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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游戏有三种,第一种好比骑单车,只要你小心躲过遇到的危险,不断使劲,就不会倒,我们办企业属于这一种。第二种好比火中取栗,到手为财,不玩了,火就烧不到你,彩票呀、股票呀、期货呀都这样。我别墅右边那幢有印象吗,外墙粉成乳白色的?那小子原来卖猪肉的,在香港买恒指赚了大钱,现在整天猫在茶馆打四色,安心做个富家翁,养得白白胖胖像个皇族,谁敢说他是杀猪卖肉的?第三种好比,好比什么呢?好比桃源田野里饥饿的老鼠,绑在石头底下的地瓜着实诱人,但吃也死不吃也死,吃就砸死,不吃就饿死。我研究过各地的民间标会,不骗你,会首没有善终的。”
罗宁的一番金钱论吓得桃汛姐妹俩脸部僵硬,气都喘不过来。人一紧张身体就要起变化,桃汛说要去洗手间,劫波说她也要去。包厢里就剩两个男人,空气中有一种渐渐凝固的收缩感。我嘴不离杯沿,一口紧接一口呷茶,还是掩饰不了涌泉般冒出心底的不安。我的肩越来越斜了,是男人意志将垮的倾斜,一绺头发被汗水难受地沾在额头,目光落在空洞的某处。
“我死定了?”
“我有一个建议不懂你会不会接受?”罗宁抠出我紧紧握在手心的杯子,继续沏茶。“你有多少钱劫波都告诉我了,我可以带你去上海做整容,办本护照,然后到加拿大,去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富家翁。”
犹如当头棒喝,我愣在那里,人像冻僵一样。可是,我的心没有僵,反而有一团烈火在升腾,它突破喉咙,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操。”
这句粗话像一纪响亮的耳光,把罗宁甩懵了。“我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不干,何必骂人呢?”
我叉开五指,插进头发一下一下往后梳,狂乱的心果然清晰了不少。“对不起,是我心里难受。罗宁,你没把我当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你的建议不可行,怎么说呢,这么说吧,离开陶氏姐妹,我不如去死。”
“为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
我欲言又止,如此复杂的事情不是我这种木讷的男人可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正想说点什么,姐妹俩却回来了。劫波兴高采烈的,好像刚才的郁闷抛到了洗手间,她笑弯了细眉,指证身后的桃汛:
“你们知道吗,她跑到男厕所去了。”
桃汛倒也无所谓,“说句良心话,男女我还是分得清的。谁晓得它同一个门进去,里面再分男女,我就没在意了。”
第七章:谋杀(4)
两个男人严肃的话题就这样被两个女人无聊的话题冲散,罗宁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走吧,回家睡觉。”
罗宁天天请我吃厦门最好的酒店,官燕、古法南非干鲍、蟹黄干捞鱼翅,除了日本人体宴没找着,什么都吃遍了。罗宁又想出新的消遣方式:泡温泉。泡温泉的地点有时候在海沧、有时候在龙海,兴之所至,随路走。
温泉无疑也有它美妙的动人之处,尤其是夜间,在温热的泉水中泡上一两个小时,让经脉血液全身畅通,然后睡觉,那一夜的酣畅会让你回味无穷。对于我这种闲人,最美的莫过于在上午沐浴温泉,独自一人躺在庞大的澡池,头枕池沿,仰望蓝天,任由神思飞扬。奇怪的是,罗宁有时忙碌,有时跟我一样无所事事,对此,罗宁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蚂蚁最忙吧,它一辈子才吃几粒饭糁?你看那猫,整天在主人面前撒娇,倒是天天吃罐头。”
罗宁大概是太热了,坐在池沿,任凭阳具自由晃动。他的放任让我马上想到一个事实,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劫波。我别过脸去,看着一盆龟背竹发呆,心中郁闷起来。
这天晚上,罗宁喝多了,非要去桑拿室蒸一蒸,并扯住我不放,非得一起去。我当然知道桑拿的含义是什么,直觉告诉我,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是那天,也许是自己也有点儿喝多,也许是罗宁太热情,我就陪着去了。我们来到一个大的休息厅,墙角坐着一排浓妆艳抹的小姐,罗宁招手叫来了几个,我坚持不要。罗宁放我不过,硬拉来了一个:
“哑巴,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就是装清高,是不是要在劫波面前打我的小报告?”
于是,那个小姐给我做了45分钟的按摩,这是我第一次接受这种服务。坦率地说,还是挺舒服的。肉体的欲望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一旦醒来就呼之欲出了。
换好衣服出来,罗宁问我,“有没有‘实干’”?
