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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房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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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隐名埋姓。哥哥有技术,在社办企业可以发挥作用。说不定他想在社办企业干出点成绩
来,来实现他的理想。但是又怕有诈,万一人没找到,反而被坏人害了呢。但不能失去机会
,还是得去看看。小弟给对方写信,约定在当地的镇府办见面。

    这次是小弟一人去的。他调了课,换乘了两次长途汽车,赶了两天路,经泸州来到宜宾
那个偏僻的乡镇。小弟提前一天到的,他找到镇府办,了解情况,四处走走,熟悉环境。

    第二天,约定的人来了,是个中学生。他畏畏缩缩地走进镇府办,说他提供的消息是假
的。小弟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坐下说,坐下说,怎么回事。

    中学生说,他偶然看到省报登的寻人启事,就想写封信试试。以为他说了知道失踪的人
,就可以得到一千元酬金。谁知小弟提出要和他见面谈,他有些心虚了,但又想见见找老大
的亲属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答应见面了。事到临头,他又害怕了,他已经到镇府办来转了一
圈,看到小弟在那里。他怕小弟着急,所以又鼓起勇气进来了。

    小弟听他讲,哭笑不得。只好打道回府,又颠簸了两天的长途汽车回到家。亦琼一家把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盼着小弟带回好消息。小弟一头乱发,浑身灰尘地出现在家门口,亦琼
站起来,还未等她发问,只见小弟沮丧地摇摇头,亦琼一下子心凉了。母亲又擦起眼泪来…


    找哥哥都找得恍惚了,一次在外地出差,亦琼在公共汽车上看见人行道上有个梳着直立
式平头的人,极象哥哥,竟忍不住大叫我要下车。下车了,亦琼在人行道上一溜小跑,气喘
吁吁地赶到平头前,一看不是,忙对小平头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亦琼的同事老刘长得特象哥哥,也理一个平头,脸型微胖,壮壮实实的身材,连说笑的
神情都象。每次单位集中学习,亦琼都痴痴地盯着他看,就象见到哥哥一样。一天,在路上
,老迎刘面走来,亦琼猛一抬头见到他,心里一震,以为是哥哥。老刘见她受惊的样子,对
她打招呼,怎么啦?亦琼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却禁不住眼泪花花转。看着他,她停了好
一会,终于说,你使我想起一个人。谁?我哥哥。他怎么了?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亦琼
哭了起来。老刘陪她走了一段,一个劲地说别的事,要宽慰她。就连这方式,都象哥哥。后
来亦琼把这件事写进了散文。

    那年普查人口,派出所要吊销老大的户口,姐弟急了,说,哥哥还活着,他会回来的。
户籍警说,回来了,再登记上。他们感到哥哥回来的希望越来越小了。老大走时,留下一个
八年期的定期存折。母亲每到6月30日,就拿出存折说,老大走了又是一年了,他会回来
的,他说让我保管,他知道妈不识字,他会自己回来取的。母亲年年拿出存折看,把那样的
话又说上一遍。她年年盼,年年看,八年过去了,老大没有回来,九年十年,十一十二年,
老大还是没有回来……

    就象儿女大了,对父母产生逆反心理,三个弟妹也对帮助培养他们的哥哥起抵触了。三
姐弟各忙各的,回家少了,和哥哥说话的时候少了。老大就说弟妹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家,
不管父母。亦琼不明白要怎么顾家,父母都还身强力壮,不需要照顾。家里也没多少事要儿
女操心的。亦琼以为哥哥说他们不顾父母是假,不敬他老大才是真。但要亦琼事事都听哥哥
的,都要向哥哥请示汇报,她做不到,也不愿这么去做。

    小弟是四姊妹中最早谈恋爱的。女朋友是他的同学,也是美术学院的大学生。他把这事
告诉了亦琼,亦琼告诉了妈妈。母亲高兴极了,总算四个儿女有谈恋爱的了。她要小弟把女
朋友带回家来。星期天小弟果然带女朋友来家了。很文静很小巧的女孩,母亲自是欢喜。老
大也回家了,看到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原来是小弟有对象了。他似笑非笑地应酬了几句。待
小弟送走女友回到家来,两兄弟就大闹起来了。老大坚决反对小弟谈对象。问题不在那姑娘
是不是好,而在小弟根本就不应该谈。

    老大说,你以为你读个大学就到头了,先立业后成家,你应该有作品参加全国美展。

    小弟说,你以为那全国美展是你家办的,那么容易参加?

