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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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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说的都是真实情况,也字字真诚,我连忙和他打哈哈,说些轻松大的话题宽慰他:“回来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起步创业都不容易,谁还不要交点学费呀,我们就盼着你早日‘还俗’呢,你总算是又回归大部队了,那咱们说好周末不见不散。”
  周末下午,大宝如约开车到我家楼下接我们。我和老婆走近前,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一副新面孔,那是个单眼皮杏仁眼,个子高挑的姑娘,大宝满脸堆笑地给我们介绍:“这是哥哥和嫂子,这是我女朋友——熊伟,熊,狗熊的熊,伟,伟哥的伟。”那女孩一张素脸,很是大方地冲我们微笑点头,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尤其是当我听到她那大气的名字时,更隐约觉得她应该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孩:“真是好名字,可一从大宝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老婆也英雄所见略同地说:“应该是熊猫的‘熊’,伟大的‘伟’。” 大宝连忙随声附和:“对对对,还是嫂子说话好听,我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咱们今儿换换口味,去个我最新发现的西餐吧吧,还是熊伟推荐的,我们最近经常在那儿刷夜,滨子没准儿已经先到了。”我一听,顿时大失所望,原本饿了大半天准备晚上饕餮一顿的,没想到被他带到这里来开洋荤,我倒还能凑和着吃两口,可是我老婆一向最腻歪吃西餐。据说是因为第一次被人请吃西餐时,因为拿不好刀和叉,叮叮铛铛地乱打架,被周围一圈老外所侧目,结果吓得她饿着肚子还窘得差点没脸见人,从那以后,她就对西餐有了强烈的心理阴影。我小声关心她:“没事吧?大不了咱们回家路上再吃点成都小吃吧。”我老婆大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发现自从她信佛以来,这心理素质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在外人面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即使在我妈面前也不卑不亢,镇静从容,再不象当年那个神经脆弱,动不动不是抑郁得想跳楼自杀,就是愤怒得歇斯底里的神经质女人了。
  车子行驶在华灯初上的东三环上,很快又路过了让女人欣喜,让男人心痛的奢侈品集散地——世贸天阶,随后进入了俄罗斯人扎堆的雅宝路上,三转两不转地钻了几条僻静小街后,终于停在了一家有俄罗斯乡村风格的餐厅前。下车后才发现,这个‘熊伟’可真是够‘雄伟’的,不是体积而是高度,让人高山仰止。大宝站在她旁边,俨然成了小说《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的现实版。我老婆也吃惊地“仰望”着她:“哇塞——你好高呀,可以直接到巴黎的春装发布会上走秀了。”我这才注意到她身着一件单薄的苏格兰格羊毛大衣,里面是一条款式简洁的深灰色娃娃裙款式的及膝连衣裙,点睛之笔是腰间的那条颇有存在感的宽大黑色腰封,下面只穿了一双粗跟长靴,细瘦伶丁的小腿在寒风中暴露无遗。现在女人的打扮,总是在柔媚中混搭进一些冷酷的元素,比如明明上头梳着一个卡哇依的小歪辫,还戴着糖果色的小发卡,可是下面却是一双能“踢死牛”的军统靴,还有充满诱惑力的黑色丝袜,整体感觉就是甜美伴着酷辣,仿佛烫手的山药,让男人欲罢不能,乍一看挺可爱,走进前才发现浑身都是刺儿,个个都是“野蛮女友”,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儿。不过这丫头看起来,倒很是落落大方,长相甚至有几分象大宝的妈妈,看来这小子经过这两年的折腾,越学越乖,越来越靠谱了。
