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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间换衣服化妆;一边伸出头来问华雁:“你同我一块儿下去吧;你不是怕我跑掉吗?”
华雁懒洋洋躺在床上看电视;说:“现在我真巴不得你这种客人跑掉呢;十五万押金加上发屋房产;我们旅行社怎么也赚了;你跑吧。”华雁没有告诉金亚勤旅行社内部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客人在入住酒店后擅自离去;导游可不负任何责任。
五
房家仁站在金亚勤面前;他看上去好像比在上海时矮了些;背也有点躬;不知是否太劳累的缘故。房家仁本来不多的头发刚焗过油;被定型水管制得服服帖帖;他也许记得金亚勤最讨厌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房家仁身上的外套也是在上海时买的;金亚勤说男人个子不高别穿得太暗;房家仁就挑了件米黄色的。
金亚勤看出房家仁来见她之前从头到脚认真收拾过一番;单凭这点就让金亚勤有了好心情。房家仁说:“亚勤你总算来悉尼了;今天白天一直忙不停;只好晚上抽时间出来;我请你去吃晚饭吧。”金亚勤一笑:“莫非又要请我吃快餐呀;今天你不用破费;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房家仁有点不知所措;半天才说:“那你想不想去我的洗衣店看看;就在情人港那边;我开了车来的。”金亚勤心口猛跳一阵;她怎么把情人港忘了;她不是向往去情人港喝杯咖啡么;那是多么浪漫的事情;连上海时尚年轻人都羡慕不已呢;比如那个青青做梦也想来一趟情人港。
房家仁开着辆老式“吼顿”车;这是澳大利亚唯一本土生产的汽车;车子标记是一头站立起来的雄狮抱着个圆球。金亚勤想;狮子滚球不是中国人的玩意儿么;怎么澳大利亚人也兴这个。房家仁心情有些激动;手脚动作都不连贯了;踩油门脚底打滑;差点让金亚勤怀疑他这辆老爷车能不能发动起来。自接到金亚勤打来电话;知道她已切切实实踏上了澳洲土地;房家仁的心情就再也平静不下来。四十岁的单身男人;眼看就会有个女人来陪伴他;而且这是个让他无从挑剔的女人。能干勤快;有做头发的手艺;还有堪与他房家仁相当的经济实力。要是金亚勤真肯带了她的全部财产到这儿来嫁给房家仁;那房家仁就会如虎添翼;再开几家连锁洗衣店都不是难事。即使金亚勤想开发屋也行;房家仁洗衣店隔壁卖奶茶的台湾人近来生意不好做;正打算把店面盘出去呢。房家仁只顾让思绪在脑子里信马由缰;竟忘了身边坐着的金亚勤。金亚勤有点不自在;房家仁一言不发;而她来到陌生国度坐在仍旧算是陌生的男人旁边;本来已经让她有一种近乎荒诞的感觉;就像在梦中。
澳大利亚人至今保持着农民式的生活节奏;早睡早起。晚上八点多;若在上海;正值夜市面拉开序幕之时;而悉尼街头已难觅行人身影。那些飞驰而过的汽车;好像也急于赶回家去;不想在大街上多耽搁一秒钟。维多利亚街和太平洋路交叉的那几个街区;是悉尼最繁华的商业金融区;此时虽然商务大楼灯火通明;店家却都已关门打烊。房家仁说:“其实那些商务楼里也没有人;只是把灯开着图个热闹。悉尼好歹也算国际大都市;早早地黑灯瞎火不太像样吧。”
金亚勤问:“澳洲人晚上都干些什么?”