我说,“没有,真的。”
罗宁不信,去问那个小姐。小姐捂住嘴笑了,罗宁塞给她一百块钱,小姐终于说了实话:
“他根本就硬不起来。”
别墅小住几日,无聊就取代了新鲜感,晚上几乎是夜夜笙歌,白天罗宁就未必有空了,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合同、忙不完的应酬,从一只猫变成了一只蚂蚁。桃汛和劫波还好,白天可以逛逛街,女人对商品有与生俱来的喜好,她们东瞅瞅西摸摸,试试衣服、穿穿鞋子,一天就快快乐乐地过去了。她们甚至有一种本事:逛一整天的商店只买一根橡皮筋。这种本事让我匪夷所思,除了睡觉,我能做的就是翻翻书、看看电视了。后来,我又在别墅里挖掘出新乐趣:喂孔雀。
这是一只懂人性的雄孔雀,头顶蓝色凤冠,优雅细长的脖子呈翠蓝色,泛着迷人的古铜色光泽,身上的羽毛有黑白花纹,修长的覆尾羽带眼状斑,代表雄性的一双后勾爪强壮有力。我没料到,自己跟劫波的矛盾因这只孔雀公开化了。
周末又到了,也许是白天睡过火了,也许是百无聊赖的日子搅动了骨子里的焦虑,我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头脑却比埋伏的狙击手还清醒。
我内心自尊的大厦已陡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桃花会、桃花彩选、陶氏三姐妹,电影那样一遍一遍掠过眼前,就算自己是狙击手,那么谁是敌人呢?我一骨碌起来,穿好衣服,一手搬藤椅、一手抱被子,坐到阳台去了。别墅依山而建,三楼的阳台即可将夜景尽收眼底,也可体验厦门的冷夜。海风迎面扑来,别墅背后的相思树林便涌起海涛的声浪。我裹紧棉被,海边的冷真的不同于山区的冷,海边的冷是从皮肤一点一点冷进肉里,而山区的寒风直接就吹进骨髓里了。
我就这么枯坐着,先收上一条腿,再收上一条腿,将脑袋抵在膝盖上,这样,整个人都缩到被窝里了。黑幕渐渐撤去,厦门的面貌宛如一张在暗室显影的照片,慢慢露出自己独特的轮廓。吹了一夜的海风,空气更加清新,整个城市也像洗刷一遍那样色彩分明起来。城市色彩分明,我的意识却模糊了,困倦不合适宜地阵阵袭来。
第七章:谋杀(5)
楼下传来桃汛的欢呼与劫波的尖叫,我睁开眼,朝阳已斜斜地射到椅脚了。洗漱完毕下来后院一看,原来姐妹俩跟罗宁一起逗孔雀玩儿。
今天的劫波又别具一格,紧身毛衣上是一件超短黑背心,牛仔裤是磨白、有破洞的那种,尺寸至少比劫波的身段小了两码,不拉拉链也不系扣,任它自由敞开,在身孕初显的腹部露出V字型白肉,白色内裤也惊现一角。劫波的这身打扮刺痛了我的眼睛,眼睛痛,心就痛了。我心痛腹中的孩子被勒伤、被冻坏。
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孔雀,奇怪的是,它跟主人好像不亲呀。
蹲在孔雀身边的罗宁往铜碗撒下最后一把玉米,起身说,“这个季节正是脱毛期,落毛的孔雀不如鸡,它心里自卑,见人就躲。”
劫波用脚尖碰它,“开屏,开屏看看啊。”
“打死它也不会开屏。”罗宁洗了手,甩甩水珠,“这个时候的毛孔较松,尾翎掉了不少,是一年中最丑陋的季节,爱美的孔雀怎么会将自己的丑陋示人呢?”
桃汛的问题是,“那它什么时候爱开屏呢?”
“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是孔雀羽毛最漂亮的时候,这是它的发情期。发情期的孔雀可臭美了,四处狂奔,为了寻找爱情甚至翻山越岭去开屏,向情人展现美丽。”
桃汛又奇怪了,“不是雌孔雀才开屏吗?”