  因为快到圣诞节了,餐厅的气氛热闹而温馨,还好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华灯高照,需要正襟危坐的西餐厅,大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桌椅,因为比较拥挤,反而拉近了大家的距离,滨子果真已经在大厅中央的位置等我们了,他还是改不了“采花大盗”的老毛病,正在和一位高鼻深目的短发洋妞胡侃乱贫:“This is 烟——灰——缸。”滨子和我一样,中学都是俄语班的,当年,我们抽签不幸抽中了俄语,直接导致了我从前途光明的“有为青年”变成了多学少成的“无为青年”,其实当时只要有家长出面要求,是可以调换成英语班的,可我妈一向“万事不求人”,我只好硬着头皮苦练“嘟噜音”,我花费了三分之一的青春大好时光学习俄语,可仍旧成效一般,这直接导致了我高考志愿的选择范围大大缩小,多数热门专业都要求英语水平。而我的“半调子俄语”,除非当个国际倒爷,跟老毛子做做边境贸易卖点中国制造的廉价商品以外,真是一无所用,无奈我只好干起了不用说话的“泥瓦匠”。 滨子后来也是因为俄语拉分,无奈才参军入伍的,没办法,只恨晚生了三十年,不然说不定还能被派驻前苏联学习共产主义理论呢。
  滨子一边招呼我们过去,一边绅士地和金发女郎挥手再见。走近前去,那个女孩很是友好地朝我们微笑:“go high fuck try。”我有点晕,转身向大宝求助,大宝学英语出身,以前还冒充过幼儿英语老师,没少误人子弟,可是他看起来也一头雾水的样子,然后他又拽拽身边的熊伟,得意地给我们显摆:“她的英语过了专业八级,让她来翻译翻译。”再看熊伟,照例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那洋妞见我们没有反应,又急不可耐地蹦出了两串词:“donce shopping,babe watch。”大宝好象听懂了最后两个单词的发音,他有点急了:“哎,我说姐们儿,你说的到底是英文还是中文呀?我怎么听着象骂我们‘卑鄙无耻’呀!”在一旁得意洋洋的滨子终于站出来了:“哎哎,这跟人家无关,她是现学现卖,我刚教会她三个中国成语,‘go high fuck try。donce shopping。babe watch。’就是‘恭喜发财,东施效颦,卑鄙无耻’的音译。哈——哈哈——没想到你好话一概听不懂,赖话倒是一听就懂。我的水平真是太高了,连‘英语专八’都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哈哈……”滨子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对看着他傻笑的洋妞抛着飞吻:“Baby;bye bye。”据我所知,这是他会的仅有的几个单词了,无知者无畏,就凭这点工夫和一张厚脸皮,他都敢到国外自助游,浑身上下都贴着写满各式提问的便签,随时随地拦下当地人连比划带说地问人家。
  大宝对他的恶搞哭笑不得:“你真是越来越能搞了,字母歌还唱不利落呢,都敢教人老外说中国话了,也不怕被你老婆逮到后院起火。”滨子胸有成竹地说:“不可能——我老婆又巡游八国去了,这会儿可能正陪她老板在赛纳河边儿遛弯呢!没事,现在我老婆不在,怎么说都不要紧,无所谓。”正说着呢,滨子的电话就响了,一听就是“领导”的视察电话:“老公——你在哪那?有没有乖乖地呆在家呀!”滨子也许是做了点亏心事,一下子有点乱了阵脚,顺嘴胡说:“乖着呢,一人儿跟家大扫除呢!要不要我一会儿拍张照片发给你?”他这么“此地无银”,更加引起毕玉的怀疑了:“照片就免了吧,技术含量太低,恐怕早拍好了存手机里了吧,你还是打开卧室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看看里面放的毛巾是黄色儿还是蓝色儿的吧!”滨子一听有点傻了,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着是该猜黄的呢?还是猜蓝的,反正都只有50%的机会,他一咬牙脱口而出:“黄的。”电话里传来了毕玉阴沉的声音:“你看好了,没错?”“没错!”滨子看来是破釜沉舟了。立刻电话里的嗓音就高了八度:“骗子,里面压根就没放什么毛巾!你到底在哪呢?从实招来!”