“喝酒看电视;别看鬼佬有钱;日子过得很简单;跟中国农民差不多;也许还不如中国农民呢;因为他们连麻将都不会打。”房家仁这会儿舌头灵活起来;他口口声声称澳大利亚人“鬼佬”;他好像忘了自己移居在别人国家里;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反客为主的优越感。
“那你呢?你每天晚上干啥?”金亚勤淡淡一笑。
“我那洗衣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半自助性质。有些客人的衣物要烘干熨烫;我就晚上干;反正前店后家。有活就干;没活就睡觉。”房家仁的回答让金亚勤有点失望;她没想到房家仁在澳大利亚这么个发达国家里;全部生活天地就是他的洗衣店。
“长龙”洗衣店离情人港真的不远;这条小马路只能由一头进出;另一头就像死胡同底部;不通车辆;自然就形不成多大的客流量。缺少人气开什么店生意都不会太好;所以倒成全了房家仁的洗衣店;不然他哪有经济实力在情人港这样的黄金地段买下店面。
二十多台全自动洗衣机沿墙分列成两排;其中有几台正在运转;店堂里一片嗡嗡声。留言板上贴着顾客们留给店主的服务要求;房家仁吐了吐舌头:“嗨呀;今晚又得熨出一百来条餐巾桌布呢。”他说这话丝毫没有抱怨活儿太多的意思;反倒有些在向金亚勤炫耀他的生意有多兴隆。
金亚勤跟着房家仁走进店堂后面的熨烫间兼卧室。二十来平方米的屋子靠墙放了张大工作台;上面已经堆满要熨烫的物件。房家仁的单人床贴着另一侧墙根;与工作台摆成个直角。桌上扔着几个空快餐盒;看来房家仁平时主要靠快餐打发肚子。这也难怪;有几个单身男人会一日三餐认认真真开伙做饭。
金亚勤站在屋子当中;找不到个合适地方坐下。房家仁拉过一把椅子;用手掌扫落上面的纸片粒屑;尴尬地对金亚勤笑笑:“我一个人过日子;屋里东西都是单件的;你坐这儿吧;我坐床上。”房家仁递给金亚勤一瓶矿泉水;自己开了罐啤酒;他不知该怎样继续后面的话题;一双关节粗大的手捏得铝皮罐嘎嘎作响。
金亚勤眼光扫遍了房家仁的生活天地;说实话要不是这家洗衣店坐落在澳大利亚悉尼;有那么点地区优势;金亚勤很可能喝完这瓶矿泉水就会走人;再也不回来。她可不想将自己下半辈子跟这家乏味的洗衣店拴在一块儿。然而金亚勤还是耐着性子小口小口地喝水;不主动也不显被动地跟房家仁搭话;毕竟是她自愿跑到澳大利亚来的;房家仁没逼她更没骗她。房家仁的生活处境确实与金亚勤的理想有较大差距;可他将这一切坦陈在她面前;丝毫没有故意藏着掖着。房家仁在跟金亚勤说话时;每隔几分钟会不由自主地瞟上一眼工作台;那上面堆满了红白格子图案的餐巾桌布;大概就是留言板上顾客留下的要求;房家仁必须在明天天亮以前将这些在洗衣机和烘干机里缩成干布条的东西熨烫平整。
金亚勤说:“房家仁你干你的活儿吧;别耽误顾客的事情;我坐会儿就得回酒店去;跟旅游团出来不能随便离开;那导游小姐像警察一样盯着我。”房家仁将罐子里啤酒一气喝完;搓着手喃喃道:“不知今晚会有这么多活;本来想同你去情人港坐坐;那儿的酒吧咖啡馆不像其他商店;得营业到半夜十二点呢。”金亚勤笑了;心里泛起一丝甜蜜;脸上却十分地不在乎;“酒吧咖啡馆上海遍地都是;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再说还有好几天能待在悉尼呢。”
红白相间的桌布餐巾在房家仁手中翻飞舞动;只消两三个动作;原先缩成团缩成条的餐巾桌布便平整如新;看得金亚勤眼花缭乱。蒸气熨斗吱吱冒着白烟;工作台四周腾起一阵水雾;金亚勤看不清房家仁的脸;只见他T恤衫后背渗出一片水渍。金亚勤有点坐不住了;她从来没有闲着看着别人干活的习惯;那样的话她手脚都没处放。金亚勤走到工作台边;帮着房家仁折叠熨烫完的东西。两双手配合得十分默契;犹如流水线上下道工序;衔接得丝丝入扣。房家仁几次抬起头来看一眼金亚勤;说上几句客气话表示一番感激;可金亚勤始终垂着头;不朝房家仁看也不接他话头。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百十来条餐巾桌布整整齐齐堆在工作台上;金亚勤又帮着房家仁将它们一五一十放进塑料转运箱内;明天饭店会派车来装回去。金亚勤觉得小腿有些发胀酸疼;按说她整天替人做头发从早到晚站惯了的;也许因为长途飞行加上时差才会觉得这么累。金亚勤想回酒店去;房家仁一脸歉意:“亚勤我真过意不去;头回来我家就让你帮我干活;要是你乐意;我们现在去情人港逛逛也行;还没到十二点呢。”金亚勤做了个手势阻止房家仁;“明天再说吧;我也想回酒店休息了。”
房家仁开车送金亚勤回去;刚发动车子;有个男人拍了拍他车窗。房家仁放下车窗玻璃说:“杨先生;还没找到她吗?那就住我店里吧;可别脱了衣服睡啊;让查夜警察见了吊销我营业执照呢。”房家仁说着下了车。开启店门让杨先生进了店堂。回到车上房家仁对金亚勤说:“这杨先生也是你们浙江人;花了十几万块钱送女朋友来澳大利亚留学;女朋友一走两年连音讯都没有;杨先生就办了旅游签证来这儿找人。现在他签证早过期了;可他不找到女朋友又不肯死心;白天疯了一样在悉尼各处瞎转;晚上没钱住店就在我洗衣店里将就。好在洗衣店二十四小时经营合法;要不我都不敢留他。”金亚勤问:“那个杨先生签证都过了期;遇上警察查问怎么办?”房家仁压低嗓门儿:“杨先生把护照撕了;只要他自个不松口;警察抓住他都没辙;往哪个国家遣送呢?”