    老大说,没有志气的东西,你才24岁,起码应该奋斗到30岁才考虑个人问题,大的
都没谈,小的倒急了。

    小弟说,24岁又怎么小了?恋爱不分先后,莫非你一辈子打光棍,也要我们跟着陪葬
?,

    老大说,胡说!你会画点画就说话气粗了,告诉你,你差得远!

    小弟说,我才不高兴画画,都是你逼的。

    老大操起茶盅向小弟掷去。我逼你画画,你怎么不说我逼你上大学?我不逼你,你能有
今天,你能找到大学生对象?你搞清楚点,这些是怎么来的,哪样不是靠我。

    小弟大吼一声,向老大扑去,老子跟你拼了,你帮我请了家教就不得了了。成天挂在嘴
上唠叨,比个老太婆还不如。老子不希罕读这个大学,老子不读了。老子不读大学她也要和
我好。你信不信,敢不敢打赌?

    老大说,我是为你好,你应该向姐姐学习,不谈对象,读了大学读研究生。

    小弟说,姐姐不谈对象关我什么事,我不希罕读研究生。

    亦琼一直在旁边看着两兄弟打闹,气得一鼓一鼓的。但她懒得管,由他们闹去。她见哥
哥把自己拉进去作砝码了,也就耐不住跳出来说:

    小弟谈对象关我什么事,拿我做什么榜样?快30岁了还没谈对象,算什么能干?少拿
我做样板!

    老大腹背受攻,气得大叫,反了,反了,全是白眼狼,翻脸不认人了!你亦琼读了研究
生,就不想弟妹读了,你就可以高高在上,成为家里的王了。你也未免太自私了!

    亦琼气得发抖,什么自私?你做你的老大,谁希罕当这个王!

    母亲本对小弟的事高高兴兴的,没想到老大反对得这么厉害,她一时无话可说,看到几
姊妹越闹越不象话,就说,丑死了,都说些什么呀,也不嫌邻居听了笑话?都给我少说两句


    几姊妹见母亲发话了。都忍口不说了。

    嘴上不说了,心里的疙瘩没有消除。从此亦琼避免和哥哥冲突,也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
。她对小弟说,用东西爱惜点,不要什么东西都伸手找哥哥要,哥哥的东西都是花大力气换
来的,要知道珍惜。

    亦琼得了一笔稿费,刚好小弟要去北京看美展,亦琼就把钱寄回家,要小弟带父母去北
京旅游。后来亦琼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又带父母去游桂林。她以为她尽了最大的力在孝敬父
母了。可是老大仍然对亦琼不满,说她自私,不管弟妹。

    亦琼说,弟妹都大了,怎么管,你不是也管不了吗?

    老大说,他们听你的吗,比如教他们怎样处社会呀。小妹就会打算盘,算帐,一点社会
经验都没有。

    亦琼说,这处社会都是能教的吗,我还不会处呢!她不理老大的碴。

    放假了,亦琼在家看书,其中有莫里哀的喜剧《伪君子》。老大翻着了,就说,象这样
的书,就该让小妹也看看嘛。

    亦琼说,小妹不喜欢。

    老大说,那你怎么喜欢呢。

    亦琼说,各有各的爱好。小妹搞财会,成天和数字打交道,我不喜欢。同理,我爱文学
,小妹不喜欢。这很好理解嘛,职业不同。

    老大说,我也不是说要小妹也喜欢文学。这本《伪君子》是关于处社会的书嘛,你就应
该让小妹看看。

    亦琼说,开什么玩笑,《伪君子》是处社会的书?你看书看邪门了!

    老大说,什么邪门不邪门,看书就是长知识,正面的,反面的,都应该知道。

    亦琼感到和哥哥说不清楚,拗死人。就说,好吧,我叫小妹看。

    小妹回家了,亦琼把莫里哀喜剧拿给她说,小妹,这是莫里哀喜剧,很有意思,喜剧性
很强。特别是《伪君子》,它是莫里哀的代表作,世界名著,值得一读。

    小妹说,你放那里吧,我有空再看。

    一个月后,亦琼把书还了,包括《伪君子》。老大说话了,我让你把答尔丢夫给小妹看
,你怎么没给?