“错!”劫波纠正她,“这个我懂,雄孔雀才开屏。我在鼓浪屿见过,雌孔雀跟母鸡差不多,肥嘟嘟的,难看死了。”
罗宁概括说,“所有的动物都一样,雄性比雌性好看,像鸡呀、鸳鸯呀、孔雀呀、狮子呀都这样。”
桃汛不以为然,“说句良心话,人不同,女人多耐看,男人什么呀,邋里邋遢,垃圾似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罗宁眉飞色舞,自问自答,“因为人已经进化到不需要靠羽毛了,男人靠钱来展示魅力。”
劫波插了一嘴,“还有,男人的魅力甚至可以靠自己的女人展示出来。”
罗宁向劫波投去迅速的一瞥,露出会心一笑。这一笑,笑坏了我的心境。我记得米兰?昆德拉说过,“调情就是勾引另一个人使之相信有性交的可能,同时又不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换句话说,调情便是充诺无确切保证的情交。”无疑的,劫波在与罗宁调情。
“整天想着傍男人,不知羞耻。”
劫波接受不了我无缘无故急转直下的态度,笑意挂在脸上,抖了好几下才调换成愤懑。“我年轻,我漂亮,我为什么不能傍男人?你知道羞耻吗?你知道羞耻就不用标会,不用开赌馆了。”
我以完全陌生的目光打量劫波,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一吐为快。“还不是为了你们陶家?”
“是为了陶家吗?”劫波嘴角一弯,不屑地说,“是为了陶家的三个女儿吧。”
我一步跨过孔雀,不慎踢到它美丽的脖子,我发现,孔雀发出的哀鸣跟受伤的公鸡同样平庸。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劫波的头发,死劲一按,劫波的脸就塞进喂孔雀的铜碗里了。突如其来的暴力超出了罗宁和桃汛的理解能力,等他们反应过来,劫波的脸已经在铜碗捣了好几下。罗宁扣住我的手腕一送,我退到一边。挣扎中的劫波突然失去外力,踉跄了两步,一脚踢翻了铜碗,她捡起铜碗要砸我,被桃汛拦腰抱住了。
劫波吐掉沾在口红的玉米,挥舞空荡荡的铜碗,伏在大姐的肩头哭开了,边哭边控诉我的罪恶。“这个流氓,哦哦哦,我把他侍候得太舒服了,哦哦哦,他无能,跟二姐离不了婚,怪到我头上,哦——”
罗宁聚精会神听完劫波哭诉的每一个字,还是云里雾里,在他看来,自己虽然离过婚,跟劫波谈恋爱还是绰绰有余的。且不说荣华富贵,就凭自己年轻的资本,找一个劫波这样的无业游民有什么呀?罗宁有把握我不可能反对他们交朋友,说难听点,我们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得靠他罗某呢。
第七章:谋杀(6)
桃汛缴了劫波手中的铜碗,抚着她后背安慰说,“好了好了,你少讲几句,他心情不好。说句良心话,他的压力比我们大多了。”
罗宁拉起我,嘱咐姐妹俩:“吃完早饭你们在家喂孔雀,我带方哥出去散散心。”
不料,我又黑着脸掉头朝她们怒吼一句:“告诉花季,别逼我,逼急了宰了她。”
40、命案
即使在有“海上花园”之称的厦门,高尔夫球场也是最养眼的地方,这里依山傍水,绿草茵茵,乍一看还以为到了欧洲。高尔夫球场中间还有一些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工设置的障碍,比如高地、沙地、树木、灌丛、水坑、小溪等等。美中不足的是天空阴霾密布,是暴雨前的低云。尽管一张高尔夫球场的会员证超过八十万元,台湾老板还是乐意过来玩儿,机票、住宿、吃饭,全部费用垒在一起,还是比台湾便宜。发展是硬道理、项目是硬指标、招商引资是硬任务,所以,台商云集的高尔夫球场就是建立硬关系的达官贵人聚集地。
罗宁穿一件粉红色的耐克衫,头戴蓝色棒球帽,这一身行头是随车带的。高尔夫球是用橡胶制成的实心球,表面包一层胶皮线,涂上一层白漆。球棍长约一米,棍的末端是木制的,却包了一层铁皮。在戴手套的时候,罗宁得意地说,“你看我的手,右手黑,左手白,这是典型的高尔夫球手才有的肤色,是贵族才有的肤色。”
