者。我看,他从来没有为谁担心过。他甚至没有一个自己心爱的足球队。就这样,我还剩下最后一枪。这枝巴拉贝伦格手枪我使得非常习惯,一般不会少于9环。可是,现在我不能打9环,也不能打10环。我得稍微考验一下自己,既考验自己射击的准确性,也要考验那个叫做自尊心的东西。。我应该打8环,好不超过教官。我不想超过他。
我很仔细地瞄准。枪一响,自知在8环以下。我已经学会不要校正员帮助,大致猜得出射击结果。
沙根真心诚意地为我感到懊丧:“你为什么没瞄好?”他非常希望让我得到那只小银环。
阿什拉菲不满意地嘟哝着,他说,真正的射手与一般射手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能够控制自己,能命中最后一枪。当校长把奖杯授给他时,他难为情地表示感谢。我心中想,就让这只银杯代替那块他退还给我的怀表,留作对我的回忆吧。
从那时起,一年过去了。
一个有志气的人,只要不在生活琐事上分散精力,一般说来,一年之中是能够取得很大进步的。现在,我懂得了:只要集中精力干一件事,朝思暮想,甚至连做梦也是一种特别的“多集梦”,那么用一年的时间是可以掌握并理解一些东西的。
我们学习密码和无线电通讯技术,还十分有兴趣地学习我们将来可能去工作的那个国家的风俗、习惯、习俗。学习按新规矩写地址:先写姓名,而后写大街,最后写城市;学洗手:先把水放到盆里,然后在盆里洗;学铺床:把被子周围塞到褥子底下。再象把信装到信封里那样,把自己“装”进被子里;学习过马路:即使远近都没有汽车,也照样耐心地等着绿灯。鲁斯塔姆别科夫从来不想喝酒,只是工作需要时才喝。他教我们饮而不醉的诀窍。他说,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