    亦琼说,怎么没给?她不看嘛。

    老大说,你可是把答尔丢夫那一套学得好,用来对付你的哥哥妹妹了。我问了小妹,她
说她不知道这本书,你没给她看。

    这才是闯鬼了,我怎么没给小妹看,我还特别要她看《伪君子》,小妹怎么这样说话呢
,她一定是忘了。

    老大说,我说你自私你还不服,这些关键的书,你就留一手了,不想别人也学到了。你
也太虚伪了。

    又是那一套了,亦琼听着就烦,你才是个答尔丢夫,虚伪到极点!

    父亲听见老大和亦琼吵架,幸灾乐祸地说,我早说你老大是个资产阶级,这下子弟妹都
起来反对你了吧。他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哼川戏。

    晚上小妹回来了,亦琼问她,小妹,我要你看《伪君子》,你怎么给哥哥说,你不知道
,我没给你呢?

    小妹说,哥哥没问我《伪君子》呀。

    亦琼说,怪事怪事,有个鬼了!突然她想起来了,又问,小妹,哥哥是不是问你看过答
尔丢夫没有,你说你不知道,姐姐没有给你。

    小妹说,他是问了答尔丢夫,我是不知道,也就说不知道了。

    亦琼说,答尔丢夫就是《伪君子》的主人公呀。答尔丢夫是书的原名,一般翻译成《伪
君子》。我要你看,你不看,闹出这么大的矛盾。

    小妹说,我怎么知道答尔丢夫就是伪君子呢?哥哥又没有问我《伪君子》,如果他问我
看过《伪君子》没有,我就会说,姐姐要我看,我没看。我去给哥哥解释一下好了。他也太
小心眼了。

    母亲一直听着两姐妹说,她插话,你们要原谅哥哥,他有病。

    亦琼不服气,他有什么病?疑心病!

    母亲说,话不能这么说,他没病怎么住精神病院?

    亦琼说,他装疯。

    母亲说,他住精神病院还是有点来头,完全没有点引子,怎么装得出来。他以前不是这
样小气的。吃个蚱蜢都要分个腿腿给你们。“饮水不忘挖井人,吃菌不忘树根恩”,你们要
记着哥哥的好处。

    亦琼无话可说了。

    事隔不久,老大又和小妹闹起来了。老大不赞成小妹和单位的一个男孩交朋友,说他去
打听了,那人在外面很流气,就会说哄女孩欢喜的话。小妹恼了,说哥哥监视她的行动,干
涉她的自由。她又哭又闹,歇斯底里喊叫,我要自由,我不要谁管我的事!老大急得团团转
,怎么哄也哄不好。越哄,小妹哭喊得越起劲。老大吓坏了,赶快跑出家门去找小妹的好朋
友来劝。那是个有大姐风度的姑娘,她来了,劝住了小妹,批评小妹不该跟哥哥发脾气。老
大站在一边不说话,象个憨厚的家长一样,任两个女孩去说悄悄话。在朋友的劝导下,小妹
断了和单位男孩的往来。

    老大不记恨小妹的哭闹,小妹那么老实的人,都敢于和哥哥对抗了,这不是亦琼在背后
支持调唆吗?亦琼觉得哥哥的思维方式太奇怪了,她不再和哥哥说话。

    三个弟妹都跟哥哥翻脸了,母亲夹在中间,调解这个,劝说那个。但她也没有幸免老大
的战火。母亲的亲妈在她十岁时就病死了,她的父亲娶了继母。母亲嫁到城里后,就和老家
少有联系,一则是穷,无力往来,二则是不识字,写信得求人,也就不写了。母亲的同父异
母兄弟在外面修铁路,他长老大十岁,这年到了重庆附近,遇上放假,他进城来找大姐。母
亲心慈,重人情,见兄弟来了,尽管是异母兄弟,也高兴万分。舅舅见大姐热情,以后每个
星期天都进城来,在亦琼家吃住。老大不高兴了,做脸色给舅舅看。也不知是舅舅懂不起,
还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去处,他还是放假到亦琼家来,只是自己带了本书来看,是《三国演义
》。这下子把老大惹怒了,竟然有这样不识趣的人,还带本书来,安起心要在这里白吃白住
了。

    老大要母亲下逐客令,母亲自是不肯,好歹是自己的兄弟,虽然父母都不在人世了。老
大见母亲不愿伤感情,他就自己找舅舅说了。你来吃干饭,舒服,你走了,全家吃稀饭、杂
粮。还没喘过气,你又来了。“一回香,二回臭,三回四回脸皮厚”,你就好意思这么白吃
下去?

