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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样了,”杰克说。“就这样我还花了不少钱买通珀西呢。”杰克没敢说沃尔特·斯特拉瑟也拿了他的钱。
“那好吧,”哈罗德只好妥协。“我过半个小时到。我要确保不出任何问题。我可能会迟到一点,我来之前千万别动墓室!我再说一遍,除非我在场,否则不要动墓室的顶盖!我要检查棺材,确保没有弄错墓室。”
“我明白,”杰克说。
珀西还没到,帕克·迈多公墓的皮卡先到了。安立奎和凯撒跳下车,把各种工具从车上卸下来。两人话不多,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找出佩欣斯的墓穴,插好标志杆,铲走草皮,铺上杰克早晨看到的那种防水油布,并且把防水油布边缘卷起来的地方压好。
等珀西赶到,现场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开挖了。珀西朝杰克挥了挥手,但没有出驾驶室,而是把反铲挖土机的位置调整好,然后才跳出驾驶室,调整悬臂支架。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珀西大声对杰克说。
杰克只是冲他挥了挥手。他没心思聊天,一心只想着把那个该死的棺材挖出来。
珀西检查完所有的程序,就开始工作了。墓穴上方的土层相对松软,翻斗深深插入其中,然后往里拉,接着抬起来,挖土机的柴油引擎轰鸣着。珀西把吊杆转了个方向,将土倾倒在防水油布上。
珀西似乎很在行,不一会儿就挖出一条宽槽,四壁几乎是直角。挖到大约四英尺深的时候,哈罗德·兰利开着兰利皮尔森殡仪馆的灵车出现了。他来了个三点掉头,把车停在越来越深的宽槽边,然后两手叉腰,盯着挖土进度。
“快挖到了,”哈罗德冲着珀西大喊。“慢一点。”
杰克不知道是珀西没听见还是他故意不理哈罗德,反正他是继续往下挖,像哈罗德根本不存在似的。没过多久,翻斗插入坑底部的泥土大约一英尺深,前端的铁齿撞到了墓室顶部的混凝土,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罗德简直要疯了。“我让你慢一点,”他大叫着,疯狂地挥着手让珀西把翻斗从坑里提上来。杰克暗自发笑。一出殡仪馆,哈罗德就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阳光下,他阴沉的深色套装和苍白的脸色让人想起朋克摇滚歌手。几绺染黑的头发,上了发油,小心翼翼地从半秃的头顶梳过来,垂到另一侧。
尽管哈罗德拼命地挥手,珀西还是不理他,而是继续把翻斗朝里拉。翻斗的铁齿沿着墓室的混凝土顶盖往前拖,发出尖利的刮擦声。
哈罗德绝望地冲向挖土机的驾驶室,猛敲玻璃门。直到这时翻斗才停下来,柴油引擎的轰鸣声也减弱了。珀西打开门,看着暴怒的哈罗德,一脸无辜困惑的表情。
“你这样不是弄坏顶盖,就是弄断绳扣,你……”哈罗德狂吼着,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他对珀西的怒气。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杰克乐得两人去吵,自己钻进车里准备打电话。他觉得即使珀西重新开始挖土,车里也会安静一点,柴油引擎的轰鸣声会小得多。副驾驶室背对着墓地,虽然少了一块玻璃,但影响不大。
杰克拨通了拉塔莎·怀利大夫的电话。这次居然是她亲自接的。
“我收到你的留言了,”拉塔莎说。“不好意思没给你回电话。我们这里每周四要开例会,相当于大查房。”
“没关系,”杰克说。“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挖掘尸体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这一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大概六七点钟就能到兰利皮尔森殡仪馆做尸检了。你答应帮忙的。现在还算数吗?”