房家仁把金亚勤送到酒店门口;说:“亚勤我明晚还来接你;总要请你吃顿饭吧。还有;你千万别同你们那导游说杨先生的事;现在这些带团出国的导游比警察还厉害。”
金亚勤打开房门蹑手蹑脚摸到自己床边换鞋;对面床上华雁翻身坐了起来;原来华雁根本没睡着;听见金亚勤回来索性开亮了床头灯。“亚勤你回来啦;怎么没跟洗衣店老板私奔?”华雁半真半假开着玩笑。金亚勤冷冷一笑:“干吗私奔;我一走十五万押金一万多团费不都白送给你了吗?那都是我挣来的辛苦钱;不是从银行里抢的。”华雁觉出金亚勤语气有点不爽;开玩笑原是要有合适气氛的;于是她很夸张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没私奔就好;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蓝山呢。”
六
蓝山曾被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不过这儿的蓝山跟那个牙买加咖啡出产地没关系。正午阳光下;站在砂石岩平台放眼望去;起伏的山峦裹在一层轻薄透明的蓝色纱雾里;深蓝;湖蓝;浅蓝;分不清究竟有多少色彩层次。蓝色雾气中飘来阵阵类似薄荷油的清凉香味;华雁说那是桉叶油香。整座蓝山上覆盖最密的植物就是澳洲特有树种桉树;桉树叶片内的油脂被阳光蒸腾出来;才会形成这种漂亮的蓝雾。
金亚勤不像同团游客那样;到了一处景区便喜欢大呼小叫。这会儿差不多全团人都排着队先后以三姐妹峰为背景拍照留念;唯独金亚勤没照。在她老家浙江山区里;哪处风景都不比蓝山差;只不过老家山区太穷;连条普通汽车路都修不起;自然吸引不了豪华旅游巴士带着游客来观山景。
有位洋太太走到金亚勤身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从她手势看是想请金亚勤为她一家人照张合影。洋太太金发碧眼;颈部皮肤被阳光晒成了浅咖啡色;恰到好处地衬托着玛瑙项链。金亚勤特别留意了一下洋太太的头发;那是经常做护理保养得很好的一头金发;散发着丝绸般柔顺的光泽。金亚勤凭自己职业眼光;便猜出洋太太是个有钱女人;至少也有个阔老公。有钱有闲的女人;才能将头发伺候得这般漂亮。
洋太太和丈夫及两个十来岁的儿子在镜头前幸福地笑着;笑完了;谢过金亚勤;一家人坐进豪华车里下山去。金亚勤望着那辆车子远去;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要是她也能像那个女人一样;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拥有一个幸福家庭该多好;那真不算枉来人世一趟呢。
蓝山脚下有个叫鲁拉的小镇;镇上数不清有多少家玩具和童装店。一些店家让服务员装扮成美人鱼或红帽子小姑娘;店堂门口挂着小白兔或狼外婆卡通形象;让人感觉走进了一个真正的童话世界。午后的小镇十分宁静;在稍稍远离商店的街道两旁;都是造型各异的花园洋房。这里的房子最高不超过两层楼;四周都是草坪鲜花;各家各户保持着足够宽敞的距离空间;不像在上海;炒个鱼香肉丝邻居家都能闻到辣味。
金亚勤走过一户人家花园;里面草坪上坐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粉嫩的小腿小胳膊;蓝玻璃球似的大眼睛;一头浅褐色卷发软软地贴在脑袋上;可爱得像个天使。洋娃娃看见栏栅外有人;含着手指蹒跚着向金亚勤走来。金亚勤从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那是刚才自助餐上的甜品;她没吃完又舍不得浪费;悄悄放在包里的。洋娃娃看看金亚勤;终于抵挡不住诱惑;伸出小手捏住了巧克力。这时一个女人尖叫着从屋里冲出来;看上去大概是这家的女佣人;她一把夺过洋娃娃手中的巧克力扔在地上;将孩子搂在怀中;并且充满敌意地怒视着金亚勤。女人抱起孩子离开了花园;洋房的门关得很响;像是在警告栏栅外的不速之客。
金亚勤感觉有点好心没得好报的莫名其妙;回到车上对华雁讲了花园洋房里那个女佣人的怪异举动。华雁说:“亚勤你怎么好随便给外国小孩吃东西呢;那女佣人没报警算便宜你了。鲁拉小镇上住的全是澳大利亚有钱人;哪栋花园洋房不得上千万澳元;你看这儿附近有没有亚洲非洲来的移民;有钱的白人瞧不起外来移民;总好像不同肤色的移民把疾病和罪恶都带到这片净土上来了。”