    舅舅给搞得脸红筋胀,对母亲说,大姐,我走了,我也不是来吃干饭的,城里就大姐一
个亲人,我重姊妹情。

    老大插嘴说,你重姊妹情,你对你大姐作了什么贡献呢?你来剥削我妈!

    母亲喝斥老大,你胡说些什么?吃干吃稀有什么关系,人得有个情。又对舅舅说,老大
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一定要再来看大姐。

    老大叫起来,请都请不走,你还要他再来!

    舅舅被这句话气胀了,我走,我走,请我也不会再来!提着挎包就出门了。

    老大在后面追上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骨气就不要再来。

    母亲气得打颤,老大,老大,你怎么变得这么无情了哟!你和弟妹吵架,现在又要来拆
烂你妈的姊妹情了。“蛇咬三十怨,狗咬对头人”,“岩鹰不啄窝下屎,好鬼不害自己人”
,你赶走的是妈的兄弟呀。

    老大说,要这种情有什么用?一辈子被人利用,脑子不开窍。

    母亲说,你一向孝敬妈,就是这样来丧我的德!

    老大说,我是为你好,就是要断绝这些没用的亲戚。

    母亲说,一个人不能太势利,要积德,要讲情,不然要遭报应的。

    老大说,那就报应好了,我不在乎。

    母亲气得胸口痛,但又奈何不了老大。以后舅舅再也没有来过母亲家。

    老大把一家人都得罪完了,鬼呀神呀都不来了,自己也没趣。只有母亲没有计较他,三
个弟妹都不爱回家。老大焉焉的,不再对弟妹的事发表意见。只是在小妹结婚的时候,老大
要母亲把他给家里买的缝纫机抬给小妹,他自己给小妹买了两床杭州产的丝绸被面。后来弟
媳——就是小弟为她和老大打架的女大学生——生孩子了,老大买了团鱼送去。小弟把儿子
送回家让母亲照看,每个星期天老大回家,逗小侄儿玩,晚上和母亲相伴,说说家常话,老
人睡了,老大就在灯下看书。那是他最后的寄托了……

    亦琼错过了一次和哥哥谈心的机会。那是老大出走的前一年,亦琼买了一把落地式电风
扇,没办法拿回学校。刚好老大回家了。亦琼已有好一阵子没和哥哥说话了,她不想叫哥哥
帮忙。是老大自己说,我来扛吧。就把电风扇座子扛起了。亦琼拿扇叶。两人一道去乘长途
汽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亦琼宿舍了,老大放下电风扇,已是满头大汗。他顾不上擦汗,就从挎包拿出螺丝刀
,把扇叶上到电扇头上,接好电源线,电风扇摇头扇起来了。老大喝了口水,就收拾他的挎
包要走。亦琼说,哥,吃了饭再回去吧。老大说不用了,食堂开饭还早。他执意要马上回去


    这是老大第一次到亦琼这里来,他不熟悉出校门的路。亦琼送哥哥到校门口,看着哥哥
的背影,她心里冒出一种怜悯,觉得哥哥很可怜。但是她没有抓住自己朦朦胧胧的思想,没
有对哥哥大叫一声,哥哥,你回来!老大的背影远去了。

    那是一次多么好的谈心机会啊,竟被亦琼错过了。亦琼也是气量小,哥哥已主动和解了
,她还在那里记哥哥的仇。要是那次她跟哥哥谈谈心,老大心里舒畅,以后遇到什么想不开
的事,还想到象过去那样找大妹谈谈,那么一年后他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亦琼一想到这件事
,就后悔不迭,她觉得哥哥出走,有她一份责任。

    那一次,亦琼匆匆回家,看见哥哥牵着小侄儿在院坝学走路,孩子拖着大伯往前奔。老
大两手扶着孩子,对他说,抬脚,上梯,上梯。院坝静悄悄的,就这伯侄俩,他们的说话声
显得特别响亮。亦琼欢快地叫着侄儿,奔上去,老大抬头见到亦琼,淡淡地一笑,说,回来
了。亦琼说回来了。老大又弯下腰去招呼孩子。这是亦琼最后一次见到哥哥。直到多年以后
,亦琼回想起当年院坝的情景,才明白哥哥是多么孤独。她和哥哥打招呼是那样冷淡,是不
是又给哥哥离家加了一码呢?每每想到这点,她便感到揪心的痛。

    亦琼写过一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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