“你这空瞅得真准,”拉塔莎说。“算我一个!我刚把骨锯装好,正准备出门呢。”
“希望没让你错过更好玩的事情。”
“本来是要和教皇一起吃晚饭的,不过我可以让他换个时间。”
杰克笑了。拉塔莎的风格跟他很接近。
“那就说好,我6点半左右在殡仪馆等你,”拉塔莎接着说。“要是你临时赶不过来,就给我打个电话。”
“应该没问题。尸检结束以后,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只要不是太晚。我可是要睡美容觉的。”
杰克挂了电话,发现安立奎和凯撒已经跳到坑里去,一铲一铲的浮土正飞上来。这会儿珀西已经开始往翻斗齿上装钢绳。哈罗德也回到了坑边,两手叉腰盯着坑里看。杰克没想到他会这么敬业,心里很高兴。
杰克把注意力转到电话上,想着要不要联系劳丽。他知道昨天电话上提到的最差结果已经发生了,他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只能明天早晨,也就是婚礼的当天早晨,离开波士顿回纽约了。尽管他很想拖到尸检之后再打电话,可他心里也明白,这个电话最好是现在就打。这不是唯一的问题,他还得考虑要不要告诉她早晨在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上发生的一幕。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她。他觉得她的同情心会战胜焦虑。他可以告诉她,佛朗哥这会儿在养伤,至少几天之内不可能再出现了。当然,不能忘了安东尼奥,不管他是谁。杰克记得在纪念大道篮球场发生冲突的时候,这人就站在佛朗哥身后。今天早晨他又坐在法庭的旁听席上。杰克不清楚这人在法萨诺团队里扮演什么角色,但从珀西开始挖掘佩欣斯的坟墓起,杰克就忘不了还有这么个人。当时杰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左轮手枪,就想确定一下枪还在。既然他们能用那种手段威胁孩子,那也完全有可能突然出现在墓地,阻挠开棺。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然后拨通了劳丽的电话,同时心存侥幸,希望能接通劳丽的语音留言。遗憾的是,这种好事没发生。劳丽很快就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劳丽上来就是这句。
“坏消息是我在波士顿的一个公墓里。好消息是我还没死。”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对不起!我忍不住。我在一个公墓里。正在开棺。”
一片寂静,让人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很失望,”杰克说。“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加快速度了。我也想这会儿就回去。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然后杰克开始描述早晨遭遇佛朗哥的全过程,一个细节都没漏掉,连挡风玻璃支架上的弹孔都说了。
杰克接着说到如何贿赂公墓管理员和反铲挖土机司机,还提到克雷格作证的过程简直糟透了。劳丽完全听呆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担心。我都被你气糊涂了。”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我倾向于担心。”
“拜托,杰克。不跟你开玩笑!严肃点。”
“做完尸检,我肯定会错过今晚最后一班飞机。我会住在机场的酒店里。明天早晨6点半左右就有飞机回纽约。”
劳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到父母那边做准备,你回公寓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别担心。我自己会穿燕尾服,不用你帮忙。”
“你跟沃伦一起来教堂?”
“我是这么想的。他每次都能找到停车的地方,简直太神奇了。”
“那好吧,杰克。教堂见。”她兀自挂了电话。
杰克叹了口气,关上手机。劳丽不太高兴,但至少通电话这件棘手的事他做完了。一时间,他觉得世上没有一件事是简单明了的。