我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反驳他,中国的暴发户都这样,兜里的钱一鼓就自以为是贵族。我知道,骑马、射箭和高尔夫是体育项目中的贵族运动,就是玩起来成本比较高、大多数人玩不起的、价格昂贵的运动。当然,骑马、射箭比高尔夫的历史悠久得多。高尔夫这玩意儿在古时候是苏格兰牧民在牧羊时闲得无聊的一种游戏,这些牧民用一根棍子将一颗圆石头击入野兔洞中,以此打发无聊的漫漫长日。玩出乐趣来了,他们不牧羊的时候也在草地上玩儿,慢慢地就演变成了高尔夫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在苏格兰政府和贵族眼中粗俗的运动一度受到政府的严令禁止,代表苏格兰贵族的王室还颁布了一项叫《完全停止并且取缔高尔夫球》的法令。贵族认为,这项牧民用来消遣的运动不仅粗俗,而且妨碍了苏格兰年轻人练习国术,就是射箭。实际上连主持制定法规的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四世自己最终也嗜高尔夫球成癖,成了高尔夫球场的狂热的常客。而詹姆士五世国王及其王后,也效法詹姆士四世打起了高尔夫球。而早在苏格兰打高尔夫球之前,中国就流行过类似高尔夫球的以杆击球的游戏,公元前二、三百年时,中国有种被形象地称为“捶丸”的游戏,跟高尔夫球就十分相似。
后来,随着圈地运动的发生,草场越来越昂贵,牧民哪能玩得起高尔夫?于是,高尔夫就被有钱人独占,成为身份和金钱的象征了。不要说人造水塘和配套设施,光占用土地面积都在千亩以上。这年头,富人的高消费才能叫“休闲”,穷人沙滩上晒太阳叫“偷懒”,也就是说,只有真正的顶尖成功人士才配享受高质量的休闲。但是,我从来不相信打高尔夫球的就是贵族,好比我从不相信插钢笔的就是知识分子,留长发的就是艺术家。
置身绿色草坪中,没有人怀疑罗宁已经步入富豪的行列。他指着果岭上远处一面小红旗说,“这是一个十八洞的场地,面积大概是四千五百平方米,我们脚下这个发球点离洞口的距离是五百米。比赛规则很简单,我们俩在开球区用球棍击出各自的球,然后走到球的落点处,继续击球,一直到把球击入洞内。谁用最少的次数把球击入所有球洞,谁就获得胜利。”
罗宁左手戴手套,侧着腰身,以最标准的姿势挥出一杆,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斜视的眼睛眯起来,陶醉地向远处眺望。“要打进一个五杆洞,我就要依据自己的经验来拟定计划,虽然果岭上的小洞远在五百米之外,但球道就在眼前,我是计划二杆还是三杆打上果岭,就要看自己的实力。”
第七章:谋杀(7)
我依样画葫芦,却扬起了一缕泥土。当我跑过去捡球时,被罗宁拉着了:
“打球时要全神贯注,任何响动都有可能影响击球的质量。你看我,讲话时压低嗓音。千万不要在球场上跑动,这样会引起其他球员的烦躁,还会损害草皮。要尽量轻轻地快走。”
我重新开出一杆,球似乎也停在了球道上,但我发现果岭却移到了背后,离目标南辕北辙。既然不能跑,我只能轻轻走过去。第二杆一击,球竟然滑入沙坑,我不知道沙坑里能不能击球?反正没人看我,我站在沙坑里挥了一杆,球总算上来了。再一杆,球飞得老高,却落得不是地方,进水塘了。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罗宁招手让我过去,他的球已经在小红旗边了,只见他的球杆轻轻一碰,球就徐徐进了洞。
“高尔夫是男人的交际,知道为什么吗?”罗宁自问自答,“因为高尔夫比泡妞有味,比赌博安全,比毒品健康,比网络过瘾。”罗宁还说:
“按厦门的富裕标准,十万户贫困户,百万户刚起步,千万户才算富。千万顶个逑,他没资格进来高尔夫球场就算不上有钱人,充其量是个暴发户。有资格进来,玩得不好,也算不上贵族。与许多其他运动不同,高尔夫球比赛大多是在没有裁判员监督的情形下进行的,这就要依靠每个参与者主动为其他球员着想,自觉遵守规则。不论对抗多么激烈,所有球员都应当自觉约束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出礼貌和谦让。为什么叫贵族运动,明白了吗?”
跟这种人真的无话可说,高尔夫从起源到现在都与贵族无关,仅仅跟钱的多少有关。无论你罗宁的高尔夫打得多好,充其量是个职业球手,打出大满贯的结局,撑死是个著名球手。著名球手就等于贵族吗?世界上许多著名的高尔夫球手是黑人,他们的先人出身恰恰是奴隶。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心思飘缈神情恍惚,觉得高尔夫远没有罗宁吹嘘的好玩,就像洋酒远没有罗宁吹嘘的好喝。如果这也叫休闲,那真的远不如在桃源来一壶酒娘配半斤猪头肉。我突然明白了,正是对“只有消费者才是幸福者”的判断