  大宝幸灾乐祸地看着无言以对的滨子坏笑。我也急了:“你个笨蛋,你一没赌博,二没泡妞,撒什么谎呀?实话实说不就行了?”滨子也后悔莫及,捂上电话,小声跟我们解释:“我老婆让我今天在家大扫除,她明天就回北京检查了。我这不是不习惯‘实话实说’嘛,平时撒谎撒惯了,没过脑子,顺嘴就出溜了。”我老婆见他已经不能自圆其说,只会越描越黑,就主动接过电话:“毕玉,是我,今天滨子是打扫完房间才被我们叫出来吃饭的,真的,你家的地板都被他打上蜡了,连只蚂蚁走上去都能滑倒。我们和大宝五个人刚坐下来准备吃饭,就缺你一个,正在念叨你‘巡游八国’的事呢!等你回来给我们好好看看照片吧。”毕玉一向信得过我老婆,她一听太太们都在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放心地挂了电话。滨子见虚惊已过,嘻皮笑脸地接过服务生的菜单开始点菜。我老婆不忘警告他:“今天晚上熬通宵你也得把你们家卫生给打扫了,一定记得要给地板打蜡,不然我积攒了几十年诚实可信的好名声都要被你毁于一旦了。你老婆也不会再相信我了,我也只能救你这一次了。”
  服务生提醒我们是不是喝点带“头”的,我一听就知道他想推荐“人头马“,连忙打住:“带‘头’的,我只喝二锅头,要是没有,就来点啤的吧。”这种死贵死贵的地方真没什么好吃的,就着干巴巴的蒜蓉面包吃烤鸡翅,一份只有可怜的6个,味道还没有前年在什刹海酒吧街上吃的3块钱一串的国产烤鸡翅好吃,真是物是人非呀,才短短两年时间,大宝换女朋友就象“变天”一样,我们也已经习惯,他如果到时间不“变天”,我们都替他不自在。这会儿,两人又象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自从我们坐下来以后,这两人的嘴除了说话和吃饭就没有分开过,那叫一个难舍难分,难怪连见多识广的滨子都看不下去了:“哎,哎,我说,注意点国际影响好不好?别净弄这些少儿不宜的镜头,没看见人家外国小朋友都看着呢!”果真,我们来的时候人还稀稀落落,现在放眼望去,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五大洲的朋友,就我们一桌是由货真价实的中国人组成,我们高声谈笑的声音早已盖过了背景音乐声,原本莎拉布莱曼那天籁般的嗓音营造的静谧高远的气氛,被我们的几口“京片子”就给搅和得一塌糊涂。周围的老外都在窃窃私语,对面桌上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睁着大眼睛看大宝和熊伟表演如胶似漆的接吻工夫。熊伟果真是够大方,她微笑着腾出嘴来解释:“真是没想到,我今年居然意外地收获了爱情。”大宝也笑眯眯地附和:“是呀,我也没想到,虽然我职场失意,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情场,赌场双丰收!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了大半年几乎颗粒无收,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大牛市,我还正巧在大跌之前抛了股票,我这小半年的生活来源全指着这点‘余粮’了。”
  熊伟趁大宝娓娓道来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了,滨子连忙见缝插针地打断他:“你小子倒是没闲着呀,我们还真以为你‘上山’吃素了呢,你这刚一‘下山’就带回来一个‘花姑娘’,动作够快的呀!真是‘老牛吃嫩草’,趁热打铁是关键。我早料定你这回肯定不会一个人来见哥们,不过你这变来变去的还是那几种类型,我怎么瞅着你这眼光又回到绢子的风格了呢?”大宝以过来人的身份透露秘诀:“天天吃芥茉蘸鱼生也呛得慌,还是改吃米饭炒菜先填抱肚子再说。这就像一个人,尝试了巅峰滑雪以后,就再不会向往露台花园的秋千了,可是生活不可能永远都在滑雪,特别是象我们这种年过三十的老男人已经不能再为爱情伤筋动骨了,生活还是安静一点好。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改变生活,生活由时间组成,要想改变生活就要改变时间的组合。一般人的24小时是这样度过的——8小时睡眠,无知无觉,不需要改变,8小时工作面对同事和老板;另外8小时面对配偶和家庭。因此一共有三种方式能够改变生活,一是换老板,二是换女人,三是两者都换。我就属于第三种,把能换的都换了。”说着,大宝举杯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我们也起身庆祝他“浪子回头”,终于和我们成了“同道中人”,滨子听风就是雨地张罗道:“说起滑雪,要不最近咱组织一下?现在都有了身边人了,为什么不和身边那个人一起滑?比起陌生人,身边人才更清楚你何时需要搀扶,更清楚你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巧克力来补充能量。High过了以后,照样可以摆在‘露台’当‘秋千’呀!”