杰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下了车。就他跟劳丽打电话的工夫,这边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了。珀西回到了挖土机驾驶室里,柴油引擎又轰鸣起来。翻斗被置于墓穴的正上方,铁齿上的钢绳伸向坑里,显然坠着什么重物,钢绳绷得紧紧的。
杰克走到墓穴边,跟哈罗德会合。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钢绳拴在墓室顶盖上的绳扣里。
“这是干什么?”柴油引擎轰鸣着,杰克不得不大喊。
“马上要打开顶盖,”哈罗德也冲他大喊。“不太好办。接缝处涂了一层类似沥青的东西,用来防水的。”
挖土机拼尽全力吼叫着,然后停下来,接着又重新开始。
“如果顶盖打不开怎么办?”杰克问。
“那就得换个时间,让墓穴公司的人来弄。”
杰克小声骂了一句。
突然,坑里传来噗的一声,接着又听见一阵吸气的声音。
“噢,感谢上帝!”哈罗德说着开始上下摆动手臂,示意珀西放慢速度。
墓室的顶盖被缓缓吊起来。等它升到坑的边缘,安立奎和凯撒一把抓住,使它不乱晃,好让珀西慢慢把它移到坑外面来。他小心翼翼地把顶盖安放在草坪上,然后钻出了驾驶室。
哈罗德朝墓室里看了一眼,内衬是镜子一样全不锈钢的,里面放着一口白金色的金属棺材。棺材每边都离墓室壁有至少两英尺远。
“好看吧?”哈罗德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宗教般的庄严感。“这是亨廷顿公司生产的永久安眠,很少有人能买得起。确实是件艺术品。”
杰克更感兴趣的是,墓室的内壁非常干燥。“怎么把棺材取出来?”他问。
杰克话音刚落,安立奎和凯撒就爬进墓室,在棺材底部和四个把手上绑上宽宽的布带。挖土机的柴油引擎又响了,珀西把翻斗重新拉到坑上,又放低了一点,好让两人拴上布带。哈罗德打开了灵车的后门。
20分钟之后,棺材安放到灵车上,哈罗德关上了车门。
“你是马上就去殡仪馆吗?”哈罗德问杰克。
“是的。我想马上就做尸检。会有一个法医官来帮忙。拉塔莎·怀利大夫。”
“好的,”哈罗德说着钻进灵车的驾驶室,把车倒上公路,加速开下山。
杰克留下来跟珀西结账,剩下来的那堆20美元钞票绝大部分给了他。他还给了安立奎和凯撒几张,然后上了车往山下开。他觉得心里很舒服。前面出了那么多岔子,没想到开棺过程本身这么顺利。而且法萨诺、安东尼奥也没来搅局,更别说佛朗哥了。现在只剩下尸检了。
第十九章马萨诸塞州,布莱顿
2006年6月8日,星期四
晚6:45接下来几件事也很顺利,杰克很满意。他从帕克·迈多公墓开到兰利皮尔森殡仪馆,一路畅通无阻。哈罗德押运棺材,也没出问题。杰克到了殡仪馆,拉塔莎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她也才到了五分钟。两边时间衔接得相当好。
哈罗德一下车,就让两个健壮的雇员把那口永久安眠棺材从灵车上卸下来,放到手推车上,推进防腐室里放好。
“我是这么安排的,”哈罗德说。他站在棺材边,骨感十足的手搭在棺材的金属表面上。防腐室开着蓝白色荧光灯,照得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哈罗德看上去就像是应该躺到永久安眠棺材里似的。
杰克和拉塔莎站在离他几英尺远的防腐台旁边,这里今天临时充当尸检台。两人都穿着拉塔莎特意从法医署带来的高密度聚乙烯合成纸防护服。她还带了手套、塑料面罩以及一整套尸检工具。屋里还有一个年长而慈祥的绅士,比尔·巴顿。哈罗德介绍说这是他最值得信赖的雇员。还有一个结实的黑人,蒂龙·维希,个头顶得上两个比尔·巴顿。两人都主动提出加班。这样如果杰克和拉塔莎有什么需要,他们可以帮得上忙。
“先把棺材打开,”哈罗德接着说。“我需要确认一下里面确实是佩欣斯·斯坦霍普的尸体。比尔和蒂龙会脱掉尸体上的衣服,把尸体搬到防腐台上让你们做尸检。尸检结束之后,由比尔和蒂龙接手。他们会给尸体重新穿上衣服,把尸体放回棺材里,这样明天早晨就可以重新安葬了。”
“你会留在殡仪馆吗?”杰克问。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哈罗德说。“不过我就住在附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比尔和蒂龙会给我打电话。”
“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好,”杰克说着激动地搓了搓手。“那我们开始吧!”