华雁的话很让金亚勤吃惊;澳大利亚白人这样看待外来移民;跟上海男人看不上她这个开发廊的外来妹没什么两样。发达地区的人通常瞧不起穷地方人;那么房家仁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十多年;还不知受过多少气呢。金亚勤这时想起房家仁;产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金亚勤还是从心底里羡慕澳大利亚;不论在蓝山上请她照相的一家子;还是刚才花园洋房里的洋娃娃;金亚勤都羡慕。她不敢设想如果她真的嫁给房家仁;在这片土地上携手奋斗;会不会有一天也过上这种生活。这个问题她当然不能问华雁;华雁来澳洲次数再多;也是个匆匆过客。不像房家仁;从偷渡客到打工仔再变成洗衣店小老板;他可是真实地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十多年。
房家仁坐在酒店门口小花坛旁抽烟;从他脚底下那堆烟蒂看来;他已经等了不少时候。金亚勤一下车房家仁就跑过来;说:“亚勤;今晚我请你吃饭;座位都预订好了。”没等金亚勤开腔;华雁先接了口:“房先生;按团队旅游规定;入住酒店之前游客是不能随便离团的;否则得先交一千元离团费。不过看在昨晚房先生半夜送金小姐回来的实际行动上;我可以信任你们;离团费也免了。”房家仁连声称谢:“华导游你放心;移民局警察局的规定我都清楚;夜里十二点以前保证让亚勤回酒店;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为难你们导游不是。”
金亚勤坐进房家仁车里;她忽然发现同团游客都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她。她可以读出那些眼光里的内容;她知道等房家仁的车一开走;这个旅游团晚餐桌上的主要话题肯定同她金亚勤有关。
夜幕还未完全降落下来;情人港已经灯火璀璨。白天五彩缤纷的遮阳伞在灯光照耀下;变成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彩色蘑菇。尽管眼下南半球还处在冬季尾巴;但不少餐馆酒吧已经将座位移至露天的人行道上和码头边;澳大利亚人好像不怕冷;露天座上客人明显要比室内来得多。
金亚勤被情人港的美丽夜景震慑住了;不知该将眼光停留在何处才好。房家仁停完车领着金亚勤进了一家名叫“灰袋鼠”的小餐馆;说是西餐馆;老板却是马来西亚人。房家仁虽然早就订了座;可他们的桌子却被安排在餐厅角落里;看不见外面景色;感觉有些憋闷。金亚勤问房家仁能否将这顿晚饭移到外头露天座去。像那些澳洲人一样;花了钱总该尽兴享受吧。房家仁犹豫片刻说:“亚勤;我们还是坐在里面好;这儿的老板不放心你我这样黑头发黄皮肤的散客;好像我们在露天座上吃了东西会不付账就跑掉;服务生看犯人一样在你身边转悠;吃再好的东西都倒胃口。你别不信;我常来这儿的餐馆收洗餐巾布;看到过的。”金亚勤的心开始往下沉;她想起白天洋娃娃家那个女佣人的眼神;在这样的国家里;黄皮肤黑头发要想得到真正的平等恐怕很难;即使你是花了钱来吃饭的客人;也别想店家真拿你当上帝。
服务生过来请房家仁金亚勤点菜;房家仁脸憋得通红;他根本看不懂英文菜谱;又担心在金亚勤跟前出洋相;只好随意点了三样菜。房家仁问金亚勤想吃什么;金亚勤说:“随便;跟你一样好了。”房家仁就将刚才点过的三样菜又点了一遍。服务生好像也是马来人;用英语问房家仁金亚勤:“先生太太只吃沙拉吗?”房家仁听不太懂;只好拼命点头。服务生心生疑惑;这两个点起菜来不伦不类的客人看得出不是常吃西餐的主;待会儿付得出账么?不过这一男一女看上去衣着尚算得体;不像无家可归来蹭饭的;服务生稍稍放了心;只不过整个晚上多留心了点这张桌子的客人。
房家仁点的菜居然是每人三份沙拉;而且两人的菜一模一样;没有汤也没有主食;只有冷冰冰的沙拉酱散发出各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房家仁看出金亚勤满脸疑惑;只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