  主菜上来了,滨子点的五成熟的牛排一切开还带着血丝,我立刻胃口全无。老婆只顾埋头吃沙拉。过了九点,灯光暗了下来,演出开始了,三个俄罗斯青年组成的简单乐队,照例是俄罗斯音乐固有的气质,浑厚而忧伤。忧伤的音乐最容易进入心底,让人回味过往的岁月。大宝默默地抽着烟,此刻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沧桑和茫然,看起来他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这两年北京太浮燥了,所有人都在关注眼前和脚下的利益,难得有机会真正坐下来仰望星空,或者低头沉思等待尘埃落定。难怪温家宝总理疾声呼吁:“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而我们正沉浸在对GDP飞涨的盲目自信中,忙着享受生活换大新房,忙于关心八褂新闻和娱乐消遣,专心赚钱,急切地寻找下一个发财机会和投资项目……
  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起来,大宝掐灭了烟头,露出中国人特有的苦笑,老道的人通常喜怒不形于色,厚脸皮掩盖了内心的无限峥嵘;生涩的人则脸皮薄,内心小有起伏,脸上就风云变幻,要脸红,要汗颜,要满面羞惭,大宝就属于后者,他曾经沧海地率先打破了沉默:“出水再看两腿泥,二位哥哥,我是不是是走得太远了,绕了那么大一个弯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傻。”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置身这样的茫然中,终日奔波碌碌无为。想当年,大宝不安于平静的家庭生活和平顺的工作事业,带着与生活战斗的勇气出走,本想成为参天大树,最后却成了没有枝蔓的光秃秃的电线杆。我们又何尝不是?人过三十,越来越发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这就象以前站在平地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像井底之蛙似的仅仅知道头上的那片天。可上了一个层次之后,就知道山外有山应该继续往上攀登,这种攀登却是苦不堪言的,经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掉进连之前的平地都不如的山涧。一向达观的滨子总能给自己和别人的失败找到借口和理由:“人偶尔傻一下有必要,人生不必时时聪明。”谁都知道唱歌比骂人好听,尤其是面对已经意识到错误的朋友,即便不能高唱赞歌,也还是应当好言安慰:“谁还不知道世上最难的事是赚钱,最容易的事是说三道四?一看你这两年就没少为这‘最难的事’操心,不然你年纪轻轻的,头发怎么比我的还少?在中国干事情不容易,在北京就更难了,‘居长安大不易’,兄弟你要好好保重呀!”
  滨子因为要回家大扫除,提出要先离开,时间已过十点,这个点儿是我们平时熄灯睡觉的时间,我和老婆也饿得肚子唧哩咕噜乱叫,想到此结束。而对于日夜颠倒的大宝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他们俩已经习惯了夜夜笙歌的日子,就到别的夜店happy去了。这次是大宝请客,早听说现在连夫妻两人都流行“AA制”,可是这种办法在北京始终无法形成气候。我们情愿轮流埋,如果几个大老爷们当众计算每人该摊多少钱,那不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吗?连我这厚脸皮都要跟着脸红了。老婆吃了一肚子凉蔬菜,里外都凹凉凹凉的,就想喝点儿汤汤水水的,又暖和又滋润,她最爱的“成都小吃”已经打佯了,我提议:“要不吃24小时营业的‘牛拉’?”老婆也赞同,我们让出租车停在我家路口的“马兰拉面”门前,进去埋头一人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连汤带水,一人10块钱就解决问题了,总算能填饱肚子回家了。
  丈母娘和孩子早就睡了,岳父一人在客厅里看法制播报,见我回来了,很是自觉地给我腾地方,自己到书房睡觉去了。我让老婆先洗澡,自己打开电视,无意中调了几个台,突然在电视屏幕上发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没错——就是丈母娘,她正和剧中的“女儿”密谋杀夫,因为“丈夫”是个“吃喝嫖赌抽”无毒俱全,无恶不作的老坏蛋,不仅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包括小儿子的学费都败了个精光,而且动不动就扬言要杀掉全家。于是丈母娘和她的“女儿”在忍无可忍之下就趁老头喝得烂醉后,举起了坎刀——杀,杀,杀 ……我第一次见识了丈母娘的爆发力,比我老婆的“火山爆发”还可怕,她那悲愤交加的表情,绝望凄厉的惨叫,还有为了保全子女而不惜牺牲自己,和恶人同归于尽的决绝和无奈的复杂内心,丈母娘都表现得丝丝入扣,淋漓尽致,连我都被感染了,如果岳父看了她亲手弑夫,一定心有余悸不敢再和她同床共枕;丈母娘这么入戏,难怪她老人家半个多月都出不了戏,天天晚上噩梦连篇,白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在我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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