哈罗德从比尔手里接过曲柄,把一头插进金属棺侧面的槽口,固定住,然后开始旋转曲柄。他一使劲,脸上就憋得通红,但棺材的气锁并没有打开。哈罗德冲蒂龙招招手,让他过来接班。随着蒂龙开始用力,他的肌肉块渐渐鼓起来,穿着棉工作服都能感觉到。随着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棺材终于打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阵咝咝的气流声。
杰克看了看哈罗德。“这声音是好是坏?”杰克问。他担心这是尸体腐烂产生的气体。
“说不上是好是坏,”哈罗德说。“这证明永久安眠的气封质量很好。也不奇怪,这本来就是顶尖的高技术产品。”哈罗德让蒂龙到棺材的另一头,用曲柄将另一面的槽口打开。
“可以了,”蒂龙干完之后,哈罗德说。他把手指伸到棺材的边缘内,又吩咐蒂龙在另一头配合,然后两人同时抬起棺盖,让灯光照射在佩欣斯·斯坦霍普的身上。
棺材的内衬是白缎子,佩欣斯穿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塔夫绸连衣裙,脸上、胳膊上以及手上都长了一层白色棉花状的霉毛,下面是大理石一般灰暗的皮肤。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佩欣斯·斯坦霍普,”哈罗德虔诚地说。
“状态很好嘛,”杰克说。“打扮停当,可以参加舞会了。”
哈罗德朝杰克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颇为不满,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好吧!比尔,蒂龙,”杰克激动地说,“把她的晚礼服脱下来,开始干活儿啦。”
“我要走了,”哈罗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像是在教训淘气的孩子。“希望你觉得这么多辛苦没有白费。”
“你的费用怎么算?”杰克问。他突然意识到没准备哈罗德这边的钱。
“我有你的名片,大夫。到时候把账单寄给你。”
“很好,”杰克说。“谢谢你帮忙。”
“荣幸之至,”哈罗德挖苦说。作为葬礼承办人,他很讨厌杰克对死者不恭的言辞。
杰克拉过一张带轮子的不锈钢桌,放上纸和笔。没有录音设备,他准备把尸检结果随时记下来。然后他帮着拉塔莎把标本瓶和尸检工具准备好。虽然哈罗德准备了一些做防腐处理时用的工具,但拉塔莎带来的是标准的法医工具,包括病理刀、解剖刀、解剖剪、骨剪以及骨锯。
“你想得真周到,还带这么多工具来,这下尸检更顺手了,”杰克说着把解剖刀片装到刀柄上。“我本来打算用这里的工具凑合一下,现在看来真的不行。”
“也没费什么事,”拉塔莎说着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工具。我从来没进过防腐室。说实话,东西还是挺全的。”
这屋子跟她在法医署的尸检房差不多大,但只有屋子中央有一张防腐台,所以显得很空旷。地板和墙上都铺着淡绿色的瓷砖。没有窗户,但光线可以通过墙上的玻璃砖透进来。
杰克也看了看四周。“这已经很好了,”他说。“刚开始考虑这个尸检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做呢。”
“真恶心!”拉塔莎说。她看了一眼比尔和蒂龙。他俩正在忙着给尸体脱衣服。“星期二你去法医署的时候,跟我说了佩欣斯·斯坦霍普和那个医生朋友的情况。可我把细节忘了。你能把大概情况再跟我说一下吗?”
杰克把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包括他和克雷格的关系,他和克雷格的孩子因为尸检而受到的恐吓,甚至连早晨在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上的遭遇也跟她说了。
拉塔莎吓了一跳,从脸上的表情能看得出来。
“这些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杰克说。“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快答应帮我了。可我觉得如果在尸检这步会出什么意外,那也应该是在佩欣斯·斯坦霍普的尸体挖出来之前。”
“这点我同意,”拉塔莎的声音平静多了。“接下来如果出事,就跟尸检的结果有关了。”
“你说得有道理,”杰克说。“也许你还是不帮忙得好。如果非要有人因此付出代价,我希望由我一人承担。”
“什么?”拉塔莎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让你一个人享受尸检的乐趣?谢谢啊。这不是我的风格。还是先看看能发现什么,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杰克笑了。他很佩服这个女人,也很喜欢她。她不仅聪明、勇敢,而且很敬业。
比尔和蒂龙把尸体抬出棺材,抬到防腐台上放好。比尔打了一桶水,用海绵轻轻地把霉毛洗干净。跟尸检台一样,防腐台的周围也有沟槽,尾部还有个下水口,解剖中产生的液体可以随时流走。
杰克站到佩欣斯的右侧,拉塔莎则站到左侧。两人都戴上了面罩和发帽。蒂龙出门做夜间例行安全检查。比尔退到一边,有事可以叫他。
“尸体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